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这才缓和了神色“都是何杉慕那家伙挑人眼光好。”
“你……”
楚彻还要说什么，清流坐直身体打断道“东西送过来了，你可以离开了。”
“……用完就丢？”楚彻眼里火光一闪“我怎么也是你的师兄。”
语气在“师兄”两个字上加重，清流被堵得没话说，楚彻现在脾气虽然还是一样差，可是耐心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发怒了，这样子的他，让清流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清流知道想就这么把对方赶走是不切实际了，可是两个人面对面干坐着又说不出的尴尬，楚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自己却坐立不安……这是他的家好不好？
“你吃饭了没？”
清流突兀的一句话，楚彻似乎刚刚在愣神，好久才摇头“没有。”
“那正好，我有点饿了，我去下面。”清流站起来，拖着拖鞋往厨房走“吃完了你就回去吧。”
楚彻盯着清流已经穿的有点掉色的睡衣还有那双从他加入style就一直没变过的拖鞋，问道“你怎么一直都是这套睡衣和拖鞋？我记得柏木还送过你一套新的。”
“……我比较念旧行不行？”
当然行，应该说是再好不过，楚彻眼光一闪“给我加两个鸡蛋。”
正在打鸡蛋的清流动作一顿，丫的，撑死你。
等清流端着两碗面出来，楚彻慢悠悠的开口道“以前那套style的集体公寓我还留着，你有时间可以回去住。”
清流低着头往嘴里塞面，毫不犹豫的拒绝，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回去干吗？我现在这里挺好的。”
“给你个机会让你念一下旧啊，”楚彻扒拉着碗里的鸡蛋，有点嫌弃“这么老？”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清流懒得理他“我是念旧，可是也只是念而已。”
胡乱的塞完面，清流揉揉肚子，语气倒是好不客气的讽意“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想必也听过吧？”
说完，清流没有去看楚彻的脸色，站起身径自道“吃完把碗扔水槽里就行，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把门锁好，我去睡了。”
刚走到门边，清流就被人一把扯住了，懒得回身，清流快速道“还有什么事？”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楚彻声音低低的“我不会再去管苏朗，我可以远离演艺圈，我可以学那些我不会的，那么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清流掰开楚彻的手，回过身盯住对方的眼睛，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嘲讽的。
“这句话太晚了，我离开style的时候你没有说，style还存在的时候你没有说，苏朗刚回来的时候你没有说，你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领队的时候你没有说……现在你说，你觉得我会接受？”
楚彻嘴唇紧抿“为什么不接受？”
“你还是那么自大，”清流淡淡的笑了起来“可是你说的话，从没兑现过。”
“楚彻，你说我不可以离开乐队，可是是你先开口让我给苏朗让位，那次去看电影你也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是呢？你还是迟到了，你说乐队是你的全部，可是现在style连主唱都换了，你喝唯一牌子的矿泉水，肩膀上所谓乐队字母缩写的纹身，甚至是给我们的许诺，到底是你给苏朗的，还是给我们的？”
寂静无声，只能听得到钟表“滴答，滴答”的响声。
楚彻脸色渐渐沉下去，原本想要抓住清流的手垂在了身侧，不自然的僵硬。
“你不信我？”
“是不会再信了。”清流长出了一口气，手臂笔直的指向门的方向“再见。”
“如果我……”
“没有如果，”清流没让楚彻说出口那句假设“你比我更清楚，说什么‘如果’的话，根本不存在。”
楚彻定定的看了清流好一会儿，终究转身走到门口，穿上鞋子拿好外套，开门，走出去。
——“哐”！
巨大的摔门生让清流打了个寒颤，随即他听到走廊有人打开门大骂“搞什么？！都几点了？！以为是拍电影啊！？”
清流苦笑，这话说得真没错，怎么就这么像狗血的三流剧情？
第54章
《离歌》杀青，忙碌了许久的清流终于可以松口气，同时还有不用再在片场看到楚彻的庆幸，何杉慕翻着杂志调侃清流“现在普天盖地的都是关于《离歌》的报道，没有意外的话，这次的最佳男配角是你的了。”
清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最近我不想接戏了，我要休息……”
“你在做梦？”何杉慕冷笑“刚刚起步就偷懒，有点新人的自觉吧你。”
说着，何杉慕从一边拿过两个本子扔过去“呐，我选了两个看起来不错的，你自己决定要哪一个。”
清流满脸痛苦的看着两个本子“我才刚刚杀青，这么快就要压榨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过劳死的。”
……好毒。
清流翻了翻剧本挑了下眉又拿起另外一个再翻了翻“都是主角？”
“对，《离歌》导演对你评价很不错，现在找你出演的剧本很多，够你挑的了。”何杉慕一抬下巴“觉得怎么样？”
“唔……没有别的了？”
何杉慕抬手一指，茶几另一边随意扔着很多的剧本“都是这段时间拿过来的，要是你想的话自己可以随便选。”
清流嘴角抽了抽，不过真的过去挨个的翻来翻去，最后眼光停在了一个扔在角落里的本子上，看了两眼内容后笑起来“这个很有意思。”
何杉慕瞥了一眼“小成本电影，内容虽然不错，不过要你饰演的这个角色是个大反派，很不好掌握。”
“这才有挑战，不是吗？”
清流眼光意味深长，这部电影他上一世的时候曾经看过，一开始开拍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觉得这部电影会火，演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可是等到上映后，竟然几周蝉联排行榜首位，几个主要角色也一跃而红，堪称奇迹。
“你真的要演这个角色？”何杉慕有些不可思议“你现在的形象一直都是温和无害，一下子出演这么大反差的形象我担心……”
“有改变才有进步吗，”清流笑眯眯“就这么定了，拜托你了。”
“……好吧。”
何杉慕没有再反对下去，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部电影确实很有空间，不过却不太看好，这个角色对于清流来说很有挑战性，演好了是一个演技上的突破，演不好的话，就会恶评如潮，不过，他和清流一样，都喜欢挑战。
何杉慕动作迅速，很快联系了导演和编剧，约了时间让清流去面谈，不过告诉清流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杉慕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你知道这个编剧都请了什么人来吗？”何杉慕明显很烦躁“都是现在名气很差或者没有名气的家伙，你真的要去？”
清流一耸肩“我是去拍戏又不是去相亲，怕什么？”
何杉慕哼了哼，不置可否。
清流到了之后才明白何杉慕为什么那么暴躁，也许该说这个导演很有胆色，主角竟然是因为滥、交和吸毒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男演员，女主演也是因为潜规则一蹶不振的一位，清流去了之后，几个人眼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男主演于歌阴阳怪气的道“哟，难得这部电影还有现在风头正盛的演员来参加。”
清流也不生气，径自在座位上坐下来，导演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有点沧桑的感觉，叼着支烟对几位演员道“剧本你们都看过了，挺俗的片子，我们要做的就是拍出不俗来，男一号，于歌，在这里面是被引诱堕落的拳击手，女一号，苏珊，后来为了男朋友被杀，还有男二号清流，最坏的反派……”
“我说导演，你这个安排是不是有点颠倒？”于歌打量着清流的样子“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好孩子被我引得误入歧途了吧？”
“有意见的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现在我是导演，我说了算。”导演大叔瞟了于歌一眼“至于坏不坏，等拍出来就知道了。”
离开的时候，于歌从后面赶上来拍了拍清流的肩，语气戏谑“我等着看你做一个坏到极点的大反派哦。”
清流很谦虚“不会让你失望的。”
果然，于歌真的就没失望。
第N次被踹飞躺在地上呻、吟，导演又喊了一声“卡”，然后叼着烟就蹲到于歌身边呵斥“我不是让你露出这副惨样，我让你即使被打得狼狈也要有气势！气势你懂不懂？！再来一遍！”
走到清流身边的时候，清流刚刚还满面的狠厉冷酷已经退了下去，还是一副温和单薄的样子，导演啧了一声“我找你来真是对了。”
清流不好意思的笑笑。
于歌艰难的爬起来，冲着清流竖大拇指“你这脚的力气真足，够狠。”
“抱歉，我是不是用的力道有点大？”
……你才知道吗？
于歌干笑“没事，拍戏么，就是要真一点，你可以再用力没关系。”
“真的？”
“……假的。”
拍了几场戏下来，“倔强固执”的拳击手已经完全颓了，清流却没有什么疲惫的表现，很是兴致勃勃的模样，导演收工的时候和他闲聊“你的演技不错，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你演不了这样的角色。”
“怎么会，”清流眼睛发光“我觉得反派演起来真是很过瘾！”
导演“……”
拍了几场，一向顺风顺水的清流终于也遇到了瓶颈，这一场是和主角在拳击台上的对战，可是清流一点经验也没有，差点被于歌揍趴下。
“你这样不行，”导演喊了停，走到大汗淋漓趴在地上的清流身边，居高临下的道“看过黑拳没？”
“……没，没有。”
“今天先停一下！”导演喊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走，我带你去看黑拳。”
莫名其妙被从片场带去地下拳击场，清流站在沸腾的人群里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导演大声在他耳边道“仔细感受一下气氛，看他们的动作！”
清流把目光停在拳击台上，上一场的胜利者正对着观众举手示意，解说员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是挑战者赛！欢迎十一号！”
欢呼声尖叫声喝彩声交杂成一片，清理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挑战者，然后蓦地瞪大了眼。
尽管对方脸上覆着奇怪的面罩，可是清流还是认出来了，那个人——是楚彻。
第55章
周围的喧嚣嘈杂都在后退，他冷眼看着台上满身暴戾气息的男人，心里诡异的竟然有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愤恨。
这是在做什么呢？不做明星就来打黑拳么？楚彻，你在想什么？
“喂！发什么呆！给我仔细的看！”
一边的导演注意到了清流的晃神，不满的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震得清流耳朵都嗡了一下，他这才认真的看起比赛，然后越看心越沉。
“导演！”清流也在导演的耳边吼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对方一个哆嗦，挑着眉似乎在询问什么事。
“台上那个戴面具的赛手，经常来么？！”
导演一耸肩“对，他可是这里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里打一场，似乎没有输过。”
原来如此。
清流确定下来，不得不说，楚彻很厉害，在这里混迹了这么久没有被狗仔队发现过。
导演似乎是没有注意清流的反常，顾自的在那里指点道“看他的动作，打黑拳这种东西，不是光有动作就行，关键看的是气势，来这里的人有一部分是为了钱卖命，另外则完全是为了发泄，你看他……”
清流眼睛定在楚彻身上，眉头渐渐紧蹙起来，导演还在一边喋喋不休。
“看样子这个参赛的最近是憋了不好火气，一上来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估计这次该输了，而且会被揍得很惨……”
果然，没多久楚彻就在上面挨了几拳，可是很奇怪的是，楚彻似乎是很喜欢（？）被揍？
……他不会最近被刺激的有了M倾向吧？
清流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个哆嗦，他伸出手拉了拉一边的导演，凑过去道“我们走吧。”
导演看的很兴致勃勃“诶？还没完啊。”
“我知道怎么演了，不用再看了。”
导演“啧”了一声“好吧，回去改改剧本，给你多加几场打戏。”
清流“……”
欠抽的导演终于走掉了，清流看着导演开车离开，从门廊的阴影走了出来，他现在并不想回自己的公寓，犹豫了很久，清流还是压低了帽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夜已经很深，脚步声渐渐清晰，钥匙的哗啦声，以及闷闷的咳嗽声，清冷的男声从阴暗处传来“看样子你很耐打么。”
楚彻手一抖，钥匙一下子落在地上，嘴角弯了下随即痛的嘶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清流走出来，皱着眉趁着月色打量面前的男人“为什么打黑拳？”
楚彻没回答，把钥匙捡起来打开门，点亮门灯之后对清流道“进来。”
清流犹豫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过楚彻青肿的的脸，抿抿唇还是没有拒绝。
这间公寓比起上一次清流来要干净了许多，不过也清冷的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楚彻把一双拖鞋拿出来扔给清流“穿上吧，地板凉。”
清流默默的换了，楚彻把外套随意的一扔，然后靠在沙发上一脸疲惫，身上的伤痕看的清流直皱眉“喂，去上点药，你在流血。”
楚彻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清流有点恶狠狠的“你不是m吧？这么喜欢疼着？那你不用去打黑拳了，我每天按时按点揍你一顿，天天让你疼着怎么样？”
楚彻抬了下眼，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比起别人，我当然更喜欢你让我疼。”
清流“……”
这话，太暧昧了。
清流耳朵有些烧，干脆的无视了楚彻的话，走到屋子里把医疗箱拿出来，拿着药水冲楚彻一抬下巴“坐好，我给你上药。”
楚彻把身体凑近清流，清流拿指尖又把他推远了一些“……够了，用不着这么近。”
清流半眯着眼睛给楚彻涂药，不知不觉就又靠的紧了些，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彻已经飞快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上好了？”
清流勾唇冷笑，狠狠地在伤口上一按！
楚彻疼的直抽气，苦笑“喂，要不要这么下狠手？”
“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清流声音淡淡的，把医药箱收好，又洗了手之后才拿起外套对楚彻道“我回去了，你现在尽管被冷藏了，可是还是要小心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