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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权 上——by虞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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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冷得像锐利的刀锋。

“与镇北铁骑的旧部会合,在封地集结;关外漠北也有一批人手,早已准备完毕,我已伪造了诏印,收买了边府军,不日即可举事。”

李颐完全没想到他在暗中部署的这一切,一时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惟朝起身,肃然道:“今晚来找你,便是来通知你一声,替我先一步回苏州封地,与留在府里待命的心腹接头,将两边的人马集合起来,等我回封地就准备部署举事。到时关外边防线大开,南北一同杀往京城,改天换日!”

李颐一时惊呆了,望着他的那双眼里有惊疑,更多的却是兴奋,就像被封藏多年的利刃即将出鞘时,对仇人鲜血滋味的渴望。

他想了一想,却又蹙眉道:“皇帝这回借守孝的名义把几位王爷叫回京城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他哪能轻易准你回去,纵虎归山?”

王惟朝一笑道:“藏拙有藏拙的好处。靖远这回主要防的是他那个镇守西宁的亲弟弟翼王,平王懦弱他自然不必担心,我沉溺酒色他更不必太过在意。翼王在西宁也准备了多年,这回若不是慈惠太后是他亲生母亲,他多半便抗旨不进京了。这一回来,靖远多半不会再纵虎归山,这些日子里翼王天天被靖远严密监视着,形同软禁,那日子可是难过得紧。”

李颐眉头渐渐舒展:“那靖远软禁着翼王,又岂有放你回封地的道理?”

王惟朝扬起嘴角:“他不得不放。”

“喔?王爷怎么如此笃定?”

王惟朝笑道:“靖远是个精明人不错,只可惜他太过多疑。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即位之后将先皇那帮老臣贬的贬杀的杀,只剩了几个圆滑讨巧的,好歹做出副奴才相出卖至亲,抱着他腿保命罢了。”

李颐对朝中之事也有所耳闻,知道他说的是葛嘉,皱了眉头并未作声。

“靖远身边不需要能人,他只需要狗,能替他监视着朝堂的鹰犬。且不说武将被他一一杀尽,就连文臣,也被他清理了不少。朝中有名的清流越少师,先帝留下来保他基业的肱骨之臣,靖远竟也有胆量给他安了个贪污赈灾钱粮的罪名,全家充奴籍!这些年朝廷已经空了,文臣只剩下会逢迎的傀儡,武将零落稀疏。他以为这样便没了内祸,却不知如此人才凋零,不需内祸,只要鞑子恢复元气,冲关南下,他眼中固若金汤的江山立刻就会被冲垮。他如今大放恩科,便是要招募人才重构他的朝堂,可惜现在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李颐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问道:“他哪里又出了乱子,竟要动用王爷你去替他平定?”

王惟朝道:“东南沿海一片闹了倭患,当地官府无能,眼睁睁看着倭寇烧杀抢掠,最后福建知府居然私下跟倭寇达成协议,给他们钱粮,让他们撤回老家去。那笔钱你想想也知道是怎么来的——挨家挨户地课重税,惹得百姓不满,怨声载道。倭寇收了钱消停了几天卷土重来,照样烧杀。知府没办法,硬着头皮带兵去扛,结果一触即溃,束手无策。”

李颐道:“难怪靖远要找上王爷你了,他四方边界的守将都是庸才,而且人手不足捉襟见肘,调离了北边的去平东边的乱子,又怕鞑子南下。扣着翼王不放,又怕南蛮再生祸端。他现在再想招募贤臣良将,已经晚了。你方才说向靖远递了折子,就是要请缨替他平定倭患?”

王惟朝笑道:“非也。我递的折子是推辞的——‘小王昏庸无能,终日沉迷酒色,远离沙场已久,鞘中刀剑已锈,怕是难当重托。’”

李颐不禁笑出来:“王爷倒是深谙怄人之道。靖远好不容易求上你了,你倒拿起架子来了。”

王惟朝道:“左右他没人可选,在他看来让我去总比放他亲弟弟翼王走更合算。何况据说倭寇凶猛,势如潮水,我去了就算镇压不下去,战死也是好的。”

他笑一笑,又道:“虽说他除了我再没什么人选,但他这番放我走也不情愿,想找个信得过的监军都斟酌了良久。春闱已过,金榜已然放出,说不定此番派来监军的人,就在这榜上。”

李颐道:“王爷这么说多半便是心里有数,知道他要派什么人与你同去了。”

王惟朝道:“这倒说不准了,靖远那脾气忽阴忽晴的,除了葛嘉那条老狗,谁都说不准他下之前心里转了几道弯。说起来,明天便是殿试的日子,晚上的琼林宴我便去凑个热闹,看看今科选出了什么风流人物。”

李颐笑了笑,却皱起眉头,似有些忧愁心事。

“即使如此定下了,我这就往苏州去。只是不知道少将军知不知道这些安排?”

王惟朝一怔,反问道:“他那日离了王府我便没见着他,难道他不在你这里?”

李颐摇头道:“少将军行踪飘忽,早几日还在隔间落脚。只是……从昨日起便不知去了何处,也没留下字条说明去向。”

王惟朝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有几分郁郁,虽然惦记着,口中也只得道:“他的行踪我会慢慢去寻,不必担心。至于汇集人马之事,就托付给李大哥了!”

李颐听他郑重托付,自知责任重大,当即单膝跪于他面前,沉声道:“王爷放心,李颐定不辱命!”

30.布局

翌日一早,王惟朝刚起身便听曹管家来报,说有人在前厅等着见他。王惟朝暗忖按时辰还不到出皇榜的时候,不会是埋在宫里的线人传信。问曹管家是什么人时,他却捋着胡须,只是笑着说:“王爷来了就知道了。”

前厅中,等着他的人却是锦袖。锦袖一见了他便跪倒在地,他身后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也随着跪在了他面前,口中连声道谢。那中年男子两鬓花白,眉目间与锦袖有几分相似,却更硬朗一些,只是上了些年纪,又经了不少日子囚禁,神情里带着掩不住疲惫和憔悴。

王惟朝连忙将两人扶起来,连声道:“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曹管家在一旁笑道:“这位就是林家班子的老板,锦袖公子的父亲。王爷先前派人将他救了回来,让他父子团圆,这不今儿一大早,他们来谢您了。”

林老板道:“王爷的大恩,草民与犬子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只有回去为您立长生牌位,日日为您祈福了。”

锦袖只是垂着头,眼里噙了泪,却不说话。

王惟朝笑道:“长生牌位还是免了,我活得好好的也消受不起那烟火,倒是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老板叹息道:“闹了这么一出,京城是没法待下去了,只能回徽州老家,赚点小钱勉强养着一班子的人,混口饭吃图个安稳太平罢了。”

王惟朝沉吟片刻道:“也好,你们路上多加小心,一个班子别再一起行走惹眼,分批回程,我也叫几个侍卫护送你们。”他说着扬声道,“祁东,你叫上几个兄弟护送林老板的人回徽州。”又对曹管家道,“曹叔去账房拿五百两银子给林老板作盘缠。”

林老板一惊,连声道:“王爷,您救了我父子二人,我们已经对您感激不尽,哪里还能收您的钱!”

王惟朝笑道:“你们遭这一回难,与我也脱不了关系,五百两不多,拿去添补些戏装行头,剩下的算是补偿各位平白受的委屈了。”

林老板嘴唇颤了几颤,一时说不出话来,忽地又跪了下去,叩了个头:“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报答不了,来世也要结草衔环报答您!”

林老板演武生出身,秦琼武松扮多了,性情里也带了几分武人的豪爽,谢完恩,一手扯起跪在他身旁的锦袖,带了几分为人父的威严低斥道:“还不快跟王爷谢恩辞别!”

锦袖垂着眼,手臂暗自往回抽,想摆脱他爹的手。奈何被他爹满是老茧的手攥得死紧,抽不出来。他不说话,却带了几分惆怅的目光投向王惟朝,那神情,竟似是在求他了。

林老板见锦袖有忤逆的意思,不由得上了些脾气,斥道:“还嫌给王爷惹的麻烦不够多么,赶紧跟我走,别再这里添乱!”

锦袖一直蓄在眼里的泪珠突然淌了下来,他猛地把手从他爹的手中挣出来,低声道:“我不走!”

林老板没想到儿子竟敢在人前忤逆自己,一时气急了,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王惟朝一把握住,分毫动弹不得。

王惟朝放开林老板,道声冒犯,转眼瞧着锦袖道:“你刚才说什么?”

锦袖沉默片刻,哽着声道:“即使要走,我也要听你亲自说,让我离开。”

林老板气急败坏,眼里都现出了血丝:“反了,反了你个逆子!你跟我走,听见没有!”

王惟朝见这情景不是三言两语能分解明白的,有些话碍着林老板不好说,有些头疼,向曹管家递了个眼色。

曹管家自是领会他的意思,笑容满面地躬身道:“林老板,且莫生气,来来,跟我到偏厅饮杯茶,降降火气……”

他半拉半拽地把林老板拽走了,远远地还传来林老板的喝骂声,反衬得厅堂里一片安静,静得针落可闻。

王惟朝看着锦袖,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锦袖咬着嘴唇,不作声了。

王惟朝叹了口气道:“你是你爹的心头肉,又是林家班的台柱子,他没了你不行。再说他年纪已然不小了,眼看就要指望你给他养老,你不跟他走,岂不是大不孝。”

锦袖垂着眼,低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前日您派人将他接回来时,他便跟我说了整整一夜,要我跟您谢了恩就立刻回徽州,远离这是非之地。”他说着一笑,带了几分凄楚,“可我也想了整整一夜,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下来?你方才说过的那些我都想过,可我在这里还有眷恋,我舍不得走。”

王惟朝心头一跳,却不知为何,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锦袖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你问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我不信你没听清楚,即便再让我说一百遍,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走。倒是我要问问你,可还记得你跟我说了些什么?”

王惟朝被他逼视的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想起一时孟浪之辞,心底颇不是滋味。不由道:“我自然还记得。”

锦袖道:“你既然记着,就更不该赶我回徽州。你分明知道我心里对你有情意,却佯装不明不白。今日你若真要我走,我走了就是,只是我要你亲口说出撵我的话来!”

他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王惟朝最见不得人落泪,怀里摸帕子不着,干脆直接伸手给他把脸擦干。锦袖抬眼看着他,王惟朝的手停在他脸上,竟不知如何是好。

锦袖慢慢握住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上,闭上眼感觉他手心的温度,片刻轻声道:“别让我走,我想跟着你。不为了眼下这安逸日子,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跟着你……好吗?”

王惟朝沉默片刻,慢慢把手抽回来,却在同时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道:“我怎么舍得让你走,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可得记好,刀山火海修罗地狱也要跟我一同挺过去,没有后路可退。”

锦袖倚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弯起了笑眼。

“从跟了你那天起我就没有退路了。生也好死也罢,能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我还有个亲生哥哥,跟我爹一样是武生,人孝顺也老实,就算没有我在身边,有他照顾爹我也放心。”

王惟朝摇头笑道:“你早打了一把如意算盘,平时闷声不响的,心思却比谁都多。我看你也莫叫锦袖了,天生一副七窍玲珑水晶心肝,还不如叫玲珑贴切。”

锦袖修破涕为笑:“谁要叫玲珑这么俗的名儿,锦袖是我爹给我起的艺名,念书时学堂先生给我起了个名儿叫林程锦,到现在还没人叫过呢。”

王惟朝叫了一声,又将那三个字在舌尖回味一般反复念了几遍:“林程锦,程锦,不错,比锦袖好多了。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锦袖不语,只是笑着低下了头,耳根却有些泛红了。

远远地听见罗宝在院里喊:“公子——小祖宗……那边不能去您先换个地方……韶玉小祖宗——”

王惟朝正搂着锦袖,却见韶玉一路蹦跳着,后头还跟着个死活逮不着他的罗宝直奔中厅来了。

韶玉站在中厅门口,怔了一怔,突然嬉笑道:“原来在这儿呢,刚才我瞧见偏厅里曹管家扯着个大叔唠了半天。那大叔脾气不小,聊了一回儿,连曹管家的面子都不给,把茶杯往地上一砸直接走人了。曹管家忙不迭地叫人去拦他了,见我也在,就叫我过来捎句话给两位——让你们看着办。”

锦袖有些着慌,听韶玉这么一说,追问道:“他去哪儿了?”

韶玉耸了耸鼻子:“笨,自然是甩手出门了。”

王惟朝盯了他一眼,韶玉缩了缩脖子,赶紧道:“我就是来传话的,砸了你古董茶碗的又不是我……”

他话没说完,锦袖已向门外跑去,王惟朝一个箭步追过去,直接揽起他腰身,几个腾跃,往大门外追去了。

到了大门口,正好见林老板往外走,祁东牵了马跟在他后头好说歹说,林老板在气头上硬是不给面子。

王惟朝折扇半展,挡在林老板胸前:“下人的面子您可以不给,小王的面子您总得给一个吧?”

林老板有些怔忡,反应过来时,却又强压着怒气道:“承蒙王爷仗义相救,您的恩情我们结草衔环报答,可让我把儿子卖了抵人情,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王惟朝捻着扇骨道:“林老板误会了,锦袖的事并不是我强迫于他——”

他话音未落,身后扑通一声,锦袖已然跪下,噙着泪道:“爹,孩儿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不因为他身份贵贱,只因为他在咱们最难的时候帮了咱们一把。孩儿喜欢他是真心的,儿子不孝,求您老人家成全。”

林老板气得浑身哆嗦,一时无处发泄,竟一把抢过马鞭往锦袖身上抽去。王惟朝却是一个闪身,挡在了锦袖身前。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一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王惟朝左肩上,顿时有殷红鲜血从撕裂的衣服中渗了出来。

旁边几名侍卫都变了脸色,只等王惟朝作色,便要将林老板拿下。王惟朝神色不动,瞥了一眼伤口,慢慢道:“你该打的是我,若还觉得不解气,再打上几十鞭也无妨。”

锦袖慌忙起身,扳过王惟朝的肩膀,看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疼不已,咬牙道:“爹要打就打我!”

林老板失手打了王爷,心头再大的火气也被一股惶恐浇灭了。他恨恨地仍了鞭子,恨声道:“罢了!养儿不孝!”

他又慌又怒,再没看锦袖一眼,竟就那么翻身上马,转身绝尘而去。

锦袖踉踉跄跄地追了几步,眼看着他爹消失在视线中,忍不住,又是两行泪落下来。

王惟朝手扶在他肩上,安慰道:“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徽州,多半是回了林家班子。我叫人跟着过去看看,他若在,我便叫人带你再去跟他好生把话说明白。”

锦袖不语,只是垂泪。

身后传来带了些促狭的声音:“啧啧,好厉害的爹!这会儿我倒是头一次觉出没爹没娘没人管的好处了!”

锦袖循声望去,却见韶玉倚在门口,一脸悠闲,瞧见他还顺便跟他做了个鬼脸。

王惟朝见他此时还有心思火上浇油,皱眉斥道:“回你房里待着,别在这儿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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