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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种田记+番外篇——by松树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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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带着小七给村里众人家一说,众人无一不同情小七,大家都对小七说:“都是种田的人,自己就算是少吃一口饭,也得让这么一家子人,度过这个难关啊,遭了虫灾的稻子,只怕收成得打个大折啊,只盼到时候,朝廷能免税、减税了。”

四个人再钓了一天的青蛙,因为有了刘武的加入,而且这天里,也不需要把篱笆弄去田里,所以钓青蛙的时间因为延长了很多,今天钓到的青蛙,几乎是昨天的两倍了。回去的路上,小七除了感概农村人的心善,也在心里想,明天就不再出去钓青蛙了,把今天的这些青蛙放进稻田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刮起了大风,一时间,遮云蔽日、飞沙走石,下午就下起了大雨。这雨断断续续、大大小小的下了三天,等雨停了时,小七和村里人一样,心急的跑去田里查看,发现稻飞虱已经减少了很多,慢慢的都不见了。又是几个烈日晒过之后,稻田里的稻谷,给虫灾害过的痕迹已经完全显现出来,小七田里的稻谷,枯死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有些家里,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六十。看来自己这一家四口人,忙了几天,还是有些成效的。每丛禾苗里面都有些枯死的,甚至有些全棵都枯死了,造成稻田整体内有缺棵,一时间,满田的枯败现象,把原本的一派生机,遮掩的干干净净。

虽然虫灾的影响还留在小七和山里刘家村民的心头,但是随着稻子枯死沉穗、低头,再过些时候,就可以收割了。无论上苍给人们带来了灾难,还是丰收,太阳每天在东升西落,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小七想,可能有些是因为那些青蛙,有些是因为那几天连绵的大雨。也许天上真有某个神,一梦千年醒来之际,见山里刘家的人在失望、恐惧和痛苦里煎熬,才收了那些从天而降的“灾星”吧。

九月也有一些事要忙,首先是要把三麻撕下来。让小七高兴的是三麻已经长高了许多,达到了小七的胸口了,而且棵子也发大了些,麻的肉厚也加厚了许多,越来越趋向于家种的家麻了。麻收回来了,又是收第二批种的迟黄豆了。跟着是家里的一些菜地,收的收、挖的挖,也是一番忙碌。不忙的时候,小七会带上他们三个人,去山上转转,采些野山楂、野柿子,耙些松针回来做引火柴。

又有很长时间没带陈实去看秋红了,小七忙的也没问过陈实,不知是陈实懂事的,在小七忙的时候,知道不来麻烦小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陈实也没向小七提起过,要去看他娘的事。趁着现在闲暇几天,小七带了陈实去翠红楼,秋红现在虽然又成为翠红楼的头牌,但见了小七和陈实,却哭了起来。卖身给人的人,总是没有自由的,不管在她那十年困苦的时候,还是在她现在又是红牌的时候。她想离开翠红楼几天,想去见见自己的儿子,也需要请示华嬷嬷,看人家准不准许了。再来,不知是因为何故,陈实总和自己不亲,这让秋红很难过。一番的嘘寒问暖之后,小七对秋红说:“红姨,这次在收稻子之前,能闲上几天,我就带小实过来看看您,再来是我又给你安排了些曲目,等下,我跟您和许老他们排练上一天,明天就能上台换换曲子了。”

第二天上午,小七准备出去采办些东西,下午就和陈实赶回家的,本想留陈实跟秋红好好说说话的,可自己前脚刚走出翠红楼不的大门没几步,后脚陈实就飞快的跑了出来,还撞倒了一个小叫花。小七摇摇头,心想,看来这两母子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啊。只怕问题都出在陈实的心理上了。

陈实当场是把人给扶起来了,可是人家小孩一直哭,大声的叫喊:“有钱人撞了人就想走,自己这手脚都还痛呢,肯定是刚才摔伤了。自己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村子里遭了灾,这才从老远的地方一路讨饭过来的,这样给人撞了,别说没个一文半文的看伤钱,就是连个问一声都没有。这不是有钱人,欺负可怜的小叫花吗?还请过路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们,来帮自己主持公道。”

小七心想,今天还碰上了个碰瓷的,陈实那点小个子,能撞出什么好歹来,再说,真要有个好歹,还能站在自己跟前哭天喊地的。而不是滚地呻吟?这摆明了就是寻了由头来要钱的。或许,陈实的那一撞都很有问题。

但人已经越围越多,自己这方是撞人的人,理就不站在自己这边,一时间,人群小声的议论开来,更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陈实看了眼周围,气愤的回道:“谁是有钱人,谁撞了你就想跑了。”

小叫花对着小七和陈实说:“大哥和这位兄弟刚从翠红楼出来,这位小兄弟就不注意的撞倒了我。小叫花我想,能进出翠红楼的,日子即便不富有,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不是,小叫花在这里恳请大哥和这位兄弟,能行行好,给点余钱,让小叫花有伤治伤,无伤,就当赏小叫花几顿饭,小叫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小脚花在这里给二位磕头了。”

小七看着眼前这个小叫花,边说边给自己和陈实磕起头来,周围的议论声大了起来,小七赶紧的掏出了钱,数了五十文递给小叫花。小叫花见小七掏出钱来,却并没有接小七递过来的钱。反而一把拉住了小七的裤腿,小七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小叫花,见财起意,贪得无厌,准备狮子大开口,乱开口要钱?

果不其然,小叫花拉住自己的裤腿就不放手了,连陈实上来用力的扳,小叫花也不放开。嘴里叫着:“大哥,你就行行好,再多给三十文吧,就三十文,小叫花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抓着自己的裤腿就又要给自己磕头。小七本来不耐烦,想抓住小叫花的领子一把甩开的,但是一瞬间,小七想到一点事,就没有那么做,反而蹲了下去,拿开了陈实正扯小叫花的手,制止住小叫花又要磕头,问小叫花:“你为什么单单只要三十文,而不是二十文,或者五十文,凑够一百文呢?”

小叫花继续抓着小七的裤腿,仔细的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才小声的对小七说:“大哥,你就行行好,再多给我三十文吧,三十文。”小七有心要问清这三十文到底有什么原由,就对小叫花说:“要我给你这三十文也可以,但你必须得告诉我,为什么单单只要我再多给你三十文,记住,别对我撒谎,一旦让我发现你有可能在骗我,我管保马上就走人,不止不再多给你那三十文,而且就连这五十文也不会给你。”小叫花略一犹豫,就对小七小声的说:“其实,这钱也不是我自己花,拿回去,最多能换顿饱饭而已。”

小七心头奇怪,为什么八十文,只够这个小孩子吃顿饱饭,肉都可以称上两、三斤了,还不够这么个小孩子吃饱?定是有什么隐情。

第70章

在小七的一番追问下,小叫花才带着小七和陈实,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道出了实情。原来小叫花没有骗自己,他真的是从很远的另一个城镇,逃难过来的,那里前一年闹了旱灾,去年又闹了水灾。本来旱灾就没有收成,这水灾来了,更没法抵挡,山洪一发,山体一滑坡,泥石随着洪水倾泻而下。村子里的房子就被冲垮的冲垮,压垮的压垮。这个小叫花和几个村里的孩子,被家里的父母亲人,送到树上爬着,但洪水却冲走了他们的父母,小叫花看着还未来的及爬上树的父母,沉进了浑浊的泥水里,除了害怕和哭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在眼前,甚至连收尸都不行,洪水稳定了一点,几个孩子从树上跳下来,游上近处的山上,经过长久的流浪和乞讨,才来到了榕城这个地方。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小叫花和几个孩子一起来到这个榕城没几天,就给一对夫妇盯上了,这对夫妇是当地有名的心黑手辣的主,经营着一个坑蒙拐骗的组织,手底下有一群无依无靠、无根无底的孩子。大的都卖去各地的铁矿、土窑里做苦力,留在手底下的是一帮,最大不超过十四岁的孩子,教他们当扒手、当乞丐,还有就是像今天,小七碰见的这样的,见有个慌张的人在路上走,就故意横里冲撞出去,然后,在别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就倒在地上,大喊大叫,身上到处都疼,问人要钱,行话称这个叫碰瓷。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小叫花撩起身上的衣服给小七看,有些是要钱时,碰见了不善的主,下狠手打了的。有些是没有要到钱,回去给那对夫妇打的。小叫花说自己还有三个比自己大的同村人,今天也要出来碰瓷,回去得每人交二十文,才能吃上两个玉米馒头,不然交不上,不仅没有饭吃,还要遭一顿打,小叫花又说自己那三个同乡,年龄都比自己大,碰瓷成功的机会比自己还小,对方看撞倒的是个半大的人,好说话的说上两句就走了,不好说话的还要动手打人,出手就不像对自己那样下手轻了。

说的小七心里一阵难过,这才多大的孩子,父母双亡,一村的人,就剩下三个和自己差不了多大的同乡,还要在这个地方受那么多罪。小叫花虽然没说,为什么他和他的同乡,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恐怕也是给那对夫妇,用眼线和打手看住了,是以,刚才小叫花在对自己和盘脱出只前,才会四周的看上一眼,说话时又把自己和陈实,带来这个偏僻的地方。

小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帮眼前这个孩子,但心里,帮还是非常想帮的。这次就算给了八十文,或者一百文,让几个孩子有钱交给那对夫妇,还可以买些吃的。但是今天给了,明天呢?后天呢?还会有谁给他们?

首先,还是跟小叫花一起去看看,那三个约在集市口的孩吧。在去集市口的路上,小七已经问清楚了,眼前这个小叫花的名字叫小龙,三个同乡,分别叫小长、小胖和小猴子,小七心想,这些名字都是怎么取的啊,去了一看三个孩子,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全是因为孩子的身体特征而取的诨名。

小七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大的也就十二、三岁,最小的小龙也就八、九岁,一时间也想不出怎么帮好。陈实在旁边看小七这样,就走上前来,抱住小七,对小七说:“小七,咱们买了他们吧,让人立份字据,让他们签上名,打上手印,字据,可以找路边给人写家书的先生代笔,打手印,我们去翠红楼找华嬷嬷,也算为这个事,做个见证,到时候,那对夫妇来问我们要人,我们就可以告去官府,说他们想私自带走我们的家奴,我们有家奴的卖身契,这得先弄清楚他们四个有没有给那对夫妇签了卖身契。”

陈实转向小龙他们四个问:“你们有没有给那对夫妇签下卖身契?如果你们签下了,那么,小七也救不了你们了。”四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小长说;“不知道是那对夫妇没有想到,还是他们认为我们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倒是没提过让我们签下卖身契。”

小七听了,松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个时代的一纸卖身契,是多么重要的事,秋红就是因为那一纸卖身契,至今还困在翠红楼里。陈实听了,在一旁接着说:“同时,我们还可以请县官,传我们的家奴来问话,县官一定会帮咱们的,因为咱们有人证、有物证,再者,那边也是轻易不敢上公堂的。因为他们平时坏事做尽,难保不会有什么杀头的大罪,没有被翻出来,只是,要先看看这几个孩子,愿不愿意卖身给咱们家为奴。毕竟,白纸黑字,立下了,就作不得假了。”

小七惊恐的看着陈实,这个还是自己认识的陈实,所知道的那个陈实吗?或许,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陈实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一番说辞,哪里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就是小七,也不敢说自己就能说出来,还分析得这么好。

小七用力的给了陈实的后脑勺一巴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实,没错啊,这个还是自己一巴掌,打了也不说话,也不恼,没什么表情的陈实啊。四个孩子却一脸惊讶的看着小七。对了,孩子,小七先把陈实的事搁在一边,转向旁边的四个孩子:“我叫小七,现在,我要和你们商量个事,我……”

小七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接话了:”小七大哥,我们都听到这位小兄弟的话了,我们愿意卖身给你们家为奴为仆,只求你们能带我们脱离这个地方,以后能稍微善待一下我们几个,能赏我们四个一顿饱饭吃,就可以了。”小七看了过去,说话的依然是小长,看来是他们四个人里,最能说得上话的。

小七说:“好”,但有一点必须的强调,现在是逼不得已,给四个人签下的卖身契,以后,四个人就和自己家里人一起干活、吃饭,自己有什么吃的,他们四个也有什么吃,自己能吃多少,他们也可以吃多少。小七说完,指天发誓,如有违此誓,当天人共厌,不得好死。四个人听了,都是一副欣喜的表情,心中都在想,不管以后生活怎样,是否如这个小七说的那样,但是,脱离目前的这个局面,才是最重要的。

第71章

小七带着几个人,在街边寻了个给人代写家书的先生,拟了几份卖身契。又带着几个人去翠红楼的华嬷嬷那里,要了红章泥,让几个人打了手印。在打手印之前,小七还再三叮嘱和确认了一番,小七问四个人是否想清楚了,因为手印按上去了,就不能反悔了。四个人里的小长说,以后跟着东家的日子即便再差,也好过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要好,我们谁也不愿,每天都过着,自己不愿意的,坑蒙拐骗的生活。小七听后,点了一下头,正着脸色,强调了一件事,四个人以后跟了自己,一定要恪守本份,不能惹是生非,否则,自己会将犯事之人卖去窑子。

旁边的华嬷嬷一声怪叫:“我才不要这些小鬼头,光要吃饭,也伺候不了人。”小七心道,还真是忘了,翠红楼是家名副其实的窑子。忙解释说:“我说的是烧制瓷器、青砖的民窑,卖去那里做苦力。”华嬷嬷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一下子把几个人逗笑了。小七还真猜不透这个华嬷嬷,刚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紧张的气氛都消失了。四个人一再保证,绝不会给小七惹麻烦,才轮流的在自己的卖身契上打上自己的手印。

小七带着一帮人,去刘记铁铺的刘叔那里,取了寄放的牛车,刚出了城门,就给一对夫妇拦住了,身后还跟着几个痞里痞气的成年男子,看来都是些打手了。小七回头看看吓得,瑟缩的挤在一起的孩子,猜想,看来是没错了,小龙口中的那对夫妇,肯定就是眼前的这对男女。小七看了这仗势,心里虽然也有一些害怕。但是,这里最大的人,就是自己了,如果自己都露怯了,这几个孩子怎么办。忙朝对面一抱拳,拱手开口道:“小弟今日尚有事待办,烦请前面的大哥、大姐们,让个道给小弟走,小弟先行谢过了。”

对面的那个男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也开口道:“小兄弟,在下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过去,我也不拦你,可你得把车上,我这几个亲戚家的孩子留下。”

小七说:“你是说我身后的这几个孩子吗?原来是大哥亲戚家的孩子啊。不过,刚才这几个孩子,自愿卖身给我时,声称他们都是孤儿。这位大哥,你看,这事是不还得去麻烦下县知府大人呢?让他们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小七从怀里掏出几张卖身契,在手里摊开:“不管谁是谁的亲戚,谁又是谁家的孩子,但是,我想最后,大人都会让我把人带走的。我手里的这几张纸,虽然只是几张纸,撕了就没有了,可是,在当朝的律令下,还是能算上数的。”

对面的男的,走上前看了几眼,回头对身后的人一摆手:“兄弟们,去给我把这个人手里的东西抢下来,撕了,把人打了,都有我担着。只要别给我弄出人命,怎么着都成。”

小七看着人群,大有一幅马上就冲上来的架势,嘴里赶紧大叫一声“慢着”,又把目光转向为首的男子:“这卖身契,我这里有一份,城里的朋友那里也有一份,我早知有现在这种状况,让他们四个签字的时候,就拟了两份。如果你想打我们一顿,当然也可以,只是,只要我们哪一个受了伤,我都不会罢休。定要告到县知府大人那里去,我想大哥你也不愿意吧,如果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大哥损失的就不是我身后的这几个孩子了,恐怕你手底下的那些事,那一帮孩子……小弟言尽于此了,大哥如有任何想法,可以和小弟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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