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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状元郎上——by大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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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瞪他一眼,“不知道你都在胡乱扯些什么。”

夜尘靠在床的另一侧,淡淡笑了笑,“没什么,吃完再说。”

锦言吃了两块糕点,便拿丝巾缓缓擦净手,然后做了个与夜尘一样的动作,斜靠在床边,好整以暇地微笑道,“阿尘,你今日去了那里?”

昏黄柔和的烛火下,锦言懒洋洋的笑着,双眸清澈如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尘总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变得有些莫测起来。夜尘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才回道,“回了趟容家。”

夜尘说的是回,而不是去。

听他如此说,锦言轻抿了下嘴唇,便双手撑在两侧,缓缓地朝他蹭了过去,最后蜷缩在他身旁,只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半阖着眼笑道,“阿尘,没有骗我。”

夜尘微微一笑,对他此举甚是无奈,“想说什么现在说吧,我会仔细地听着。”

闻言锦言闭上眼,像背书般地将文霄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出来,只不过对于文霄的试探他却只字未提。

在锦言背完这些后,夜尘便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虽然望着前方,却好似没有焦点。

容若尘这个人在六年前就已病逝,文霄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

而他的身份,也只有身边几人知道而已。在容家他是容若夜的亲表弟,在灵云山庄他是夜家小主子。

六年来,他以夜尘这个名字活着,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怀疑。却不想如今一个毫不相干的刑部侍郎竟对自己的一切如此地清楚,清楚的可怕。

这一切,究竟是自己疏忽了何处?

“阿尘,你是不是曾在朝堂上得罪过他?亦或者你杀过他的什么人?因为我总感觉文霄他好似……有些恨你……”锦言也担心他的安危,不得不提醒道。

锦言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夜尘的心上,夜尘皱了皱眉,轻声喃喃道,“恨我?是么?”

片刻后……

“锦言,我大约已猜到暗星门为何要杀我了……”

锦言咿了一声,连忙支起身子坐起来,直直地望着他,“文霄和暗星门?这好像是两码事。”

夜尘自嘲地笑了笑,慢慢的道,“的确是两码事。但若这背后是同一人呢?我的意思让若暗星门门主正是文霄呢?”

夜尘在后来的言语间透露出少许他与文霄的恩怨,锦言听后也并没多问,只静静地听着,但心中却早已了然。

六年前,星月山庄一事是夜尘所为,而文霄恰恰是当时星月山庄庄主赵渊之子。星月山庄一事后,颜连奉旨来到金陵彻查此案,他又用计让颜连与容若夜相识,后娶容若夜为妻。颜连在查清这一切后,只因深爱着容若夜,逼得无法只得退步,找了具尸首来冒充他,于是后便有了自降官职这一出。

而容老将军得知此事后大怒,立即将他赶出容家。他却因顾虑诸多,便让容家对外称容家二公子突然病逝,从那以后他便以夜尘的身份活了下来。

锦言记得夜念柔曾说过,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个唤作夜黑的少年,但在几年前他们私自出庄游玩的途中为保护夜尘死掉了。

正因如此,云怜之便不许他再私自出庄,随后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地保护着宠着……

锦言微微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躺下,又迷迷糊糊地问道,“阿尘与云怜之是什么关系?”

夜尘的心思原本还在思索接下来该要如何,却不想锦言会忽然这么一问,不由一怔,随即浅笑道,“朋友罢了,莫要乱想。”

锦言睁了睁眼,似乎有些怀疑地睨了他一眼,接着又闭上眼,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像是睡着了。

夜尘也躺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帐顶,心中却紊乱不已。

越想越烦,越烦越累……

最后化为一声重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

次日,夜尘和锦言刚起床不久,韵舞就敲门说找夜尘有事,想和他私下谈谈。夜尘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他出去了,留下锦言一人在屋内。

夜尘离开不到片刻,房门就再次被推开,而本趴在床上看书的锦言听到声响,误以为是夜尘回来了,不禁一笑,抬首唤道,“阿……”

“阿什么?阿尘?”来人望着他,冷冷一笑。

29、妓院锦言

快到晌午时,夜尘和韵舞回来了。然而待他们走到房间门口时,才发现房门是半掩着,屋内也安静的出奇。夜尘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推开门连唤几声锦言都无人应答后,便又立即转身下楼问驿馆内的将士,得到的答案均是没有看见锦言出入。

夜尘回到屋内又等了片刻,依旧不见锦言回来,心中的不安变得愈来愈大。

锦言在金陵既无亲又无故,买给他防身的佩剑和衣物也都还在,再加上他的脚扭伤行走不便,怎会私自离去。

屋内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好端端的一个人岂会凭空消失不见?如此,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进来将他带走了……

莫不是暗星门又出动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夜尘否定掉,昨日文霄还亲自来过,若是真是他所为,那必不会多此一举等到今日才行动。

那这一切究竟是谁?而带走锦言之人,会不会正是在暗中设计自己的那人?

十八年来,夜尘第一次有了这种无力感,心中空荡荡一片,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么柔弱的锦言,连自保的能力几乎都没,让他怎能不担心。

韵舞呆呆地站在屋中间,神情茫然的喃喃自语着,“公子肯定是出事了,现在怎么办啊?夜大人?都怪我不好,若是我不叫你出去,公子就不会不见,韵舞该死,韵舞该死啊……”

夜尘有些烦躁地瞥他一眼,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快步来到床前,俯身捡起被子上的书籍,当即脸色一变。

“是凤重娅将他带走了。”

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飘荡在空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却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韵舞张了张口,不敢相信地重复了次,“郡主?……”

锦言虽然秀美似女子,但他从容自信,从不自怜自怨,他内心的强韧更是无人能及。若他真是被人强带走,夜尘相信他定会想尽办法留下什么来告知自己。

而他只需静下心稍稍回想下,便能想起在他出门前锦言正趴在床上看书,这样一来,锦言倘若真想告知什么,必然只有在他触手可及地地方留下线索。

原本在书中那页写着得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此刻却变成凤兮兮归故乡……

这代表着什么,已不言而喻。

夜尘冷哼一声,扔下手中的书,转身就出了屋。

韵舞看了一眼那本书,抿了抿唇,也跟着他一道走了。

怒气交集的夜尘到了凤重娅房间外面,直接让人将房门撞开,结果屋内空无一人,而他这番动作自然惊动了隔壁屋的文霄。

文霄走出屋,皱眉问道,“夜尘,你这是作何?”

夜尘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韵舞见状,忙将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

文霄愣了下,不解道,“我从未向郡主提起过锦言的事,她应是不知道锦言的事才对。还有,夜尘你又如何笃定这就是郡主所为?”

韵舞低头,“其实昨日下午,你和锦言公子在屋内谈话时,我和郡主正好从外面经过。”

夜尘冷冷笑道,“文大人,我现在只想知道凤重娅人在何处?”

文霄想了想,道,“夜大人,你先不要着急,郡主不会……”

“不会什么?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文大人应是比我清楚许多,就不需要我在一件件地给你叙述出来吧。”

“夜大人,她毕竟是郡主。”

“郡主又如何?如此看来,文大人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韵舞,我们走。”话毕,夜尘宽袖一摆,抬脚离去。

文霄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旋即也神情严肃地追上去。

夜尘不想惊动太大,便让人去通知了颜连,自己和韵舞则打算先到街上去寻寻,谁知正欲出门就碰到了前来接他回庄的离靖。

韵舞在上马车前,忽然顿了一下说道,“昨夜我与郡主去了金月楼,我想她唯一能去的地方便也只有那里了。”

夜尘微微眯起眼,又是金月楼……

一个只会时刻提醒他,他曾经受过何种耻辱的地方……

******

晌午刚过,正值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街道上行人稀少,一辆马车急速地行驶而过,穿过条条街道,最后停在了金月楼门口。

同一时刻,颜连也骑马赶到。

金月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夜尘等人就走了进来。

金月花怔了一下,随即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哟……原来是状元郎和文大人……”

只是她的话尚未说完,脖子上就凭空多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一瞬间,整个妓院内只剩下尖叫声和哭喊声……

金月花惊得脸色一白,哆嗦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各位大人啊……我老婆子什么都没做啊……”

夜尘看也未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朝楼上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金月花,我看这金月楼修建多年,是时候该准备重建了。”

闻言,金月花身子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

夜尘负手立于门前,素来沉静的黑眸中,杀机倏现,“离靖,将门劈开。”

离靖立即上前抽出随身长剑,挥剑劈开了房门。

房间内纱帐重重,轻烟渺渺,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香气,那是妓院特有的催情香。

透过重重纱帐,隐约可见一张宽大精致的床榻上一个女子妙曼的身形若隐若现。

而他们的突然闯入让床榻上的凤重娅也愣了一下,随即飞快的起身,拿过一旁的衣衫朝身上一披,呵斥道,“大胆!本郡主的房间,岂是你们能随意进来的!”

夜尘讥讽一笑,“真是可笑,你的房间?挂牌郡主?”

离靖长剑一摆,纱帐缓缓落下,而床榻上的情形豁然呈现在眼前,一览无余……

文霄等人顿时被全部被眼前的情形惊愣在原地,纷纷倒抽了口凉气。走在最后的韵舞更是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到门外站着去了。

凤重娅咬牙恨恨道,“夜尘,你好大的胆子……文霄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将这群人给本郡主赶出去。”

一瞬间,夜尘的呼吸停滞,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另一人,对凤重娅的话闻若未闻。

床榻上的另一人正是锦言。

一丝不挂的锦言,一动不动的锦言,满身鲜血的锦言……

殷红的血迹,狰狞的鞭痕,夜尘身子晃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侧身夺过离靖手中的剑就朝凤重娅冲了去。

凤重娅也不躲避,直接甩出长鞭。

夜尘这一举动立即让屋内的其他人回过神,离靖赶在长鞭落下之前,飞身上前朝着凤重娅胸前就是一掌,而颜连的剑并未出鞘,只是用剑柄重打在凤重娅的手腕上,她手中的鞭子顿时落地。

凤重娅后退了几步,愤愤地看着他们,叫道,“文霄……”

离靖不待她反应过来,已顺势来到她身后,抬手便又是一掌击在她的后背。

“啊!!!”凤重娅一口鲜血立即喷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朝前倒去。

文霄身形诡异一闪,上前将凤重娅稳稳扶住,随即眉宇一蹙,抱拳道,“夜大人,颜知府,听文某一言,还是先救人要紧……”

经文霄一提醒,夜尘瞬间冷静了下来,冷冷一笑,朝离靖摆了摆手,便朝床边走了去。

随着每走一步,夜尘的心就止不住地抽痛一下。

那个目光清澈如水,柔弱似女子,嘴角却总是噙着一抹浅笑的锦言……

那个容颜秀美却慵懒至极的锦言……

那个身上总是带着淡淡桃花清香的锦言……

夜尘强抑制住心里的痛楚,俯身慢慢将他抱入怀里,伸手探着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这才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夜尘轻轻拂去贴在他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柔声细语道,“锦言,我们回去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锦言努力地睁了睁眼,却未能睁开眼,委屈的泪水顿时顺着眼角流下。而那被鲜红染红的薄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夜尘微微一笑,道,“什么都别想。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你半分。”

话毕,夜尘拾过地上锦言自己的衣衫将他包住,慢慢抱起他,朝屋外走去。

夜尘轻叹一声,“锦言,你果真太轻了。”

凤重娅看着这一幕,推开文霄,用力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看着夜尘,半讥半讽道,“状元郎,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绝一宫的人,正是你这次带兵要去攻打的绝一宫。你是疯了吗?绝一宫是邪教,他既然是绝一宫的人,就应该早些杀掉。”

夜尘身形一顿,他不想再去追问凤重娅为何这般说,只冷声道,“他是他,绝一宫是绝一宫。从今日起我不想再看见你,凤重娅。你们最好即刻离开金陵,不然休怪我以后见一次让人杀一次。”

其实夜尘又何曾没怀疑过锦言的身份,但他要锦言自己亲口对他说出来,而在这之前只要锦言说不是,那他就只是锦言罢了。

凤重娅大笑道,“杀我?我一死,这南朝还能太平?你觉得西戎会就此罢休么?再说我如今只要随便放出一个消息,不要说朝廷,单单是武林人士也会立即赶到金陵来取他的性命吧。你这样袒护他,可是想要与朝廷,亦或是武林为敌?状元郎……”

感到怀中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夜尘连忙温柔哄道,“锦言,没事了,不怕……”

锦言的嘴唇又动了动,鲜血再度沿着他嘴角溢出,而若有若无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不要……脏你……手……不值……”

说完这几个字,锦言便偏头朝夜尘怀里缩了缩,闷声猛地咳嗽起来。

瞧见他这个模样,夜尘再也忍不住眼角沁出泪珠,微微低头轻声在他耳旁苦笑道,“我已被你迷惑,所以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护着你,没什么值不值。”

话音一落,夜尘便偏头望着凤重娅的方向,面无表情地道,“莫要说着这南朝,就算与整个天下为敌,那又如何。而你,又奈我何?”

锦言半睁开眸子,抬眼望着夜尘的眼中有惊喜掠过,而苍白秀丽的容颜上荡漾出一抹浅笑,随即缓缓阖上眼,昏迷过去。

夜尘走到门口时,忽然侧身轻笑道,“凤重娅,南朝的战将只能有一个。”

夜尘的这一句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什么,可却在不知不觉中已表明他的态度:今日起,他与凤临月已是水火不容,正是敌对。

此话一出,颜连愕然不已,忙劝说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文大人你先送郡主回驿馆吧,我带夜大人去找大夫。”

…… ……

夜尘带着锦言直接回了灵云山庄,而凤重娅心情烦躁,劈头骂了一番文霄后,就与韵舞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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