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李文章万万想不到章文礼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这对于此时此刻的李文章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了馅饼」一般的好事啊！堪称「天籁之音」也。自由吗？很大的诱惑呢。是啊，文礼，对于自由，我是真的很想要，可是我更想要的却是……呵，与自由比起来，你，才是占据了我内心深处最重要位置的啊……如果可以与你永世相守，如果可以与你相知相许，那么，我可以舍弃，我所拥有的一切。真的，只要你肯，好好的面对我。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妄想，别说是这辈子了，就是下辈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退而求其次，能得到自由也好啊……也好……
一时的冲击让李文章忘了反应，待反应过来之时，那满眼的不可思议和『兴奋』，好似能把一向都平凡的他点亮一般，看得章文礼一阵的恍惚……也，心不由为之而动……在纠结、愤怒与欣慰中……挣扎，不休……
只听李文章颤着声音不确定的问：「真的吗？」文礼，别再给了我希望，又把我推向更深的绝望，好吗？这一次，这一次……
如果真的要分开，就请分得彻底，如果真的要离开，就请走得干脆……
章文礼，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伤害，是多么的生不如死……
章文礼看到李文章那发着光的双眼，心里不由沈了又沈，李文章，你就这么希望离开我吗？哼哼。这让他怎么能够不难受？刚刚想通了一切，想要有所挽回，没有人知道，这半个月里，他章文礼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也没有人知道，当医生说，这个可恶的家伙，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所受到的打击有多大……那一刻，他几乎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错觉。可李文章却……终于，盼到他醒过来了，可一切……早已经变了样子……他要怎么办？要怎么去改变？
刚刚那一番话，尤其是关于想要放李文章自由的那几句……章文礼其实也只是试探了李文章一下，想要看看，这个家伙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想到看看，这一切，是否还有丝毫的改善余地……看来，已经晚了……是啊，早就应该看清的……
得到这样的反应，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李文章那个样子，就好像是中了大乐透的头奖！！呵，章文礼苦笑，无论是什么，不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嘛，活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十分郁闷就是了。当然了，他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是一定要作数的，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只是，这么快就要天各一方了吗？
曾经，他设想过很多种与李文章在一起的结局，这么平静的说分手的一种，却是……
可惜他章文礼现在才肯承认，对于与眼前的这个人再也不能相见，他是万分的舍不得……万分的心痛不矣……万分的，不甘、不愿……
已经晚了啊……就算自己承认自己一直都对这个人抱着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就算无论这个人怎么对自己，自己也一直把这个家伙放在心里……就算……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人，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也许，还有某个人，正在等着他的投怀送抱……而自己，呵，事到如今，自己一个受害者竟然成了最可笑的那个人。是啊，自己，那么折磨了他之后，又有什么脸去留这个人？去说服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好好的过一辈子？
想想，都觉得可笑。
总归一句话，李文章，从来就不爱他章文礼。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以足以，打消章文礼的一切肖想。也许，他就是因为明知道这样，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李文章的注意？呵呵，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他妈的，鬼都不信！
不过，某种意义上说，章文礼承认，这倒是事实……
章文礼回过神后连忙点头，掩去了心里那浓浓的失望，道：「是啊，文章，这一次，我说话算话，一定，一定。我想通了，其实严格说起来，当初那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部分责任，算了，不说这些了。闹到今天这地步，当真遗憾。文章，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好了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我这么过份的对你，我也不求还能再跟你作朋友什么的，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朋友……但是，文章，请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好吗？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也是想要……」下面的话章文礼没有说出口，在李文章的面前，那么说的话，也太失面子了。其实，他也想与李文章之间，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这样的小小愿望，很丢脸吗？
李文章的目光又黯了下去，果然还是没有那么简单啊……呵呵，说什么想为我做些什么？到头来还不是有的条件？我李文章真的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主要是，我想让你，更难受。只要可以快些离开，只要我还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继续想你，继续爱你，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真的……你不欠我什么，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爱上了你……
可是，我无力抗拒。
所以，痛定思痛，我决定，不想再奢望了……也不想，再失望了……
对也好，错也好，都过去了……过去了啊……
那就是灰，那就是尘。
可这些话，李文章说不出口，他还没有那么贱，虽然，他的心中所想很是矛盾。
章文礼，你折磨我的身体，可以，折磨我的心，也可以，可是你，永远也摆布不了我的灵魂，我只剩下这个了，所以，我不要命了，也要紧紧抓着它。
直到，我的生活中，不再有你的存在。直到，你成了我记忆深处的一抹淡淡的痕迹……
当然，这是一种最最理想的状态……永远也不可能成就的状态……
「你说吧。」想开了之后，李文章叹了口气，回应的话语，又回复到了无悲无喜的音调。文礼，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好好的配合，最后一次配合……
第二十四章：转变（四）
「你说吧。」想开了之后，李文章回应的话语，又回复到了无悲无喜的音调。在李文章看来，这是必要的，既然未来注定没有了交集，那就让一切都回归于平静无波，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淡而无味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劲头去折腾？
文礼，无论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好好的配合，最后一次配合……
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看了李文章良久，章文礼才开口道：「文章，我知道，你肯定会以为我又是在耍花招。说实在的，现在连我自己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可无论你怎么想，我就是想补尝你。请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为这两个月来对你所做出的伤害弥补一下，我想对你好一些。你就当是再忍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一定放你走。那以后，我们就当桥归桥，路归路，从没有相识过，再也不会相遇……你看怎么样？」这样，你满意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一个星期以后，你就可以再也不用对着我这张讨厌的脸了……所以，请你，再耐心一点……我答应了放你自由，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一定……
看着章文礼那一脸真诚的表情，李文章又心软了，很是无奈。他知道自己犯贱，可是……章文礼，你这算什么？我们已经一笔勾销了，这是你亲口说的，可你这样说，这样做……又能改变得了什么？你能看着我吗？你能在乎我吗？你能爱我吗？
能把我视作你生命中的唯一吗？如果不能，请你离开。
为何还要提出这样的建议？章文礼，你是想让我连离开，都不能安心吗？想让我一辈子都沉浸在你温柔的魔咒中吗？相识一场，请你对我宽容一些，真的，除此之外，我已经别无他求。
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最后配合你一次，可是，现在看来，不行。
章文礼，你怎么对我，我都不可能真的去恨你，只是，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的交集了，不想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你的「好」，那我会离不开的，我不想在你丝毫不爱我的前提下，跪着求你不要让我离开。求你了，章文礼，别这么残忍，好不好？给我留一点点的自尊……只要一点点……
是啊，李文章苦笑，他太了解自己了，他知道，这一次，如果答应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章文礼，我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过……放了我吧……
我的心，很脆弱，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的颠沛流离……
我只想要，云淡风轻……只想要，与世无争……
前尘，只当我错……
良久，李文章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这么的沧桑。「如果是别的条件，我一定配合，可是，这个……就不用了吧，文礼，就这样吧。我曾经也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你这么对我，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更不需要你的所谓补偿。我们谁也不欠谁了，我现在已经很轻松了。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可以过得幸福。其实你不知道，这六年来，我没有一天过得好。那一次的意外，让我惶惶不可终日了整整六年，可我又能怎么样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又从那天以后就失去了你的消息。想要赎罪，都无门可寻。文礼，我与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得太远，在你的面前，我从来都是一无所有。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遇。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也就算了。行吗？反正我也不可能在你的世界里再造成什么影响。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吧。这一回回去，我就辞职，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眼不见心不烦。或者，文礼，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跟一个死人，你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你说是吗？所以，就这样吧。结束吧。对你，对我，都好。」
何必，执着？
呵呵，李文章苦笑，我李文章离开你章文礼，还不就真的相当于死了嘛。不过，过去没有你在我身边的那六年里，我每一天都靠着想你来度过，现在，我不过是又回到了那样的日子。虽然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并不孤单。
我可以，想你……一直，一直，想你……只想着你的好……
面对残酷的现实……
真实的活着……
听了李文章这一番话，章文礼不由怔愣，随即不放弃的道：「文章，你还是在怪我、恨我，对不对？不然为什么我出于真心的好意，你都要拒绝？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弥补一下下，你，都不答应吗？你是想要让我内疚一辈子是吗？如果那是你希望的，我会用下半生去尽尝痛苦。只是，一个礼拜，真的就让你那么的不能忍受？那，文章，那你说吧，只要能让你解气，只要能让你舒服一点，我……你说吧，是想让我从这里跳下去？还是要让我吃毒药？上吊？吞金条？还是……给我一个礼拜的赎罪机会？你自己选吧。」
「你……文礼，不要这样。你这，简直就是……」无赖……
这样的章文礼，真真是让李文章有些无奈，虽然想要骂这个人是无赖，可是……这个人，这个人竟然还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李文章不禁嘴角有些抽搐。说是赎罪，不也是变相的逼迫嘛！章文礼，你明知道的，我李文章，对你没有免疫力。这些年来，我有哪一样，是逆着你的意的？只要你施舍给我一个眼神，我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还可以坚持多久？也许，就是下一秒……李文章无奈的摇头自嘲。
「简直？简直是个无赖是吗？对，我就是个无赖，为了你，我可以更无赖，我脸都不要了，只求你给我一个礼拜，不行吗？就一个礼拜，只是一个礼拜！文章，我已经疯了，你就不能满足我这个疯子最后一个要求吗？不然，不然，我就不放你走了，就跟你耗下去了……反正，后半生里，我也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跟你耗着，也不错……」
看着章文礼那如野兽般的目光，发着幽幽的『绿光』，李文章无奈，这样子倒像自己才是那个至人昏迷半个月的施暴者啊。可是，看着这样的章文礼，李文章还是无法不动容。虽然不可能做爱人了，可他也不希望这个人，就这么真的疯掉啊。他李文章，永远都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章文礼过得不好。虽然在半个月前的那场疯狂性事中，自己被那么狠狠折磨的时候，自己也不由得在心里诅咒过这个人……
叹了口气，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啊。于是李文章幽幽道：「文礼……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我说了，我不恨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恨你。我只是觉得，如今的我们这么尴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对你，对我，都好。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就这么结束了吧，不好吗？还纠缠下去，有什么意思？只会让我们彼此困扰。」文礼，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了。可就算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百个人爱你，那其中的一个，会是我。
如果这个世上，有十个人爱你，那其中的一个，还是我。
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爱你，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我。
可惜，你从来不要我。
我也没有机会，对你述说……
而没有了最爱你的我在你的身边，谁会像我一样，不要命的，爱你？
「那你既然不恨我，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呢？文章，我是真的想补偿，你就答应我吧。不然，我，我就一直磨到你同意为止。」
真的不知道这章文礼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为什么非要再纠缠一个星期？可李文章也知道，这章文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说出口的说，却是一定要兑现的。这个人，一直一直，都是这样的执着，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就好似当初……在学校的那个时候，这个人，就用着他最强大的意志，做到了十项全能。就算别人不知道，可向来对章文礼观察有度的他知道，章文礼能做到那样，并不是他真的智商极高，而是他够努力，也够疯狂……
呵呵，怎么会想起了这些？意识到自己又在追忆的李文章，苦笑。
唉，无声的叹了口气，李文章就那么看着眼前的章文礼，此时的章文礼的双目当中，有着执着与期盼。这样好吗？真的好吗？隐隐的，心底里升起了浓浓的不安。只是，再这样下去，又会扯不清了吧？看来，今儿这事儿要是不答应，自己就不能离开了吧？李文章苦笑，而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肖想，也在不断的鼓动着自己。那就这样吧，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人震撼的事情，李文章下定了决心，不就是一个星期嘛。
一个星期，不是给他机会，而是给自己一个可以与这个人和平相处的机会，也算是给自己的后半生，留下一点关于这个人的美好记忆。如果不这么想，李文章怕自己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