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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权 上——by虞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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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还未说话,严屏却站出来道:“鞑靼既然提出议和,便是有诚意在。将军是不是该好生考虑之后再作答复?”

凌啸冷笑,叫人先把使者请下去安置,关起门来解决内部问题。

“他们主动议和自然是好,只是末将想问一句,严大人,答应了这议和书上的条件,那些钱物谁出?他们要求的封贡互市又有谁批?”

严屏道:“自然是朝廷赏赐财物、准他互市。”

凌啸道:“朝廷眼看我镇北军被围困多日,却不给救援答复,这情势之下,你认为朝廷肯议和?”

严屏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大胆凌啸你敢诬蔑朝廷!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朝廷的子民,是皇上的子民!你这番话便是诬蔑朝廷视百姓于水火而不救,煽动民心,是何居心!”

凌啸正色道:“既然严大人如此说,来人,准备纸笔——”他扬声叫来侍卫,“严大人,你我联名,一道写奏疏呈于皇上定夺。”

他说着拉严屏落墨。严屏慌了神,连声道:“你是将军,这奏疏本应由你写,扯我做什么!”

凌啸大笑:“严大人何必谦虚,你是文臣,笔墨自然比我这个舞刀弄剑的粗人强出许多。再说严大人是皇上钦点的监军,写这份奏疏自然比我更为合适。军情延误不得,严大人动笔罢。”

严屏不肯拿笔,连连后退了几步,却见身后十来个侍卫挺剑而立。那阵仗,不由他不写。

凌啸负手而立,淡然道:“严大人可拟好了腹稿,在下还等着在文后与大人联名。”

严屏被凌啸设计入套,便是再挣扎也无用了,只得写了份奏章,请皇上准许议和条件。

奏章之后联了严屏、凌啸,还有宣府巡抚刘锲的名,即刻令人加急送往京城。又回了使者,让他回去等待朝廷回复。

一连消停了数日,终于等来了朝廷的信使。朝廷准了鞑靼的议和要求,命凌啸定下吉日,双方先签协议,封赏贡赐随后就送到。

消息传下去,宣府城中军民松了口气,毕竟烽火连天的战乱日子不好过,朝廷既然怜恤百姓,肯出这笔钱,和了自然最好不过。

王惟朝听说朝廷批了议和,去找凌啸。

凌啸和李颐坐在梧桐树下对弈,刚下过雨,叶子洗的碧绿,空气里飘着桐叶清香。

李颐思索片刻,落下一子。凌啸笑着捻子落在一旁。李颐恍然一拍额头,连声道:“却没料到在这里上了套!果然是征战多年的将军,末将自愧不如!”

凌啸的笑容淡了些:“凌某老了,杀盘棋或许还行,真刀实枪地拼战沙场已力不从心了。”

王惟朝不禁插嘴:“廉颇垂暮之年尚有雄心壮志,将军正年富力强之时,尚大有可为,将军何出此言!”

凌啸抬眼瞧见王惟朝,苦笑道:“殿下何时来的?”

王惟朝道:“刚进院门,见将军和李大哥下棋,瞧了一会儿。”

李颐起身道:“明日与鞑子签议和书,我去看看手下准备的怎样了。”

石桌上留着残局,雨水顺着桌沿点滴落在铺了青石板的地面上。王惟朝捻着黑子,纵览棋局,竟觉无处可下。李颐的棋下得不高明,处处被凌啸牵制着,要落子,必然要损失。

凌啸从他手里拿过那枚棋落在一处,自寻死路的一着。而将棋子提走了,却脱了掣肘的困境,反而可放手一搏。

“不舍小利,怎能有大作为。”

王惟朝苦笑:“将军教训的是。”

凌啸叹息:“殿下不必再称我将军,我已写好了辞呈,明日签了议和书,我便将辞呈递上去,归隐田园。”

王惟朝惊道:“将军这是为何,这场仗咱们虽是议和了,却实是大胜,将军为何还要辞官!”

凌啸笑得苦涩:“老骥千里之志尚在,奈何前路泥泞崎岖,无路可走。”

王惟朝想起了交战前夕,朝廷接二连三调走的兵力,神色黯淡下来。

凌啸慢慢将棋子收了,清出棋盘。

“晚饭前还有些时间,陪我下一局罢。

9.弓藏

翌日一早,双方准备好了签议和书的程序,布置好了排场。王惟朝打扮成个亲兵的模样,随着凌啸刘锲等人出城。

鞑靼首领乌力吉派侄子巴图来签合约。双方见面相互致词,气氛友好客套,完全没了之前拼得你死我活的刀光剑影。

凌啸正欲签署议和书,突然城门大开,一队禁军从中涌出,直冲鞑靼议和使团杀来。

巴图见来者不善,拔刀自卫,一边呼喊侍卫救护。奈何禁军直冲他而来,三四个将他围在中间,一人一刀,眨眼间将他砍死。

众人哗然,一时间乱成一片。凌啸带的士兵完全懵了。而鞑靼士兵见主子被人砍了,急红了眼,拔刀就砍。

一片混乱当中,严屏在禁军簇拥保护当中抖开密旨,在马上威风凛凛地念道:“奉皇上密令,于议和仪式上将鞑靼首领擒获,罪臣凌啸、刘锲等人,屈节媾和,辱我大旭颜面,带回京城发落!”

议和仪式上,严屏使出这么一手,连鞑靼首领的侄子都砍了,可谓是把马蜂窝捅了个对穿,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凌啸拔剑吼道:“退回城内!”

众将会意,掩护着王惟朝和刘锲,边战边往城门退去。

城中大军多数还是凌啸的人,眼看出了变故都急了眼,李颐带一队骑兵冲出城,掩护着凌啸等人撤退。

鞑子那边却杀红了眼,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上来。乌力吉痛失爱侄暴跳如雷,亲自率军冲来,便是踏也要将宣府踏平。

眼看鞑子兵潮水般涌来,凌啸砍倒眼前几个,冲王惟朝吼:“你快回城!”

王惟朝一刀劈翻一个偷袭的鞑子兵,咬牙嘶吼:“不可能!”

鞑子兵已到了跟前,部分围住凌啸等人短兵相接,剩下的直冲向城门。

已来不及了,凌啸大喊一声:“关城门!”

身边的亲兵怒睁的眼血红,拼命杀出的血路也被渐渐涌来的鞑子断绝了。

城门缓缓阖上,连着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一起关在了沉重的城门之后。

刘锲是个文官,握着把刀,拼了命竟也砍翻了几个鞑子兵,却是气力不济,乱战之中身上连中了几刀。严屏的兵马早已在关城门之前退回了城中。刘锲目眦尽裂地望向城楼嘶吼:“严贼,你今日此行,害多少百姓身陷水火!你这小人必不得善——唔!”

最后一刀劈开了他的后背,他踉跄几步倒下,临终前尚怒目圆睁,看向城楼方向。

王惟朝远远见刘锲倒下,奋力劈开身前几个鞑子兵,那聚拢上来的鞑子却如潮水一般,斩杀不绝。

他咬得牙根生疼,眼看着刘锲的尸首被淹没在尸山当中,不断地有人倒下,满眼都是敌军,自己的兄弟却越来越少。

他回头看了一眼凌啸,他身边尚有亲兵护着。王惟朝深吸了口气,默念了声保重。

有骑兵提着长矛呼啸而来,王惟朝看准时机一跃而起,骑上了那匹马。他一手揽过缰绳,不待那人反应,另一手发力,生生扭断了那人的脖颈。

他弃了尸首拨马回头,提着长枪横扫突刺,直冲向敌营中军!

一路上他所过之处,敌兵像是被一道利刃劈开,纷纷向两边逃散。

凌啸拼杀中,抬眼望见王惟朝孤身杀进敌军之中,所到之处无人可挡。他深吸了口气,用早已嘶哑的声音嘶喊:“都撑住!他未及弱冠尚有如此心性,你我怎能就此服输!”

众人齐声应和,声如怒涛,其势如山。

王惟朝直冲向敌军大将,四周的鞑子卫队慌了神,一层层挡在乌力吉前。

他用长枪狠狠扫过,翻枪一挑,枪尖儿捅穿了杀在最前的将领的喉咙,血雾四溅。王惟朝大喝一声,将那人尸首挑着,狠狠抖出去。那尸身洒着鲜血砸向人群。众人见将军死的如此可怖,骇得握刀剑得手都软了,立时有不少人逃散了去。

耳边有风声作响,王惟朝闻声避了,一只箭擦着他耳畔飞过。

这一箭提醒了鞑子兵,纷纷抽箭射向他。王惟朝伏在马上,听着身边风声凌厉,操着马左躲右闪,直杀到乌力吉身边。

鞑子兵再欲护卫已来不及,王惟朝一把将乌力吉拖上马,捏着他喉咙嘶吼:“放下武器!”

鞑子兵中有懂得汉语的,犹豫片刻,扔下了手中的刀剑。

王惟朝将手紧一紧,乌力吉一声惨叫,扯着嗓子用蒙语嚷了两嗓子。

更多鞑子兵扔了手中刀剑,金属落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波连着一波,直传到远处,就像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

凌啸望向远处,只见在敌营阵前,那个身影已浑身浴血,连他跨下的白马,也已被染得血红。

遍地伏尸血壑,风中黄沙漫卷,青丝飞扬,衣袍猎猎。

凌啸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他知道,那个少年将来成就的功业,必然更胜今日百倍。

王惟朝以乌力吉为质,逼退了鞑子。被困多日的宣府,终于解了围。

这一回,是不折不扣的虎口脱险,却不算死里逃生。因为严屏早在战前,已将圣旨读得明白。

“罪臣凌啸、刘锲等人,屈节媾和,辱我大旭颜面,带回京城发落。”

宣府的百姓都因击退鞑子而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挂红灯笼、放鞭炮,还有人上街舞狮、踩高跷。

然而就在那天深夜,为百姓平息这一场战事的几人,却坐着囚车,被悄悄押回京城。

车声辘辘,辗着满地喜庆的红鞭炮,渐行渐远。

城门在囚车后缓缓合上,空留满城寂静。

王惟朝四岁就跟随凌啸去了边疆,十年后再回朝堂,却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与他的皇兄重逢。

高坐在龙椅上的人,便是他的长兄王惟燎,当今的靖远帝。

大殿里回荡着他的声音,不响,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镇朔将军凌啸镇守不利,交由刑部定罪;监军严屏、先帝五皇子王惟朝退敌有功,晋严屏为工部尚书,封王惟朝为宣王,准其自选封地。”

他是大旭王朝的君主,没有人的声音敢压过他。

王惟朝看着那把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椅子,安静地跪下,毫无感情地扬声道:“臣,谢主隆恩。”

靖远帝没杀乌力吉,而是十分有幽默感地照着之前鞑靼给送来的那份议和书的条款,照样拟了一份诏书,派人给鞑子送去。

其大意是你们的王在我们这里受到很好的招待,不过既然要供养规格这么高的人,吃穿用度的档次自然也不能太低,不如你们送些钱和草原特产来供你们大王使用,既省了我们的钱,顺便也能慰藉一下你们大王的思乡之情。

严屏在宣府顺利完成了任务,得到了靖远帝的赏识,捞了个工部尚书的肥差,心满意足地走马上任去了。

而作为人质的凌启羽终于被放了出来。然而在结束软禁之后,他首先听到的,就是父亲被收押刑部等待定罪的消息

他凌氏满门忠义,为国镇守边疆多年,却落得这般凋零下场。他不服。

他去求与他家世交的国子监祭酒赵渊,赵大人称病不出,连早先看好的女婿也不认了。他又去求刑部尚书,郑尚书颇为惋惜地挥了挥手,叹了句可惜了这孩子,叫人将他赶了出去。

他已经走投无路,只剩一个人可以去求。

那个人不是王惟朝,是严屏。

凌启羽明白,宣府被困告急却得不到朝廷援兵的原因。皇帝宁肯舍弃那一城百姓做陪葬,也要设法将先帝留下的嫡子王惟朝和保护他的凌氏一门除掉。宣府一役中王惟朝和凌啸两人都活了下来,实在让靖远帝咽不下这口气。他虽然碍着仁君的名声没法下手杀王惟朝,要杀凌啸却是轻而易举。

在这个关口上,王惟朝再出面为凌啸说话,只是火上浇油。

凌启羽只能去找严屏。

严屏并不意外凌启羽来求他,他端着杯茶撇了撇沫,慢慢呷一口。半晌抬眼看着凌启羽,笑得很慈祥。

凌启羽已跪了半个时辰。

严屏叹了口气,起身扶他起来:“贤侄这又是何苦?令尊的罪名,最终还是由刑部定。贤侄有空在老夫这里耗着,还不如趁早去找刑部尚书说情。”

凌启羽低着头,垂下的发丝掩去了表情,轻声道:“眼下除了伯父,谁都不肯拉我凌家一把,伯父竟也如此狠心么?”

严屏眉梢微跳,抬眼看凌启羽。这少年生的一双上撩眼,瞧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风情,又长着张尖削脸庞,论标致自然是百里挑一,比女子还要精致,却是刻薄无福的相貌。

严屏瞧着他有些出神,凌启羽一笑:“伯父若肯救家父于水火之中,启羽便是肝脑涂地,也会倾尽一生报答伯父。”

严屏慢慢地摩挲着他的下巴,拇指慢慢滑过他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你用什么法子报答?”

凌启羽含笑望着他:“自然是能讨伯父喜欢的法子。”

严屏看着他的眼里,像是猛然间烧起把火。

他纵声大笑,连连说了几声好,忽然一把将凌启羽拦腰抱起,走进了内房。

一连几日,天都阴的厉害。王惟朝站在窗边,问身边的小厮罗宝:“你看何时下雨?”

罗宝往外张望片刻,回过头来陪着笑说:“连着好几天都是这天色,说阴不阴说晴不晴的,奴才也说不准,兴许今天就能下了。”

京城中的人果然不一样,连小厮说话都这么圆滑,打了一圈太极跟没说没什么差别。

王惟倚着窗子,仍然淡淡道:“那你说,要是下,该下些什么。”

罗宝一怔,随即失笑:“王爷拿小的开玩笑,这时节要下自然是下雨。眼下天是渐凉了,离下雪也还早着呢,除非是有奇冤,那窦娥六月飞雪,多少年也只有一回。”

王惟朝半天没作声,闭着眼靠在窗棂上,神情疲惫。

罗宝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是累了,小的伺候您回卧房休息片刻?”

王惟朝没说话,拨开他往门口走去。

罗宝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跟到大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刀枪剑戟地将大门挡的密不透风。

王惟朝手无寸铁,这两天给他的茶饭里都掺了软筋散,他眼下无异于废人。

罗宝站在他身后,小声道:“王爷,回去罢。”

忽然凌空一道闪电劈下来,将阴沉的天空生生撕裂,雷鸣隆隆压下,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连着几道闪划过,一时间映得人脸格外狰狞。连小厮惴惴的神情,也变得分外奸猾。更不必说挡在门口的那些夜叉伥鬼。

大雨滂沱而降,王惟朝任凭雨浇在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让他清醒一些。

他什么都做不了,更可悲的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一切祸端因他而起,与他有所牵连的人,只会死的更快。

他只能忍受,忍受比等死还难熬的等待。

罗宝眼看王惟朝被浇得透湿,手忙脚乱地脱下外衣给他披上,拽着他回房避雨。

王惟朝像是魂魄离了身体,一路踉踉跄跄地被拽回房,没有半点反应。几个下人慌忙烧水、拿干净衣物。

罗宝给他更衣,脱下湿透的衣服,王惟朝的身体露出来。他胸前身后,深深浅浅的伤疤交错,还有些新添的伤口,见了水翻起来,极是可怖。

罗宝给他擦着身,鼻头一酸,忍不住哽咽了。

“奴才们不是没心没肺的东西,王爷在边关冲锋陷阵、徒手擒了鞑子首领的事奴才们都听人说过。奴才们是真心敬慕王爷少年英雄,不忍心看您在这样折磨自己。朝廷里官爷们的事,奴才们不懂,却知道老天有眼一直护着好人。凌将军和少将军他们,一定能得天佑!”

王惟朝慢慢抬起眼,轻声道:“……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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