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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落,李花开——bysindy迪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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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之后,前厅那里便是长时间的寂然无声,显然李渊正陷于沉思之中,其余两个副留守不好打扰他的思索,也没再出声说话。良久良儿,终于听到父亲的声音响起:“两位今天把太原的情况详述得非常清楚,我已经大概明白了这里的状况。突厥之难,积重已久,牵涉甚广,殆非可以一蹴而就之事。往后便是要靠两位,还有太原上上下下的官吏军民通力合作,想出一些万全之策来。这样吧,今天已经谈了很久,午饭的时间都过了,就先到此为止吧。明天我想亲自到军营去实地检阅一下太原道军的情况,还要有劳两位一同前往呢。”

那两个副留守赶紧连声谦谢,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而去。

272.误会

李渊转入偏厅,见到儿子已肃立于桌旁相候。

他往李世民脸上看了一眼,留意到他今天的精神比之往日大有好转,虽然眼睛仍有些儿红肿,但此前那种心神恍惚、神思不属的颓靡之态一扫而空,换上了他入宫之前那种常有的神采飞扬的精神奕奕。他心下暗暗称奇,但仍是不动声色,更不开口探问一句,只是一言不发的坐下。

李世民见父亲已经坐下,这才跟着入席。李渊不发一声,他却开口问道:“爹,孩儿听说今天上午是两位副留守来向你禀报太原的防务事宜,是吗?”

李渊刚刚一手捧起饭碗,一手提起筷子,忽然听得这几天来一直没在饭桌上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儿子这样发问,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怔之色,又往李世民的脸上好好地看了一眼,含糊的“嗯”了一声。

“孩儿刚才从后堂进去绕到前厅的屏风后,听了两位副留守关于突厥军每逢秋天都要来侵犯骚扰的话了。爹明天要下军营去检阅太原道军的情况,是吗?孩儿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呃,你……你也想去?”李渊迟疑着说道。

“当然想了!突厥人每逢秋天就要南下劫掠粮草以备过冬的情况,其实爹以前在楼烦当太守的时候我们不就都已经知道的吗?如今已经过了中秋,要不是前些天的天气很反常,本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却下起雨来,只怕突厥人已经来了。但我看今天就已经放了晴,只要这晴朗的天气能持续,突厥军很快会来的吧?爹才刚刚上任这太原留守没几天,就要面对强敌压境,可真够呛的。孩儿怎能不帮爹一把呢?”

李渊不觉长长叹了口气,道:“虽然我现在还没实地见到太原道兵的情况,可是你刚才也听到那两个副留守的话了,只怕这里的军队既是兵力不足,也不够精锐,就凭我们两父子之力,短时之间哪有善策?”

李世民沉吟了一阵子,道:“今年可能的确是来不及了,只好先躲在太原的坚城之后熬过这一年秋天再说。但对症下药、提振军力之事还是得刻不容缓的做。就以刚才两位副留守的话来看,太原道军的主要问题应该有两个:其一是兵力不足,其二是兵不精将不锐。兵力不足的问题,爹应该尽快上一份奏折给朝廷,请朝廷从别处调拨兵力到这里来……”

李渊听儿子说到这里,不由得摇起头来,道:“世民你就别指望朝廷可以从别处增派兵力过来了。如今天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变乱,那就是到处都要用兵,到处都在催请着朝廷给他们那里增兵,哪会肯让朝廷抽调他们的兵力到别处去?”

李世民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之态,道:“这一点孩儿还能不知道吗?爹你先听我说完嘛!这样的奏折递上去了,正如爹刚才所说,朝廷一定会回复说无兵可调,到时爹再上第二个奏折,却是向朝廷请求允许爹在这里就地招募新兵,扩张军力,那不就行了吗?”

李渊听得又是一怔,不由得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要是能就地解决兵力问题,不用朝廷往这边多发一兵一将,估量着朝廷也会答应。”

“就地招募新兵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招进来的士兵都是本地人,他们要守卫的就是自己的家园,那他们一定很愿意卖力、甚至是卖命的,对吧?”

李渊不觉又是连连的点头。

李世民见父亲认同自己的想法,更是精神一振,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个兵不精将不锐的问题呢……爹还记得以前在楼烦的时候你曾组建过一支骑兵、想把他们训练成看起来跟突厥军无异的事情吗?我们何不在太原道军里也用这个法子?孩儿想明天跟着你下军营去,顺便也是想帮帮爹的眼,看看哪些是可造之材,把他们挑出来单独组成一支军队。对了……”李世民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脸上的神采更是越发的熠熠生辉了,“……爹,这支军队就交给孩儿来带怎么样?上次那支军队训练的时候我不也参与了吗?怎样装扮成突厥军的诀窍我不但都懂了,现在我还更多懂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哩!”

“更多懂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

李世民唇角一掀,露出一个神秘而又得意的笑容:“那就是我现在会说突厥话了!我不但可以教那些士兵怎么装扮成突厥人,而且还可以教他们说突厥话,这样子就算遇上了突厥军,我们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跟他们交谈,保管可以把他们哄得一愣一愣的……”

李渊见儿子得意洋洋成这个样子,自己也不觉忍俊不禁的脸露微笑——是那种以往他见着这宝贝儿子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他那什么过人之处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向他流露出来的半是宠溺半是骄傲的微笑。

李世民见到父亲向着自己这样地微笑,心头不禁蓦地一热。

他终于……真的回来了!回到以前的那个没有遇到皇帝之前的天真烂漫的少年,回到那个总是受着父亲的宠溺、总是这家中的骄傲的儿子!回来……就好!回来……真好!这才对,这才是对的,这才是正常的,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正常的生活!

李渊不禁顺着儿子的话问道:“你怎么会懂了突厥话的?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是今年三月突厥的突利王子曾到长安去觐见皇帝的时候,皇帝让我陪侍过他……”

“陪……陪侍?”李渊的心突然一紧,脸色也微微的一变,忍不住插口了一句。

可是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李世民根本没有留意到父亲的神色与语气发生了变化,仍是眉飞色舞的继续说下去:“是啊,那天皇帝在两仪殿设宴款待突利王子,我就坐在他身边相陪,后来又陪他去终南山射猎,到了晚上他还不肯放我回宫,非要我跟着他到鸿胪寺去参加他们突厥人的烤猎之宴,然后那天夜里……”

他滔滔不绝的说到这里,突然猛地想起那天夜里自己是赤身裸体的与突利睡在同一张床上,这种事情如果直截了当地向父亲都说了出来,他会不会误会了自己啊?

他这样突然一窒,随即又因想起与突利同床裸睡之事而霎时两朵红晕飞上了脸颊。李渊心中早已怀着疑惑重重,又见儿子本是一副兴致勃勃之态,说着说着却忽然变作张口结舌,还要是脸红耳赤、羞意大盛,这自然只是更加坐实了他原来的猜疑。

李渊虽说早在将李世民遣入宫中献给皇帝之时,就已经作好了永远地失去这个儿子的心理准备。这一年来午夜梦回之际,也常有突然记起这以往万分钟爱的儿子而禁不住悲从中来、泪洒枕席。因此,几天前看到他突然回来,那份喜出望外、欢欣若狂,实在是无法言喻。然而,正所谓“人心不足”,见到李世民回到自己身边来,那份惊喜之心都还没来得及尽情地表现出来,就已经因为看到儿子那副明显是为着被皇帝“抛弃”而失魂落魄的样子而顿化烟云。这几天午夜梦回、突然醒转之时,想到李世民虽然回来了,但那身子也已被皇帝侮辱过、玷污了,再也不可能是自己以前的那个清白纯洁的儿子,永远都是他李家的一个污点、乃至是一大耻辱!于是,他感到的便只是羞耻得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一条地缝钻进去,甚至是恨不能可以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最好是自己根本不曾生下过这个儿子!

这时先是听到李世民说自己“陪侍”突利,说到“夜里”之事却突然说不下去、还红了脸,他难免就马上把那事想得极为不堪——他以往曾听说过,鸿胪寺暗地里养着一批所谓的“官妓”,专供在鸿胪寺里居住的外族使节淫乐玩弄,这一方面是用于收买讨好那些使节,另一方面也是借这些就睡在使节枕头边上的女子刺探情报。现在听儿子说他“陪侍”突利之事,李渊竟是立即便联想到那些“官妓”上去,满心里认定了儿子是被皇帝当作男“官妓”一般遣去侍候那突厥王子——估量着那突利是喜好男色之人,皇帝才会有那样的安排。

于是,这几天午夜梦回的那种羞耻之念如狂潮般突然涌上心头,让他觉得简直是芒刺在背一般的难受,不由得霍然站起。

李世民也跟着站了起来,脸色已从刚才的满脸通红变作一片惨白,颤声叫了一声:“爹……”

李渊见儿子这煞是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连忙别过头去,低声道:“我……吃饱了,你……继续慢慢吃吧,我先走了……”说着举步就要离开。

“爹……”却听得儿子又叫了他一声,“可是……你连一口饭都还没吃过啊……”

李渊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却没有回头再看儿子一眼,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竭力平复下心中的什么翻涌着的怒涛:“我……今天胃口不好,这饭……不吃了。”说罢,如同是在躲避着什么似的,匆匆走出了偏厅。

李世民怔怔地望着父亲消失在厅门的背影,良久良久之后,才慢慢的重新坐下,转头看着桌子对面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座位,却像是父亲仍然坐在那里一样,喃喃的低声将刚才那一句只说到一半的话继续说完:“……然后那天夜里……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啊……”

273.回不来

那天晚饭时分,李世民再次来到偏厅打算陪侍父亲吃饭,却见到桌上只摆放了一副碗筷。

他转头问侍立在侧的家仆是怎么一回事,那家仆回答道:“老爷吩咐了,他的饭以后都给送到他的书房里去,他在书房用膳便了。”

李世民听了,又是对着那张此前都是父亲坐着、如今却是空空如也的座位发了好一会儿怔,才对那家仆说:“你去跟父亲大人说,请他回来偏厅用膳,我回自己的房间吃好了。这世上哪有儿子要父亲回避到书房去吃饭的道理?该回避的是我,不是他!”说罢,他转身就走出了偏厅。

到了那天晚上,李世民来到父亲寝室之外,要照例行那“晨昏定省”之礼,服侍父亲就寝。然而他见到的却是李渊的房间已是乌灯黑火,看样子父亲已然安寝了。时间还不晚,按理说平日李渊是没有那么早就睡下的。

他走近站在门外守夜的家仆,低声问道:“父亲大人今天是不是觉得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怎么这样早就睡下了?”

那家仆答道:“不是。老爷刚才说他觉得有点累,就早早睡下了,还吩咐了我,叫我转告二郎你,今晚不需要给他行‘昏省’之礼了。”

李世民低头不语,想了一阵子,才点了点头,道:“是,那你好好侍候父亲大人,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走到树影之中,乘着那守在父亲房门之外的家仆一个不注意,却是藏身在一丛高高的灌木后,静静地注视着那黑乎乎的房间。果然不出所料,过了好一阵子,似乎是房中的父亲认定自己已经离开,房里蓦地又亮起了灯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父亲伏案的身影。

这灯火一直亮到三更的鼓声都敲过了才熄灭。在这段时间里,藏身在灌木丛之后的李世民不但清清楚楚地看到父亲一直在案前工作并没睡觉,还看到不时有别的家仆走近房间,经那守门的家仆向内通传之后进去,向父亲禀报什么事情,接受他的指示之后又走出来。

父亲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了,但李世民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变作了跟身边的一棵大树那样,双脚长出了根来深深地扎进泥土之中,再也挪移不开。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拖着灌满了铅似沉重的两腿,走回自己的房间,却衣服都没脱,如同一根硬梆梆的木头那样摔倒在床榻上,两眼瞪得大大的,视线却全无焦点,只是茫然地望着天顶。

第二天清晨,李世民再次来到父亲房间的门外。那守门的家仆张开两臂作出一副要拦着他不给他进去的样子,正要说些什么,他却视若不见的就地下跪俯伏,向着紧紧闭着的房门朗声喊道:“孩儿世民向父亲大人请安!”说罢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个头,也不等房内的父亲有什么反应,起来转身便走了。

那天的三顿饭,李世民都没到偏厅去吃,全是让家仆把他的那一份饭拿到他房间里去。晚上的“昏省”之礼就跟清晨时他行那“晨定”之礼一样,也不管李渊的房间有没有亮着灯,他只管在房门外下跪问安、行礼如仪之后自行离去。此后他除了晨昏定省之时走到父亲房间外面行礼之外,一直都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也不到偏厅去,顶多就是在房间外面的那个花园里的水池前的空地上习练一下武艺。

于是,李渊、李世民这两父子虽是同住一府之内,却自此不再见彼此一面,更不要说会交谈上片言只语了。也于是,虽然李世民得以从皇宫那富丽堂皇的囚笼里脱身出来,回到这自己的家里,日子却竟是过得比在宫中的时候更是孤独寂寞、煎熬难受。

在宫中,就算是最痛苦的那些日子里,他再怎么受皇帝逼迫玩弄、受队友欺负冷待,他至少还可以到海池边上坐在那棵大树下的石墩上,等待着当值巡逻班的柴绍进来,跟他并肩而坐,闲聊上几句。他当真有什么悲伤难过的事情,也可以向这队正毫无隐瞒、无需掩饰的尽情倾诉。哪怕是痛哭失声,哪怕是泪落如雨,但总有这姐夫用温柔的言语安慰着他,用睿智的道理开解着他……

可是如今,他在这自己的家里,却只能日夕困守于这个小小的花园之内的小小的房间里,父亲这本应是他的至亲至爱之人近在咫尺,那心却跟他远离得犹如相隔千里,不跟他见面,不跟他说话,这与他身在皇宫之内而无法见着这亲人相比也真是无甚差别,甚至其实是让他更加的难受!他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向之倾诉自己内心的苦闷悲痛——府中家仆如云,但他们似乎都已经得到了父亲的指示,只是默默地给他送来一日三餐、替换衣物,既不与他对答,在他面前时也都低着头不跟他有眼神的交流。是的,这里没有会折磨或玩弄他的身体的皇帝,但也没有会温言软语地跟他说话、想方设法要哄他开心的柴绍,这里只有……像以前的队友那样当他像是不存在一样地冷淡对待他的人!

自父亲而下,这府上的全部人,都是这样。于是,在这个号称是他的“家”里,他只感觉到冰冷,以及在那冰冷的面孔与举止之下隐隐昭示着的……对他的鄙夷不屑!于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其实已经回不来,他已经回不了家——是回不了……以前的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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