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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莫让 下——by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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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大人,您说

的奸人……是指你自己吗?”

“是啊。”明息一拍桌子,愤慨地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非君子!美人,你的心情我非常明白!要是有人杀了我大哥……不不,就算是碰了他一根头发,我也一定把他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杀杀奸奸……”

呼鲁托哀叫:“我大哥还活着。”

“啊?那你刚才说他死那么惨……”

这回换呼鲁托用手在桌上一拍,还未说话眼圈先红了,哀声道:“他现在这样子比死还惨,等到死的那一天,岂不是只有更惨?”

“那要不……我再帮你一回把他剁死?”

呼鲁托轻轻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幽幽地道:“不敢劳动大人,估计现在已经死了吧……”

“到底死还是没死?”

“我走的时候还没死,现在嘛……估计呼托托等不了了吧。”

“呼托托又是谁?”

“我弟弟。”呼鲁托很好心地解释,“我大哥死了之后,理该由我继承族长之位。呼托托怕我心软,就自告奋勇替我送大哥上路。”

明息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略有些苦涩:“那你岂非该谢我?”

“是啊。”呼鲁托甜甜地笑道“所以我这不就向大人您答谢来了吗?”她将身体轻轻前送,直到鼻尖几乎与他触到一处,“去年五月,潜入中原追杀墨让的部族名字,这个谢礼不知是否能让大人您感到满意?”

明息有些忧郁地看着她,那眼神很有些让东振林摸不着头脑,他虽看上去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柜台后面,但呼鲁托过于丰满的胸部几乎完全贴了过去,从东振林的角度看去,他简直已有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女子丰满柔软的红唇在明息耳边微微厮磨,待到呼鲁托向后退开的时候,明息的脸色已变的铁青。

紧贴在明息耳边的呢喃过于微弱,东振林虽然竭力去听却也没听清,但就在这一刻,他却突然听到了本不该在此地出现的另一些声音!

明息突然道:“其实你若只想告诉我这个信息,根本不需要亲自前来。你既能托人带信给我,自然也能将这消息写在信中。但你为什么非要冒险亲自前来?”

呼鲁托托腮而笑:“或许我只是想见见那位令我那个自命不凡的大哥一败涂地的大人物。”

“顺便试试我到底有多少斤两是吗?”

“不。”呼鲁托妩媚地一笑,手指暧昧地捉住他的手,悄声道,“顺便捅你一刀……”

大门突然轰然倒塌!

在东振林反应过来之前,数十名弩箭手已冲进屋内将明息二人团团包围!紧接着四面一阵乱响,东振林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才闪过疾射而来的一轮弩箭,翻身跃下一楼!

数枝火把燃起,刹时将这书铺照的亮如白昼。

一人大踏步走进来,沉声道:“暗通蛮人、勾结天一教、培植私人力量,明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三、

宗明府的组织结构构成是这样的:最高领袖是府主,然后是内外三堂的两位总管,两位总管之下是内外三堂共计六位堂主,再往下则是各地的分舵舵主。墨让治下的内三堂,分别是掌管情报的墨羽堂、掌管财务的黑水堂和负责刺杀的暗獠堂,孟希翰治下的外三堂,则分别是专职各地分舵的降龙堂、负责对外事务的伏虎堂与集合精锐战力的栖凤堂,而在这六堂之外还有一堂,那便是由府主亲自掌控的刑堂。

如今从大门跨进来的那人,正是刑堂副堂主邓魁!

他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身形中等,脸颊削瘦,颧骨有些高,以至显的双颊凹陷,嘴角总是向下抿着,看上去给人一副愁苦的感觉。

事实上,通常他都是让别人愁苦的那个。

至少明息每回看到他都觉得天阴下来搞不好就要下雨。

至于今天,估计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明息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最后还是只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邓副堂主。”

邓魁冷冷地看着他,一双八字眉向下耷拉着,没有说话。

明息先指了指呼鲁托:“暗通蛮人?”再指了指东振林,“勾结天一教?”最后指了指自己,“培植私人力量。”他愁眉苦脸地问,“能不能辩解?”

邓魁很干脆地回答:“能。”

“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明息忙不迭地道,“真的!在这之前我呼什么托托什么呼听都没听过!今天中午有个蛮人送信来,信里说叫我今晚在这里等她。”

“你说她是呼鲁托?”不待明息点头,邓魁冷冷地道,“莫干烈没有妹妹,只有两个弟弟。”

明息一呆。

“便算她约你相会,你却为何不通知分舵一个人与她私下会面?蛮人狡诈无常,你便不怕此乃诱敌之计?”

“这儿是延兴,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地头,若我竟在这地方被蛮人诱杀……呃宗府也不用为我哀悼了……”

邓魁对他的自嘲毫无兴趣,只冷冷地道:“你莫忘了,当年莫干烈也是你这般想法。”不待明息再说,他又道,“你说今天中午有个蛮人给你送信,信呢?”

明息从怀里取出信纸递过去。

邓魁接过看了一眼,明息正待说话,他却突然将信放到灯焰之上!

“喂……”话音未落,明息愕然地看到信纸上慢慢浮现出另一些文字,心念一转,已然明白。

邓魁的目光在那新浮出的字迹上缓缓走了一遍,淡淡地道:“还有辩解吗?”

“我说这是栽赃陷害你信不信?”明息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随便啦。”

“那这个人呢?”邓魁望向东振林,后者两手负在身

后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你也要说你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明息这回回答的很快:“他是我朋友。”

这一声却连东振林也有些意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一眼,后者却不看他,只理直气壮地望着邓魁,理直气壮地又道:“府规可没哪条写着不能和天一教的人交朋友。”

“但你背着宗府私聚势力又做何解释?”邓魁打鼻子里哼出口气来,“红黄蓝?嗯?”

“那府规也没哪条写着不能自己组队当老大嘛。”明息一脸无辜,“不信你回去问府主。”

“府主?”邓魁突然冷笑一声,手腕一翻,亮出掌中一块令牌,高声道,“奉府主口谕,明息暗通蛮人勾结天一教私结党羽,一经查实,就地处决!”

他这话一出满堂俱惊,头一个叫出来的却是从二楼跳下来的黄秤。他手忙脚乱地刚从二楼跳下,还没站稳便先被四支弩箭对准,他不敢乱动,急急地只嚷:“邓副堂主弄错了吧?府主怎会……息少爷是……”

邓魁截口道:“府主的令牌你敢质疑?黄秤,明息私结党羽暗中培植势力,你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个消息也是你亲自传回孟统领处的,怎么?今日你倒想为他狡辩?”

黄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去看明息,只咬牙道:“不错,孟统领命我将北疆的消息传回宗府,我做了,但‘红黄蓝’在北疆绝不是你说的什么暗中培植势力,我们都是对付蛮人……”

“宗府有分舵在此,为何不以分舵名义行事却要自行组织人手?”邓魁冷笑道,“何况据我所知,‘红黄蓝’大多并未加入宗府……”

“息少爷是少府主,面对的又是共同的敌人,这有什么关系?”黄秤愤然道,“何况分舵那些个酒囊饭袋,要是他们能用,我们需要费这么大劲自己招人自己动手吗?你去打听打听,自从墨总管离开之后,北疆大局几乎全靠军队支撑,分舵在这边简直就是个摆设,依着我说,倒该先查查分舵这些年……”

“黄秤!”邓魁喝道,“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老子的身份不用你来提醒!”黄秤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邓魁这一声倒激起他的脾气,脑子一热也不管那对准他的四支弩箭,指着邓魁骂道,“老子我们在北疆吃苦受罪,有时候一天要打三场仗,喝风吃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老子杀的蛮人比你见过的多十倍不二十倍!你们他妈的躲在后头专害自己人!我们这半年和蛮人打了多少回,你倒过来说我们暗通蛮人?放屁!老子@¥@#¥……”

邓魁冷冷地道:“目无上级咆哮刑堂,死不足惜,放箭!”

黄秤正骂的性起,突听得“嗡嗡”数声,

他只觉眼前一花,已被明息与东振林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二人掌中各自挟了数支短箭!黄秤怔得一怔,这才醒悟自己适才已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心中一寒,情知无可转圜,心一横反手便去拔刀,手上一紧,却给明息按住了。

“邓副堂主。”直至此刻,明息仍然很客气,甚至愁眉苦脸的很是无害,他从东振林手中将被他接下的短箭拿过来,连同自己接下的一齐捧在掌中,苦着脸地对邓魁道,“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我愿随邓副堂主回宗府向府主解释,不知邓副堂主意下如何?”

邓魁见他适才接箭的身手,面上虽仍淡淡心中却是震撼,再见他这副委屈求全忍辱负重的样子更是不安,心道:怪不得上头要特意派他过来对付这个少年,之前还当他是昔日那个纨绔子弟不解上头为何对他如此重视,不想果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既如此,更是留他不得!

他心中主意既定,沉声道:“你愿束手就擒随我回宗府请罪,我也不为难你的手下,但天一教这人……”

东振林冷笑道:“他若束手就擒岂非直接把小命送你手上,真是好便宜的算盘!”

明息却咳嗽一声笑道:“邓副堂主是府主信的过的人,你别挑拨离间的。”他捧着那数枝短箭上前两步将双掌奉出,对邓魁道,“邓副堂主,请。”邓魁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用眼色示意身边两人上前,那两人收了弩机一人上前接下明息手中捧着的短箭,一人便拿了绳索往明息头上套,明息低头再一抬,突然脸现惊诧之色,失声道:“府主!你怎么来……”

这一声“府主”叫出来,邓魁脸色大变,不及细想,将身一退喝道:“放箭!全部杀了!”

明息身体灵蛇般滑出,那原本套在他颈上的绳索被他一带,那执绳的哼也未哼一声已被他一刀封喉!邓魁退的快他追的更快,邓魁才退出一步,劲风扑面,已逼使他不得不出手回击。明息这一记却是虚招,手腕一翻那绳索已落到他掌中,邓魁只顾上头,却不妨那绳索悄无声息地袭向他下盘,二人双掌一错,邓魁只觉腿上一紧,膝盖已被绳子牢牢绊住!紧接着颈上一凉,已被短刀逼上咽喉!他手脚一僵,瞬间被明息连点了数处大穴,随即将绳索在他腰上一绕,将他抡起来“呼”的转了半圈,喝道:“住手!”

适才邓魁命令一下四周弩箭齐射,黄秤与东振林无处闪避只得各展身手硬挡,正紧急间,只听得明息大喝了一声“住手!”

眼见明息扣住邓魁退入场中,四下里的弩箭齐齐停下,明息退到二人身前,眼角余光一扫,心中不觉微微一沉。

邓魁嘶声道:“明息,你反了?”

反了的怕是邓副堂主你吧。”明息嘴角含笑,啧啧道,“不过听到我喊了一声‘府主’就吓的赶紧要杀我们灭口,邓副堂主,你这令牌口谕,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邓魁冷笑道:“府主有令,你罪不容赦,着我有权将你就地处决,你再怎么妖言惑众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明息哈了一声,道:“着你有权将我就地处决?邓魁,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么说话!”他脸色一沉,手上加力,捏的邓魁左肩咯咯作响,寒声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刑堂副堂主,便是府主亲至,想冤枉我明息,那也是做梦!”

邓魁痛的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却兀自硬气并不呻吟,只嘶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冤枉,为何却不敢随我回府?”

明息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脸,道:“我是要回府,却不是随你。”他将邓魁向前一推,喝道,“叫他们让开!”

邓魁脸上阵青阵白,突然嘶声大呼:“不要管我!放箭!杀了他们!”

明息不想他竟如此不惜性命,心中恼怒之余却更多惊惧。幸好邓魁虽是吼的厉害,周遭箭手却大都面露犹豫之色,显是无人愿跳出来担当这射杀上司的罪名。他心念一转突然撮唇打了个呼哨,这哨声被他以内力送出在这静夜中远远传了出去,邓魁一听便知不好,急叫:“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

四下“嗡嗡”之声再起,这回却是将他四人一并纳入目标,明息将邓魁一拖,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各自挥挡来箭。东振林心知这般下去终不是办法,却见明息与黄秤都毫不慌乱,正自狐疑,突听得数声惨叫,紧接着箭势骤缓,敌方一阵混乱,只听刀剑并击之声不绝,竟是另一群人自外杀到。

黄秤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马六这小子来的也忒慢了吧!”

只见四下里弩箭刀光乱成一团,箭手们自顾不暇,竟无人再来管这场中四人,明息喘了两口气,拖着邓魁向后退到铺中几根长凳放置处,干脆坐下来休息。东振林只左肩上中了两箭,这时也踱过来拔了箭自行止血,倒是三人中受伤最多的黄秤来了兴头,也不顾肩上臂上屁股上刺猬般插着的短箭,冲出去抡刀又杀了一圈,待他兴高采烈退回来的时候,战局已定。

眼见得自己带来的人要么变成尸首要么被人所制整个局面失去控制,邓魁一直岩石般坚硬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明息,你果然……”他面上虽仍强作镇定,声音却已微微有些颤抖,“原来你早有埋伏……”

“这话说的。”明息一边心疼地摸自己被箭镞划伤的脸一边道,“这本是为防蛮人做的布置,邓副堂主你刚才不也说了,蛮人狡诈多端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诱敌之计想趁机对我下毒手,只是没想到蛮人没抓到,嘿嘿……倒把邓副堂主给网住了。”

邓魁变色道:“你待如何?”

“什么如何?”明息眨着眼睛笑,“邓副堂主对我有所误会,我很应当和邓副堂主回转宗府,向府主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邓魁似是松了口气,道:“你若当真如此也便罢了,见了府主……”

明息悠悠地截断他的话:“不过北疆此刻局势不明,忻将军还未归来,恐怕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不如这样吧……”他和颜悦色地对邓魁道,“烦请邓副堂主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魁见他这温和无辜的笑容不知怎地心中竟打了个突,但他终是多年的老江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冷笑一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有什么话,问府主去!”话音一落,突然右踝一阵剧痛,他猝不及防之下,不由一声大叫,却是明息一脚踩在他右踝上,骨头虽未踩碎,估计也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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