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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未来 上——by世界人民的114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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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拆开包裹。

被收得服服帖帖的黑色雨伞躺在里面,旁边是一个比雨伞大上一倍的盒子,严樊旬把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张

纸条,上面是左贤清晰的字。和快递单上印下来的字不同,这里的是左贤亲手写的。

“我买了点特产,你喜欢吃甜的。”

这就是纸条的几乎全部内容了,落款那里写着左贤的名字。

白色的字条上,蓝黑色的字显得非常好看。

严樊旬拿起桌子上空的相框,把纸条放进去。他满意地看看那个相框,开心地笑了一下。

把相框放好之后,他拿过盒子。

盒子里是果脯和一些其他的甜点,每一样看上去都很诱人。

严樊旬像孩子一样端坐在桌子前,开着小灯,懧真地剥开糖纸,把果脯和糖果放进嘴里,又辗平糖纸,用盒子压好。

甜的味道布满了舌头和喉咙,这时候左贤来了电话。

“收到东西了吗?”

“收到了。”严樊旬赶紧把嘴里的一颗糖吞下去,说。

“你吃了吗?”

严樊旬看看桌上一堆一堆的糖纸,说:“吃了。”

左贤笑了起来,严樊旬说:“很好吃。”

左贤还是在那边笑,严樊旬又重复了一遍:“很好吃。”

甜的味道停在舌头上,和左贤说话的时候就能感到它们慢慢地融化在口腔里。甜腻软滑。

‘想和左贤接吻。’

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出现在脑中。

严樊旬连忙制止自己这么想,但这个念头一点一点地扩大,并且没有收缩的趋势,愈演愈烈。

想和左贤接吻。

想抱住他的头,用还带着的甜味的舌头去舔他的牙齿。

这样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滋长着,严樊旬紧张地拨弄面前的糖纸。不论如何动那些糖纸,还是想接吻,无论如何也想和左

贤接吻。

电话那头传来左贤的声音:“过年回家,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嗯。”严樊旬回答。

左贤的每一个词、每一次吐息——这些前段时间没有引起什么的东西——现在竟然不断地撩拨起想接吻、想拥抱的欲望。

想让他闭着眼睛让自己把舌头伸过去,想抚摸他的身体,想吻他的嘴唇和舌头,想紧紧地抱住他把他压在身体下面。

“我还有事,先挂了。”严樊旬赶紧说。

“好,明天见。”

还没等左贤回答完,严樊旬就抢先挂了电话。他在钨丝灯的黄色的光下,隔着外裤抚摸已经半勃起的性器。

只要想象和左贤接吻,和左贤拥抱,欲望就变得越来越明晰。而在伸手进去接触性器的那一刻,突然希望能够赤裸地和左

贤抱在一起,希望他能用手抚摸自己的性器。

这羞耻的、可怕的念头控制着全身,已经无法再回到只接吻的幻想上了。

希望赤裸地深吻,希望赤裸地拥抱,希望摩擦彼此的性器,希望一起流着汗射出来。

空气中充满果脯的清香气息,严樊旬躲在桌子的阴影中自慰,他眯起眼睛,恰好看见架子上左贤用过的那条毛巾。

严樊旬的脸一下子红了,他避过头不去看那条毛巾,就像那条左贤用过的毛巾立马就可能发现他这样的卑鄙而可耻的妄想

一样。

严樊旬躲进被褥中,在那个狭窄的地方缩成一团自慰。他的鼻尖和额头沁出了汗水,快感和妄想交织在一起,彼此增加彼

此的存在感。

“左贤……”严樊旬小声地叫那个人的名字。他满脸通红地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思维,但他却无法停止对那个人名字的呼

唤。

“左贤……”他用两只手握住性器,比以往每一次自慰都要懧真。

他一点一点地想念左贤的脸、左贤的声音。这些无比催情的东西融入他的大脑中,他窝在狭窄的被褥中呻吟。

“左贤……吻我……”他如同家养的宠物一样对着幻想中的男人撒娇。

“左贤……”

“左贤……”

喃喃自语地呼唤对方的名字,再头脑空白地射精。无比羞耻地钻出被褥拿纸,再钻回被褥。

严樊旬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不安地跳动着。

他惊恐地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害怕这个念头被左贤知道,害怕被左贤讨厌。

严樊旬抱住头,窝在被褥中。

羞耻感和罪恶感盘踞他的心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现在他希望对左贤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朋友的范围。

他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对左贤抱有欲望,现在这种意识一旦觉醒,再想回去,已经没有办法了。

仿佛担心要被左贤发现一般,严樊旬躲在被褥中不敢出来。直到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才小心翼翼地钻出被褥。

严樊旬祈祷着打来电话的人不是左贤,但蓝色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电话的人是左贤。

严樊旬握紧拳头,平静着一下自己的呼吸,按下通话键。

“睡了吗?”电话那头的左贤问。

“没有。”严樊旬小声回答。

“我忘了和你说,果脯放不了多少时候,你赶快吃,吃完我再给你寄。”

“不用了。”

“味道不好吗?”

“很好吃。”

“那我下次给你寄。”左贤说。

听到左贤温柔的声音,严樊旬连心脏都颤动起来。他舔舔上唇,不安地抓了一下脸。

“左贤……”严樊旬叫对方的名字,他想问左贤“你会不会讨厌我”,但是如果这么问,左贤一定会追问下去。

“怎么了?”

“我们……算是好朋友吧。”

“算。”左贤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个明明可以让自己开心的答案,现在却不知为什么使自己失望透顶。

“左贤……我……左贤……”严樊旬想说点什么,但表达不出来。

“别撒娇。”左贤用甜腻的声音说。

“啊……”严樊旬吓了一跳。

“啊呀,对不起,刚刚我养的猫跑到床上来了。”左贤笑了一下,“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要睡觉了。”

“嗯,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晚安。”左贤又说了一遍。

严樊旬不想挂电话,他想多听一点左贤的声音,于是他重复了一遍:“晚安。”

“嗯。晚安。”

“晚安。”严樊旬有点紧张地又重复了一遍。

左贤在那边笑了起来:“你还让不让我睡啊?”

听见左贤的笑声,严樊旬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一下子揪紧了,他感到了胸膛中的颤抖。

“你……你快点睡觉。”严樊旬慌张地说。

“嗯,我睡了。晚安。”左贤说。

“嗯。”严樊旬回答。

左贤那边先切断了电话。严樊旬听着电话中的忙音,对着话筒又说了一声“晚安”,才放下手机。

想吻左贤,想听左贤笑,想让左贤用叫那只猫的声音叫自己。

在睡着之前,这些愿望填满了严樊旬震颤不已的胸膛。

16

连续几天都是有左贤的梦中醒来的,梦里清淡如烟的颜色当中,严樊旬站在那里看着左贤。他们隔不近不远的距离。

左贤没有意识到严樊旬的存在,而严樊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望向那个在面前却不知为何还是让自己感到了寂

寞的男人。

因为工作日习惯早起的缘故,严樊旬周六也起得很早。

秋日的卧室没有窗,依旧阴冷。严樊旬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穿完衣服,他坐在床边,看着桌子上装有左贤字迹的那个相

框。

洗漱完毕,他在寒冷的秋风中出了门。他路过堆满垃圾的垃圾箱,不知是死是活的树,低矮的、望进去完全是黑色的房屋

,来到了较为开阔的巷子外面。他在一贯吃早餐的摊子前坐下,叫了一份炒面。等东西送上来,他拿起筷子,如往常一样

一言不发地埋头吃着早饭。

严樊旬的一天,是这样开始的。

不和别的人说话,一个人吃早饭,吃完了就去上班,跑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的严樊旬不知怎的想起了当时和左贤在一个碗里吃饭的情景,因为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他觉得很难过。严樊旬开始

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回到过去了。

吃完早饭,严樊旬来到门口的小卖部前,他站在那里看着柜台上的糖果。各种颜色的棒棒糖,初中时候很流行的钻石糖,

还有很久都没有见到的变色糖。严樊旬像个买不起糖的孩子那样,用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剩下的、叫不出名字的糖果。老

板娘问了他几次“要什么?”严樊旬回答:“我先看看。”女人见他没有买的意思,便不再管他。

离开小卖部,严樊旬坐上去城市南边的车。过了二十多分钟,他在靠近江边的那一站下了车。

城南城北的分界是江,但那只是长江的支流。小时候左贤和所有的孩子一样以为那就是长江,严樊旬告诉他那是支流。左

贤起初不信,严樊旬说,“我带你去长江边吧”。

那就是他们一起去江边的开始。在那个不凉不热的初秋,他们站在长江边上,望向灰茫茫的对岸。

沿着这条在不远处注入长江的支流,人们修建了防洪的堤坝。这些防洪墙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批发小商品的店子了。

统一的、古旧的店子沿着江蔓延向前,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严樊旬沿着这条街往前走,再并入旁边平行的街中。小时候那些路都是青石板,改造之后就没有了以前的模样。

严樊旬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卖食品的地方。他在繁忙的店子前停下脚步,店中忙碌的人们没有时间理睬他。

等到那些拿货送货的人都走了,严樊旬才走到老板面前,问:“有没有以前那种水果糖?”

“什么样子的?”老板翻了一下手上的帐,没太搭理他。这里做惯了批发的生意,对零售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小的那种。”严樊旬用手指比划,但老板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严樊旬放下手,呆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老板放下手上的帐,看了严樊旬一眼,站起来,拿起堆在角落里的、很大一袋五彩斑斓糖果,问:“这种啊

?”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严樊旬赶紧回答。

“要多少?”

“都是每个味道混在一起的吗?没有一种颜色一种颜色卖的?”

“没有。”老板不耐烦地回答他。

这种骗骗小学生的糖果,现在买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大部分人都是来买那些和超市的货架上一样的、明确写着品牌、写着

生产日期的正规糖果。

严樊旬说:“我要一包。”

老板准备拆开大包拿出一袋给他,严樊旬连连制止:“我要所有的。”

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了价格,严樊旬把钱递过去,老板找了个大袋子把糖装着,递给他。

透过有颜色的塑料袋能不清晰地看到袋子里面的糖,严樊旬站在店子门口堆满货品的狭窄巷道上满意地笑了。

他抱着那些糖果走到车站,抱着那些糖果回家。他把不大的桌子好好地收拾了一下,只留了台灯和相框。接着打开台灯,

小心翼翼地拆开最大的包装,把里面一包一包的糖果拿出来,拆开。

只拆了两袋,桌上就堆满了糖果。

严樊旬拿出装证件的盒子,把证件一股脑儿倒在床上。然后,他像在米里挑沙子那样挑选着糖果。

小时候妈妈还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把米里挑沙子的工作交给严樊旬。小小的严樊旬抱着三人分量的米,坐到屋子外面的阳

光下仔仔细细地用手捧起米。

三个人分量的米当中,妈妈算一个人,爸爸算一点五个,严樊旬只算半个。

中午,爸爸回来吃饭,有时候还会买来糖果。严樊旬必须把碗里的饭都吃光,才能吃到那些糖果。他会糖果中挑出橙色,

交给左贤。因为左贤最喜欢这种颜色的。

严樊旬最喜欢的糖果也是橙色,但他骗左贤说,“我最喜欢紫色。”左贤说,“我喜欢橙色的”。于是严樊旬把自己有的

、所有的橙色糖果全部留给左贤。而左贤把自己有的、所有的紫色糖果全部留给严樊旬。

后来爸爸开始酗酒,严樊旬就不再有糖果了。他后面所有吃到的糖果,都是左贤留下来给他的。

小时候他想,等到长大了,我要把全世界橙色的糖果都送给左贤,而我自己一颗也不偷吃。

二十蒳岁的严樊旬趴在桌子上,从大片的糖果中找出橙色的,泽在原本装证件的盒子里。

盒子里,橙色的糖果慢慢多了起来,严樊旬一颗也没有偷吃。

紫色的糖果,其实是严樊旬最不喜欢的。但小时候,他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味道。

17

收到严樊旬寄过来的包裹是周三的事。

左贤踏进家门,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包裹。他放下手上的钥匙,仿佛知道那个包裹是自己的那样看过去。

室友江嫨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地说:“桌上那玩意是寄给你的,我下午帮你收了。”

左贤走过去,站在桌前,拿起包裹,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在书桌前坐下,看了一会儿包裹单,才知道那包裹是严樊旬寄来的。因为下笔轻的缘故,包裹单上的字不清晰,看不清

具体写些什么,只能隐约懧出是严樊旬的字迹。收件人地址那里似乎写的是自己现在租的房子,大约是严樊旬从自己寄过

去的包裹单上抄下来的。

左贤把头抵在包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长时间,他拿起抽屉中的美工刀,从旁边划开包裹,将里面的盒子取出

来,再把包装整齐地叠好,看一眼,放进抽屉里。

左贤用手抚摸那个一看就是商店里买来专门送人的盒子。浅蓝色的流畅纹路显示着这应该是女生之间互送东西的礼盒,左

贤笑了一下,把盒子打开。

映入眼睛的是满满的、橙色的糖果。

左贤愣了一会儿,伸手进去拿出一粒糖,放在手心中。

劣质的荧光橙色糖纸仿佛只要轻轻拨弄就能掉下来,小小的糖果躲在里面,是个制作拙劣而显得不规则的球型。在现在,

拿它来哄骗孩子都有点困难。

然而十多年来,糖果之中包含的所有的东西,是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述的。

小时候左贤会把得到的所有糖果都留下来,等严樊旬挨打了或者受伤了,他就把糖果拿出来,放进严樊旬的手心。

严樊旬喜欢甜食,吃了甜味的糖,他就会停止哭泣。

那些糖是最好的制止眼泪的方式,仿佛只要把甜味融入眼泪里,让液体变得粘稠,就无法再流出了。

严樊旬高二腿受伤的时候,左贤在隔壁的小学门口买了糖,去医院交给他。已经十蒳岁还在互相送糖实在很奇怪,但这种

习惯从小时候沿革而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左贤把糖交到严樊旬手上,严樊旬平静地和左贤说着话,把糖放在桌边。

简单的交谈之后,就彼此道别了。左贤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门。他听到旁边的护士们在聊天,说严樊旬的腿里被打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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