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楚彻再次开口，语气低沉却肯定“清流，我以前错的太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我并不想……”
“听我说完！”在这场对话中一直保持温和模样的楚彻终究还是爆发出暴躁的一面，可是这副模样才是曾经在style过的清流所熟悉的。
“拜托，听我说完……”楚彻懊恼的抓乱头发“我知道我错过很多……给我时间，我可以慢慢的改过来，无论是坏脾气还是坏习惯，都可以……”
清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可是那一天之后，楚彻就真的像是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每天都会有短信问候，休息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他——
“今天会降温，不要忘记加衣服。”
“你要出新唱片了？恭喜。”
“酒吧快要装修好了，到时候来捧场。”
诸如此类，字不多，但是如亲人一般温暖的问候。
何杉慕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有时候调侃两句，清流也淡淡一笑，像是没放在心上。
“清流，你听说那个新style的消息了么？”
清流扬眉“发生什么事了？”
何杉慕手里拿着一张娱乐版边看边道“里面有一个成员似乎是因为吸毒被抓了，还有谁爆出了什么丑闻，看样子又要解散了。”
清流没接话，脑海里闪过关于苏朗会不会去找楚彻帮忙的念头……
“对了，那个红了一段时间的苏朗，”何杉慕转过眼看着清流戏谑的笑了下“被揭出来和好几个导演关系不清，连照片都有，要是被冷藏我估计他别想有复出的希望了。”
事情看起来很严重，清流这样想着，却没有想到会严重到接下来的地步。
Style真的解散了。
因为是徐亚的公司名下的乐队，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也是徐亚出面，电视屏幕上的徐亚的英俊不亚于任何一个男演员，却没了以往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风范，反而脸色阴郁异常，浑身冷肃，有记者猜测是因为这个新style被赋予了太多的希望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让他很难堪，清流却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郑同不见了。
再接到郑同电话的时候，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等那段传来明朗的熟悉声音时，清流才反映过来。
“你出国了？”
“对啊，”郑同的声音懒洋洋的“被你拒绝了我当然要找一个更好的，听说混血不错……”
清流失笑“你在哪一个国家？”
“谁知道呢，也许今天是美国明天就变成德国了，”郑同不甚认真的调侃“对了，我在这里还看到一个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曾经当过你几天助理的，到是没有想到现在成了模特，长得还很不错……”
清流也蛮诧异的，那个小助理他还记得，有着青涩而清秀的脸，模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准备玩多久？”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没准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都结婚了……对了，谁要是问你我的消息
就如实告诉他。”
最后一句话清流一开始还没有理解，直到后来徐亚找上门来。
不过听完他原话转述之后徐亚的表情……还真是不愿意回想起的狰狞。
楚彻的酒吧开张之后清流去过一两次，不过都是化妆之后，在那里坐上几分钟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开，楚彻的短信照常每天都有，就算清流不回应也一如既往，一切看上去很平静。
清流去录制新歌的中途休息的时候，一个保安很为难的在一边的何杉慕耳边说了什么，何杉慕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保安只好走了出去，可是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什么事？”
清流拦住保安，问的确实何杉慕。
“是苏朗，他在外面吵着要见你。”
清流也颇为诧异，可是对于见苏朗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不会见他的，就这么直接告诉他。”
“是。”保安见清流没生气，也不由松了口气。
“——清流！”
保安刚出去外面就传来尖利的叫声，像是被拦住挣脱不开的声嘶力竭“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放过我，为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声音渐远，清流和何杉慕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真想知道他的大脑回路是什么样的……”何杉慕冷哼，“被害妄想狂么？也看看自己有没有被陷害的价值。”
第61章
“阿嚏！“清流捂住鼻子，觉得头昏眼花难过的要命，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啊……阿嚏！”
“怎么了，生病了？”何杉慕拿了一杯热咖啡过来塞进清流手里“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
清流喝了一口咖啡，呼出一口气“没事，可能有点着凉，等录音结束再说吧。”
何杉慕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清流的脸色，发现不像是很严重，也就放下心来“最近太忙了，等这个专辑做完就让公司给你一段休息时间。”
“唔……那真是太好了。”
这一次的录音果然不是很顺利，接连几次没有通过之后何杉慕不得不让人停下录音，因为清流的嗓音已经开始沙哑，再不停止的话恶化就更麻烦了。
等清流从录音室里出来，何杉慕走上前，发现清流脸色开始泛红，精神也差了很多，心里一凸，急忙伸手去探清流的额头。
“你发烧了？！”
清流捂住眼睛，声音哑哑的“好像是……有点冷。”
“你这家伙，严重了怎么不早说？！”何杉慕要被他气死，急忙拿出电话叫了车“走，我先送你去医院。”
“啊？”清流怔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的摇头“不用，没那么严重，回去吃点药就可以了。”
“不行，你看起来烧的挺厉害。”何杉慕抓住他的肩膀拖着他往外走“快点，去打一针好得快。”
两个人相扶着往外走，一个刚想过来的戴着墨镜的人一下子又从墙角缩了回去，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录音室门口，问里面的工作人员“他今天不录了吗？”
工作人员以为是想要搭讪的新人，随便的应了声“嗯，看起来生病了，去打针了吧……”
生病……打针？
来人埋下头，嘴角慢慢的翘起。
清流本来身上就没什么力气，只好恍惚的被对方拖着走，一路上都昏沉着，直到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医院了，何杉慕把他按在椅子上，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去哪里了？有其他病人……不用，我去找他。”
随即，何杉慕解释的声音靠进耳边“清流？清流？你还清醒么？”
清流头疼的越来越厉害，混乱的点了下头，何杉慕这才慢慢道“我去找医生，你在这里别乱走，知道么？”
清流继续点头，听着脚步声走了出去，闭着眼睛昏睡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把他扶了起来，清流微微睁开眼“谁？”
对方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只剩下一双似乎很熟悉的眼睛“何经济人让我带你去打针。”
“哦……”清流任由对方扶着他，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方医生呢？”
那是他的专属医生，因为身为艺人的关系，所以每次的看诊都是在清流自己的公寓，很少有来医院，唯有的那么几次也是在方医生的办公室里。
“方大夫正在参加一个手术，所以他让我来给您打退烧针……”
这样啊……可是……
“……我见过你么？很眼熟……”
清流的神志又昏沉起来，他觉得自己忽冷忽热的，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像是要烧起来，难受的不得了，只想睡觉。
那双手不知道把他扶到了什么地方，似乎十分不客气的扔他到了一张很硬的光秃秃的硬板床上，清流觉得有些不安“……是哪里？”
“呵……呵呵……”对方发出轻轻的嘲笑声，一边用什么东西捆绑住他的手脚“终于……终于……你看，现在你在我手里……我失去的一切，都可以……从你身上，要回来！”
这样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清流动了动无力的身体，手腕和脚腕被对方用力的捆绑勒的很痛。
“你是……苏朗？”
“你终于认出我了。”苏朗把口罩摘下来，凑近清流的脸，手指在上面仔细的摸索“你有哪里比我好？楚彻喜欢你，公司捧着你，歌迷崇拜你，你说，要是我把你变成一个会发狂的疯子，他们会不会还这么喜欢你？”
“你要做什么？”清流困难的发问，嗓子的胀痛和浑身的无力感让他难受极了。
看着清流要昏迷过去却极力清醒的样子，苏朗突然温柔下了声音。
“别害怕，只是小小的睡一下，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的一切……就都会消失了。”
说着，苏朗悠闲的挽起清流的休息，然后拿出了一只针管，看着里面清澈的液体露出痴痴地笑。
“没错……让你失去一切。”
这句话之后，清流已经很难再保持清醒的神志了，他可以模糊的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的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还有急切的敲门随即是撞门的声音，苏朗的脸在模糊的视线里扭曲不堪，眼神里的流露的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在里面！把门……撞开！快……”
“……反锁……”
“……苏朗……你疯了……”
胳膊上传来刺痛感，意识消散，清流彻底陷入了黑暗。
可是他知道，也许清醒后面对的，才是最黑暗的事实。
门外，何杉慕急的几乎发狂“给我把门撞开！快点！妈的！那个疯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电话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何杉慕刚想摔电话，却看到了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楚彻”。
“喂，清流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你们在哪……”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那是什么疯子一样的弟弟啊！？清流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让你去死！！”
摔了电话，门已经艰难的被撞开，何杉慕跑进去就看到躺在光秃秃的床上昏迷不醒的清流以及，站在窗台上疯癫的苏朗。
“哈……哈哈……你们来的真是快啊……”苏朗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诡异“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把手里已经空了的针管在空气中摇晃了几下“是毒品哦，效果超级好，只要沾了一点点，就可以让人上瘾的疯了一样……”他压低声音，死死的看着满脸苍白震惊的何杉慕，一字一顿道“他、被、我、毁、了！”
何杉慕上前一步想要把他抓下来往死里揍一顿，可是苏朗就像是不经意一样朝后退了一步，然后脸上带着笑容的从窗口掉了下去。
——这里是七楼。
下面传来西红柿落地一样的声音，一连串诡异的变化，凝滞的静寂，紧接着就是混乱的噪杂。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也要让你得到的统统失去。
这是疯狂的心最后的魔症。
第62章
“……据悉，著名艺人清流因为急病已于六月二日入院治疗，目前其经纪人没有给与外界任何回应，众多歌迷在网络上留言为其祝福……”
何杉慕把电视关上，捂住脸沉沉的叹息。
旁边的房间里又传来了沉闷的砸东西的声响和痛苦的祈求，毒品这个东西，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所有的尊严全部变成尘土。
何杉慕想要出去看看，被一边刚刚赶回来的郑同拦住了“别去，现在他这个样子，我想他并不希望更多的人看到。”
郑同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衣服还是皱巴巴的，脸色憔悴的守在这个隐蔽的别墅，他看看何杉慕焦躁的模样冷静道“我想你最好还是早点开一个发布会澄清一下，那天的事情虽然看到的人都已经让他们闭嘴，可是难保不会透露出去。”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浑身上下散发这不爽的徐亚走了进来，眼光只落在郑同身上“我已经找了最好的戒毒医生过来，楚彻我弄不出来，他在里面还陪着呢。”
“谢谢。”
听到郑同的道谢，徐亚不满的皱起眉，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我可不是为了你的谢谢，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郑同面不改色，“医疗费我会付清的。”
“你……”徐亚又狠狠的抽了几口烟，被噎的不知道怎么回嘴。
郑同看着徐亚吸烟那么凶的样子，一把把烟夺过来捻灭“这里不许吸烟。”
徐亚看着郑同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更加剧烈的碰撞声从隔壁传过来，郑同忍耐不住的跑了出去，隔壁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郑同站在那里看着房内的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想把发病的清流重新束缚在病床上，一身狼狈的楚彻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人，眼睛通红的吼道“清流……清流你冷静点，忍过去就没事了……我陪着你……你们轻点！”
那个曾经内敛温和的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甚至模糊，细瘦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楚彻的袖子“求求你……我不要……好痛……”
楚彻更紧的把人拥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说着，把手臂送到清流的嘴边“难受就咬我……”
清流混乱的摇着头，可是却不由己的一口死死的要在对方的手臂上，鲜血横流。
楚彻闷哼了一声，看着医生拿来镇定剂给清流打了一针，然后怀里的人慢慢的松开口，平静的睡下去。
郑同这才推开门走进去，看着楚彻像是抱着珍宝一样的把清流放在病床上，然后痴了一样的坐在床边看着那个被毒品折磨的愈发瘦弱的人，很久才开口道“医院来消息说，苏朗不治身亡了。”
楚彻没有反映。
徐亚不耐烦的上前几步“你别这副死人样子，这玩意虽然上瘾厉害，可是清流这次注射的量不大，挺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楚彻还是看着清流，很久才慢慢开口道“你们走吧。”
徐亚眯起眼“你……”
郑同一把扯住徐亚“好，你好好陪着清流，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再来的。”
郑同开口了，徐亚也不再反驳，示意房间里的医生护士都出去，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楚彻和清流两个，楚彻就那么僵直的坐着，轻柔的握着清流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低声的不住呢喃“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