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然觉得自己更加的心神不灵了,这样的猜测让他不安,他习惯露水姻缘,却不能适应长期的羁绊。今天的情形对他来说也很尴尬,当欧阳靖通知他司徒昊要来见他,他想象的情形是双方西装革履地隔着谈判桌谈判的场景,而不是现在这样自己套着浴袍给他榨果汁。
联想到自己以前从事的职业,这个气氛太暧昧,也太……危险……
越然的感觉没有错,他用了很长时间待在厨房,这些时间足够司徒昊回味当初在HELL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他今天来是想和越然谈谈陆家的事情的,最近这几天,本家那边对他的态度突然有了变化,姑母更是隔三差五唆使司徒泽打探他的动静,甚至一些自己布置在离岛的暗线也受到了骚扰,虽然都没有大动肝火,但是试探的意味很明显。
而这些,竟然隐隐都和司徒泽那个新婚妻子“陆季舒”有关。显然,这是陆家对于自己不打招呼就把小儿子给“请”走了表示不满和抗议。
这时候,只要这位关键人物陆少爷出来说个话就可以解决了,他今天来就是想要处理这个的。不过——司徒昊看着厨房隐隐透出的灯光,心中蠢蠢欲动——今晚留在这里,也不错……
越然回来的时候仍然心绪不灵,客厅的垫子只铺了中间的一圈,这房子本来是用的大理石打的底,越然刚才出浴室时时光着脚的,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接住了越然坠下的身体,避免了一场悲剧。下一秒,越然顺势歪在了司徒昊的怀里。
倒下的一刹那,越然在心里狠狠地吐槽,拦腰抱什么的,最狗血了!!
事实证明,桥段不怕老,关键是有用。
司徒昊抱着越然,感觉薰衣草的清香混着越然本身清淡的体香扑面而来,想起手下抱着的身体,何曾几时在身下销魂的滋味儿。本来意志力就不坚定地昊少爷,这一下更是难以忍耐了。
算了,公事明天丢给欧阳靖那个家伙处理就好了。他心里很不负责任地想着。
越然感觉到了司徒昊的热情,事实上下一秒司他刚直起身子,就被动地直接扑进了司徒昊的怀里。唇下一秒就被夺去,然后是急切而霸道的攻城略地。
越然心里苦笑了一下,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表示异议。说到底,还真的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他心里想着。
身体的温度很快就升了上去,司徒这个流氓自然不用说,越然也是一个多月都是“独守空闺”,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剩下的,就不用废话了。这就是那啥碰上了脂粉客,既然而然就那啥那啥了……
最后被压在床上的时候越然偷闲想着,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这么老套恶俗的桥段啊!
第十一章
那天早上,越然醒来的时候,司徒昊已经离开了。越然懒懒的在床上躺着,不想起床。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感觉像上一次那样很负担,昨晚司徒昊比较克制,也记得帮他清理,倒是久不尝云雨的越然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日上三竿了,欧阳智也没有来打扰他,所以他想,以欧阳智和欧阳靖的关系,他应该是知道昨天晚上司徒昊来过的,最后可能上班时间也不叫自己也是司徒昊的授意。越然虽然很享受田园淳朴的生活,不过这种掉下来的实惠他觉得不心安理得地接受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昨天晚上对色相的牺牲。(你这种没节操也知道什么叫牺牲么,喂!)
今天海岛的天气很好,越然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起来洗漱完毕给自己找了点吃的,然后就在把沙发挪到太阳下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大开的落地窗透进微咸的海风,吹在越然微醺的身上,营造出一种懒洋洋的氛围。
越然的头发很软,带着些微的棕色,服帖的刘海,配上他微浅的眸色,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一个月没有修剪了,偶尔被海风调皮地拂起,露出好看的轮廓和细腻的脖颈。阳光很灿烂,越然微微眯着眼睛,好像是在假寐。
欧阳靖站在越然家后边的沙滩上,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情景。俊美的少年,隔着落地窗,就像是接到橱窗里的模特人,赏心悦目。
情不自禁地,欧阳靖拿出自己的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逆光下的少年身影有些模糊的美感,定格成童话中的美好画面。
虽然很不忍心打扰越然的安逸,不过欧阳靖这个苦命人总是免不了跑腿的命运。他几乎是有些惋惜地看到沙发上的青年被自己惊动坐起,而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让青年的好心情无影无踪。
为什么每一次做坏人的都是我啊TT欧阳靖心中无比苦逼地想着。
因为昨天发现欧阳靖和欧阳家的关系,越然对于欧阳靖没有了当初的敌意。对于他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昨天晚上司徒昊来的时候,穿的很正式,并不像是专程跑来做那事儿的。可是昨天的情况太暧昧,越然推断司徒多半是把想要说的正事儿给忘了,所以今天就派了欧阳靖这个冤大头过来。
想起欧阳靖所说的是司徒昊保姆的那一套说辞,越然有些好笑。看起来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司徒昊在有些事情上,竟然意外地脸皮薄。
“想喝些什么?随意坐……”虽然一点不惊讶欧阳靖和司徒昊有这房子的钥匙,不过越然还是自顾自扮演起了主人的角色。
他到厨房给欧阳靖倒了一杯橙汁,回到起居室的时候看到欧阳靖皱眉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后面的说辞。
越然把橙汁递给他,善意地笑了一下:“放心喝吧,没有加料的。”
欧阳听到这话,接橙汁的手却抖了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你知道啊……”
越然的表情很淡然,轻松地说:“我小时候曾经身体很弱,每天和各种药品为伴,我二哥又是医生,拜他所赐,家里的人对这些东西多少都有些了解。”还有一个原因越然没有说,他一直很瘦弱,在那样的家庭,很容易成为绑匪的目标,所以父亲曾经专门请了人训练他识别各种迷药,这也是陆家除了长子因为继承家业而不得不经常抛头露面之外,其他的孩子都十分低调,以至于妹妹可以轻易和自己掉包……
越然发现自己又想起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觉得还是直接切入正题比较好。
“那些过去了就算了,况且欧阳大哥还救了我。说正事儿吧,你来找我,是司徒昊有什么要求。”越然对着欧阳靖说,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他这次直呼欧阳靖其名,就是不打算再伪装的意思。其实在越然看来,欧阳靖既然是司徒昊的亲信,也知道自己是陆家少爷这回事,在他面前做戏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是在HELL里,越然可能打死都不会脱下“越少”这层伪装,可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显然自己的老底已经被摸了个门儿清,再装疯卖傻就没有什么意义。
欧阳本看越然这正色的样子就知道是动了真格,虽然之前有被越然戳破他在饮食里下药的尴尬,但是他也不是脸皮薄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也进入了正题。
“陆少爷,自从您来了我们这里,陆家那边就有了动静……”
“我不是陆少爷。”越然打断欧阳靖,口气不咸不淡地提醒。
“好的,然少爷。”欧阳靖很从善如流,可是心里对于越然的坚持很不以为然,你以为披了个马甲就不认识你了么?不过这事儿,司徒昊也曾经有过交代,他要是不愿意被称呼陆季舒,就别勉强,下面的人大多不知道实情,也不会叫错。只有苦了欧阳靖这个知情人,还要时时记得是不是触了对方的逆鳞。他接着说:
“虽然明面儿上来说,您已经不是陆家的少爷了,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怎么样,可是背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小动作,而这些动作嘛,让昊少爷感觉很委屈。其实,您凭良心说,我们请您来这里做客,事实上是一点都没有亏待您的,昊少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跟家里通个电话,告诉他们您只是好吃好喝好玩地来这里度假,我们真没有亏待您。”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理都给你们家昊少爷占了,那我说我明天就要回去,你们家昊少爷能答应?!”说这话的时候,越然的语气冷得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
欧阳靖苦笑,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们,一个一个都是这么难伺候。这种面上的客套话,大家谁不是心知肚明就好了,这位倒好,一点台阶不给,硬生生就是要戳地你不自在。不过,他倒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家里的小少爷发脾气,拿出自己的手机好声好气对越然说:“离开这事儿嘛,也不用急,岛上还有好些地方风景如画您都没有去过呢。既然来了,就要玩得尽兴。”
边说,欧阳靖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越然,想了一下还不忘谄媚地说一句:“说起来,然少爷您还真是聪明,知道岛上面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内线电话,不像好多游客不分青红皂白就投诉说电话打不出去,果然见过大场面就是一愣。”
越然接过电话心里却是一愣,他的手机早就不知所踪了,他住的房子里也没有固定电话,虽然可以借欧阳家的电话,不过他之前没起过这个心思,也就没注意。现在想来,欧阳家的固定电话既然是内线当然是打不出去的,自己常接触的人估计也都被知会过了借不到手机的,欧阳智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跟游客借手机他一定会知道。越然有些苦涩地想,还以为被司徒昊放养了,原来其实一直都被关在看不见的笼子里。
越然接过电话,却没有拨给陆家,而是打到了HELL,接线生告诉越然,Jason最近不在离岛,而且似乎打算结束HELL的生意。越然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司徒昊弄出来这件事只怕是引起了司徒族长的注意,陆家埋伏在HELL的眼线只怕是暴露了,想到自己以前在HELL的总总招摇,只怕给Jason惹了不少麻烦,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想着,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转手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你好!”一个冷静而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哥……”越然小声唤了一声。
第十二章
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怯,越然觉得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听到大哥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突然发现自己一时语噎。
“在外面玩够了?”陆大哥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虽然语气很冷硬,但是更像是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小弟。
“我……”越然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欧阳靖就在旁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稳地说:“大哥,司徒家的昊少爷想包养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一旁听墙角的欧阳靖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去,我的陆少爷,您这样说不是让令兄直接就杀过来么!
陆大哥的表现倒是波澜不惊,淡淡问了一句:“你占他便宜了?”
刚刚受过刺激的欧阳靖的三观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内心给陆大哥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陆家挑大梁的,大哥,你就是真相帝!
“没有,他也就是身材不错,技术马马虎虎,这里连吃饭都要靠我自己动手解决!”越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可是欧阳靖硬是从里面听出了娇嗔的感觉。
“不想待了就给我滚回来!”
“不,大哥……”越然的声音很弱,好像知道自己的心虚:“大哥,我打电话给你,是希望你不要为难司徒昊,他对我还不错……”
“我心里有数……”
“还有……也不要为难Jason,不是他的错……”
“嗯哼~还有吗?”
“还有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不过最近我想了很多,大哥,帮我给父亲说声对不起……”
“你想在外面野着随你,父亲那边,你自己去说!”
咔嚓~
欧阳靖有些无语,陆大哥不是之前为了宝贝弟弟害得司徒昊不得不往他最讨厌的离岛跑么?怎么这还没说两句呢,就这么挂了!
越然倒是很平静,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把手机还给了欧阳靖,就开始淡定地逐客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给你家少爷复命吧。”他说着,又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了欧阳靖一阵子,悠悠然说:“还有,下次别在我面前一副孙子样儿。你不别扭我还别扭!”
欧阳靖含泪奔出了越然的居所,这些该死的少爷,一个一个都不是好人!!
可能从欧阳靖穿的骚包到不行地出现在越然面前开始,越然就知道清净的好日子到头了。或许更早吧,其实从和司徒一家子扯上关系开始,越然的人生就彻底脱轨了。
所以,越然下午结束了面包店的工作,开门看到桌上的玫瑰花和邀请函的时候,也没觉得特别突兀。
话说,真的就是这么放在正对大门的桌子上的,一开门就看到那么姹紫嫣红的一片,越然很肯定出门的时候是没有的,刚才自己打开门之前大门也确实是锁好了的。司徒家的人,都是这么喜欢拿着钥匙乱闯别人的家吗!!!
邀请函很简洁,是一张素白色的卡片,上面印了一朵含苞欲放的郁金香,并没有采用流行的金字烫边或是花哨的大红色做底。打开卡片,几行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岛上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绅士不求,是为不智
不知司徒是否有荣幸
邀请越然少爷共进晚餐
下面很可爱的用简笔画画了一个甲壳虫汽车的样子。
越然有些疑惑,既没时间又没地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莫名其妙的邀请函。一瞬间,越然感觉有光线闪过,他抬起头,从窗口看见了一辆青色的甲壳虫型轿车,圆瞪瞪的两个车灯好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越然笑了,墨岛上面的居民都习惯用游艇,街道一般也就十几分钟就走到头,就算想要代步,也会选择自行车或者独轮车这些轻便的交通工具,刚才在街道上看到出现一辆正儿八经轿车,还真是挺突兀的。
那辆已经成为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被围观的甲壳虫,孤零零在街上闪着车灯,倒真是透着那么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越然走到甲壳虫旁边,用邀请函敲了敲车窗,摇下的玻璃下面露出司徒昊英挺的脸。
“我吃过了……”越然这么对司徒昊说。
对方淡定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叔吗?我是司徒昊,越然今天在你那里吃了吗?”
对方说什么越然听不到,不过司徒挂了电话,摇了摇手机,对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越然瘪了鳖嘴巴,上了司徒昊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抱怨:“商业街上的餐馆又不是只有张叔一家,你就那么肯定我是骗你的。”听这话,竟然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
司徒昊笑了笑,用中指刮了一下越然高挺的鼻梁。“今天有人告诉我,我包养了一只虎斑猫,我说不对啊,我只是请了一只橙子来做客而已。”
“橙子?”
“是啊,外表看起来很好剥,可是吃着再甜回味都是酸的。你说呢,越然?”
“是吗,那也比火龙果好,外表看起来又大又绚烂,剥开肉没有一点。”
“你是在讽刺我是草包么?”
“我只是在说火龙果。”越然明显打算顾左右而言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今天被他从房子里轰出去的火红色骚包身影,问道“你的跟班欧阳靖呢?”
“那是只红苹果,皮薄馅大模样招摇,就是不咬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