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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正春风——by风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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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呢,就打跑一对。”

他说地这样豪气满满,白芍虽然听地感动,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春风阁的那一段,小声道:“你不怕老虎,也不怕天狗,只

怕……一个个会喝酒的姑娘。”

那真是狐狸生涯中的败笔。胡尚佑涨红了脸,道:“我才不怕什么会喝酒的姑娘!”

胡尚佑的脸红地和他身上的红衣裳一般,白芍明知他有些生气了,话却自动地从嘴巴里跳出来:“那……是会喝酒的漂亮

姑娘?”

胡尚佑气汹汹地道:“再漂亮的姑娘我也不怕!”

胡尚佑的脑袋上好像都要冒出热气了。眼前的明明是个横眉瞪眼怒气冲冲又满脸不服气的少年郎,白芍却知道,这只炸着

毛的龇着牙的小狐狸,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地生过自己的气,也没有真正地欺负过自己。这个认识让他忽然地快乐起来,快

乐到连自己的心,都充盈着柔软的风。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这个愤怒着的少年的面孔。原本还扭着头像是在发誓不理自己的胡尚佑的身体很明显地僵直了

下,抬起脸,不置信似地看着白芍。

44.好运若真是要来

白芍的手没有缩回。胡尚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整个儿变得有点呆呆的,脸庞上却泛出神采来。他的嘴巴张了张,说出口

的却是:“我去买酒酿!”

他兴奋地全身都发着光,直接跳起来就跑出了屋子。白芍喜欢吃的这几样小点心他统统都是记得,他也是怕自己一个不留

神,狐狸尾巴就欢喜地要翘起来了。

那就太丢人啦。

只不过是被摸了一下而已。

白芍眼睁睁瞧着这小狐狸慌不择路地跑远了,连自己的阻拦都是一溜风地没听见。那个背影红地就像一团火,白芍看着那

团红色变成了个小点,不由微笑起来。

那酒酿的摊子不知道在哪边,胡尚佑也不知要过多长时间才会回来。白芍就坐在桌边,兀自地发空开来。他的目光落到刚

才胡尚佑吃的那碗阳春面上。那是一个大粗瓷碗,胡尚佑虽然吃地豪迈,但汤水却一滴都没有四溅开来。那双筷子也安安

稳稳地端架在碗上,没有因为走地匆忙而放地混乱。

而胡尚佑自己也是一样,离开地急急忙忙,可总是微微翘着的嘴角还是干干净净。行走在路上,衣裳头发也从没见过一丝

杂乱。

他正想地出神,门外一阵熙攘。他以为是胡尚佑回来了,还没站起身,就看到从大门迈进来几个身材魁梧,官差打扮的大

汉来,这个客栈逼仄,这几个人一进来,愈发显得连转身之处都没有了。

几人一进门就盯牢白芍上下打量。白芍只出门过这么一回,认识的人委实不多,这探寻审视的目光也让他十分不适。

他们打量了一阵,那带头的皱了下眉:“就是他?”

那大半早上不见的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跟在这几个壮实的官差后面,也难怪白芍没有看到他。只见他

挤到跟前,满脸堆笑道:“官爷,就是这个了。我一看到那画像,就知道是他错不了!你看呐,像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

看人可是……”

那官差听地不耐,甩甩手让他闭上了嘴巴。几个手下没等发话,就拿出一双铐链来。白芍原本料想他们最多不过是盘问几

句,哪想对方二话不说,就要把自己拿链子锁起来,连忙后退几步道:“等等……”

那官差见他躲开,也不生气,道:“莫要等了,跟我们走就是了。”

白芍道:“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官差道:“许多飞贼大盗也不认识我们,还不是一样进了大牢被砍了脑袋?”

白芍急道:“我没有偷过东西,也没做过强盗。”

倘若换做胡尚佑,早一脚踢过去,一个飞身走人了,哪还会拖上这样长时间?可胡尚佑却是去买甜酒酿了,而世上也不会

有两个胡尚佑。

那官差却是笑道:“没有偷过东西也没有做过强盗,可只要上了官府里的榜文,那就得走一趟了。不过小兄弟一看就是好

人家出来的,想必定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他这话不过是随口糊弄。他们当了十几二十年的衙役,一眼就看出白芍不谙世事所知甚少。他随意敷衍一番,好让白芍少

少挣扎,上面可是说了,人要完好无损地带来。

若真要做到完好无损,也是一门学问。

捉住这个瘦瘦弱弱的少年比他想象中要难一些——却也难不到哪里。只是比一般的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挣扎地更厉害些吧

他已经是在说话时不露声色地靠近了,从这个少年的步法呼吸来看,一点功夫内力都没有。可饶是如此,把他带回去还是

受到了一点麻烦。

可这点麻烦可即将到手的奖赏来看,是太微不足道了:谁能想到堂堂逸王府的悬赏,会被自己轻轻松松地拿下来?那客栈

的掌柜若再精明些,看到榜文后去的是王府,就真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所以说,好运若是要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45.风流多情公子哥

一个人的好运气,通常意味着另一个人要开始倒霉。

白芍自然是倒霉的那一个。

任是谁半夜里看到一个失了记忆坐在自己床头的魂魄,没有吃早饭却被抓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算这个地方再金璧辉

煌,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胡睿禛虽然嘱托过他们行走时是万万不能用上法术,可事实上他会用的法术也很有限。诸如把自己缩小了藏到花朵里,走

路走地比常人稍微快上那么一点儿。这些对于对敌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他当时虽然奋力想要挣脱,可那几人的力气实在太大,那拷链又是精铁打造,他不过是株修炼不到家的草木,根本不是对

手。把他抓来的人动手时毫不留情面,可一路上却也没有怎么折磨自己,反而好车好马,平平安安地到了现在这里。

他是被另一批人关在这个房间里的。他们待他还算和气,因而白芍并不怎么害怕。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胡尚佑买了酒酿

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大大地恼火。

他一旦恼火,那家客店就要遭殃了。也不知道胡尚佑在生气时会不会不受控制地用出法术来,若真用了,到时就糟糕了。

白芍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把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屋子的一侧是张檀木床,上面放着床又轻又软的云锦被,中间放着张玉

石圆桌,两条圆凳,下边铺了块厚厚的羊毛毡子,另侧是书架书案,上边摆着个青底白花的细纹瓷瓶。

这些摆设看似普通,可就算白芍这般没见识的,也知道仅是那随意摆在书桌上的那个细纹瓷瓶的岁数,也要比自己长上一

两百年了。

能让官府来抓人,又把自己关在这么一个地方,可见对方是大有来头。白芍打定主意,只待夜幕降临,就凝神屏气,把自

己变回小不点,好从外边的侍卫脚边上逃出去。再找到胡尚佑,和他一起快快离开逸州。

他想到这一层,心便稍微安定了些。他折腾了一个早上,此刻才察觉出饿来。这桌上恰好放着一个果盘,里面盛着一个个

洗地晶莹透亮,甚至还带着水滴的红紫葡萄。白芍犹疑不决,他晓得人有七窍玲珑心,这么一大盆果子放在自己跟前,当

然不会按什么好心。

他一餐不吃,也并不会如何难过。

他在这个地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到床上去呼呼大睡一觉,更是不好。门口那些侍卫也断不肯放自己出去的——他

虽然被送到这里还不到半个时辰,却已经很知道那是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了。

他只有对牢那一盘晶亮的葡萄出神。

正这个当口,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进来的这个人形容瘦削,气度清贵。那开门的侍卫原想行礼,他一摆手便退下了。白芍还跟那盘紫红的葡萄对坐在一起,

他见了便微微一笑,开口道:“……他也很喜欢这样坐着。”

这是一个很适合笑的人,或者原本就是一个爱笑的人。那个笑让他变成了一个风流多情的公子哥,简直和刚才冷冰冰走进

来的是两个人。

他见白芍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仿佛也知道自己长地好,任由他呆呆地继续看着。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上前道

:“王爷,那玉佩就是小人从他手上得到。”

这人长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不偏不倚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和任何一个路过的行人没什么差别。也正是如此,才做

的了偷里的行家。

46.乙卯年腊月初三

他在围观天狗的人堆里得了这枚玉佩,就急匆匆地想要脱手。谁知那玉佩辗转落到了逸王府,他发着抖说出了这牌子的来

历,可这逸王非但没把他押入牢里,反而让他说了被偷人的外貌特征。想来是那少年窃了王府的玉佩偷偷逃走,却不料被

自己撞了个正着。

这玉佩此时握在这个笑起来就像个风流公子哥的逸王手里。它正面是朵半开牡丹,花叶中浮着个“逸”字,另面是刻着几

个小小篆,写的是“乙卯年,腊月初三”。光润无暇,皎若月华。

这枚玉佩是如此的眼熟。白芍下意识地朝自己的颈上摸去,一直挂着的那枚玉果然不见了。

那逸王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道:“这么说,之前是真放在你身上的了。”

他这话说地奇怪。白芍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道:“这是我的玉。”

逸王便抬着眼皮看着他,道:“你的玉?”

他眼里的笑都要溢出眼眶,仿佛看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说这玉是你的?”

白芍的确没什么证据。他又不能让一起长大的绿云来作证说当初就是自己挖到的玉佩,也不可能让这块玉自己开口说话。

他急红了眼,道:“它原本就是我的。我……我……”

他如何能说玉佩是和自己的根系纠缠在一起,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为它开次花?

这一切都是太荒唐。

逸王道:“我?我什么?”

白芍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妖怪,从小时就捡了这块玉,一直都宝贝藏着掖着。

倘若这样说下去,这玉也的确不是他的。

他垂头道:“……没什么。”

那偷玉的贼儿见他气短了,还火上浇油,谄媚地凑上来道:“王爷,我那天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

他原本还想接着说下去的,却窥到逸王脸色冷冷淡淡,立马闭上了嘴。那逸王看了他一眼,道:“差点忘了,这次能找到

玉,你也算有功了。”

那人大喜过望。他哪想当玉当到了逸王府,最后居然还能得到逸王的亲自封赏。一个扑通,就是跪倒谢恩了。

逸王也不看拜倒在自己脚下的人,只把手上的一个扳指摘下了,丢在地上道:“酬劳。”

那人又是千恩万谢,他行窃时惯用左手——这也是人们多不防备的一个原因了——此时这左手就像无数次练习和下手时一

样,干净利索地在第一时间把那扳指摸到手了。

可他没有把那品质上乘的扳指套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头上。事实上,也永远不可能了。

“这几根手指太长了,砍了罢。”

这句话和前面几句一样,都是说地淡淡地。被说的人还没来地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两个侍卫拖到了门外,不多时便传来凄

厉的哀求声和哭喊声。

逸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那个微微笑的神情。可这个笑带着冰冷的味道,这一会儿他虽是在笑,可却又像是刚

刚迈进门时,那个冰冷冷的王爷了。

这个带着笑的冷冰冰的王爷并没有看向白芍,却道:“说实话罢。”

白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实话?”

逸王道:“你怎么得到这块玉的。”

“……”

“怎么,不愿说?”

白芍道:“……不是。”

那逸王静静看着他。过半晌,只说一句:“你不是他。”

纵然一样都是喜欢发着呆,又不爱说话,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那个人并不会易了容,再回到自己身边了。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也是少年模样。话不多,安静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几下。谁知道后来脾气那样坏。

他道:“……他在哪里?他的玉佩在你身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芍从没见过一个人翻脸可以这么快。他被吓地有些瑟瑟发抖,可刚才逸王那伤心悲痛的神情还在他脑海里徘徊不去。他

忍住怕小声道:“我实在是不知道的。”

47.逃亡的最佳路径

那王爷却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你若说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若还道不知……这府里也够你荣华富贵一辈子的了。”

说完又是待了一阵子,才冷着张脸,迈出屋去。

白芍呆呆了半晌。玉佩的事他是委实不知的,若要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虽有一刻可怜逸王,但方才他要剁人手

指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也实在是可怕。他自然也是不愿在这边待上几十年,只有一心一意地照着原来的打算,等着天黑

下来。

可他这样无所事事,和那葡萄大眼瞪着小眼,时间仿佛变成了双倍,难过地很。他又挨了会儿,不小心打了个哈欠,便忍

不住泪眼朦胧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有人在自己在自己脸上拍了又拍,手法倒是不重。白芍睡地正好,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唤醒自己的人不是逸王大约就是他的侍卫,再不睁眼指不定就要掉脑袋。

他惊慌失措地支起身,面前的却不是那个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王爷,也不是他那些忠心耿耿同样面无表情的手下,而是一只

怒气冲冲,身上还背着包袱皮的红狐狸。

胡尚佑真是要气疯。他急急忙忙买完甜酒酿赶回来,客栈里却不见了白芍的影子。那个一看就贪财贪地要死的掌柜和胖地

不成样子的厨子还睁眼说瞎话说白芍先走了。那朵笨花就算借一百个胆也不敢不吱一声就离开自己一步,他狠狠地把这两

人揍了半顿,他们就痛哭流涕地告饶说白芍是被官府抓走了。

他多留了个心眼,就探听到原来是被官府直接送到了逸王府里。那王府里不知道被哪个家伙布了阵法,他原本想化作一阵

烟飘进去的,在半空直接被打了下来。不得已只有用原形偷偷摸摸溜进来了。

白芍见到是胡尚佑,又擦了擦眼,才确信真是没把狐狸看错,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胡尚佑翻翻白眼道:“你当人人都同你一样笨?”

白芍虽被噎了声,可看到胡尚佑跑来救自己,还是高兴地不得了。胡尚佑原本还在气他好歹也是个妖怪,居然这么不争气

就被人抓走了。可想到白芍看到自己时的欣喜表情,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

他拉拉白芍:“变回小个子,我带你出去。”

白芍正要点头,屋外却瞬时地亮了。胡尚佑一甩尾巴藏好了,白芍也假装没事端端正正地坐回桌子旁,可左等又等,也没

见有人进来。

想来不过是到了掌灯时分,点灯而已。白芍舒了口气,胡尚佑正十分不满地趴回桌上,一口一个地咬着那些圆滚滚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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