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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爱不是甜言蜜语 中——by幽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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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一下,现在一切推倒重来,看着好像步入正轨,关系也比前生更紧密,可是反倒感觉不如那时候来得纯粹。

如果说前生是润物细无声,两人是因为同样渴望一个家水到渠成走到一起,契约虽尴尬却是从空白到熟悉,知根知底;那么今生,简直就是风雨飘摇根基不稳,一开始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知道哪一天会爆发出来,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倾尽所有求来的。

他总能隐隐感受到任疏狂审视探究的眼神,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也不知道这几日的反常是不是和这些不信任有关系。

他也知道没有人会对这样贸然出现却了解自己的人不产生戒备,可是,他要如何开口告诉任疏狂,他真的只是爱上他这个人本身?

书房锁着,邹盼舒没想过要再进去,前生那次也仅仅是偶然,哪怕现在没锁着,没有得到任疏狂的同意他也不会再踏入一步。

只是,想着那样一本画册不会再出现了,因为今生这些都从未发生过,他觉得非常失落难受,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块一样,那些回忆只存在自己一个人的脑海里,无人可以分享。

他还能从哪里去寻找任疏狂梦想的轨迹,或许,没有得到任疏狂肯定的那些画,也许全部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呢?

为着这个郝然出现的想法,邹盼舒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房间里地暖开得很足,可以只穿着两件套随意呆着都不感到寒冷,他却禁不住从心底发凉。

一切都是错误,这个念头犹如附骨之俎紧紧缠绕着邹盼舒,昏昏沉沉陪着他过了年,就连肖庭诚和任若曦一同上门拜年他也提不起精神来应对,整个人神情恍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下去。

任疏狂问了他好几次,他欲言又止,只是一双眼睛含着忧伤,常常无望地发呆。

他开始思索今生自己的种种选择,都是围绕着任疏狂在打转,哪怕现在学到这么多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任疏狂的身旁,只是为了有实力成为独立的个体陪在他身边,但总归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一个人。

如果,自己那时候没有离开庞飞昏倒在泰恒的门口,一切是不是会不同?如果,时光倒流,还真的有勇气再这样苦苦地追寻吗?如果,任疏狂真的要结婚了,家里反对了,自己难道就可以坦然离开?何去何从,转眼间就成了心头的一把双刃尖刀,扎得他的心直发疼。

他解答不了自己的疑问,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他,整个这一年都紧绷着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像断了弦一样崩溃,猝不及防发起烧来。

刚开始是低烧,他强撑着不说,任疏狂也只当他是因为过年没有亲人所以心情低落,结果大年初二半夜温度突然上升,发起了高烧,一下子烧到了39度3,任疏狂阴沉着脸怒意横生把他背下楼,送到医院急诊室时被医生狠狠地责骂了一顿。

又进医院了,邹盼舒苦涩地看着点滴,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努力锻炼了一年还是如此脆弱,去年正是大年初一昏倒在迷失门口,当夜进了医院,初二在医院醒来,而今年是初二进了医院,初三在医院醒来,转来转去好像还在同一个迷宫里走不出去。

不知道是否因为身体生病,他更是心情郁郁寡欢,连话都懒得说,任疏狂安排人送吃的喝的,他都按时吃到不能吃为止。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任性,因为这次生病,任疏狂明显脸上非常不愉,也并没有一直守在这里。希腊的旅行也泡汤了,庞飞只来得及打了电话过来慰问,声音也充满了担忧无奈,却还是准时上了飞机,他要带着旅客走,也是个没资格任性的人。

到了初五邹盼舒觉得身上已经完全好了,就偷偷地想结账出医院,结果到了住院处说预付款都没用完不需要他担心,如此他也就不管医院方面的情况,一个人带了随身物品就出院了。他暂时不太想再见到任疏狂,总是觉得任疏狂眼里的冷静令人心寒。

曾经以为很近的距离突然变得无限遥远,上了的士他还是让司机先开往永园,他的笔记本电脑相机什么都还在那边,要取了才能回自己的公寓。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清冷的空气还是带着淡淡的花香,看了一下四周,应该有钟点工过来清扫过了,有些需要特别照料的花卉邹盼舒还贴了小贴纸,想来钟点工会注意,确实没有他这套公寓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把鞋子按照习惯收入鞋柜,换上拖鞋才缓缓进了主卧,准备收拾东西。

正翻出旅行包和相机专业背包时,听到开门和谁说话的声音,这里任疏狂不会带外人过来,邹盼舒纳闷着以为是钟点工去而复返,正要拉开掩着的主卧门,听出了肖庭诚的声音。

他猛地一下瞳孔收缩,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为何竟然轻移脚步背靠墙壁藏身到了凹处,这个位置哪怕推开主卧门只要不走进来就看不到他的身影,背面却是与客厅相连的一堵墙。

“小曦姐你怎么会把她带来?这不就是疏狂那个什么要做他未婚妻的人吗?”就是这句话让邹盼舒发颤。

“你别让宝宝听到,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我也是没办法,这个年都没法过了。今天非缠着我要来参观,家里长辈都看着,我还能怎样。”任若曦充满无奈的声音。

“你说疏狂会让她进门吗?竟然还敢一个人等在楼下,胆子真不小。”肖庭诚转悠了一圈,还是带着对这房子的新奇东瞧瞧西看看,才坐到沙发上去。

“管她呢,那是宝宝和她的事情,我想她会知道宝宝的厉害,看黄家还敢不敢嚣张。不过我总算是完成任务了。可惜了你们希腊没去成,不然我也跟着去好了。”

“还不是盼舒病了,要不我们等一会去医院看看他?疏狂怕也没时间陪他吧,医院可不是好地方。”

“行。上回我就说他精神不好,你们还不信。看看冰箱有什么喝的没有,还是那小家伙做的饭菜好吃,这几天在家里可把我憋坏了。”任若曦只觉得头疼,家里长辈给的压力太大,她都愿意尽早上班搬出大宅了。

肖庭诚看她老神在在坐着,只好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说了几句话就挂断,转回身对任若曦说:“得,别找喝的了,下去吧。疏狂不让黄静怡上来坐,让我们下去,说如果要吃中饭就去外面吃,不然就请回。”

两人面面相觑,都拿任疏狂没办法,只好又匆匆下楼去了。

邹盼舒静等所有声音都停止,才滑落到地面上,他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还曾经想过,要向任疏狂坦言自己重生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那是他想过的豁出一切的努力,看看这样坦白后任疏狂的态度会不会更真实一些。

默默地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意外的看到了他的护照,翻开一看好多个签证许可,分别是德国日本的一年期限和希腊的三个月期限,还都是商务的多次往返许可,可惜此时看到他也不觉得是多么高兴的事情,随意的把护照塞到包里去了。

衣橱里的衣服他都没动,看了下时间快到司机送餐的时候了,他才发了短信给任疏狂,告知他自己回公寓去了,不用再送饭去医院,并且,自己现在会先到一次永园拿东西。

这里面有一个时间差,他并不想让他们发觉自己听到了什么。

如果别人没有给你尊严,请你一定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尊严,邹盼舒笔直的背仿佛正是这句话的表现,他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脸色发白也没关系,起码他还坚强地一步步向前走着,距离背后高高的公寓越来越远。

任疏狂冷冷地看着其他三人,这三人自说自话就到了自己家门口,都走了半路才给自己电话通知,他的眼神特别照顾了肖庭诚,那家伙手上有他给的钥匙,应该是自己姐姐拜托他一起前来,今天正好是他去任家拜年的日子。

肖庭诚赶紧嘿嘿笑着打圆场,忙着点菜,他没办法,任伯伯只是一个眼神施压,任若曦在一旁也看着他,脑子一冲他就答应了做向导,他当然知道任疏狂是多么讨厌陌生人进入他的地盘,这下已经做好了事后被削一顿的觉悟。

任若曦倒是心态平和,他们家这一套把戏早已玩得炉火纯青,别说她自己从小就叛逆不会答应,自家这个弟弟肯定也不会任人摆布,只不过黄家最近突然攀上了某个人的关系,微妙的一种平衡很可能打破,她才不得不陪着做戏,因此也在一边热情地招呼黄静怡,三个人俨然自成一个小团体。

黄静怡是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人,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任疏狂本人。

对面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好几年前闹了丑闻,还在高二的自己当时就被家里勒令做他的未婚妻,等满20岁立刻成婚,还不等自己反抗任疏狂就已经强势拒绝,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结果到了去年底,这事情又突然提了出来,她才刚大学毕业出来,都还没有玩够,怎么可能认命就这样和个闹了同性恋的男人结婚,因此配合了家里人拜访了任家长辈。

她一直在找机会和任疏狂谈一谈,不曾想这个人竟然这么冷酷却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优雅魅力,完全不像个才27岁不到的人。

黄静怡有着S市人典型的精致面容,穿衣打扮自然是既得体又时尚,长及腰部的一头乌黑秀发令她自有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22岁的年纪中又正好是青春与成熟交错的时节,带着点点纯真和正统家教出来的富贵大气,如她这样的家世身材脸蛋,在学校里本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自从出了任家眼见着被别人敷衍,面上神态自若的应对着,心底已经蛮横地怒骂了起来。

不过她眼光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若有所思,皆因为任疏狂给她的震撼,一直听人说这个人怎么怎么出色,不从军后商业也是一把好手,以后大富大贵同样跑不了,任家还因为他而在商业届的异军突起,多了一个强势的领导人,怕是会占领一片江山,她还心底不屑地鄙视过几次二世祖的吹嘘,但现在她开始相信了,这人一看就是事业有成,性格坚韧的人。

50.失踪

短信响起时,任疏狂正好想到医院里的人,打开信息他眼神一变,很想起身过去,不过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又没动,只是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这些天的事情。

他才和肖庭诚在商量对策,就已发现政治变动得厉害,由上而下的洗牌风已经隐隐成型,为此他甚至不得不给几年未联系的老爸的秘书官打了电话。

他没开口说自己的担心,只是询问了动向,才得知黄家出乎意料的攀了高枝,已经开始想要分一块S市军区和商业的蛋糕,如此一来再没有比任疏狂这个人更合适的下手对象了。

至于他自己老爸的想法,任疏狂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还以为自己真的如程清宇的遗书所说是个同性恋,让自己不和女人结婚就不要再踏入任家半步,以前还可以置之不理,可如今成婚的对象变成了政治联姻,不同意的后果对任家会有怎样的打压他还不清楚,也不清楚程度会怎样。

此刻不得不暂时妥协先吃了这顿饭,不管是他老爸的前途,还是肖庭诚的面子,还有姐姐,他都不能丢下这三人独自离开。

明里暗里他这么多天已经走访了不少人,该打点的都打点过了,看不出有什么骚乱,他不得不怀疑会不会是自己老爸的故作迷阵。

目的呢?会不会是对付邹盼舒?任疏狂很自负也过得坦荡,从来也没有把邹盼舒藏着掖着的行为,虽然在外没有什么亲昵举动,但是当初那两场宴会,特别是后来电视直播的奠基仪式,想来父亲那边是看到了,隔了这么久才动作吗?

一顿饭吃得很难说宾主尽欢,黄静怡找了几次机会开口暗示任疏狂都没有得到回应,一散场任疏狂就丢下三人走了,完全不理会他们若有所思的目光和叫唤。

任疏狂在自己的公寓扑了个空。

他以为邹盼舒还在收拾东西,就让司机直接开往永园,想着那个倔强的人身体虚弱还要硬撑,抓到他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这边忙得焦头烂额,里面还参杂了他的安危,他倒好还玩什么忧郁,死都不肯说有什么心事,还把自己弄得住院去了。

即使脸上难得表露心思的任疏狂,这回也不由得生气了,显而易见地非常生气。

一面对邹盼舒苍白的脸色,他的眉头就更是从早到晚难得舒展,一来要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二来他一看到虚弱无神的邹盼舒就很想出手教训,心底有着郁气生怕自己压不住就拿他出气了,这才不得不避开他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他到了小公寓,竟然还是没找到人。

任疏狂拨打了电话后对方是关机,看看手机短信一条也没有,霎时犹如冬日里被一盆冷水浑身浇了透似地冰冷。他看着才几日没人住就显得有点凄凉的房间,坐在沙发上等着,希望邹盼舒的手机只是没有电,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机。

这一等,就从中午等到了日暮西山,邹盼舒还是踪影全无。

小区年代久远,窗外的树木都长得很高大了,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枝桠在冬日寒风里簌簌抖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着都渗人,没有开空调的房间温度也越来越低,已经和外面几乎没有温差。

窗外亮起了路灯,远远的黄色光晕照不亮房间,黑魆魆的影子时不时晃动一下,那是树倒影进来被折射成了夸张的黑影,犹如神魔乱舞。

藏身在黑夜里,任疏狂发觉自己的手在抖,这令他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意,直透心底。

他的双手从小就是坚韧有力的代名词,十八九岁那两三年跟随特种兵特训时甚至可以空手夺白刃。这些年脱离了训练进入商界,虽然不再用双手搏击摸枪,也从未有什么能脱离这双手的掌控。

但是,他现在不仅手在抖,身体都隐隐要发抖了,一种失去的尖锐的疼痛一点一滴聚集,先是一个小点如针扎,然后慢慢覆盖全身,蔓延到每一处的末梢神经,不剧烈,却如万蚁噬心。

约有一刻钟,窗外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惊醒了僵坐一下午的人,任疏狂闭上眼睛又睁开,寒芒如电,已经控制了身体不再颤抖,他开始拨打电话,冷静的下了一个个命令。

肖庭诚即使离开过几年,在S市还是照样吃得开,他的圈子和任疏狂的圈子自然有不交叉的地方。

下三滥有下三滥的渠道,几个电话一打S市街头混子赖子满街跑着在查什么,而大一些的势力头头则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去查某人的下落。

所有的调查方向基本都围绕着任家、程家和黄家,这种地方哪里这么好查,一时间进展非常缓慢。

“你不能确定是谁下手吗?”肖庭诚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小公寓,来不及表示他的惊叹已经迫切地询问。

任疏狂坐在沙发上盯着传真机看,时不时会有新的传真过来,可每次他看完都更阴沉。给肖庭诚开了门也没管他,再次坐回到沙发上去。

“看不出手法,三家都有可能。医院说的他离开的时间,和他告诉我的时间不同,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否遇到什么人。还有这几天他明显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谁找了他?”任疏狂的声音沙哑干燥,嘶嘶的从喉咙里破出来一样。

“你没吃晚饭?!你不要命了!”肖庭诚一愣,随即愤怒地呵斥。

他仿佛又看到几年前的任疏狂,比那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短短半天不见,才发现他竟然给人憔悴到极致的感觉,而肖庭诚是所有朋友亲人里最知道他胃不好的人,口里骂着却也动作不慢,穿起才脱到一半的外套就冲下楼去了。

这个地方他知道任疏狂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久才在这种情况下登门,只好亲自开车去买晚餐回来。

他们一人两三个手机不停地响起,接起每一个时任疏狂的眼角都无意识地一跳,但每次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不能等了,怕等下去什么都晚了。要不你还是给任伯伯打个电话吧,起码要让他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们这样大动干戈地调查,他也不可能不察觉。”肖庭诚颓废而疲倦地建议。这算是他们妥协的第一步,这令他心情很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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