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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状元郎上——by大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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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闻言身子一颤,沉默不语。他岂会不清楚,正因为太过清楚,所以他才会感到如此害怕。这种害怕是由内心深处感到的绝望,以及根植灵魂的恐惧。

柳诗诗好看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又随意地提道,“听闻你风华绝代、貌若天仙的主子,最近又强收了两名美少年,不知是真是假?”

男子这次没能沉住气,当即拔剑,剑尖直抵柳诗诗的后颈,怒斥道,“柳诗诗,休得出言侮辱夫人,不要以为你是女流之辈,我就会手下留情。”

柳诗诗轻轻一笑,缓缓偏过头,抬手不慌不忙地拨开颈边长剑,道,“那是你家夫人,可不是奴家的,奴家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

“你……”

“奴家什么?奴家的主子只有一个,公子锦言。”

男子气得双肩颤抖,却又不能动她半分,只得收回剑冷哼一声,埋头走在了最前方。

******

如水的月光下,那人负手傲然立于前方,一袭白衣宛如冰雪之峰,不染尘埃却冰冷至极,他的腰间束着蓝色缎带,看上去又那么地柔和,如他的面容一般。

柳诗诗轻提裙摆,上前微微福身道,“诗诗拜见公子。”

黑衣男子也单膝跪地,低头道,“紫渡见过锦公子。”

锦言目光冷厉的看着地上男子道,“吾又非汝家主子,跪吾做什么。”

紫渡咽了咽口水,说道,“锦公子,两月前紫渊突然遇害,所以迟了一月给公子送药,害公子受苦了,还请公子见谅。”

“是么?紫渊死了?”锦言微笑道,他的语气依旧柔和,好似三月的春风暖人心间,但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紫渡抬起头,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是。”

锦言低头捋了捋宽袖,也没正眼瞧向他,只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又如何?”

“……”紫渡愣住,脸色一阵惨白,犹豫片刻还是缓缓抬起右手。

随即只听耳旁传来‘咔嚓’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左手便以极为怪异的姿势垂在身侧。

紫渡扶住断掉的手臂,轻哼了一声,接着微微地喘着气,额头上顿时也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锦言淡淡一笑,缓步上前,慢慢俯下身拾起他身旁的长剑,又慢慢地拔出,然后抵在了紫渡的腰间,柔声道,“紫渡,汝好像忘了些什么。”

紫渡整个人顿时僵住,只能愣愣地望着锦言,眼神里满是恐惧,让他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张口道,“公子,我……我……”

锦言秀眉微蹙,轻叹一声,剑尖朝一划,紫渡腰间的黑色缎带也随着滑落而下。锦言再度抬起剑,用剑尖轻轻撩开紫渡身上的衣衫,一个白色小瓷瓶从衣衫中轻轻滚落出来。

小瓷瓶滚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锦言用剑指着瓷瓶,淡淡吩咐道,“拾起来。”

锦言的这番举动让紫渡心中的恐惧愈加浓烈,一反应过来,连忙单手撑地像狗一样地爬了过去,捡起瓷瓶,咬着下唇,颤抖着手递给了锦言。

锦言微笑着接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嘴角的笑意也扩散得越来越大,如一朵罂粟花般绽放开来,但是那双眸子却依旧清澈无邪。

紫渡一口气还没喘过来,耳旁再次传说锦言柔和的声音,“断了吧。”

然而话音刚落,锦言手中的长剑便抵在了他的肩膀,手腕一用力,剑峰就插进了一寸。

紫渡下意识地哼了一声,神情有一瞬间恍惚,脸上的神色有痛苦,有恐惧,有绝望,但最后都转变成了如获重释地低叹,反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锦言一眼也没看地上的断臂,而是负手又望着前方说道,“回去禀告她,三个月后律臣便能登上那个位子,届时自有人在旁协助,让她切莫心急。”

紫渡的面色惨白,刚刚断掉的手臂尚未来得及包扎,如今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只得咬牙维持清醒道,“夫人问公子什么时候回北宁?两年没见你,夫人时刻都挂念着。”

锦言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待凉城梅花再开,便是吾归之时。”随即又交代了几句后,便让他先退下了。

闻言,紫渡暗中出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起身,简单包扎了还在流血的伤口,便步履蹒跚地朝另一个方向慢慢走去,失在了月色中。

而柳诗诗在心中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子,你的身子还好吗?”

锦言偏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说道,“诗诗,你即日也动身回北宁,最后再为我办一件事,你便可以离去。待寻到对你好的人,便嫁了吧。”

“公子……”柳诗诗心头一惊,望着目光柔和的锦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六年前,锦言救了她的命。

从那以后,她便一直跟在锦言身边。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离开锦言身边,她原以为可以一辈子都这般……

锦言吩咐完正事,就抬脚缓缓地离开。

柳诗诗咬了咬唇,眼神复杂地望着那抹身影,轻声道,“公子,让诗诗留在你身边,好吗?”

锦言顿了一下,回过头望了她一眼,“诗诗,知道女子什么时候最美吗?”

“诗诗不知。”

“女子穿上嫁衣之时,应是最美的。”

柳诗诗若有所思地应了声,随即又朝着已经远去的锦言欠了欠身,便用怪异地语调哼起了一首小调来,“梦与同谁,执手此生永相携……”

******

翌日,夜尘一觉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不仅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而且被褥下的他还一丝不挂。

24、夜尘醒来

夜尘有些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怔怔地望着上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又是那里?夜白和念柔去了那里?

而他为何,为何,为何会一丝不挂!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闪过,夜尘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借着强烈的疼痛感让他很快地冷静了下来。这些年怜之将他保护的太过,以至于连最基本的戒备意识都不见了。昨日从进雅座开始,他便应明白空气中那隐约浮动着一丝诡异的香气是迷香,可是他却依旧毫无戒备之心。

颜连也说他之所以能知道他们已到达金陵并住在同福客栈,也是昨日清晨无意收到一张纸条,字条上只有简单十个字,郡主与状元郎正在同福。

这一切很明显是早有预谋,既然如此,那定不会就此打住……

夜尘动了动手指,随即又动了动身子,才偏头晃了一眼屋内,确定屋内再无他人,他才用丝被紧紧地裹住身体下了床,谁知一站起来双腿就开始打颤,身上的酸痛感也立即渗透四肢百骸,让他一口气缓了许久才喘过来。

空气中似还飘散着淫靡的脂粉香气,屋内到处都挂着粉色的纱帐,一看便知是女子的卧室。

撩开重重纱帐缓缓来到桌前,此刻桌上放着一张信笺,而在信笺旁放着一套白色内衫。夜尘冷笑着松开手中的丝被,随着丝被的滑落露出凝脂般的肌肤,长发散开垂在腰间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腰身,而莹白的肌肤将额头上那块暗红胎记衬托的愈加显眼,让他原本平凡的容颜看上竟有些妖冶。

夜尘慢慢将衣衫穿上后,才拿起信笺看了起来。

信是柳诗诗所留,信中说以后的日子她要睹物思人,所以带着了夜尘的所有东西。信中还说既然夜尘心中无她,她这辈子便不打算嫁人了,但却想拥有一套嫁衣,所以她也带着了凤重娅的嫁衣。信中还说昨夜……

柳诗诗……金月楼……

瞬间,夜尘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爬上他的心头,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将桌上东西全部掀到了地上。

一直守在门口的金月花闻声,连忙推门走了进来,笑道,“我的夜大人啊,你终于醒了啊……如果你再不醒来我这金月楼只怕不用等你来拆,就会被外面的那些人拆了去……”

夜尘压下心绪慢慢抬头,目光锐利地逼向她,冷然道,“醒?金月花,你最好先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金月花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夜尘什么意思,但看他此时的样子也知道他正在生气中,于是战战兢兢地上前问道,“这,大人你要我解释什么?”

夜尘揉了揉额头,语气已有些不耐地说道,“莫要与我装糊涂。不然别说你这小小的金月楼不保,就是这楼子里的所有人也得一起陪葬。”

金月花一惊,双腿扑通一声跪在夜尘面前,磕头道,“夜大人,我老婆子真不知道你要我解释什么。昨日诗词宴尚未结束,大人你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后来又拉着诗诗不放,我以为你是对诗诗有意思,所以才让下人将与你随行的几位送了出去。颜知府也的知道,当时他还进来看过你的。今日一早诗诗就来找到我,说你还在屋内歇着,让我一定要在屋外守着,不然这金月楼定会保不住。”

“你说什么?”夜尘微微眯起眼,“你说我昨夜是醉酒?而颜知府也知道?”

“是是,大人啊,我一个老婆子哪敢欺骗你啊,你可以去问问颜知府。再说谁人不知道你即将率军攻打绝一宫了,就算是问天借个胆,我老婆子那是也不敢啊。”金月花急道。

夜尘神情有一瞬间的恍然,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为何他的记忆是闻到一股怪异地香气而昏迷了,为何连颜连都没察觉出什么?难道真是喝醉酒?记忆恍惚了?

好在知道夜白和夜念柔都平安无事,他的心中也稍稍放下了些,瞥了一眼地上的金月花,道,“你是从何得知我在同福客栈?”

金月花抬起头,回道,“回大人,前日下午我本是打算去城西脂粉店,结果半路上有人突然塞了张纸条给我,纸条上说你在同福客栈。我本是不信,但想到诗诗一直倾慕着你,又在等你回来,我便告诉了她这件事,结果她却相信的很,硬让我去同福找你。诗诗的名气大人也知道的,我为了留住她也就应了下来。”

无须质疑,这是一人所为。夜尘低头叹了口气,默默地盯着桌子不言不语。

烟花之地金月花什么样的人都已见过,这个夜尘远不如他外表那般简单,此刻她真有一种感觉请佛容易送佛难。过了一会儿,金月花便小心地开口说道,“大人,外面站满了吵着要见你的人,你是见还是?”

闻言,夜尘忽然笑了,这便是目的吗?

他清楚记得那日御前听封,凤重鸣亲自为他戴上官帽,在他耳旁说了句‘朕的江山,亦是他的’,简单八个字却如千斤巨石压在了他的心间,这帝王之爱,到底会幸还是不幸,他不知道也想不出。然而凤重鸣因为自己与凤临月已彻底额撕破脸,但从今日起金陵城,不,是整个南朝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状元郎一返乡便留宿烟花之地,试问这样的人,如何留在朝堂,如何辅佐君王。

夜尘起身来到窗边,声音陡然一沉道,“滚出去。”

“那外面的人,需要去通知颜知府吗?……”金月花不死心地又问了次。

夜尘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道,“滚。”

金月花再也不敢多呆片刻,立即起身跑了出去。

然而不到片刻,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夜尘终于忍耐不住转过身喝道,“不是让你滚……”

后面的话夜尘没有能说得出来,只是愣愣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锦言和夜念柔。

锦言的双唇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拳头,清澈如水的眸子里一片氤氲,半响才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滚。”

25、本是怀疑

夜尘与锦言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地纱帐,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锦言脸上的委屈,以及那双溢满泪水的桃花眼。

只是想起昨夜之事夜尘的心中就止不住地痛,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皮刷掉一层去,他的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锦言,便撇开头不再看他,淡淡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静。”

他的话音方落,锦言漂亮的薄唇就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倒是夜念柔不敢相信地说道,“小主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主子夫人一早醒来见你还没回来,担心的不得了,为了来接你回去,先前还在门口被人挤倒在地,脚也扭伤了,你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夜念柔本想指责他,小主子夫人那么温柔,那么美丽,你为什么要为了个柳诗诗这样对他,奈何夜尘的脾性她再清楚不过,于是到嘴的话也就变成这样了。

夜尘听闻锦言的脚踝扭伤,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但也只是看着锦言的脚踝处,一板一眼地吩咐道,“念柔,带他去看大夫。”

锦言抬手掩去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侧身对着身旁的夜念柔淡然一笑,“走吧,念柔。”

话一说完锦言就兀自转身,慢慢的朝门口走去。

夜念柔气得跺了跺脚,“小主子,你……我懒得说你了……”

锦言一瘸一拐地走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是艰难,看的夜尘心疼不已,到底他还是做不到无视,到底还是无法放下。然而他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快一步作出了行动,待他想到这些之时,他人已经快步走到锦言的身旁,并已伸手拦住了他。

锦言将他推开他,气道,“让开,我不要你管。”

夜尘叹了口气,只拉住他的手柔声劝道,“锦言,不要逞强,你的脚已经受伤了,不能再走了。”

“我愿意怎么就怎么,就算腿没了也不干你什么事。今日是我自讨没趣,打扰到大人你了,你放开我,我这就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碍你的眼。”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夜尘再度叹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好。

“大人什么意思,锦言怎会知道。”

“锦言,我与柳诗诗真没什么,昨晚的事……”

“大家都是男子,大人这番作为锦言十分明白,我又不是大人的谁,大人不用解释。况且像柳诗诗这种女子,谁人又不爱呢。”

听到他这样说,夜尘的整个人顿时僵住,胸口有些发堵,嘴里微微发涩,只重复他的话道,“是啊,大家都是男子,为何要解释呢,我又不是你的谁。”

此时夜尘重复锦言的话,无疑是认同锦言所说。锦言咬了咬唇,冷声道,“快点放手。”

“不放。”

锦言冷冷一笑,猛地甩掉他的手,强忍住疼痛再次抬脚离开。夜尘的脑子因被锦言那句我又不是大人的谁炸得有些混乱,如今见他又甩开自己走了,便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脑中就一个声音重复地说道:不能放手,不能放手。

两人一挣一拉之间,不知怎么地就把夜尘的衣衫拉扯开来,顿时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而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上面却布满了可疑的点点红痕。

二人就这样木然地立在原地,那是什么,已经不需要言语解释。

这样尴尬的一幕,夜尘想笑却笑不出来,锦言则是目光深深地盯着他。

夜念柔在旁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唯一的认知便是,她家小主子彻底完蛋了。

“小主子,小主子夫人……”

夜尘垂下眼睑,无奈一笑道,“好了,没事了。念柔,阿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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