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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落,李花开——bysindy迪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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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李世民是千牛备身。”阿史那思摩接过突利的话头,“你知道千牛备身是什么吗?是大隋皇帝身边的侍卫,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侍卫,而是出身高门贵第的贵族子弟才能充任的侍卫。也就是说,他绝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是突利随

便在大街上见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少年男子就把他拖进这里来供他玩乐的娈童,也就根本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什么他要独

享这禁脔才容不得你染指。而是如果你竟然侵犯侮辱了这李世民,那你不仅仅是玷污了他,还是玷污了他那出身高贵的

家族,他的家人一怒之下必来与你拼命,甚至会告到皇帝那里去。你想那皇帝会怎么看待你这样羞辱凌虐他的近侍亲卫

?汉人有一句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脸’,你这不等于是一巴掌打到那皇帝的脸上去吗?这事情倘若闹大了,只怕

你会被认为是故意做这种事情的,为的是代表突厥向大隋挑衅。你就算真的是想招惹得两国开战交锋,拜托你也等到你

自己、还有我们这里那么多人都回去了突厥之后,再做这种自取灭亡的蠢事,好不好?!”

这一番话只斥得颉利脸色霎时变作一片惨白,全身都打起颤来,哪里还余半分刚才的情欲?阿史那思摩又悄悄地瞟了突

利一眼,看到他也是面无血色,知道他已明白到自己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说给他听的——他如果也对李世民心怀不轨,想

什么要把这少年压在身下、享受那所谓征服烈马的无上快感的话,同样会招致颉利刚才差点将之强暴了的严重后果。这

两叔侄毕竟都是姓阿史那的,都是突厥贵族,也就都深知如果弄得突厥和大隋竟然因着这么一个误会而两国交兵,那可

真是祸国殃民、不得可了的大罪。更不要说,现在他们二人都还在长安之内,两国开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可他们就肯

定会先遭了池鱼之殃、死无葬身之地了。

颉利和突利都明白了这个道理,房中其他突厥人分别是他们二人的侍从,自然马上也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一时之间,房

内一片死寂,谁都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吃惊,也是暗暗地侥幸大错没有铸成。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李世民却是心中一动,昨晚那个疑问又浮上心头:这阿史那思摩与

突利同姓,那就是说他也是突厥贵族,但为什么看起来他的身份却比突利低了一等,要屈尊做突利的侍从呢?可是现在

看来,他在这些突厥人之中又显得很受尊重。颉利与突利互相不服气,但刚才在他那一声怒喝之下,两人立即就不敢再

争吵下去了。接下来他分别对这两叔侄说的话,虽然自己听不懂,但听那语气甚是严厉,完全就是一个长辈或上司训斥

晚辈或下属的口吻。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阿史那思摩一方面因为相貌长得像匈奴人而致其血统受到怀疑,也遭到歧视冷遇,但另一方面其实他也曾经做过

突厥可汗的。当年,如今的始毕可汗的父亲启民可汗因突厥内乱而投奔大隋,碛北诸部的突厥人便推举他为可汗。后来

隋文帝杨坚支持启民可汗返回突厥掌权,这阿史那思摩淡薄名利,更是深明大义,不欲突厥之内再起变乱争斗,很爽快

地就把可汗之位让了出来。由此,从上代的启民可汗到如今的始毕可汗都感怀着他的恩德。再加上他气力过人,武勇超

群,突厥人始终最佩服的还是一个人的实力、而不是他的出身,所以他在突厥之内又有着一般人无可比拟的崇高地位。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既有可疑的血统,却又有着曾经当过可汗的经历——,平日绝足不会卷入上层贵族的争权

夺利之中。但正因如此,一旦他开口说话,大家也都信服他是公正中立,不偏不颇,也就容易听从他的调解。更不要说

,现在他训斥突利和颉利的话都是那样义正言辞、有理有据,这二人自然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了。

阿史那思摩见房内众人都低头不语,知道他们已服了自己,这才转头望向李世民,改回汉语,温言说道:“李世民,你

回宫去吧。刚才的事情……还请你看在维系突厥与大隋两国邦谊的份上,不要向皇帝提起,好吗?”

李世民心中思忖:我当然不能把这事跟皇帝说了!不但刚才颉利想强暴我的事万万不能说,就是昨晚喝醉了酒之后全身

赤裸跟突利一起睡在这床榻之上的事也绝不能说。要是给皇帝知道了这一切,以他连对自己女儿都嫉妒得要命的性子,

不把颉利和突利千刀万剐那就怪了。可他二人毕竟是突厥贵族,一个是当今突厥可汗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嫡子,若竟然

在这长安城内死于非命,始毕可汗才不肯相信他们是因为意图对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千牛备身无礼而丢了性命的,只怕闹

到最后竟会是两国开战的后果呢,那我岂不是成了招致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了?唉,古人都说红颜祸水,怎么我……好

像也变成了差不多那样的妖孽了?

他心头翻翻滚滚着如此的千思百绪,口上却自然不便透露片言只语,只是点了点头,道:“是,我明白的。”

当下李世民出了鸿胪寺,策马赶回皇宫。一路上,他满脑子里仍是盘旋着刚才的事情,又再想起关于阿史那思摩的身份

的疑问,想:这件事我是不能跟皇帝说,但是可以跟柴队正说的嘛。等柴队正回来了,我要问一下他,看他知不知道这

些突厥之内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猛的想起:哎呀,对啦!柴队正不是今天就会回宫的吗?!

这一个月来他苦苦思念等候的,就是这一天——昨天上午没到球场去之前,他都还因为这个缘故而坐立不安得无法在临

湖殿的院子里安心练武,要跑到正殿二层的平台上眺望,哪怕他其实记得很清楚,昨天只是柴绍回来的前一天,他这样

眺望按理也不可能望得到柴绍回来的身影。还有昨天中午从球场出来之后,他跑到海池边、坐在那大树下的石墩上,也

是发狂似的渴望柴绍能马上就回来到那里去陪他、安慰他。没想到后来发生了突利要他出席国宴、接着又要他陪侍上终

南山打猎,晚上还要他一起烤猎,最后甚至把他灌醉了要在鸿胪寺过夜,今早还差点被那突然闯进来的颉利强暴侵犯了

……这一连串“意外”事件,把他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不但是自从从掖庭宫出来之后第一次那么长的时间里把柴绍

忘记到九霄云外去,甚至竟然连他今天就会回宫的事情也抛诸脑后了。

然而这时他一记起这事,那思念柴绍的急切之情还是立即就再次充满了他整个心房。于是,他一穿过承天门进入宫城,

第一件事就是赶回临湖殿去。

他远远看见临湖殿那熟悉的大门,心儿已是砰砰乱跳,想:现在时辰也不算早了,不知道柴队正回来了没有?如果他已

经回来了,却没见到我在,会不会以为我去海池那边等他呢?如果他去了海池边上也没见着我,会不会很担心呢?糟了

糟了,上次他临出宫之前就已经在海池边上白白等了我整整一天,现在又要害他苦候。虽然他一定不会生我的气,但是

……我倒宁愿他会生气,狠狠地骂我一顿也好,那至少可以让他发泄出心里的担忧不安嘛……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急急忙忙的一头扎进临湖殿,眼睛赶紧就往左首的平房望去。却见那里门户紧锁、窗帘低垂,与

这一个月以来的样子别无二致。

他的心一沉,想:怎么……柴队正还没回来吗?

转念又想到:可能他已经回来了,但看到我不在,便门锁都没开就往海池那边去了吗?

他正要转身往外跑——是要往海池那边跑——,忽听到右首平房那边传来刘弘基的叫声:“世民,你回来啦?”

李世民回过身来,看见刘弘基坐在靠里那个房间的窗户旁边,往外望着自己,连忙躬身应道:“是,刘队副,我回来了

。”

他忽然想到,应该先问一下刘弘基,确认柴绍是否已经回来才对。否则如果柴绍其实还没回来,自己却跑到海池边上去

,自己白跑一趟扑了个空那也罢了,怕就怕柴绍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临湖殿,岂不是又见不着自己,又要害他担心了吗

于是他赶紧又向刘弘基再鞠一躬,问道:“刘队副,柴队正……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

他的心又再一沉,这次似乎沉得比刚才还厉害,隐隐都觉得有些揪心的疼痛了。

然而,他马上就开解自己:我比柴队正早回来,那不是很好吗?这样柴队正就不会因为回来没见着我而担心忧虑了嘛。

当然是我等他,比他等我要好的呀。

147.请教

李世民定了定神,慢慢地走进右首的平房之内,在自己的床边坐下,两眼却巴巴的一直透过窗户往对面的平房那边张望

,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它的主人翩然而至。

这样等了好一阵子,对面还是毫无动静,他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一下子发现自己这叹气声在这安静之极的房间里

还是显得声响太大了,不禁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两眼左右扫视了一下房内,看是否有惊动到其他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房间里除了刚才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的队副刘弘基之外,其余三名队员都在,看来他们刚好今天上午

都在当值待命班,所以都没出去。刘弘基在低头拭擦着他的千牛刀,段志玄则埋头看那《孙子兵法》,那个叫“阿琮”

的——他始终不知道这人的全名是什么——便是一如既往那样坐在一个墙角里背对着他,因此没法看清楚他在干什么,

而长孙顺德却是仰躺在床上,枕着两手,翘起二郎腿,一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见长孙顺德,李世民忽然想起柴绍跟自己说过,他小时候曾经跟随他的族兄长孙晟出使突厥,学得一口流利地道的突

厥话。

对了,昨晚突利、还有其他突厥人,以及今早先是突利、后是颉利,都跟我说过一句差不多的突厥话,我一再地问突利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都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拿这话来问一下长孙顺德呢?他一定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想到就做。

虽然李世民知道这长孙顺德是这小队里对自己成见特别深的人——当初他是一开始时最为极力欺负凌辱自己、想把自己

逼走赶走之人,后来在柴绍的弹压之下他没有再欺负自己,而且经去年球场大比试那一次之后,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当

时并没有被皇帝沾染侵犯过身体;但自己从掖庭宫出来之后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确实是夜夜侍寝,他亲眼见过自己身上

遗有欢爱痕迹,还散发出精腥的气味,肯定都明白是什么回事了——,现在自己这样突然去向他请教,只怕他不会回答

,或者是不会搭理,甚至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招惹他而对自己勃然大怒、大发脾气。但李世民决定还是要试一试,否

则那句“神秘”的突厥话他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知道意思了?

于是,他从床边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长孙顺德的床前。

长孙顺德本来两眼瞪视着天顶,开始时见李世民走近,只道他是从自己床边经过,也不以为意,谁知却见他就在自己床

前停步,眼睛还望着自己,一副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不觉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起,满脸戒备警惕之色,喝道:“你想

干什么?”

他这么大声一喝,房内其他人自然都被惊动了,全都转头看向他们二人。刘弘基立时站起身来,对长孙顺德说道:“顺

德大哥,你不要冲动!”然后赶紧又再转向李世民:“世民,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只是想向顺德大哥求教一件事……可以吗?”李世民看看长孙顺德,又看看刘弘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

和眼神都显得十分诚恳。

“什……什么事?”长孙顺德说话的声音低了很多,但脸上那戒备警惕之色却仍是丝毫不减,显然他心里还是认定了李

世民是来故意招惹挑衅自己,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要向自己求教的话。

“呃,是这样的,昨天我从球场出来之后,皇帝就召了我去两仪殿出席他款待突利王子的国宴……那其实是突利王子要

求的,原来他倒是个有度量的人,看到我在球场上以箭术赢了他,对我不是怀恨在心,而是衷心佩服,坚持一定要让我

出席那宴会,好让他能与我结交。那宴会结束了之后,他还求得皇帝让我继续陪侍他上终南山射猎,晚上回到他们突厥

人住宿的鸿胪寺又举行了烤猎的宴会……后来我酒量太差了,在烤猎的时候喝醉了酒,没法回来,所以昨晚只能在鸿胪

寺过夜,直到刚刚才从那边回来……”

李世民一边说,一边注意到包括长孙顺德在内的房中各人的脸上都现出恍然大悟之色,刘弘基甚至是微微点了点头,他

便立时意识到,这小队里的人肯定在此之前误会了他昨晚没回来过夜,是不是又在皇帝身边侍候寝席了,直到现在听了

他这番陈述,他们才明白过来。

看到这些,他心头微微一动,想:以前皇帝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我担心这小队里的人会误会了我,那我就只需要堂堂正

正地跟他们说出真相便是。至于他们相信不相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管不着,也不用管!也许……他这话是对的?

如果我现在不是为着要向长孙顺德问那句突厥话的意思,不得不简略地述说一遍昨天在离开球场之后到现在之前所发生

的事情,好让他明白我提这问题的前因后果,我根本不会试图向他们说出这些真相,而他们就会凭空地臆想昨晚我是在

皇帝的床上度过,就会一直地对我误会下去,甚至可能会把我猜想得更加不堪,以为我昨天在球场里挺身而出应战突利

,只不过是故意在皇帝面前出风头,又是在勾引皇帝,耍那好让他重新宠爱于我的花招伎俩……

可是现在,我把真相都说出来了,他们哪怕不一定马上就能全都相信我说的话,但至少是听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天长日

久,他们就会发现,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我一直都只是在陈述真相,也许他们渐渐、渐渐就会明白,只要是我说

的,都是真的!柴队正是心清眼明之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能那样相信我。这些粗疏的汉子虽然有时脑子不太清楚,但

事实胜于雄辩,只要我一直地说,一直说的都是真话,不管他们最初多么的不相信,事实终归就是事实,他们迟早会知

道的!

他心中翻滚着这些念头,一时便出了神,忘了问长孙顺德那个问题。

房内众人见他忽然眉尖微蹙,两眼略略向上仰望,视线却没有焦点,还停了下来不继续往下说,都是莫名其妙。

这样静了一阵子,长孙顺德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啊?”

李世民这才一下子如梦方醒,连忙继续说道:“昨晚我跟那些突厥人一边烧烤下午打到的猎物,一边喝酒聊天。他们在

我面前本来说的都是汉话,但忽然之间那突利王子对我说了一句突厥话,其他突厥人回应他这话也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

。再有是今早,突利王子又跟我再说了一遍那句话,后来他的叔父颉利在我面前也说了那句话。这话我反复听了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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