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医师？”
惊墨抱着水惊澜的手紧了紧……这个白苍羽，竟然是个医师……他苦于不知道如何照顾水惊澜，不知道怎么做才让水惊澜好过些，很想找一名医师同行……
但是，若那个医师是白苍羽，是水惊澜的首任相公白苍羽的话，他就有些迟疑了。
白苍羽站起身，整了整一身白色长袍，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难察觉的担忧，目光紧锁在水晶蓝的脸上，纵然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掩他那一身出尘的气质。
“恩，前段时间刚开始学习的。”
但是他却天资过人，脸雪城冷家的族长星尘和冷赫都夸奖他，如今医术也算小成。
但在惊墨看来，却是破不靠谱的，本就因为他的身份而难以决定，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立即打消了想邀白苍羽一道同行的想法。
白苍羽的身份他固然介意，但他更在意水晶蓝的身体和他们的宝宝。
但是，白苍羽自己说自己刚学医，那么想必医术也高明不到哪去，找他也是无用，那就不必同行了。
惊墨接过之前白苍羽递给他的药，朝着白苍羽点了点头：
“谢谢。”
他觉得，此时的白苍羽，和上一次，缠着他们要水惊澜名字的白苍羽，颇有几分不同。
白苍羽则摇头：
“不客气。”
此时，水惊澜躺在床上，睁着清亮的眼睛，已经恢复过来了，他望了望惊墨，又望了望白苍羽，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的前任相公和现任相公之间……竟然挺和谐的……
他在恢复属于惊弦的记忆之后，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惊墨和白苍羽两人会如此客气的和对方说话。
这个世界上，果真是没什么事不可能。
白苍羽其实是比较担忧水惊澜的，只是，水惊澜没有给他说过多的话，惊墨也没有请他帮水惊澜把脉，所以他只得在说一会话之后，就神色黯然的跟着凤景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水惊澜看着他的眼神。
在复杂之中，迷茫和疑惑是最明显的。
他背对着水惊澜和惊墨所在的帐篷，和凤景等人一起离开。
脚步一步一步的远离，心却依旧滞留在原地。
知道完全出了帐篷，他才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在里面的时候，他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一次，他确信了。
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叫水惊澜的男人了。
莫名其妙的，毫无道理的喜欢上了。
纵然水惊澜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纵然水惊澜是别人的妻子，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心口，这里，在刚刚见到水惊澜苍白羸弱的样子的时候，很痛恨惊慌，差点停止跳动了，在水惊澜恢复正常的时候，依旧比以前跳得快。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肮脏……觊觎别人的妻子……
所以，在水惊澜和惊墨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会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这是不对的。
纵然他以前有可能认识水惊澜，也万万不能对他抱有那样的念头。
跟着凤景等人，离开帐篷已经很远了，已经拉开不少距离了，白苍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那种求而不得的苦闷，各种谴责内疚，各种游移不定，以及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那张脸，几欲将他逼疯。
凤景见他一路沉默，脸色很不好，便也有些不开心了。
她认识的所有人中，白苍羽绝对是最无视她的一个。
她故意落后凤影凤裳一步，与白苍羽并排，看着他灰暗的脸色，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人，敢无视她……活该也被别人无视。
“白三少。”
他，是喜欢上那个水惊澜了吧？
她有些不甘呢，明明一样的相貌，一样都不是他的亡妻，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人行动也不对她动心？
她眸中闪过一丝冷厉，对着白苍羽开口道：
“你觉得那个水惊澜如何？是不是和芳华城的二少很配？”
她说着，一双美眸紧紧地，认真的盯着白苍羽，不想遗漏他的任何神色。
她如今这么说，不过是因为知道白苍羽无论如何也抢不走惊墨的妻子，此时戳穿他的心事会让他觉得痛苦罢了。
是的，自从进入虚无幻境，白苍羽对她各种冷漠和敷衍之后，她就知道白苍羽没有喜欢上她，这对她而言是个打击，所以她很是不开心，巴不得也找个机会好好打击打击白苍羽，眼前，正是一个好时机。
往他痛苦的地方踩，在他伤口处再添一刀，让他痛苦，让他难受。
白苍羽的确难受了，不过他脸色却没表现出多少难过，只是抬眼望了她一眼。
“这是自然。”
凤景看着他的脸色，嘴角慢慢扬起，脸上出现了美丽的笑：
“惊二夫人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多大了……惊二少真有福气，不过……在虚无幻境这种地方……那孩子能生下来么？”
白苍羽的眉越拢越紧，凤景的话。让他的新渐渐地缩到了一起，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一样。
他……真的很不放心那人。
不行！！！
他要回去，回去亲眼看着，亲自照顾着，才能放心。
“凤景……”
白苍羽沉思了一下：
“我……想去帮帮他们……”
他幽深的眼眸望着凤景，等待着她的回答。
凤景嘴角笑容加深：
“我说了，助人乃快乐之本……我相信你跟着惊二少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此，你便去吧等出了虚无幻境，我去青叶帝国找你。”
白苍羽不知她为何要去找他，但是，他此时心里满满的都装着水惊澜，担心水惊澜，根本就不能去认真思考别的事情，当下只是点头：
“好。那么……就此别过。”
说完之后，但真实立即纵身离开，往回赶去。
凤景一身白色衣裙，望着白苍羽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阴沉。
呵……去吧，去吧，看着人家夫妻恩爱，你却形单影只，爱而不得，悲痛欲绝……
若不是知道他会有那般下场，她怎么让他离开？
第196章：爱的卑微
白苍羽知道自己冲动了。
他回过头，想要去照顾水惊澜，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没有那种权利。
他感觉的到，水惊澜对他，有些闪躲。
而惊墨……更是有些敌视他，这样，他要如何去水惊澜和惊墨身边呢？
但是，他不想和凤景他们一起，又实在放心不下水惊澜，所以……就回来了。
惊墨和水惊澜不欢迎他，没关系，他小心的跟在他们身后，不被发现好了。
等水惊澜需要他的时候，再现身……
于是，白苍羽便隐匿在水惊澜和惊墨周围，跟着那两个人一起赶路，一起休息。
水惊澜的玄术没有那么高，他感觉不到白苍羽的存在，但是……惊墨却知道。
从白苍羽跟上他们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但是他保持沉默。
因为他知道白苍羽没有恶意，而且……最重要的，白苍羽是个医师。
白苍羽远远的看见过水惊澜好几次。
他知道那个人对惊墨很喜欢，很依赖，甚至在赶路的时候，都被惊墨抱在怀中……其实他想出去告诉惊墨，这时候，让水惊澜适当的少走点路是比较好的。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出去。
他有些奇怪，水惊澜似乎很喜欢叫惊墨哥哥。
情哥哥么？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亲昵的叫惊墨，亲昵的让他觉得难受。
但是，他没资格。
他不是那个水惊澜的任何人，他只是中了魔怔额喜欢上了人家而已……若是，若是水惊澜没有嫁人，他一定会争取让水惊澜爱上他。
可时候水惊澜却已嫁人，而且，和他夫君的关系很好，所以，他便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埋在心底。
默默地喜欢，默默地守护。
即使……那个少年一直都不知道呢！这份喜欢的心情，他自己知道，便好了。
他们又在赶路，水惊澜还是吐，但昏睡的时间更多。
有时候，见他难受的很了，在水惊澜睡着的时候，白苍羽会悄无声息的出现，给惊墨一些药。
惊墨斟酌了再三，还是接了。
不过，每次，两人之间，出了白苍羽说药怎么用，惊墨“恩”的回答之外，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但是，白苍羽却从不在水惊澜醒着的时候出现。
他……似乎在躲避着水惊澜，或是说，躲避着自己无法控制的心。
水惊澜的嗜睡，一来是因为怀孕，二来是，青璃醒了。
在青莲印记当中，水惊澜可以见到他，但是，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过分亲密过，甚至连拥抱都没有。
青璃每次见到水惊澜，都刻意跟水惊澜保持距离，因为，他不想水惊澜发现他的身体又成虚无的，很难凝实了。
不过，青璃依旧很开心，因为惊墨，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时间在渐渐的流逝，一个月又过去了。
他们还在草原上，还没有走出去，不过，这样很好，因为在虚无幻境中草原要比其他地方都安全的多。
水惊澜腹部的球，越来越大了，惊墨抱着他，姿势都不太舒服了。
水惊澜醒来的是偶，会跟惊墨聊的很开心，他没有很焦虑，也没有太多怀孕的人的善变，因为他知道惊墨的辛苦。
所以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开心，要微笑。
在他沉沉的睡过去之后，白苍羽又出现了。
手上带着新的药，递给了惊墨。
这一次，他没有把药留下就立即离开，而是有些迟疑的开口对惊墨请求道：
“我可不可以帮他把一下脉？”
惊墨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眸中翻腾着一些奇异的，让白苍羽看不清，但直觉不是善意的情绪。
但是，在沉默半响之后，惊墨终究是允了他的请求。
“好。”
然后，搭帐篷，将水惊澜小心的放在床上，只露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
白苍羽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又快了许多，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蹲下身子，将自己的手指按到了水惊澜的手腕上。
手指似乎在瞬间变得滚烫起来，他俊美的面颊不由自主的浮现上了几丝红晕。
在白苍羽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紧张过。
心跳快的几乎要跳出心口一样，手指在感受到指上滑腻柔软的肌肤之后，竟然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
惊墨在一旁看着，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脸色越来越黑：
“把脉而已，你脸红什么？”
白苍羽的呼吸一窒，脸色又蓦然青白起来，抬头，眸光冷漠的望了眼惊墨。
好想……好想让惊墨消失，让这个人属于自己……
那种念头刚浮现在他脑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白苍羽叹息一声，站起身子，恋恋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手，收回的时候，还似有似无的擦过水惊澜的手指。
“如何？”
惊墨阴沉着脸，有点后悔让白苍羽给惊澜把买了，白苍羽的反应，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人……水惊澜也曾属于他过……
如果，惊墨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也应该是水惊澜的第一个男人。
见到他，惊墨的心底是在复杂，也着实难给他好脸色看……
他现在是很不想让白苍羽和水惊澜见面的，但是……白苍羽是医师，虽然他说自己学医不久，但他的药，真的能够缓解水惊澜的某些痛苦。
这个人，还深爱着惊澜吧？
可他，为什么会假死，为什么会休了惊澜，会允许自己的家人那样对惊澜呢？
他……始终不可原谅，即使他依旧爱着惊澜，有些人，有些物，失去了便是失去了，不是后悔就能找的回来的。
“没事……惊澜的身体很健康。”
话说出口之后，才苍羽才发现，自己叫“惊澜”这个名字，竟然叫的这么顺口……是因为他在心里已经交过很多遍的缘故了么？
不过，惊澜惊澜惊澜……仅是这么喊着他的名字，就觉得心底溢满了什么东西一样。
“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白苍羽强迫自己把眼光从水惊澜身上收回来，朝着惊墨辞行。
辞行也不过是隐匿到一边接着跟随惊墨和水惊澜罢了。
“等等。”
惊墨望着他的背影，其实心底觉得白苍羽还是很不错的，出身普通人家，能够在这般年纪修炼到玄王境界，还能够进入虚无幻境……他比玄之大陆上太多不是上古遗族的年轻人好多了。
白苍羽站住脚步，回头，眸光淡然的望着他：
“有事？”
惊墨的眸光沉了沉：
“你为什么……每次都在他睡之后才出现？”
若是让水惊澜知道白苍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一直给他寻找提炼药丸，水惊澜……一定会对白苍羽另眼相看吧？不说会重新接受他什么的，至少，不会再那么心安理得的刻意避着他。
白苍羽的面色白了白，扬唇笑了，笑容苦涩：
“我本就是痴心妄想，何必再做白日梦增加自己的痛苦？等他生下孩子之后，我就不会在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不怕承认自己的心思，因为，他根本就瞒不过，真是因为瞒不过，所以他才不想在水惊澜清醒的时候出现，他不想让水惊澜觉得他是一个喜欢觊觎别人妻子的混蛋。
此时，他以为，这一世他输在认识水惊澜的比较晚。
白苍羽的话显然很出乎惊墨的意料。
惊墨觉得，也许很多事都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在他想象中，白苍羽，不可能喜欢惊澜喜欢的如此卑微。
“既然这么爱他……当初，为何……要那般对他？为何……要休了他？”
心底为水惊澜抱不平，惊墨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第197章：三人的痛
惊墨的话让白苍羽非常的困惑。
他僵直这身体，眼神迷茫的望着惊墨，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那样对他”，白苍羽着实不知道自己对水惊澜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休了他”，白苍羽从不记得自己娶过妻，更别提休了……
脑海中的一切思绪都成了一团浆糊，白苍羽衣袖下的手慢慢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艰难的问出口，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难受起来了。
他是不是……不止忘记了水惊澜这个人，还忘记了，水惊澜曾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会么……若不是的话，惊墨为何会说他休了水惊澜？还有……上次，呢个青发青眸的男人喊他负心汉，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惊墨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意，眼眸凌厉无比的望着白苍羽：
“我更想知道，你问我的”什么意思“是指什么！”
白苍羽渐渐的拢起了眉，他哥惊墨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惊二公子。”
斟酌了夏自己的说辞之后，白苍羽缓缓地开口道：
“你所知道的我，是谁？是惊澜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