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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道,攻受为奸 下——by洛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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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一大串疑神疑鬼的表现,雷霆自己先笑了:“我看你是和唐尼混久了,得了同一种病。光斑嘛,难道一定是狙击镜,也可能是路过的摩托车后视镜,或者哪个角落里爱美的女孩子在摆弄化妆镜。”

丁冉紧抿着嘴唇,没说话。或许真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吧。可直觉中,那种隐隐的焦虑不安却是千真万确的,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又有谁知道,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会不会潜伏着危险的恶鬼,在等待时机,跳出来狠狠咬上一口呢。

刚才清澈而透明的晴空一角,忽然缓缓飘来一朵浓重的乌云,悄无声息地遮盖住了午后和煦的暖阳,雨要来了……

东岛市中心的某间高级公寓里头,本土歌手胡玉珍小姐结束了一档电台节目的录制,风尘仆仆赶回家中。

外头天色阴沉,似乎大雨将至。反正独自在家无所顾忌,她索性三两下脱光全部衣物,彻底放松了下来。

冲了杯养颜茶,咕咚咚喝下,又哼着歌开始必不可少的卸妆程序。

摘下一应金银首饰,除去夸张的假睫毛,抹掉鲜艳欲滴的口红,洁面乳画着圈揉搓几下再清水洗净,一张脸通透起来,重新恢复了恬静淡雅的本来面目。

对着镜子摆了几个姿势左右观瞧,暗暗给自己打了个高分。毕竟才二十出头,青春就是本钱。丁爷不喜欢不要紧,世上多得是什么张王李赵各种爷。像她这种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孩,一路从渔村闯到大城市,脱了斗笠放下裤脚,换上了锦衣华服,靠的不就是那几分姿色?

她其实不贪心,飞上枝头变凤凰那种好事,怎么会落到个胸大无脑、连中学都没念完的人身上。不过是找到个靠得住的金主,让父母弟妹衣食无忧罢了。如果这个金主再对她有那么哪怕一丁点儿的真心,简直就是上天眷顾了。

忽然,镜子里自己的影像晃悠着,变作了两个。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胡玉珍摇了摇脑袋,眩晕感愈发强烈,身体疲惫难耐,几乎支撑不住,就要瘫倒在地了。

不知从哪里跃出一个人影,轻巧接住了她,转身送进浴缸里面。

巨大的恐惧使胡玉珍汗毛根根竖立起来,想逃脱,可全身已经麻痹了,想呼救,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眼,勉强呼吸。

迷迷糊糊间,任由对方木偶一样摆放好姿势,理顺头发,放满温水。又掏出把锃亮的手术刀,照着左腕白皙皮肤下微微跳动着的位置,精准划开。血呼啦涌出,伤口被浸没到了水里,片刻功夫,满眼鲜红。

触觉已经消失了,感受不到疼痛,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生命从手腕狰狞的伤口中迅速流逝。

我不甘心!我才二十几岁,怎么能死!世界那么大,有多少好东西没看过没吃过没用过没玩过,有多少好日子等着我去享受去挥霍,我要活着,让我活着吧!我还没有,还没有找到一个……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对我真心的人呢……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那凶手摆放了一封不知内容的遗书在桌上之后,悄然带上的房门。

憋闷许久的大雨终于扑簌落下,泼洒在窗子上,流淌出一片迷蒙水幕……

刀师爷坐在外岛自家的宽敞书房中,闭目沉思。地面上铺着古色古香的蒲席,触手轻软。案上供着一炉清香,烟雾袅袅,满室禅机。

满月酒之后,丁冉偷偷说起了那日无意中听到细爷父子间的离奇对话。正巧他在细爷身边安插有人手,便顺势查探了一下,谁知真的诸多蹊跷。

细爷的两个孙子,都是一个姓秦的台湾女人生的。细爷对两个孩子非常疼爱,对孩子的母亲也照顾有加。

这女人是怀孕后住进岑家的,可她与天明似乎并不是一对。两人平日分住楼上楼下,见面没什么交流,偶尔说上几句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关于天明的健康状况,并没查到什么详细的资料,他身边不缺女人,却没交过什么正式的女朋友。那方面正常与否,一时也无从考证。细爷在社团一直扮演着不声不响的庸才角色。可据七爷透露,当年的岑阿细并非如此。是什么让他一蹶不振,甘愿默默无闻呢?这一切和他的儿子天明又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两个来历不明孩子……

这一切看似家事,却又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刀师爷痛恨这种感觉,聪明智慧如自己,怎么可以有事情看不透、想不通呢!

风更疾了,呼啦啦卷积起硕大的雨点,猛烈砸向地面、建筑、门窗、树木,咚咚作响……

丁非怀抱着样样,轻轻晃动身体,哼着曲子。小家伙刚刚吃饱,正心满意足地呼呼大睡着,脸蛋红扑扑,偶尔还砸吧砸吧小巧水嫩的嘴巴。

抱着女儿回到房间,罗啸声正在打电话。嗯嗯哈哈应答一通,神情有些烦闷。丁非小心询问丈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罗啸声皱皱眉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警察局打电话来说,医院可能进了贼,触动了警铃。也不知道保全都是干什么吃的。二叔二婶出国去度假,那边也没有管事的人,看来我得过去一趟看看,毕竟也是自己家的产业嘛。”

丁非略想了一下,轻笑道:“都说病急乱投医,原来贼急了,也乱投医。这未免也太愚蠢了,医院里头能有多少现金,想偷都没得偷。就是有些高级器械,他又不懂哪个值钱。”

“真偷了钱去倒不担心,就怕这小贼什么也不懂,将进口仪器偷出去当废铁卖了,那样的话,二叔非气吐血不可。”罗啸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铺天盖地的哗哗声震颤着耳膜,大雨好似天顶倾泻而出的洪水,要将这个世界彻底冲刷干净……

丁爷坐在书房里,破天荒抽起了烟。烟缸早已满满都是烟头,许多是才抽几口便掐灭的。没办法,纵然是一辈子做了无数重要决定的人,事关重大,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深思熟虑,反复考量,足足两小时之久,丁爷终于抓起面前的电话。

飞快按下两个键,又停住了。现在是本地时间晚上八点,那么纽约应该是早上七点左右,这个时间去打扰伯格律师,或许不大好。顿了一会,又将话筒轻轻挂上。再等等,再等等……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随后权叔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递上一打文件到丁爷面前:“先生,这些是刚送过来的。”

丁爷稀松平常地点点头,随手翻看了一下,大多是些日常单据与信函。忽然,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文件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奇拆开,细细看去,手掌猛然收拢,将文件袋一把扣在了桌面上,额上青筋突起。

转瞬间,西边暗黑色的天际绽出一道亮白色恐怖的闪电,雷鸣滚滚,暴雨如注……

Chapter 66 摊牌

雨太大,视线模糊一片。

路面上深深浅浅满是积水,看不真切。开至路口处,不知撞到什么,车子猛然颠簸了一下,便熄火了。丁冉徒劳地尝试着,反复几次都无法发动,掏出手机看看,也因为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了。

他很懊恼,这种考虑不周的突发状况最让人情绪低落,焦虑不安。

无奈之下,只好弃车冒着雨步行。好在离家不远,只有三五分钟路程。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深一脚浅一脚,鞋子裤袜很快都湿透了。

在那种过度喜爱洁净的病态心理作用下,他几乎清楚地感觉到,那些黏腻肮脏,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泥浆,正携带着无数的细菌病毒寄生虫,一点点攀附上他的四肢,渗透进皮肤,噬咬着内脏与血液。这使他对自己的身体一阵作呕。

玄关的灯大亮着,权叔坐在小客厅沙发里,似乎特意等他。

见了丁冉狼狈而疲倦的样子,权叔略略迟疑了一下,先是关切问道:“阿冉,怎么搞的?快快快,赶紧去换衣服,小心着凉了。”顿了顿,又神色古怪地传达说,“先生吩咐了,让你一回来马上去见他。他在书房等你。”

丁冉一愣,随即懂事地点点头。一边上楼,一边暗自揣测丁爷找他的意图。心思一犹豫,脚步已经来到书房门口,便直接敲门探了头进去:“干爸,您找我?”

只稍瞄过一眼,丁冉便敏锐地觉察到了气氛的异常。室内烟味颇重,寒气逼人。丁爷端坐在椅子里,面孔青黑一片,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连周遭空气也几乎要凝固起来了。

“进来,把门关好。”丁爷冷冷交待。这样生硬的命令口吻,前所未有。

丁冉的情绪陡然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走了进去,轻轻关紧房门,悄声站到了丁爷桌案前,垂首而立。

丁爷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将他浑身上下三刀六洞、剥皮剔骨般打量一遍,这才从抽屉里抓出只文件袋,重重扣在桌上:“你先看看这个!”

丁冉小心观察着丁爷脸色,不敢多话,手底利落地拆开袋子,里面厚厚一打照片,俱是景色优美、构图大方——有在四方道义字堂口的大门外,有在东三条大道路口的私家车上,有在金水湾雷霆家的楼下,也有码头、餐厅、书店,时间可能是白天,傍晚,深夜……相同的是,每张照片上的主角都是他和雷霆。两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嬉戏搂抱,甚至口唇交叠,吻在一处……

丁冉顿悟,紧追不舍的尾巴,挥之不去的阴影,原来都是为了这个!

那么,下午多伦道街区公园的反常光点,也根本不是什么狙击镜、化妆镜、后视镜,而是来自于某一架相机的长镜头,以及那背后偷窥的、居心叵测的眼睛。

捏着照片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关节泛白,血色从漂亮皎洁的面孔上唰地褪去,嘴角抖了抖,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丁爷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重重喷出胸中积聚的浊气,愤然逼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阿冉?”

愣怔着站了许久,丁冉艰难开口:“我……干爸,雷霆一直拿我当好兄弟看,可是我……我喜欢他……是那种喜欢……是我逼他和我……”

丁爷实在听不下去了。气愤,失望,和深深的耻辱感使他忍无可忍。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养育十年视如己出,关怀备至的好儿子,那个一度让他觉得比亲生女儿还要贴心懂事的好儿子!

丁爷拍案而起,将眼前桌面上的纸笔摆设一股脑甩到地上,又怒不可遏地冲到丁冉面前,指点着脑门大声训斥:“你跟我说,立刻跟我说,说你只是玩玩而已,是不懂事胡闹,是为了赶潮流,逢场作戏,快说!快说!”

“干爸……”丁冉幽幽望过来,大眼睛里面一片灰败,又很快垂下眼皮,盯向自己的脚尖,“我是认真的。”

“你!”盛怒之下,丁爷的一张脸几乎涨成黑紫色,他硕大的手掌高高举起,向丁冉挥来。

丁冉本能地闭上眼睛,皱紧双眉,却没有躲闪。那一记耳光在半空中兀自挣扎许久,终究没有落到儿子脸上。丁爷的胳膊无力垂下,踉跄着转过身去,长叹一声。一瞬间,苍老不堪。

在外面,他可以指挥若定,举重若轻,可以凌驾于正义与法律之上,轻易掌控别人的贵贱生死,冷静得近乎冷酷,决绝得几近残忍。可是面对家人,特别是自己的孩子,这个中年单亲爸爸却一贯宽厚有加,溺爱非凡。

小时候,丁冉不肯与人交流,丁爷就每天抽出时间亲自陪他玩耍;不想出门,就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授课学习;喜欢钓鱼,就把祭渔岛荒废多年的别墅整理出来,派专人看管,只为了他兴致来了随时可以去海钓;为了教他学刀,特意飞去菲律宾巴坦加斯,蝴蝶刀的发源地,请当地的老匠人手工打造了一把独一无二的刀给儿子。

就连丁非,都因为小时候淘气而被打过屁股,独独对他,丁爷一根指头都没动过。即便到了这一刻,痛心如许,失望如许,依旧舍不得打下这一巴掌。

丁冉心里一阵酸楚。他不觉得自己有错,爱一个人怎么会有错?可又莫名地觉得,没脸面对义父。宁愿此刻丁爷能骂他一通,或是狠狠扇他几个耳光,这样反而会好过些。

父子俩各自心思纠结,又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还是丁爷率先开口:“阿冉,我不想多说什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和雷霆一刀两断。要么,收拾行李去美国。”

丁冉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脚尖,神色凄然。几分钟后,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也不用说,丁爷已全明白了。他太了解儿子,这沉默的一跪,便是他的反抗。从小到大,他从不会哭闹、哀求,咒骂,争辩,他只是沉默着——无声而固执,平静却坚定。

丁爷摇摇头,恨恨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走出了书房。

窗外没有月亮,雨仿佛墨染一般,贴着玻璃缓缓晕开,涂抹着浓重的夜色。

昏黄灯影里,丁冉一动不动地跪着。

一阵恍惚,耳畔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雨声之中,传来“汪汪”的调皮叫声……那不是小狗叫,而是雷霆在假装小狗召唤他的声音。

闭上眼睛,就可以清晰看到,雷霆从他卧室后窗外的两棵大树间跳出来,挥舞手臂,脸上洋溢着孩子气的灿烂笑容。他会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握拳高高举向空中,疯疯癫癫地模仿幻影超人变身,发射幻影光波……

那是属于他的卷毛狗,那是他一个人的雷霆!苍白的嘴角轻轻牵起,苦涩一笑。

这个夜晚,丁府所有人都注定会被大雨搅杂得无法成眠。

丁爷卧室的灯光也一直亮着。他心潮起伏,辗转反侧,仰天自叹。

这一对儿女,看去都是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长得漂亮,也斯文有礼,偏偏所作所为都愚蠢至极。一个,两个,都喜欢给爸爸出难题,还次次栽在个“情”字上头,简直是上门讨债的前世冤家。

大的那个,与罗啸声搞地下恋情,还未婚先孕,事到临头了,才跑来摊牌,搞得爸爸生死攸关间措手不及,不得不仓促立下遗嘱,将罗啸声定为接班人。

如今事过境迁,终觉罗啸声并非最佳选择,考量再三,依旧属意于雷霆。本来,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已经决定要打电话给远在纽约的伯格律师,商议重新拟定遗嘱的事项了,偏偏小的那个又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原来阿冉一直以来明里暗里处处大力推崇雷霆,是存着这等心思。丁爷苦笑,好小子,连爸爸都被你耍了,还……耍得好惨啊。

然而丁爷毕竟是丁爷,这一刻再郁闷火大,也不会被愤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丁冉固然有错,但他的错,是家事,是内幕,传出去至多对名声有所损害,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状。

小儿子如今只有二十岁,尚未展示出什么过人的本领,性格内向,脾气也古怪,对社团生意一知半解,自己也从未流露出要扶持他上位的意图。就算有人忌惮丁家儿子的地位,以他的年龄资历,少说也要个十年八载,才能有所建树。

那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拍下罪证,再费尽心机送到自己手上呢?让他对儿子失去信心,甚至闹翻,又会对谁有好处呢?

如果说儿子能威胁到的人,呵,也只有女儿了。由于弟弟的到来,而将原本独享的父爱分去一半,姐姐因为嫉妒怀恨在心,这不正是许多家庭肥皂剧的经典桥段?

但这可笑的理由,在他家里完全站不住脚。那时领着丁冉回到家,丁非当即欣喜非常,从小就关怀爱护着弟弟,并照顾有加。而懂事后的丁冉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是一片真心处处维护,就连外甥女小样样,都恨不得捧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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