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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状元郎下——by大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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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这个模样,夜尘在感到好笑之余却心疼至极。昨日与容若君商讨出兵之计,实在感到疲惫,回屋后便拉着他直接上床,的确忘记了用膳。

“都是若尘的不是,委屈了锦言公子。”夜尘好笑道。

话毕,夜尘就出了屋,让夜白准备了些饭菜送进来。

如今锦言的每顿饭,都是夜尘一口口伺候着他吃完的,而锦言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反应一副理所应得的模样,吃得是津津有味,眉眼含笑。

饭间,容若君和凤重鸣进来过一次,招呼了几句,二人就又出了屋。

待锦言吃完后,夜尘也只喝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问道,“锦言,对凤临月你有什么看法?”

锦言眨了眨眼,慢慢说道,“不应该是凤临月,而是南朝。”

59、扭转局势

夜尘在等锦言将他的想法说完后,身子朝后一仰,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便陷入了长长地沉思。

两个月前,凤临月在得知凤重鸣凭空消失后,立即调动大批人马将皇宫重重包围起来,暗中查寻多日也未寻到凤重鸣的行踪,便对外称凤重鸣突染恶疾,已无法处理朝事,朝中的一切大小事务皆有他暂时接替,而在这期间凤重鸣拒绝接见任何人。

渐渐地凤临月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但凡弹劾他的奏折,也都被他当面销毁奏折,并暗中将其杀死,至此朝中再无人敢言。

半月前,以礼部尚书秦越为首的诸多大臣忽然纷纷联合上奏以凤重鸣身为帝王却犯下三大罪,实在有失国颜,便要求其禅位于睿王。

其罪一:为帝者,不勤于政事,却沉溺男色,多次袒护新科状元夜尘,并让其留宿宫中数夜。

其罪二:为帝者,应为繁衍子嗣而充实后宫,登基两年,后宫至今无一嫔妃,是为不孝。

其罪三:为帝者,必胸怀天下,善谋略,应为百姓谋,免战事之乱,西戎再次出兵,乃因帝不智。

三条罪状一出,纵然均是无中生有,但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同一时间太皇太后秦氏也出了面,并下懿旨一道,小皇帝凤重鸣驾崩,按照祖训由睿王凤临月继位。

如此一来,凤临月也算是理所应当地坐上了那个位置,局势也一度被他掌控。然而在他刚登上皇位,正盘算着如何铲除容家之时,却传来消息说西戎二皇子洪烨率三十万大军势要朝京都逼来。

凤临月认准这是个好时机,正好能借着西戎大军来削弱容家的势力。于是第二日,一道明黄的圣旨就从京都日夜不停地快马加鞭送到了燕州。

圣旨到将军府的那日,一身士兵装扮的凤重鸣面色凝重地跪在容若君身后,在圣旨宣读完毕,只嘲讽地笑了笑,便催促容若君接下圣旨。

容若君却因气急暗中调动好十万容家军,势要举兵攻进京都,后来还是被赶来的容斐给制止下来。

容若君与夜尘不同,夜尘性子凉薄,脾气颇为古怪,若是遇到他不喜好地或是不耐地,他便会立即表现出来,他从不会委屈自己去迎合谁,独独除了锦言。

相反容若君性子却极为沉稳内敛,当年离开京都时,凤重鸣不过才十四岁,从小的陪伴让凤重鸣极为依赖容若君,因此死活不放他来燕州。于是容若君在太子殿外跪了一整宿,凤重鸣则在屋内坐了一宿,二人一直僵持着谁也不退步。

直到临走时,凤重鸣依旧没有出来见他,容若君便也只留下一句:我要助你成为一代明君。

时间飞逝,转瞬两年过去,当那个曾经任性霸道的少年死里逃生地再次来到面前时,容若君才知道原来两年真的很长、很长。

私下里夜尘也曾问过容若君,为什么当时会那般鲁莽。其实这个答案,夜尘心里早已明了,若是换做是锦言,他想他也会这般。

只是如今的局势已将他们逼入绝地,一方面要全力守城,设法攻退洪烨的军队,一方面还要提防凤临月隔岸观火、暗中偷袭将他们困死燕州城,所以若一时鲁莽或冲动发兵,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容家世代就为保南朝太平而战,为保天子之位而死,而这南朝皇帝不能换人,南朝江山更不能给外族。

对于锦言的提议,倒也和他的想法一致,只是……

夜尘收回思绪,慢慢地叹了口气,道,“锦言,让皇上即刻在燕州登位,这一点我与你想法是一致地,而且利用凤重娅尸身这一点,的确实是个好法子,但……”

“但会不会太过残忍?不人道?”锦言望着他微微的笑了。

夜尘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若尘,凤临月的用意是什么,你也明白。他手下武将众多,届时他可以指派任何一名大将率领军队趁你们与西戎打得火热时从旁偷袭。若想要为凤重鸣夺回皇位,惟一法子便是将凤临月彻底激怒,让他亲自率兵前来讨伐你们,随后将他一并杀死,否则就算最后你们打退西戎,只怕军中将士也剩不多,那又如何抵挡住他的军队。事已至此,你何须还在意那般多?”锦言叹了口气,慢慢提醒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用非常手段。再则不过是挖出凤重娅的尸身送到凤临月的眼前,就残忍了,就不人道?那被她活活折磨至死的那些少年又算什么?而昔日她对我的所作所为,又算是什么?”

轻描淡写地提起往事,却让夜尘眉头一皱,冷静地笑了笑,“你说得对。”

事后,夜尘将他和锦言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容若君他们。容斐和凤重鸣在听后都绷着一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容若君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傍晚时,云怜之到了,与他同来地还有楚墨和韵舞。

容斐在见到楚墨时,半响才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倒是楚墨爽朗地笑着上前招呼了句,“老爷子,多年不见。”

然而夜尘在看到韵舞的瞬间,只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胸口,让他呼吸猛地停滞了片刻。

一旁的锦言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握住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自从决定停止计划的那刻开始,他便没想过再去隐瞒夜尘什么。他也明白只要让夜尘见到韵舞,便自会想通这一切,届时必会气恼自己一番。

然而也正如锦言所料,自从那日后,夜尘虽依旧对他温柔如昔,却没有再对他开口讲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

两日后,西戎大军忽然连夜拔营退出了大漠。前去打探的人回报说,西戎国内乱了,二皇子回去争皇位了。

夜尘听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局势对他们就越来越有利。

十日后,京都也传来消息,凤临月大怒,已亲自率兵赶往燕州。

60、锦言没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夜,夜尘并没有回屋睡觉,而是与云怜之他们关在书房内商讨如何作战。

后半夜时,竟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雪落簌簌有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轻轻的,柔柔的。

夜尘缓缓地站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夹杂着雪花顿时扑面而至,让他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寒风吹走了身上的暖意,却吹不散心底的不安。

雪花吹落在他修长的睫毛上,他轻轻的眨了一下眼,雪花立即化为冰凉的雪水,顺着他白净的脸颊滑落,竟好似泪水划过般,带出淡淡地凄美之感。

“大漠飞雪纷纷下,撩人愁,扰人忧……”

雪依旧在下,屋内的商讨也还在继续。

翌日清晨,当夜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时,才看到那人蜷缩坐在窗边,头枕在手臂上,脸朝着门口方向,双眸微微阖着,模样很是乖巧安静。

夜尘站在原地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反手将门轻轻关上,上前将那人抱在怀中。然而怀中的身体早已凉如冰,呼吸轻浅而平稳,想必是在窗前坐了一整夜。见他这样,夜尘怜惜不已,但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又快要将他逼疯,抬手轻放在那人的胸口处,张了张干涩的嗓子,“锦言,我好害怕。”

…… ……

******

五日后,是夜,凤临月的五十万兵马兵临燕州城下,第二日便要大举进攻。

同一时刻,燕州城西三十里外的峡谷处,一军帐内,夜尘与容若君还在为明日一战做着最后部署。

待仔细交代好所有安排后,夜尘已一脸的疲倦之色,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眸。

“二哥,这一战艰险重重,兴许到最后容家军会全军覆灭。不过我已经安排好若是局势一不对,届时自有人护送你、锦言和皇上离开战场,然后你们去北宁吧。至于阿姐和姐夫,你就不必担心,姐夫早已做好安排,再说金陵容家是皇商,与京都容府毫无干系,无论最后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会去为难阿姐的。而爷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地,我会陪着他死守到最后一刻地……”容若君负手立在桌案前,神情凝重。

平静地语气,却透着一股失落之意。

夜尘闻言,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倾身上前握住容若君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若君,当年你壮志豪情地来到边关,一心只想着为那人守卫疆土,征战沙场。谁料到头来,你不仅没能护住那人的江山,还让那人置身险境,你心中怎不悲,怎不痛。但是若君阿,我们既然同生,当然也得同死地。若是败了,那也只能证明容家不配为南朝守护神,不配为天子身边人,你又何须费神做这些安排,我是不会走地。我想那人也不会同意你带着他的骨肉战死沙场的……”

“你……你知道了?”容若君诧异地望着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夜尘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道,“是地,那日城楼上我便瞧出来了,所以你也莫要多想,明日之战,谁输输赢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说得清呢。眼下趁着天未亮,你歇息会吧……”

从军帐内出来后,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地飘落,放眼望去,天地间白雪皑皑,再无他色。夜尘静静地站在自己营帐前发愣好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那乖乖坐在榻上之人,夜尘心中一阵抽痛,轻唤道,“锦言。”

听到声音,榻上之人立即偏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夜尘轻舒一口气,坐在他旁边,柔声问道,“怎么还不休息?是在等我吗?”

自从那日二人和好后,夜尘就愈发地宠爱锦言。而从燕州城来到此处扎营,夜尘就因担心他的身子,便不让他出账,日日只许让他在帐内休息。所以锦言每日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等夜尘回来。

“明知故问。”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伸出两根白皙修长地手指,温柔搭在了夜尘的手腕处。

“我很好,一点都不累,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夜尘失笑道。

锦言没有说话,而是神情专注地望着夜尘,只是那曾经清澈如水的双眸,如今依旧一片黯淡。

一时间内,帐内变得极为安静。

“锦言……”半响后,夜尘再次唤道,并将他轻轻拥入怀中。

“嗯,怎么了?”锦言眨眼问道。

“这样抱着你,一定很痛吧?”

锦言身子一怔,随即轻摇头,“不痛,一点都不痛。”

“瞧你脸苍白如同外面的雪,竟还敢说不痛,只怕再过一会儿,你又要开始吐血了。”夜尘轻笑一声,慢慢说道,“锦言,你瞒我许多,我不怪你。你不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怪你。你总说我绝决时太过绝决……其实你不知,那只是我害怕而已,怕自己习惯,怕自己依赖。当年我任性地要为舅舅报仇,是怜之陪着我,守着我……爷爷一怒之下将我赶出容家,是怜之收留照顾我。所以怜之对我是不一样地,以后你也莫要与他怄气……”

夜尘的反常让锦言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惊慌地抬起头,双眸噙着泪水, “若尘……”

夜尘轻应一声,随即又细声地自言自语道,“明日一战,锦言害怕吗?一定不会怕吧,可是我好怕,我不要看到锦言死……”

“不怕,只要和若尘在一起,锦言什么都不怕。”秀眉微颦,急忙哭着打断。

夜尘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听我把话说完,我原本想带着你在身边,总是好的……但现下的情况你也十分清楚,我是护不住你了。”

锦言瞪着迷离的双眸,嘴唇微微张启着,就是说不出话来,只拼命地摇着头。

话说到这里,夜尘是什么意思,锦言岂会不明白。夜尘要他离开,虽然他的确要离开,但也是在这战乱结束后离去。

他没想到血莲会加快身上的毒发,让身体机能损耗的如此快。也因为血莲二人一见面,他的心口便会疼痛,若是再有肌肤之亲,疼痛更是加倍,就如每次毒发的噬心之痛。如此一来,二人若是长久地在一起,只怕这条命活不过半年,届时他死,夜尘必死。

待明白这一切后,他到底还是动摇了,他不想夜尘死,他想要夜尘带着他们的孩子好好地活着,而唯一的法子便是他离去,离地夜尘远远地。

只是如今战乱才刚刚开始,让他怎么放心离去?他本是想等南朝平定下来,再悄然离去,谁料如今不等他自动离去,眼前这人就要将他赶走……

“所以在出燕州时,我同怜之要了些迷香。”见他这个模样,夜尘心痛难忍,闭上双眼,凄然一笑。

“锦言会保护你和宝宝的,若尘不要赶锦言走,锦言会杀光他们所有人……”锦言捂着胸口哀求地望着他,眼泪不能遏止地朝外涌出,沿着脸颊滚落,思绪却越来越迷糊。

夜尘抬手温柔地为他拭去流下的泪水,喉咙开始渐渐发干,心痛道,“莫要哭了,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快就会忘记若尘这个人的。此生我已无他求,惟愿你安好。”

“……”锦言没有说话,只嘴角一扬,却是一抹苦笑,鲜血沿着嘴角慢慢溢出,缓缓地闭上了眼。

看着乖巧安静地靠在自己怀中的人,夜尘的脸上早已泪水一片。

半个时辰后,夜尘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锦言慢慢地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早已等候在外的楚墨和韵舞看到出来的二人,都同时舒了一口气。

“楚宫主,锦言身子虚弱地厉害,以后就劳烦你了,还有怜之也是。”夜尘冲楚墨勉强一笑。

楚墨从他手中接过锦言,目光却落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想了想,提醒道,“锦言醒来后,我可是制止不住他的。”

夜尘痴迷地望着眼前这张容颜,眼神温柔缱绻,从怀中摸出一条白色锦带,小心翼翼地为他系上,又解下身上的白裘披在他的身上,才平静地说道,“无碍,怜之随身带着一种药丸,我曾听他说过,那药丸好似能够让人忘记一年之内的所有事,到时候……你便喂他服下吧。”

看到锦言嘴角又流出鲜血,夜尘忍不住一笑,叹了口气道,“真是让人半刻不得省心。”末了,还是再次抬起手温柔地抹去那血痕,随即倔强地抬起脸,望着楚墨催促道,“快走吧,完了天就亮了。”

那清秀略带稚嫩的脸容上,神情漠然平静,惟有那双漆黑如渊的黑眸里刻着浓浓地爱意与不舍。

楚墨淡淡地扫一眼旁边的韵舞,低声道,“既然有这般好的药物,你便早该给他服下,我便能带着他回北宁,他也就不会死心眼地做出这些事来惹你生气。”

夜尘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慢慢地转过身回了帐内。

若是一早就服下,又何来今日?

******

翌日,雪未停,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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