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只是延后了，对了，回屋看看有没有什么熟悉的。”还是按照萧由先前住在家时的样子收拾得。
“隐约，有那么一点印象。” 萧由环顾着四周。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能翻出来的只有大量的动漫，动漫原声，日文专辑，各种类型混在一起的小说。完全没有重点的事物。
他们，真的都当我是白痴么。
星期一，格风中学的制服日，这些学生总算能够摆脱臃肿难看的运动校服，换上黑白的西装、百褶裙。
江月夜，这个上届学生会主席兼校草级的人物倚在楼道的窗户前，凝视着外边，完全听不到路过的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和故意在他前边频繁路过的花痴们。
拿出了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姐？”接电话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姐，这个时间，不是该去上班了么。
“月夜呀，怎么，昨天走时忘带什么了么？”
“怎么现在还在家？”
“哦，今天请假了。”月白的母亲收拾好餐桌，看着还在玄关打电话的月白。“月白，你还不去送机么？不是说萧由今天就要走么？”江月白完全来不及捂住话筒，江月夜在电话那头已经听了完全。
“他要走了？！”江月夜随时都有要发飚的可能，但还是平静了下来。“在哪里，告诉我。”
“江月夜，上课了怎么还站在外边，手机！不要以为你是优等生就这么无视学校规定，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现在是上课时间，江月夜！”
就像北京人没有没丢过自行车的，坐飞机的人通常要很耐心的等待晚点飞机。
“月白怎么那么晚。”萧由疑惑道，此刻却从人群中看到了另一个人，气息还没有调稳，却笔直的走向萧由。
“夷？”
“萧由，你为什么连个解释都不给我姐姐，那时你为什么要跟他走，你知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表情送你们离开的，她那么喜欢你。失忆，搞什么，忘了就什么都不算数了么！！！！”萧由已经完全怔在那里。
“我看你一直就不想恢复记忆，察觉到什么了么，因为不想面对回忆起来的事情就选择一直这样逃避么？！”江月夜突然扯起萧由的领口。
“这是你欠她的。”一拳打了出去。密集的人群完全没有让保安注意到。
萧由侧过头，似乎并不在乎脸上的红肿。
“萧由不会向你解释，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再说，萧由应该很明确的和你说过，他对你姐没有那种的兴趣。”叶霖智手上拎着两瓶饮料，从两人身后站出来，把水扔给萧由。
“喜欢她的不是你自己么？”
江月夜身形僵硬般一动不动，从眉间浮现出挣扎与慌乱。
萧由不出声的站在一边，那些莫名的话语，无法理解的神情，大概也就可以解释了吧。
匆匆赶到的江月白看到僵持的三人。
“冷静点，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月白抱住他，细声安慰，江月夜渐渐平静下来，尽管还在为叶霖智的那句话内心波涛汹涌。
“姐。”弱弱的唤了一声，理智也一点点的找了回来。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江月白目光婉转，“萧由不适合我，我也认同他的选择，月夜，不要在固执了，我又不是非他不嫁。”
看着飞机场屏幕上自动翻起的数字。标准优美的中文从四周扩散开来。
“抱歉了，你都要走了还给你惹了点麻烦。”江月白眉眼间闪烁着调皮的微笑。“玩回来了，记得再来找我哦。”
“好。”萧由提起随身的背包，感觉像是旁观了一场电影，总有一种强烈的驱逐感。
抬头看着叶霖智，他明显不想和自己说些什么，直视着前方，余光也没有触及到自己。如果走的是他，那当初他身边的人是谁？他的选择究竟到底是什么。
两人很快消失在江月白的视线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而易举的淹没过一批又一批的人群。
“月夜，你说，如果我说咱们老爸急症去了医院，老妈不会敲爆我的头吧？”手指点着下巴，惯性的思考。
“？”江月夜只还了给气愤兼有疑问的表情。紧接着被江月白赏了计爆炒栗子。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不在学校好好待着，记过怎么办！”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离地越来越高，然后越过云层，游荡在好一大团的棉花糖上。
随手点了下叶霖智。
“怎么了？”手托着腮，歪头看着萧由，另一只手随意的敲击着扶手。
“把我的背包拿给我，月白上飞机前送了我一本书。”叶霖智一边思考着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完成这个小动作的，一边取下了萧由的东西。递给萧由，顺便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研究了一会资料，手指在键盘上停住，好奇的看着从看起书时就安静下来的萧由。
“在看什么？”萧由没有答话，全神贯注的盯着某页某行，然后再下行，再下行。过了须臾似乎才意识到刚刚有人问话，立起了一边的封面。
向叶霖智展示江月白赠送的书名
《飞机高频出事事故深度调查报告》编者：九死一生
黑线……
第六章 青瓷少年
“怎么，谁说我近来又变了那么多。”
“去哪里？”萧由从出了东京机场之后，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名词，温泉、秋叶原、东京塔、关东煮、章鱼烧……想完这些后，不知不觉已经坐上出租车的萧由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我饿了。”
“先去安排住宿，之后再吃东西。”
“要住哪？”
“我弟弟那，他在东京有一套公寓。”
“请进。”叶家弟弟第二次邀请。叶霖智拉了下萧由的衣摆
原来，他对公寓的理解和叶霖智的理解非常的不同，不过再想想智的所谓宿舍，倒是也可以明白了，公寓是复式两层的房子。光是客房就有三间，与主间卧室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有一间隔音效果好的离奇。
地上铺的是木地板，似乎也没有什么日式的规矩，看到叶家弟弟就那么穿着运动鞋进去，也就这么跟着。
然后很残酷的发现了又一个事实，明明比他小，但显然是高出了他不少的距离，难道日本现在的普及身高已经越来越离谱了么。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是对着叶霖智说的。叶霖智只是避开目光的相视，萧由倒是不以为然的点头。
“KAO！”三个人僵在那里有了小小的尴尬。
“诚实，其实简单的伤人越来越久。”
初次见面 圣彼得堡
我弟弟叶霖明，他就是萧由。叶霖智为两个作了简单到要死的介绍便什么都不管的挑了一间屋子，开始收拾，剩下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大眼瞪小眼。
……
叶霖明倚在门口，看向正换了一半衣服的萧由，这个哥哥带回来的“朋友”，“原来真的是男的呀。”小声嘀咕。萧由满不在乎的换完衣服，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但还是摆出原来你之前眼睛有脱窗的表情。
……
叶霖明在屋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不晓得是在和MM聊天还是在玩网络游戏。
“哥去第一医学院了，就是那个巴甫洛夫医学院，大概是去找人要不就是找资料去了”。手指停顿了一下。
“我饿了。”
然后继续让手指舞动如飞。因为某些让人脸红的事情起的很晚的萧由，停止了正要礼节性敲敞 开的门的手，僵在那里。
……
涅瓦大街上的喀山教堂前面的一个露天酒吧
某个酒量不太好的人最后就是被叶霖智背了回来。
虽然叶霖明觉得用拖的会比较方便……但他知道如果说了的话铁定会被老哥整的很惨。
……
“白夜？有那个时间我还要补觉，我的生活可以非常规律的，老哥，你们自己去浪漫吧。”“嘭。”
“喂，抱枕很沉的，要掷还是要用枕头，那个比较软。”
当然，叶霖明的抱怨还是终止在叶霖智露出的“慈善”的笑容中
……
“圣彼得堡市世界上少数具有白夜的城市，每年五月至八月城市中几乎没有夜晚，白夜时漫步在静静的涅瓦河畔，遥望着蔚蓝天空的北极光，恍如梦中……怎么样，说得不错吧，打工的时候有客串过向导。”
本来最不愿意出来的叶霖明，从出门的第一秒起嘴似乎就没有闭上过，无视老哥的目光，继续炫耀他的渊博学识。
……
［我嘛，城市里奉上神台的木偶。］
“我的中文名是叶霖明，目前是大四学生。”叶霖明有些冷漠的伸出手，那种公事化的姿态让萧由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握住，随即放下。
“萧由，目前失忆中……”说到后半句，不禁莞尔的叶霖明重新审视起萧由，果然还是没有变。
微微露出的笑容软化了僵硬，叶霖明的面孔和叶霖智非常的相似，却又找不出什么相同。时常躲避在眼镜后的叶霖智，因为职业也早早磨化掉了其中的锐利，也就更不会有什么精光来回来去闪的壮烈景象，又不是坏旧的电灯泡。
叶霖明到是朝气十足，却又把什么都收敛起来，俨然是个半封闭儿童，不晓得叶霖智有没有兼修过儿童心理。
叶霖智进到厨房的时候，想帮忙的叶霖明和萧由均被拒之门外，原因很简单。
“你们谁会做日本菜么。”直接撞上了门，完全是肯定的语气。萧由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也就好解释了，表疑问的看着叶霖明。
“外卖。”然后故作思考后补充了一句。“泡面。”
萧由其实很想一脸圣母状的微笑告诉他，他至少还会做日本的饭团。但想到人在屋檐下还是很不甘的低下了头。
吃完了晚餐，简单分配了一下房间，叶霖智和萧由在一楼相邻的客房，主要是照顾方便，而叶霖明行踪不定，其余几间似乎都是他的活动范围。
虽然萧由有二外日文可以傍身，但对于电视上的东西，他似乎只有动慢才看得比较透彻……
叶霖明坐在一侧，有些奇怪，萧由和他聊天也只是像一个初次相识的朋友，完全没有自己以为的，要为他叙述一下那些陈年旧事，当然对于那些烂账他自己也更是懒得说。
只是，不想去听吧。重新认识了一遍世界的萧由，抵触那些他所拥有的回忆，不是不想找回，只是不愿意由他人去讲述，那样，听得再多，却没有一点代入感，那样还不如看看哪天会不会因为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就可以复原。
［人生太长，人生太短，谁又能为谁左右］
［我不是戏台上普度众生的佛，我不是黄泉中迷人魂魄的魔。］
［我坐拥繁华地，却不能够栖息。］
［我日算千万计，却总也算不过天机。］
［五指千谜万谜，天旋地转如何继续……］
白色的衬衫在微风中，贴附在那人瘦弱的身形上，隐约显露出肩胛下优美的蝴蝶骨。
有些颓废的身形，让那蝴蝶仿佛即将破茧而出，绚烂而又压抑。
坐在石凳上的男子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起坐，转过身来，注视着萧由。萧由总觉得那人身边似乎有自己熟悉的气氛。
“你是？”
日文贸贸然问出了声，却又好像想到了境外礼仪什么的事情，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男子似乎体会到他的不安，放低了声线。
嘴角噙着笑意，拥有着乌黑的夜色也夺不走的光彩。
“我是，殷佳。”
纯粹的中文，字正腔圆。
“好久不见。”眉梢也带出笑意。深褐色的发丝因风而徐徐舞动，身上的惑人气息，立刻变得暖阳和煦。清脆的，渲染着明媚色调的，青瓷少年。
第七章 青瓷少年II
每天晚上都不想入睡，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从一到十二，从一再到十二。想起和我仅有一墙之隔的你，便无法入睡。明明你只在我旁边，心中却涌现中无数的想见你的冲动。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我的萧由。
——叶霖智
来到日本已有了一个多月，也算是相安无事。在东京转了好大一圈，念念不忘的东京塔更是无处不再，感觉抬头就知道在哪一样，唯一不满的就是某人医生的头衔重重压在萧由身上断绝了萧由对于某些美食小吃言语所不能表达完全的热爱之情。
当然，也有些小小的问题纠结在萧由面前，这两年的记录，有着明显的残缺。
疑问是从家里的电脑衍生出的，自己曾经的一些东西很明显的从前年的夏天开始不再有记录，翻遍了电脑的所有历史信息，不知道是凭空丢失了还是说，他们骗了自己，如果是说他一直住在这里的话。
……
“喜欢的事情么？”殷佳注视着海平面泛起的鱼白色光亮，“大概就是和我妹妹一起满处乱转吧，她在读艺术院校，课程不是很紧，所以很喜欢我和一起满世界乱跑。”
“现在我真是比白开水还白了，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很喜欢旅行但却不记得自己去过什么地方了。”萧由无奈的开口。及耳的碎发被风吹起，风中夹杂着海浪的潮腥味。让人感觉很舒服。
“遇到你也是旅途中的事情了，那次我妹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日本跑到中国来找我，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还以为她不想念书了，结果是为了个男生离家出走了。带着她散心的时候看到的你。”
“当时你……”海风阵阵的向萧由袭来，
……
“叶霖智你够了！”叶霖智莞尔浅笑，周围的气息变得温和面容中却看不出丝毫的笑意，萧由每次生气总是爱连名带姓的叫他，像个抢不到糖果任性的孩子。
帅气的甩开门，却还是很有礼貌的没弄出太大声音关上了门。
“不去追？”嘴里叼着食物的叶霖明从房间探出头。
“没带钱包，没带手机，没穿外套，不熟悉地形，不知道附近的警察局在哪。”
吵架出来的萧由其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个问题。
殷佳？
忘记了么，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
好。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重来一次吧，初次见面……
……
“当时你在酒吧里喝果汁，你男朋友也陪你一起。”说到这里殷佳笑了笑，“你看到我眼睛一亮就跑过来了。”萧由听着殷佳很自然的带出‘男朋友’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
“还很刻意的把我拉到一边，说我认识你，你是顾晨的朋友吧，我在他家见过你照片，絮絮叨叨了一大通。然后神色很不善的回头看你那依旧悠闲自得完全不顾你的男朋友……
然后……”
“然后怎么样？”
“然后你很挫败的拉我过去，说这是那谁谁的朋友。然后很可爱的继续去咬你果汁的吸管。”说到此还应景的拍拍萧由的头。
觉得这样的小白行为应该是自己干的，完全没有惊异自己原来是homosexual的事实，或者说，其实自己早就察觉到了吧。
“本来是我妹妹硬缠着我去的，结果半路上接到那臭小子的电话立刻就跑了。” 脸上挂满了无奈，好好的妹妹就这么被人给拐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