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莹莹烛光照亮的房间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越然走到窗边干净利落地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照清楚越然高贵迷人的气质——一个绝对不同于之前傅蓉在家中见过千万次的越然。
越然回头看还站在餐桌前的傅蓉,竟然看到对方双膝一软就要跪了下去。越然一惊,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原来刚才傅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只是凭着一股傲气苦苦支撑,司徒昊一走,剩下的是和自己曾经相濡以沫4年的前丈夫,傅蓉就觉得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越然扶着傅蓉的肩头,两人保持着半抱的姿势。傅蓉从越然的怀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眼眶通红,眼看就要落下泪来了。越然只看了这一眼,就知道司徒昊这一次是玩过火了。越然估摸着司徒昊是把傅蓉当做了强占自己的讨厌鬼看待了。不过今天他这一套先是把人捧上天,然后又重重踹下地来的把戏,实在是做的太过分。看现在傅蓉的反应,明显是被司徒刚才的那番恶言恶语给伤到了。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司徒昊,只管放火,然后就把别人撇在这里当消防员。
越然温柔地拍了拍傅蓉的后背,轻声安慰她:“别在意司徒昊刚才的混账话,傅蓉,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傅蓉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马上就在脸上挂上了两行宽面条。傅蓉呜咽地问越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你也好,司徒也好,都是这样反复无常,究竟怎样才是你们的真面目?”
“我和你在一起4年,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我。至于司徒……我虽然不知道他以前是怎样对你的,但是我敢肯定,那也是真实的司徒,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绝不会全都是演戏。”越然回答。
“那么……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以前真的认识,他来这里是为了……”
“为了找我。”越然坦然的承认。实话或许是最伤人的,但是面对这个在整件事情中受害最深的女人,越然肯定自己受不了说谎话的后果。
得到了越然的亲口证实,傅蓉恨恨地一下一下捶打着越然的胸膛。“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泣不成声。
越然当然只能任她虐待,不过其实傅蓉敲打得并不重,与其说是虐待更像是情人间撒娇般的亲昵。越然突然想到,自从傅蓉将自己的全部重心放到她雄心勃勃的事业上去之后,今天可能是她们最为开诚布公最为亲昵的一天。偏偏这样的开诚布公是在拿了离婚证书之后,越然也只能长长叹息。
打不到一会儿,傅蓉就一把抱住越然,将头埋在越然的胸膛里放声哭泣。越然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任她发泄。傅蓉第一次在职场被人陷害差点丢掉饭碗的那个晚上,无助的她抱着他痛哭。他也是这样,默然地给她依靠,轻抚着她的后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傅蓉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越然面前哭过,可见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到极致了。不过越然看着怀中柔弱的身躯,知道她是可以挺过来的。这个女人的坚强与骄傲,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当初自己答应娶她,不也真是源于这份对她的欣赏吗?一瞬间,几年的共处光阴如浮影般一一掠过。
今天,真是适合回忆往事。
哭泣其实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情,虽然傅蓉感觉自己好像哭了很久,不过其实她不过是在越然的怀里哭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安定下来之后,骄傲和风度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女强人的身上。
剩下的自然就是坦白从宽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有没有和司徒昊同流合污?”傅法官盛气凌人地提问。
“从离婚的时候你坚决不要孩子。我真的没有和他串通。”越然回答地可怜兮兮。
“孩子怎么办?你要让这个变态带?”
“孩子是要不回来了,要不他也不必费尽心机让你放弃抚养权。”
傅蓉的俏目对越然狠狠一瞪,随即释然。既然越然有本事4年不让司徒昊找到,自然有能再一次跑掉。有什么比越云这个小肉票更好的约制。
但是……真不甘心啊……
越然看着傅蓉的神色又一次黯淡下去,环住她的腰痞痞地说:“放心吧,老婆。我不会让司徒昊这个大财主白白占了你的老公和儿子的,以后你没有钱投资只管找他要。我们要狠狠敲一笔,足够你攒够嫁妆,以后找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老公。”
这既是说笑,也是承诺。
傅蓉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她心中明白,老公的人是别人的了,但是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突然,傅蓉一把狠狠拽住越然的衣领,一把将越然的脑袋拽下来和自己平齐。狠狠问道:“说!你明知道自己欠了这么个惹不起的煞星,怎么还敢和老娘结婚,拖老娘淌这趟浑水?”
“冤枉啊,娘子。他本来一直当我已经死了,是看到你在报上的采访略略提到我才找上门来……”越然说到一半住了口,明白自己抖出了什么好事。
傅蓉愣了一下,原来这一切竟是自己引来的。倘若自己能够安分地过平淡的生活,其实是可以和越然白头到老的吗?倘若自己能够不存了那些个好高骛远的野心,其实是可以享受家庭的温馨和幸福的吗?倘若……
其实没有什么倘若。傅蓉知道,以自己的性子,即使是重来一次,仍然会是这个结局。
消下了跋扈的气焰,傅蓉温柔地抚摸越然干净而温暖的脸。柔声问:“越然,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当初和我结婚的时候,是存了和我过一辈的心吗?”
越然想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眼前的女人,但是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确实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时候,这句情话代表的也是责任。
傅蓉心里温暖,有这回答,她的四年婚姻就是值得的。
温情的氛围只不过持续了几秒,傅蓉突然伸手狠狠扇了越然一巴掌。
“越然我告诉你,这一次是我甩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给我记住了。”
哪能不记住?越然摸着自己印着五个指印的脸,看着傅蓉潇洒地转身离去。
第九章
傅蓉走了,走的时候带着她的洒脱、她的骄傲和一室心伤。
属于他和她的故事,这一刻,已经落幕。
司徒昊静静地透过窗户看着傅蓉离去,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回头看躺在婴儿床里吐着泡泡好眠的越云,小小的一个脑袋和越然有着七分的相似。司徒昊生出一丝兴味,伸出手捏着小小的鼻子逗弄,看着小小的越然皱成一团的小脸。这是他认识的越然绝少出现的表情,那个男人从出现那一刻起就一直是温和而克制。司徒昊觉得这个小小的肉票其实还是很有价值的,光看这个可爱的表情就值了回票。
再次到达餐厅的时候只剩下越然一个人了,没有人在用餐,可是餐桌却没有收拾,因为越然正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喝着之前桌上准备的红酒——这也是制造浪漫气氛不可或缺的道具之一。
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司徒昊其实很了解越然,至少他有信心甚于那个做了他四年妻子的女人。越然其实不能喝酒,但是不表示他不会喝,就如同他不会抽烟但还是会点。通常这个时候,就是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
“她已经走了,完全符合你的要求,走的干净利落,完全不会留下后遗症。”越然看到了进来的司徒昊,淡淡地描述刚才在这个房间发生事实,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厌倦。
“为什么喝酒?”司徒昊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我今天被甩了。”越然很平静地回答着,仿佛那个被甩的是别人。
“哈哈”司徒昊笑的张狂,仿佛越然说出的话真的很好笑,“你被甩了?行了吧,越然,谁甩的谁你心里还不清楚?”
越然迟疑地看着司徒昊,好像他说了什么他不能理解的事情,明明刚才有人清清楚楚地对着自己说自己被甩了,可是怎么司徒昊的意思好像是自己甩了人家。
司徒昊没有看出越然眼神里的困惑,他看到的只是越然雾气迷茫的双眼和染上红晕的脸颊。越然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差,喝一小杯啤酒就能够从额头红到脖子根。司徒昊略略瞟了一眼桌上的那瓶红酒,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司徒昊觉得一股无名火窜上了心上,再开口话语里就带上了严厉:“你这是什么样子?别告诉我你真的在乎那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4年里一直扮演的是温和好好先生般的平凡家庭主男角色,那真是你吗,还是你众多面具中的一张?”
“住口!”越然突然一个暴怒,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敲在桌上,发出玻璃器皿清脆的声音。“你懂什么?她是我的妻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不是情人,不是宠物,更不是什么收藏,这是一个家的概念!你懂什么是家吗?”
越然说的很快很大声,几乎就是吼出来的。这样的忤逆在他清醒的时候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无必要他很懂得怎么用表面的姿态为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而司徒昊要的,从来都是驯服。
但是醉酒不能构成被原谅的理由,司徒昊的怒火被这几句话瞬间挑到了高点。他一把拽住越然的胳膊,也不管他是不是醉了就准备给他一些教训。
不过他没有真这么做,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弄错了心火的来源,这其实是欲火而不是怒火,手上传来的美好的触感提醒了他。喝醉的越然如同染上颜色般带着红晕,迷蒙的双眼泪光点点,这正是最诱人的模样。
司徒昊的眼色深沉,下一秒把越然大头朝下得抄了起来扛上了肩头,三两步并作地上了楼。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越然已经被重重砸在了主卧室的大床上。身体被这样像娃娃一般地甩了甩去,脑中的充血就足以让人晕眩,何况是对于本就喝的晕乎乎的越然。
越然可怜地哀号了一声,双手抱头地在床上缩成一团。如同一只慵懒的猫蜷在床上。
当然,越然在床上痛苦的哼哼,看在某个精虫上脑的人眼里就是致命的诱惑。
身体被强迫地打开,衣服一件一件被性急地剥下来。越然迷迷糊糊地任着司徒昊作为,在司徒昊放开他去扒自己衣服的一瞬间就又一次恢复了抱头缩成一团的姿势。
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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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然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要命,对于自己那差劲的酒量觉得挫败。更痛的却是后面那被蹂躏的地方,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不难猜出昨天发生了什么好事。
肇事者一脸的云淡风轻,看到越然睁开了眼睛只是淡淡地道:“醒了,起得来吗?”
越然对此不以为意,光是醒来的时候看到司徒昊守在床边可能已经是这人最大的仁慈了。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诚实的点了一下头。双脚触地的时候后面不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大概可能还是在自己忍受的范围之内。
试着起身穿衣服,还好,头还不至于晕的站不稳。司徒昊难得温柔地过来帮他穿上了衣服,当然,还是那一身满足某人奇怪嗜好的橙色。
司徒昊隔着衣服留恋地摸了摸越然的身体,然后冷淡地命令:“能够起床就去把自己收拾收拾,飞机就快到了。”
“飞机?”越然的口气充满了疑惑,昨天并没有看到收拾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地就要有旅行。
“把你的人带上就行了,我们回梦幻岛。”看出越然的迷惑,司徒昊简洁的解释。
6个小时后,越然从豪华的私人飞艇里醒来,腰上环着司徒昊的臂膀,身旁放着睡得香甜的越云。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那块大陆,心里浮现出一片茫然。
这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生活迎接自己呢?
第十章
都说,人是有劣根性的,这句话显然适用于我。司徒昊一边有些自嘲的调侃自己,一边用罪恶的手给小鬼头的脸上制造出一个包子褶,这个过程让他的内心感到无限的欢愉。
“小云不喜欢别人饶他脚底心。”很是责备的语气,完全是电视剧里面护犊的父亲。
司徒昊微一侧头,刚好看到越然来不及敛去的一丝笑意,再看看那个悲催的包子褶造型萝卜头。再次感慨,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即使是孩子的父亲也一样。
“今天晚上吃什么?”简单的问话绕开了有关小拖油瓶的话题。
“牛排,”这次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司徒昊,我在里面下了毒毒死你!”
与某人的不悦正好相反,听着情人的恶言恶语,司徒昊感觉自己的心情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而且是往愉悦的方向。
在这个岛上的生活分工明确。具体来说就是:越然负责一切实际事务,而司徒昊,负责被越然伺候以及调戏越然。回来之前,司徒就直接给厨子放了假,还有园丁、女佣和一切可以看到的人。
司徒昊毫不羞耻地承认了他恶意的行径,他把这个称为享受而惬意的二人世界,或者叫做二人半世界——司徒昊、越然以及还不会说话的越云。
转身将越然拥入怀中,对着他的耳垂恶意的吹了一口气,司徒笑得很欠扁:“如果,你真的在里面下了毒,我不介意和你一起青紫的死去。”
“变态!”越然狠狠瞪了司徒一眼,这或许算得上是怨念,但是由他做出来,别有一番风情。
司徒很是愉悦地接受越然的“恭维”,擅自把它当做是情人之间情趣。越然现在离他很近,他可以闻到越然淡淡的体味,欲望蠢蠢欲动,他顺着衬衣的领子向下,不安份的手感受他衣服下面紧致柔滑的肌理,在越然的敏感地带流连,满意的听到近在咫尺的人开始乱掉的呼吸。
“你的这种举动,我可以认为是在向我撒娇吗,越然?”
“吃饭。”无视司徒的调戏,越然的语气是和身体反应完全不一样的冷淡,好像能够凝结空气。然后,他转身直直去向餐厅,高傲的背影不带一点留恋,余下司徒无谓地耸耸肩。
晚上的牛排很不错,八分熟,容易切,也入味儿。司徒有些无奈地看着桌子对面的越然,偌大的椭圆形餐桌,长边的两端,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加上围绕在两人之间让人窒息的沉默,司徒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再好的美味他现在也是食不下咽。况且,和牛排配搭的蘑菇汤还是辣的,司徒昊毫不怀疑他们两个人的汤,只有一个人是辣的,就好像昨天的苦煎饼和前天的咸面包一样。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家暴的一种,司徒无聊地想着。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危险,情人间的适度摩擦有助于增强长久的感情,可是如果上升到家暴的程度的话,那就有必要镇压一下了。
一天,两天,三天……司徒昊默默地在心里计算越然对他这样冷漠的态度已经持续了多久……然后默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在司徒无聊心里补白的时候,越然正埋头吃饭,想着怎么从司徒的账户里划出一大笔钱去补偿他的前妻傅蓉,错过了司徒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是夜,越然安抚了儿子越云,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特别闹腾。好不容易把他哄睡觉了,已经是凌晨两点。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浴室,打算给自己来一个痛快而高效的热水澡然后睡觉。
不速之客在这个时候偷袭,正好选择了越然往身上涂泡泡的时候。
司徒昊承认他就是算准时间了的,虽然泡泡浴那种隐约朦胧的感觉经常让人觉得更加的色情,但是淋浴喷头下面光溜溜的越然绝对是极致的诱惑。几乎是饿狼扑食一般,越然就被迫和浴室的墙壁进行了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