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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下——by梦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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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嫩嫩,酷似朱翊钧小时候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朱常洛仿佛感受到他的善意,却不吱声,还是躲在父亲后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赵肃噗嗤一笑:“陛下小时候可没这么安静过。”

朱翊钧无奈:“这性子不像朕,估计是肖他生母。”

他把小娃娃拉出来,指着赵肃道:“这就是你以后的老师。”

“陛下!”赵肃一愣,他没想到朱翊钧喊自己进宫是为了拜师。

皇帝朝他一笑:“怎么?”

“教导太子乃是大事,臣恐不足以担此重任。”

朱翊钧白了他一眼:“朕是你手把手教起来的,你若不行,还有谁行?”

赵肃一笑:“清粥小菜吃多了也会腻,陛下该换换口味。”

左右都被屏退了,两人说话就随意许多,赵肃的话也没别的意思,但听在皇帝耳朵里,却莫名多了几分挑逗和暧昧,若不是时机不对,早就被他就地正法了。

“朕就好清粥小菜,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吃不腻。”皇帝笑道,一语双关。

赵肃有些耳热,索性闭嘴。

皇帝的心有些痒痒起来,可对上旁边小奶娃儿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登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叫先生。”

“先~生~”朱常洛奶声奶气,听话地跟着喊人。

“以后对待先生要像对待父皇一样尊敬,你不听话,先生一样可以打你的,知道么?”

朱常洛似懂非懂,点点头。

跟皇帝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劲儿截然不同,小娃娃像个小姑娘,文静又羞涩,看起来还有点儿内向,一般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绝不会开口。

但赵肃是何许人也,连同皇帝、自己儿子、赵暖的儿女在内,他起码和五六个小孩子打过交道,斗争经验丰富,不过一会儿,朱常洛已经叛离了自己的老爹,粘着赵肃不肯放手了。

朱翊钧看着朱常洛,缓缓道:“朕希望等他长大的时候,不需要面对一个烂摊子而发愁。”

“陛下的愿望会实现的。”赵肃安慰道。

我还希望有生之年能找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朱翊钧笑看着他,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默默放在心里。

“过些日子,朕让申时行他们同来教导太子,你事情多,只需要从旁督导就成,他性子阴柔,若是能够稳下心性来做事倒也罢了,以免让他们偏了方向,教成腐儒或顽童一般的人物。”

“臣晓得。”

朱常洛抓着赵肃的袍角,仰头看着大人们,浑然不知自己未来的道路已经被定了下来,在五岁之后,他每天的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读书习字练武强身,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成为一个明君而努力奋斗,但每回只要赵太傅一出现,他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跟着赵太傅以体察民情为由,光明正大地出去玩,所以他对赵肃的印象,那简直就是童年生活中的阳光和希望。

此时的赵府门口,元殊站在外头,瞧着与自己离开前相比又扩大不少的门楣和铮亮的匾额感叹不已,大门虚掩着。

正想进去,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正好与他两两相望。

“你是谁?”赵耘问。

“你又是谁?”元殊看他长相,就猜到七八分,可仍故意这么问。

赵耘眨眨眼,娃娃脸板着,一本正经:“您是来找我爹的访客吗?”

元殊朝他露齿而笑:“不是,我是来拐小孩儿去卖的,像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娃娃,能卖上好几两银子呢,要跟我走吗?”

赵耘的嘴巴吃惊地张成一个圆形,脑袋随即缩了回去,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元殊笑得打跌,赵少雍跟个狐狸似的,他儿子居然这么好骗?

过了一会儿,又有个小孩子出来了,长得与之前那个很像,细看却能分出差别,后面跟着个尾巴。

赵耘战战兢兢:“哥,他说他是拐小孩儿去卖的……哎哟!”

话没落音,脑袋就被狠狠敲了一记。

“猪脑子啊,他说你也信,拐小孩都站在大门口喊吗?跟着你哥我!”赵耕一边教训他,一边打量元殊,中气十足:“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元殊问:“赵肃是你们的父亲吧?”

赵耕点点头:“你来找我爹何事,请先入内奉茶,我爹进宫去了,还没回来,听说今日有贵客要上门,赵叔他们都在厨房忙着呢。”

赵肃不喜欢府里太多人,所以纵然位极人臣,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口,大都是原先的旧人,有时候难免会忙不过来,出现门口没人招呼的情形。

元殊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今儿个我是来找负心郎的。”

“啊?”

“想当年,你们爹还没当官的时候,在长乐认识了我,我俩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谁知道后来你爹上京赶考,中了探花,当了大官,还娶了你们娘,就把我忘在脑后了,可怜我痴心苦等了十多年,都没等到他,只好自己上京来寻人了。”

元殊表情幽怨,两个小娃儿听得目瞪口呆。

赵耘扯扯赵耕的衣角,小声问:“哥,他说的是真的?”

赵耕再聪明也才七岁,这会儿也傻了:“不知道啊,我去找赵叔他们过来看看。”

说罢一溜烟往里跑,赵耘回头看了元殊一眼,也跟着跑。

元殊哈哈大笑。

笑声还没停,就听见身后有人凉凉道:“元同佳,我怎么就成负心郎了,还十多年,嗯?”

第133章

三十出头的元殊风华正茂,多年外放历练,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烙下沧桑的印记,反倒提炼得越发成熟,唇上与颌下蓄了短须,看起来更显神采奕奕,只是当他瞧见赵肃时,脸上不免露出惊讶的神色。“你这是返老还童不成,怎么看起来倒比前些年还要年轻?”

他这师弟面色白皙,又没蓄须,发色漆黑,容貌俊雅,说他与自己同庚都没有人信,只怕还要再年轻几岁。

赵肃道:“这不是负了你十多年,在外头逍遥自在,心情爽快,所以青春常驻么。”

元殊咳嗽几声,心道这人这么不可爱,怎么生得出那么可爱的儿子来,赶紧转移话题:“我巴巴赶回京,一路风尘仆仆,连吏部都没来得及去,就先来了你这里,你就这么迎接我啊!”

赵肃面色变柔,笑意加深,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一把抱住:“欢迎归来!”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荚味,混杂了衣服上一种不知名的熏香,清淡悠远,似竹非竹,就像赵肃给人的感觉,元殊被他紧紧搂住,那股子香味也跟着扑入鼻间,让他陡然就忆起两人年少时的情景,眼眶一热。

“这些年可好?”语调有些低沉,听得出他的情绪也和自己差不多。

“我很好,你呢?”

“走,进屋再说!”赵肃松开手,拉着他往里走。

书房里。

几碟小菜,一壶温酒,窗外阳光明媚,屋里暖和如春。

二人两两对坐,看着对方的面容,一时竟有种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感慨。

“小师嫂呢,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元殊白了他一眼,“我结了冥婚。”

“什么!”赵肃略略呆滞。

看他难得吃瘪,元殊哈哈一笑,又有些唏嘘:“父母去世前就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是当地一户书香门第,后来我离家多年,托人回去送信,让对方另嫁,不必等我,可直到两年前对方因病去世,我才知道她一直没嫁人,我敬她节烈,便与她结了冥婚,娶个牌位回去,后来又在当地娶了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为妾,生了个儿子,也算香火有续了。”

赵肃与他书信往来,一直没听他提及私事,偶尔打趣两句,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小师兄,竟是与人结了冥婚。

赵肃叹息:“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元殊挑眉:“也不算委屈,我本就不想在男女之事上多费心思,娶谁不是一样?在云南这些年,一直没闲着,东奔西走,云南全境几乎被走了个遍,连带那些苗、白、傣民聚居的地方,我也去了不少,有一回还差点把命交代在那里,要是娶了个大活人回来,只怕跟着我也享不到几天好日子,还要镇日提心吊胆。”

元殊虽然有妾,但妻妾地位天壤之别,妾室更不可能与夫君有平等的地位,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略提了一句,看得出感情也稀疏平淡。

赵肃眉头紧锁,重点却已经不在男女私事上头,而是他后面那句话:“险些丧命又是怎么回事?”

元殊笑了笑,“也没什么,有一回苗民叛乱,规模很小,但若是惊动朝廷,便要派兵镇压,届时苗人对朝廷的仇恨又要更深一层,我便亲自去游说他们,所幸最后也成功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赵肃却听得出其中的惊心动魄:“你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不成,怎可如此轻率!”

“我怎会不当回事?”元殊笑着,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老师走了,这世间就剩你一个兄弟,就是因为太当回事,所以才要多努力一下,好赶上你的步伐,帮你做些事情,以免你孤掌难鸣。”

赵肃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

元殊嘴角含笑,任他抓着,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这几年,赵肃二字可是名震天下,都快盖过张居正了。”元殊有心暖和气氛,笑着转了话题。

赵肃摇头:“我算甚名声,都快四面楚歌了。”

元殊道:“我瞧也是,你做的事情,与张老头儿格格不入,先有闻道台,又有小抄,他不把你恨入骨子里才怪,幸而陛下是站在你这边,最后总能转圜一二。”

赵肃道:“张居正倒是其次,只怕还有人在我背后放冷箭,这才是防不胜防的。”

元殊一愣:“谁?”

赵肃:“张四维。”

元殊沉吟:“除了你与张太岳之外,内阁里头,可有人能与他抗衡?”

赵肃道:“上个月,元驭也入了阁,只是他性子太硬,汝墨的性子又太软,有时难免优柔寡断,真论起来,他们俩都不是张凤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张凤磬心心念念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与张居正的目标是一致的,两人联合,会更加棘手。不过你回来,我就不担心了。”

他口中的元驭与汝墨,便是王锡爵和申时行。

元殊戏谑:“你便如此高看我?”

赵肃舒展了眉头:“我都想好了,至坏不过是我辞官下野,届时朝中有你和汝墨他们,也足以支撑大局了,何况我手里还有胜算。”

元殊问:“什么胜算?”

赵肃眨眼一笑:“时机未到,说了也无用。”

“你怎么光长岁数,不长长性子,都为人父了,还喜欢故作神秘、卖弄!”元殊恶狠狠捏他的脸颊,一如少年时光。

书房外。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往里窥看,悉悉索索。

赵耘悄悄问:“哥,咱爹真的是负心郎啊?”

赵耕压低了声音:“你没仔细听吗,他是爹的小师兄,就是我们的小师伯。”

赵耘求知若渴:“为什么是小师伯,难道我们还有大师伯吗?”

赵耕心不在焉,眼睛透过缝隙盯着里面:“可能吧,咦,怎么凑得那么近?”

赵耘:“哪里哪里,我也要看!”

赵耕:“小孩子看什么,非礼勿视,没听过吗?”

赵耘:“你才是小孩子,让开……啊!”

两人的惊呼声中,门被打开,他们英明神武的父亲出现在面前,似笑非笑瞅着他们:“听墙角好玩儿吗?”

赵耕拉着赵耘转身就要溜:“我想起我们还有一篇大字要写!……”

赵肃抓住两人后领,笑眯眯:“你们这么出息,大字就不用再写了,改为青蛙跳一百下,和一篇策论吧,傍晚的时候我要看到那篇策论。”

第134章

元殊吃惊不小:“他们才多大,就开始写策论了?”

赵肃笑道:“只是让小孩儿写着玩的,不拘着格式条框,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加点儿感慨论述就成了。我这膝下二子,赵耕有些小聪明,但过于活泼跳脱,唯恐他长大之后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赵耘看似鲁钝,却反倒有几分大智若愚的味道,让他们没事儿写写东西,也好练练性子,中和一下。”

待到傍晚,两个小屁孩将“策论”交上来时,元殊一看,那上头的字倒还写得有板有眼,只是内容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一个写的是“吾父师门之我见”,从赵肃的容貌到元殊的容貌作了一番细致的描写,最后下了总结,他们的师祖肯定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从而推断出师祖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不用说,如此“离经叛道”、“古灵精怪”的内容,也只有赵耕写得出来。

另一个写的是“今日饭羹二三语”,讲自己早饭的时候吃了一道很好吃的菜,就去问厨娘是怎么做出来的,结果厨娘告诉他,这是她小时候出身贫苦人家,家里为了节省粮食,挖空心思拿野菜做的,当然现在这道菜,材料已经换了,不再是野菜野草一类。赵耘又问了厨娘一些她家乡的事情,得知现在民间拿野菜当饭吃的人家也不在少数,一到饥荒之年,野菜更成了稀罕的救命粮,他把这些都写了进去,又说如果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不用吃野菜就好了。

看了两人写的东西,元殊这才明白为何赵肃会那样评价两个儿子。

确实,赵耕的灵性更多一些,不拘泥于寻常规矩,而赵耘偏于踏踏实实,却往往能想到深处去,以他的年龄来说,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结果隔日,更让元殊吃惊的事情又发生了。

一大早,内侍张宏抱着一个奶娃娃来了,随行的还有两名同样常服打扮的侍卫,张宏还带来了皇帝的口谕,说让太子今日出宫暂住这里,跟着赵肃,让太傅随意管教,不听话的话打板子也可以,一切由太傅裁决。

元殊听得一愣一愣,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放心让人将太子带出宫又丢到臣子家里的,眼前这个两岁多的小娃娃,胖乎乎的脸上懵懵懂懂,还带着残留的睡意,明显不知道自己的境况。

而赵肃也面色如常地接下这个大麻烦,然后……

让赵耕和赵耘带着小太子玩耍,只吩咐侍卫们在旁边看着,别让他们进行危险活动即可,其他随意。

元殊看着赵家两个小娃儿带着另一个更小的太子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再看赵家家长老神在在地坐在屋檐下看书的模样,有些无语。

“你这个太傅就是这么当的?”

“殿下还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学什么都太早,倒不如让他痛痛快快地玩,宫里头没有同龄人,跑到哪里都一大群人跟着,估摸着也是因为这样,陛下才把太子送到我这儿来的。”

“你就不怕被弹劾?”

赵肃笑得牲畜无害:“陛下做事隐秘,再说都察院都改革了,那些喜欢没事挑刺的言官被发配到地方去了,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到外面听墙根呢?”

“张居正呢?”

“这种事情无关痛痒,他不会拿来当把柄的。”

元殊又是片刻无语,然后才问:“你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还有没有你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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