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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道,攻受为奸 下——by洛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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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很好。”

昨日晚间,锦绣酒楼那边水管爆裂,虽不是什么大事件,却造成不小的混乱。晚市也早早就歇业了。先是大龙凤,再是锦绣,单个看起来没什么,连在一起,就有些不简单了。

丁爷是老狐狸,征战沙场三十年,这一点风吹草动,再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于是今日凌晨,便派出了最得力的一队人马,前去突击检查。果真不出所料,在主桌安装炸弹,无疑是冲着他丁家人来的。

这锦绣,是丁非介绍的,女儿自然不会存有弑父的念头。而丁非,又是经罗啸声引荐推介,才熟知这家餐厅的。沉默半天,忽然一挥手,将那尊玉雕拂到地上,摔得粉碎。

犹记得,那是新年之际罗啸声献上来的,口口声声,祝他这个岳父新年顺意,龙马精神。真是讽刺至极!丁爷暗暗咬牙,好小子,竟想借我女儿的手,来算计我,送我上黄泉路,混账东西!

不过丁爷并未打算即刻处置这个混账:“阿权,派人盯紧罗家,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一切按部就班,今天是阿冉的好日子,他最细心,别露出什么马脚,扫了兴致。”

玉马落了地,精明如权叔,便已窥测出了一二。他看看丁爷脸色,斗胆问道:“先生,可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能杀了他?为了女儿,万万行不通。斟酌良久,丁爷叹了口气:“关于城建项目的经济材料,命人马上整理出来。”只有借警方的手来处置他了,既不会伤及性命,又不会影响父女感情。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只怕他们不会单一行事,难保还有后招,等下过去,不要坐我的车。”车子可能也被动了手脚。

权叔点点头,自去行事。

临近中午时分,丁非来了,带着样样给小舅舅拜了寿,便将小家伙交给保姆,又命人将准备的礼物送了进来。那是一套shimano亚洲版专用钓竿,全球限量五百套,都配有独立的编号,十分难得。

丁冉爱不释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乐呵呵与姐姐开起了玩笑:“你钓鱼技术虽然不敢恭维,选东西的眼光,倒还不错。”

丁非很有自知之明:“我哪里是眼光好,我只是认得标价而已。标价高的,自然是好东西,标价又高,又不容易买到的,就更加是好东西了!”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哈哈哈笑弯了腰,依旧天真的小姑娘摸样。

丁爷站在一旁,看着一对儿女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无限感慨。

出门之前,权叔张罗着车辆,备用车在库房里停了许久,积满灰尘,叫人赶紧擦拭清洁着。丁冉果然细致,小心探问道:“权叔,为什么干爸不坐自己的车过去?”

权叔一愣,不知如何作答才妥当。还好丁爷及时做出了解释:“哦,车子出了点小故障,要送去修理。”

从权叔那小小迟疑之中,丁冉便察觉出几分异样,再看看保镖对备用车如临大敌般的仔细检查,心知一定出了什么事,于是半是玩笑半是建议地说:“干爸还没坐过我的车吧?不如由我来做一次司机,亲自载干爸和姐姐过去如何?”

丁爷眉开眼笑:“哈哈,那就让阿冉替爸爸服务一次!”说着,揽过女儿上了车,不忘使坏道,“小东西最洁癖,自己车子整日吸尘消毒,稍后咱们好好糟蹋一下,逗到他眼红心跳,如何?”

丁非假意思考了一下:“嗯……我可不敢,爸爸你知啦,我家女儿一日见不到小舅舅都不行,若是惹急了他,教唆我女儿造反起来,我可吃不消哇!”

父女俩嘻嘻哈哈坐定,丁冉正打算出发的当口,接到了雷霆电话。

说是马上就要赶到丁府,要丁冉务必留在家里,等着接收他的特大号礼物。丁冉哭笑不得,解释说时间已到,若是主人家迟了,让宾客空等,实在不妥。谁知雷霆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在电话里连耍赖胡闹,不依不饶,嗓门之大,连后座上的丁爷父女都听得一清二楚。

丁冉挨不住,转身打算向丁爷解释一下,还未开口,就被义父宽厚的摆手打断了:“是霆仔那小子?好啦好啦,你且等着他,让八宝来开车就好。”还神秘地冲丁冉眨眨眼睛,一副为老不尊的捉黠样儿。

丁冉腼腆笑笑,下了车,目送着戒备森严的车队离去。

不一会,雷霆带着大车小车浩浩荡荡开进了丁家。工人抬着个一人多高的纸箱小心翼翼进了客厅,竖起放好。仙姨带着一众女佣围了上来,听说这大家伙是生日礼物,都十分好奇,叽叽喳喳议论着。

雷霆拉了丁冉站在正当中,打开箱子拉住红绸角,很神秘地拉着长音问道:“猜——猜——是什么?”又故弄玄虚地数着,“一,二,三……”

“唰——”绸面掀开,真人比例的蜡像惊现当场,身着雷霆惯穿的灰色西装,系银色领带,连头上的卷毛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女人们“哇”地惊呼一片。

雷霆得意地望向丁冉,很想看看他惊喜又感动的样子,谁知,丁冉的注意力全然没放在他的替身之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楼梯口,眉头渐渐扭起。

顺着他的眼神瞧去,权叔正连滚带爬从楼梯上跌下来,满脸大汗,慌张失色,仿佛天塌了一般……

Chapter 76 生死相隔

五月的风很轻很暖,拂面而过,恬淡宜人。丁非将车窗降了下来,任风将满头浓密的卷发吹舞四散。

“阿爸,天气多好!”她调皮地皱起鼻子,夸张地大力呼吸着,笑靥如花,带有几分娇憨。

一缕碎发被风卷上脸侧,牢牢贴在了唇角。丁非摆了摆头,却没甩脱。丁爷无奈地笑笑,伸手帮女儿将发丝拨到耳后,理顺:“样样都有了,还整天毛毛躁躁的,我看你这辈子是长不大了!”

丁非不以为然,闭上眼,享受着春日的馥郁馨香,怡然自得地哼起一首老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白皙的皮肤沐浴在明媚阳光里,被罩上了一层细腻朦胧的光晕。

丁爷细细端详着女儿,当她这样安静微笑的时候,便像极了早早故去的太太,一别三十载,恍若梦中。

“阿非,还记得你妈妈吗?你小时候,她最喜欢这首歌了,常常抱着你,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上晒太阳。那时候,你只有这么大……”两手一上一下,比划出个洋娃娃大小。

丁非搂着丁爷的手臂,撒娇一般蹭了蹭:“阿——爸,做什么又怀旧起来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每次你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拉着我说妈妈这,妈妈那……”

“阿非,”丁爷粗糙的大手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摩挲了一把,“我不是个好丈夫,让你妈妈跟着我,受了很多苦。希望你以后,能做个坚强的人,不需要依靠别人,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丁非抬起头来,忽闪忽闪眨着眼睛:“阿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黝黑晶亮的瞳孔里,丁爷的影像宽厚慈祥:“阿非,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早些叫你知道才好。上午时候,阿申在锦绣的主桌地板下,发现了炸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

轰——

一声巨响,越野车前方,迸发出强烈而恐怖的白光,灼烧着眼球。车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侧面掀起,在半空中翻了两圈,冲出一侧路基,滑过缓冲带,夹裹着草木与泥沙,从陡峭的山坡上翻滚而下,碰撞得岩石锵锵作响。

失控的一刻,丁爷本能地将女儿整个搂紧在怀里。吱——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冲击着耳膜,前后的车辆淬不及防,纷纷紧急撒车,七扭八歪地拥挤碰撞在了一起。

“阿非……”整个世界崩塌了,陷入永远的黑暗。

丁冉的直觉一向很准。

目送着丁爷车子消失在大门外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来由揪了一下。连带之后雷霆抬着特大号礼物热热闹闹闯进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当权叔跌跌撞撞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一刻,四周弥漫起一股脂肪和纤维被焚烧后发出的焦糊气息。他清楚记得,当年父母去世之后,遗体送去万国殡仪馆火化,骨灰从焚化炉里取出,就是这样的味道,永生难忘。

权叔颤巍巍地说:“阿冉……”眼前豁地一片阴霾,双耳嗡嗡作响,“……先生出事了……”果然是这样。

丁冉知道,像丁爷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出事。一旦有事发生,很可能就难以挽回了。

整个客厅安静得出奇,围在蜡像前好奇探究的一张张面孔上,犹自挂着没来得及撤去的笑意。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权叔身上,又唰一下转向丁冉。费了好大劲,丁冉稳住心神:“权叔,你留在家里照应一切,我和雷霆带人过去。随时联络。”

权叔待要说什么,雷霆冲他摆摆手:“有我,放心!”转身跟上丁冉,钻进汽车飞驰而去。

从东三条大道的丁宅,到事发现场,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仿佛走了好久好久。丁冉脑子一片空白,耳鸣越来越剧烈,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又怎么走下车子的。

空气越来越浑浊,人影交错,言语嘈杂。

救护车、消防车、骑警的摩托车闪烁着红色蓝色的警示灯,由远及近,轰鸣而至。一队穿着防爆服的消防员下到了山坡底下,小心撬开早已变形的车门,尝试着在不引起爆炸的情况下,尽快将被困在车内生死未卜的几人解救出来。

眼见情形严重,雷霆拉过阿坚,命其赶去宴会现场安抚宾客解释情由,又亲自打给刀师爷,讲明现场状况,让他立即联络七爷,支援照应。

之后走到人群外,安静地与丁冉并肩而站,双手紧握。丁冉手心全是汗水,湿润冰凉,不易察觉地微微战栗着。雷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默默支撑着丁冉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

大约十分钟之后,丁非率先被人抬了上来,稳稳落地。她双眼紧闭,毫无意识。从腰部往下,几乎浸满了血污,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阵阵涌来,令人头晕目眩。

一旁待命的急救人员奔跑上前,拨看瞳孔,检测脉搏,一阵忙乱之后,抬起头兴奋地宣告:“还活着!有得救!”

人群一下子被点燃了,刚刚的灰败情绪荡然无存,更加热烈的忙碌起来。罗家人也及时赶到,医生护士围绕在丁非周围,挂点滴,给氧气,连接起各种管子,“一、二、三”,随着口令将人平稳抬上救护车,奔着罗家医院的方向,呼啸而去。

雷霆也跟着一阵欣慰,大力捏了捏丁冉的手掌。丁冉隔着人群,默默注视着丁非的方向,得知人还活着,苍白的脸孔上看不出丝毫明显的变化。直到救护车开出,才调回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山下,身形坚定而笔直,战栗却愈加强烈。他在等着丁爷,亦或是……丁爷的尸体。

随后被抬上来的,是八宝与一名保镖。

司机八宝的肩膀被碎裂的挡风玻璃削去了半边,死于瞬间的大量失血。落地那一刻,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仙姨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看见弟弟的尸体,踉跄着扑了上去,声嘶力竭地恳求着:“我弟弟的胳膊呢?求求你们,要把我弟弟的胳膊找回来,我不能让他这么上路,哪怕是死,也要留个全尸啊……”

保镖那头安静许多。他的脸孔已经被塌陷的车架挤压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了。丁冉记得,今早爸爸和姐姐开自己玩笑时,那名保镖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极力想要保持住严肃,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憨厚的笑意。

那竟成了他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笑容。

最后一组救援人员,抬着丁爷爬了上来。一直交错着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停止了,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一声对命运的裁决。

医生的五官隐藏在厚厚的口罩之下,辨不出喜怒哀乐,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很抱歉……”

丁冉迈出两步,摇摇晃晃,雷霆赶紧靠过去扶住了他:“冉……”

丁冉轻轻推开雷霆的手,摆脱了他的搀扶,缓慢地,艰难地,歪歪斜斜地走向丁爷,一步,一步,靠近,再靠近,却终究还是……生死相隔。

丁爷的面容尚且完好,所有的损伤,都在背后。他是用后背,替女儿承受住了所有最致命的冲击。

爸爸五十岁了,每天都在忧心费神,为了社团,为了儿女,眼角眉头,纠结出了深深的纹路。爸爸的眼睛,敏锐而凶狠,深邃而犀利,通透而慈祥。

自己出生的时候,那双眼一定是笑眯眯的,提着礼品登门道贺:“嚯,是个大胖小子,树铭,你好福气啊。”

最早被医生诊断出有自闭倾向时,那双眼睛满是不解:“这么个小不点,哪里就会得了心理病呢?艳芝啊,有空常常带他到别墅这边来玩,我看他对着大海,好像开心了不少。”

父母双双遇害的时候,那双眼睛哀思无限,温柔地抱着自己:“阿冉,跟我回家,以后我就是你爸爸,阿非就是你的亲姐姐。”

因为受到刺激,而拒绝说话拒绝交流的时候,那双眼睛充满焦虑,不时拿出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阿冉你看,这是透视镜,可以从背面看出扑克牌,来,爸爸变个小把戏给你看看。”

撞车受伤,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欣喜不已:“傻孩子,白龙王讲你今年该有一劫,如今应了,往下也就太平了。”

因为与雷霆的事情受到训斥,在书房跪了整整一夜的时候,那张眼睛从门缝里小心张望进来:“怎么?是在跟爸爸置气吗?”

而刚才,为了帮儿子办好二十岁的生日宴,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那双眼睛依旧笑逐颜开:“那就让阿冉再替爸爸服务一次。”

现在,那双眼睛永远地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了。

丁冉俯下身,紧紧拥抱着丁爷早已冰冷的躯体,贴在耳边轻声说:“阿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只要我活着,一定会拼尽所能,保护她幸福快乐。”

好久好久,在雷霆想要走上去将人强行拉起来时,丁冉自己站起身,帮丁爷整了整头发衣衫。手下人默默上前,恭敬地将丁爷遗体搬上车子,准备送往殡仪馆,修饰仪容,置放棺椁,等待葬礼安排。

司机开门上车时,丁冉拉住了他:“让我来。”

司机有些不知所措,迟疑地望向四周,想找个人请示一下,丁冉毫不理睬,直接坐进了驾驶座。

爸爸,你还没有坐过我的车,就让我来做一次司机,亲自送爸爸,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雷霆没说什么,直接绕到另一边,开门,坐在了丁冉身边。浩浩荡荡的车队陆续启动,缓缓驶向终结之站。

安排好丁爷的一切,丁冉马不停蹄赶往罗氏医院。在那里,丁非的手术还进行着。罗啸声一众人正守在手术室门外,满脸忧虑。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丁冉从始至终站在墙角,一言不发。

“手术中”的红灯终于熄灭,门打开,丁非被一众医护人员小心推了出来。嘀嘀鸣响的仪器证明她还活着,可是面如死灰,嘴唇青紫,也与死人毫无二致。

罗医生走在最后,罗啸声一见,赶忙迎上去:“二叔,阿非她怎么样?”丁冉也同时冲了上去,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呼吸明显有些急促。

罗医生难过地摇了摇头:“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估计明早就会醒过来。只是……脊椎严重损伤,恐怕以后……肢体功能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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