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迅速送回，潦草的处理了背后的伤口。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母亲红红的双眼。
“天儿，你一定要赢知道么！”
娘亲？
“你父亲……战亡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尽管她只是红了眼。
匈奴女人和天朝的不一样。
他们骨子里面透着的都是刚毅豪爽。不拘小格。
我很早之前就看见过那些被虏来的天朝女人，不得不说，那皮肤的确不是我们这些边塞蛮子可以比的。
白皙滑嫩，我看见过饥渴的士兵去上过那些被锁起来的天朝女人，听着她们凄厉的惨叫。
我的一位叔叔曾给我说过：“天儿，记住，那些龟缩在天朝的王八蛋龟孙子是我们永远的敌人，因为他们，我们匈奴一族一直常驻边塞，苦不堪言。若是有一天你能够将天朝归我们匈奴所有，绝对不要对那些细皮嫩肉的龟孙心软！”
尽管那样……我记忆中那些白皙细化的肌肤似乎在脑子里扎下了深根。
我渴望……那种触感。
听到父亲战亡的那一刻我就醒悟了，那些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病书生远远比看起来来得要危险。
十六岁的时候，我母亲病逝，我没有哭。
作为匈奴新的领袖我也绝对不能哭。
成人礼之后，我下了一个决定，去天朝，去那边。
我要让那些沾满我族同胞鲜血的人血债血偿！！
但是内心深处，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我的真正决心，还是为了一些令我不安的事情找出的堂皇借口？
我常年在沙漠生活，却意外地皮肤不遭，至少，看起来我的样子更像中原人一些。
在这边生活了三个月，我看到了以前很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我真的很惊奇，他们居然可以制作出如此美丽的瓷器，人偶。沙漠的晚上是黑暗的，这里却是全天都几乎灯火通明……
我走在拱桥之上，下面的船家悠闲的撑着船。看着天上绽放的绚丽烟火，再次为他们的聪明头脑感到惊奇。
真是一个……美妙世界。
可是……
“抓小偷！！！抓小偷！！！！”
我皱眉，循着声音方向望去。
二
我看到了一个小孩。穿着上来看应该是哪家的少爷。雪白的缎子，跑的有些气喘吁吁的。
白皙的脸颊上腾起两篇可爱的红晕。
可爱？自己是不是疯了……
“哎哎……少爷您慢些跑啊！！！要是您摔着了我可怎么和夫人老爷交代啊！东西丢了就算了！！”
但是那小孩置若罔闻，还在不停地跑，尽管跑得很慢很慢。
我虽不喜欢富家少爷，那些人身上难免都会有些烂脾气，我怕到时候忍不住会出手伤人。
但是那孩子，看起来，很虚弱。
我还在思考的期间，足下一点就腾空跃起，落到了一个穿黑蓝粗布的家伙面前。
抓住他的手反手一扭，那家伙哀嚎一声，双膝就跪了下来。
“呼……呼……“小孩渐渐跑到了跟前，抬头看着我，苹果脸颊上镶着一对美丽的眼睛。
对，很美丽的眼睛，像是黑夜的沙漠中那些星星一样。
我，头一次，生下来对着一个男人失神了，不，应该只是个男孩……
“谢谢……大……大哥哥”他对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我再次感到心灵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他道完谢后，慢慢走到那贼子的面前，有些祈求的说道：“这位叔叔，那个……你把东西还给我好么？”
那贼子一愣，怕是没遇到抢了别人东西，被抓住后还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人吧。
眼睛咕噜噜转了两下，那贼子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哎哟……这位小爷！我真的是不想偷啊！！！但是我母亲病重在床，没钱买药，我没有本事，连给母亲买药的钱都没有啊！！！！！”两颗鳄鱼眼泪还滑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双手一用劲，‘嘎嘎’两声便拧断了他的胳膊。
一个大男人，就那样尖叫起来。
哼！活该，我嗤之以鼻。但是，一双小小的软软的手拉住我：“哥……大哥哥，别这样……他是有苦衷的话，我的东西……可以不要的……”
我一愣
这孩子……
那双纯净的双眼还在看着我。我手一松，那贼子也忘了逃跑，怔怔的看着这个孩子。
“叔……叔叔，那个……那些钱我不要了，恩……你把那张写了字的白纸给我就是了。”糯糯的童音……让我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中原人怎么说的，如沐春风？对么……
他嫩嫩的小手去拿走了那贼子手上的白纸，然后笑了一下：“我娘病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所以……那些钱你拿去给你娘买药吧……”真诚的话语，让那贼子羞愧地低下头。
我看到周围民众的眼神，心下了然。
这孩子……太单纯了。
然后，他转身到了我面前，我不得不承认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我的心跳停顿了那么一下。
“大……大哥哥，真的很谢谢你哦，不过……让他走吧……我只要这个东西就行了。他想对我摇了摇手中的白纸，笑得很纯净。
像一朵白色的梨花一样……
“少爷！少爷！“他回头去看了看，一个中年大妈跑了过来，他咬咬下唇，对着我说：“大哥哥……我要先回去了，谢谢哦。”
我就那样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跑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抱住了我。
我完全傻掉了。
“我叫沫儿……”他可爱的笑道，“大哥哥叫什么呢？”
“我……我叫蒙天骄。”
“天哥哥……”他歪歪头，“我记下了，谢谢天哥哥，哥哥再见哦~”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觉得怀中残留的美好触感，那样令人心醉……
沫儿？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三
那天晚上回去以后，我看到了苍鹰落在我住的客栈的地方。我走过去，关上窗户，把门给反锁起来，接下苍鹰的密文。
映着烛光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字。用我们匈奴文写的加急密报
五月动手
只有短短四个字，却让我呆坐了一夜。
两个月后清晨的时候我换上了黑色的劲装，只身一人前往天朝城门的郊外。
天朝和匈奴交战的这些年我已经知道了，每年的这个时候，狗皇帝都会独自来到郊外，当然，去干什么我无从知道。
但是，如此良机若是不把握好，岂不是傻子。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和那个男人一起去，那个我永远都忘不了的男人。
谪仙一样的美丽……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所说出的美丽，清冷又难以靠近。
我看见已到中年的皇帝，眼睛里面是浓浓的占有欲。他把那个仙人压在身下，在落花纷飞的树林里就开始干那苟且之事。
意外的……我并不恶心……甚至，下腹隐隐有火苗在串……我想起了那双眼睛……
习武之人切记莫要大意，就一瞬的失神，那原本被压在身下的男子抬起头像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我生为匈奴王子的骄傲瞬间被冻结。
不仅仅是美，还有彻骨的寒，明明不冷的天气，我却出了一声冷汗。没有一点温度和情感的看着你，让人不寒而栗。
那双眼，没有一点投入情欲的味道，反而，寒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我就那样傻傻的看着他们完事。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美丽的人，在皇帝最后一次挺进的时候，快如闪电般，右手化为利刃割断了狗皇帝的脖子！！！！！
这是怎样的恐怖力道！！！
我完全呆住了，他优雅的整理好衣服，好像根本不曾做过那等苟且之事。他缓缓向我走来，张口对我说。
“蒙天骄，久仰大名。我是轩辕钰。”
男人追随强者，也只服从强者，我骨子有着匈奴的豪爽，同时也有追强之心。
我永远记得，那个繁华飘零的地方，那个美丽的男人一边抹去脸上的血，一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想，我以后的人生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彻底颠覆的了吧。
我跟他回了羽化宫。
我暗自惊奇，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绝世容颜，绝情之心，阴毒性情……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一个人。
跟着他的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比如……并不是要给敌人一个痛快才是大快热心。
天朝人的阴毒就在于他们知道如何去让人在最痛苦不堪的方式下说出一切。
我亲眼看到他们把那些人的皮肤用热水烫，然后慢慢撕下来……
暗室里，到处是凄厉的惨叫。
我由开始的不忍都后来的慢慢习惯。
对我来说，跟着轩辕钰……我最终是会达到我的目的的。
因为他很恨皇宫里的人……或者说，是人他都没有信任之心……
即使宫里的人都对他很忠诚。
我对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不是友情也不是爱情。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他身上天生就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吧。
我跟着他一年，慢慢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似乎在练一种邪门的武功，每次都是像去了一条命一样。
而且，他经常会在半夜突然醒来，然后坐在书桌前望着桌子一直到天明。相信我，当你看到一个美丽的男人，那样像戴了冰面具一样看着桌面不说的时候，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我有次在他呆坐的时候进去过，却差点被他杀死。
他眼神狂乱布满血丝，癫痫一般。我武功虽不及他，却也算的上是顶尖高手。被他那样一掐，我却不能动弹分毫！
就在我心脏收缩到极致的时候，他松开手，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然后恢复一贯的冷漠。
“给我滚。”
我步履凌乱的跑出去。
四
后来我才知道，他练的是魔功，一种可以在短短时间提升自身修为内力好几十倍的武功。
常人只能入进一门，便会得五十年内力。若是再往上练，轻则静脉尽断，全身瘫痪，重则被魔功侵蚀内心，谁也不认得，逆血身亡。
他现在已经练到了第四式，已经是没有人达到的地步。但是我也发现，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宫里常会有惨死的人。或是人首分离，或是……连尸体都找不到。
大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宫主一发狂便会杀了自己。
我没有恐惧，只是有点惋惜，如此的一个人，却把自己毁得彻底了。
后来，他找到了另外一种发泄方式。
宫里原本是有很多女人的。但是，自从宫主找到了新的发泄方式，那些女人就逃不掉了。
对，与人交合……将自己身上的毒发时的狂躁和嗜血之性全部，尽数的采用这种方式发泄在别人身上。
每每看到深夜之后，被抬出去处理的女性尸体身上惨不忍睹的灰败之色，错位的筋骨，以及死不瞑目睁大的双眼布满血丝……
白皙的手臂上皮开肉绽……
掐痕淤痕到处都是。
闭上眼，似乎都还听得到当时少女的惨叫。血腥夜就在这样的惨剧中过了很久。
清醒地宫主有着不清楚时的记忆，但是不清楚的宫主却已忘了自己是谁。
这样子过了更久，宫主虽然渐渐倾于平静，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已经分裂成了两个人。
同样的嗜血，但是……不同的人格。
也许他已经疯了吧。
三月花开时节，宫主在暗中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皇宫命脉，可以这样说，现在的皇宫就是一个打折富丽堂皇的幌子，暗中的一切却被羽化宫掐断了。
宫中种了很多桃花树，不知道是为何，总觉得阴森的宫里种这些东西很不搭调，但是宫主却从不让我们去动那些树。
有时候，他会拿一壶酒坐在树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什么也不做就呆呆的看着那些落下的花瓣。
“宫主，您该用膳了。”我毕恭毕敬的说。
他抬起白玉般完美的下巴，抬头看着天空，又灌了一口酒。
上天真的太宠他……只是喝酒的动作，在他做出来却显得诱惑至极。
“耶律，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我一愣“回宫主，已有半年有余了。”
“恩……”他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知是在想对我说些什么。
桃花落，仙人独立，白衣翩翩。
“明天带上人马随我去一个地方。”拂袖离去，只剩满腔暗香。
去哪里？还有宫主……牵挂的地方么？
摇摇头我笑自己的可笑。
他早就没心了不是么。
只是，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但是期待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
五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再看见那个孩子。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从那里出来的那一刻。
皮肤像是被吸干了血一样苍白，本来就小的巴掌脸，下巴尖的可以戳人了，唯有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却是越发水润美丽，但是……却一直睁不开
我看到他的身上，总额交错全是恐怖的伤痕有的地方已经化了脓，衣服已经很久没有洗过，甚至还有一些难闻的味道。
血迹，干枯的，丑陋的干在那白色的衣服上。
心里一揪，很奇怪的感觉。
我只知道，我真的不想那孩子受伤……
他被那些属下像提破娃娃一样从地下带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变形的腿和因为太久没见阳光根本就睁不开的眼睛，那一刻，我真的体会到了心疼。
只是，那孩子在惨白着一张脸被拖到宫主面前时，那长长的浓得不可思议的羽毛般的睫毛抖了抖，然后我在一次看到了那清澈如水的眼睛。
那眼睛，再张开适应了很久之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宫主。
心中一紧。
他们……
不是我多心，只是，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感，迷恋……或者是爱恋？
他想说话，却控制不住凄惨的眼神。
他……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我抬头看着宫主，却发现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额冰冷眼神看着我，我打了个寒颤。
他发现了什么？
我于是低下头不敢去看那触动我心弦的少年。
他被带回宫里的第一天晚上，我被叫进了宫主的寝宫。
“耶律，你觉得我待你如何。”他开口了，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气。
“回宫主，宫主待属下很好。”
“很好，是有多好……好到我说任何事情你都能做到么？”
我心下一颤“是，宫主若是有什么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很好！！！”他笑了一声，“那你现在死给我看怎么样？”
我抬头，震惊的望着他的眼睛。
没有温度。
我握住手中的剑，就要插入腹中，他一个掌风掴下来瞬间将那剑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