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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守卫上——by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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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伽尔痛苦地叫了一声,“我才不会像个初中小男孩一样替你送情书!”

艾美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什么?”

伽尔面有菜色。

“哦——”艾美拖长了声音,“啧啧,我听到了什么?可爱的肖登先生,你居然拒绝了一个治疗师。一个会扒开你们的衣服,露出你们鲜嫩年轻的肉体,对其任意施为的……治疗师‘女、士’?”

伽尔打了个寒战。

艾美:“嗯?”

被誉为十年内最优秀的猎人的男人沉默了一会,窝囊地默默接过了那封粉红色的信,塞进兜里,扭过头去打了个喷嚏——见鬼,你是往上喷了两公升的蚊子水么?

伽尔把约翰换下来的袍子卷起来塞进包里,披上外衣出门,心里悲愤地想:“但愿路易别把这玩意糊在我脸上。”

不过路易当然没有做出这么粗暴的举动,事实上他只是口头威胁了一下:“伽尔·肖登,如果你再把这种生化武器弄到我面前,我就让你把它吞下去。”

路易·梅格尔特在公众视线里,是个年轻的学者,当然有人说他是非常强大的猎人之一,不过他现在最艰巨的任务就是留在圣殿里训练新的猎人,并以让学员们痛不欲生为乐,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过任务了。

他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乐于和那些早该被扔出去循环利用的破烂文献打交道,这使得他在还没有变老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成了一个古董,那双像大海一样迷人的蓝眼睛关注得永远是泥巴里埋的东西。

伽尔拿着那件从他神秘客人身上脱下来的袍子给了路易,这位自视甚高的学者只看了一眼,表情就严肃了下来,他简短地说了声:“跟我来。”

路易在他的办公室里,从上到下把这件马上就能变成抹桌布的袍子在放大镜下观察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直起腰来:“你从哪弄来的?”

“你先告诉我,上面是不是阿罗之线?”

路易挑挑眉:“金章猎人,这一点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伽尔拖了把椅子在路易面前坐下,把前一天捡到的奇怪男人描述了一下。

“约翰·史密斯……”路易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奇怪。”

伽尔眼睛一亮:“如果真的是时空旅行者,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

“不,如果你是想说卡洛斯·弗拉瑞特的话,他应该不是。”路易想了一会,摇摇头,他弯下腰,从桌子底下拎出了一个约有几十公分厚地书,砸在了桌上。

伽尔注意到那本书非常古老,是羊皮纸的,书籍上有一个淡蓝色的小标签,代表着那是圣殿密宗库里受保护的古籍,忍不住咧了下嘴,感觉有点肉疼。

“你看这个。”

伽尔凑过去,那翻开的泛黄的羊皮纸上画着一件袍子,尽管画工不良,使那玩意看起来就像个大麻袋,但是袍子上绣着的古怪图样还是让他认了出来,这画的就是现在在路易手上的那件。

旁边有标注:“执剑祭司礼服。”

“千年前执剑祭司的礼服是这样的么?”伽尔问。

“不,它们和现在的礼服没有区别,这并不是正常状态下地祭司礼袍,”路易说,“我想你知道,阿罗之线是一种强力的防御法器,所以当这件礼服出现在祭司身上,一定是在战斗环境里,并且很可能是圣殿第一负责人大主教已经阵亡,或者因为某种原因,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当然,鉴于暗精灵已经消失了几百年,所以现在即使是祭司的战袍,也用普通的防御法阵代替了阿罗之线。”

伽尔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捡到了一个来自古代的圣殿执剑祭祀?”

“所以我才说他不可能是卡洛斯,卡洛斯虽然一生传奇,但大部分时间在外流浪,没有担任过圣殿的任何职务,”路易把破烂的袍子铺到了桌子上,“而这就恰恰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圣殿历史上,历代大主教和执剑祭司的名字都有记录,礼服都是特制的,袖口上一般会绣有它主人的名字和圣殿的标记——你看。”

袍子一边的袖子被扯掉了,只有剩下一边,路易的手指抵在袖子上,随着他指尖上白光一闪,原本空无一物的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小小的剑形标志,燃烧着,发出金黄色的光:“如假包换的圣殿标志,但是旁边却没有它主人的名字。”

“伽尔,”他说,“如果有可能,我想见见你这位神秘的客人。”

第四章:召唤鼓

伽尔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在后座上显得战战兢兢的青年——那是他未来一年要带的小徒弟,整个人紧张得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一脸要崩溃的表情——伽尔又胃疼地瞥了坐在一边不苟言笑的老友一眼,干咳了一声,试图活跃一下气氛:“呃,戈拉多先生是么?”

“是!埃文·戈拉多向您报到,肖登导师!”被点了名的青年立刻把腰挺得像块棺材板,那一刻伽尔还以为他要两脚一并敬个礼什么的。

正在走神的路易被他的大嗓门惊动,默不作声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伽尔觉得少年的脖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梅格尔特教官实在积威甚重:“我们俩都没聋,戈拉多先生。”

“是……是的,对不起,梅格尔特教官。”

“你可以叫我伽尔。”伽尔耸耸肩,“别叫‘导师’,听起来总让我想起大主教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

埃文脸红了一下,蚊子似的扭扭捏捏地叫了一声:“请叫我埃文,导……伽尔。”

“你运气不错,小子。”路易冷笑了一声,“你的半吊子导师非常了解怎么当一个幼儿保姆,如果你乐意,还可以和他学习一下字母歌,不过我恐怕这家伙不大擅长教你别的东西。”

“是啊,”伽尔斜斜地扫了他一眼,“尤其当你经受过一个姓梅格尔特的混蛋教官的摧残之后,就更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园丁。”

路易转过头,冷冰冰的蓝眼睛看着他:“你是在争宠么,护花使者肖登‘导师’?”

“我是在陈述一个太阳打东边升起的事实,噩梦之源梅格尔特‘教官’。”

可怜的埃文张着嘴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幸好两个人并没有给后座上那个如坐针毡的家伙过多的关注,路易把封在证物袋里的袍子举起来,透过阳光仔细观察,美丽的阿罗之线在阳光下流动起来,像水银一样:“阿罗之线,世上最美的丝线。刚刚我粗略地翻查了一下,历史上总共有三场惊动了圣殿的战争,只有一场正赶上大主教卸职,是由执剑祭祀披战袍出面主持,不过那位受人尊敬的祭祀当时已经七十六岁了。”

“他看起来很年轻,我觉得可能还不如我大。”伽尔说。

“最重要的是,那位祭祀担任这个职位有二十几年,他的礼服上绝对会绣上他的名字。”

路易说完沉默了下去,和伽尔对视了一眼,片刻后,他说:“我已经写信把这件事报告给大主教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伽尔把车开进了自家的院子里,停下来让路易和已经被遗忘了半天的埃文下车。

他透过拉下来的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鼻梁上的镜片掩盖住了眼睛里的光,脸上的轻松和煦的笑容忽然消失,对站在车窗边的路易低声说:“就现在我们有的资料而言,你觉得这个人可信么?”

路易低下头,看着他这位大部分时间都温雅有礼的朋友——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摄影作家”其实是一个天生的猎人,强大,冷静,面对迪腐的时候一击必杀,并且……他其实是特别谨慎而多疑的。

每一个猎人从圣殿毕业的时候,他的导师给他上的第一节课都是“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和小心,如果你不想立刻带着铺盖卷去亚朵拉特睡大通铺”。

显然,伽尔在这方面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路易迟疑了一下,以同样轻的声音说:“他身上疑点太多,现在我说不出他的来历,但是……阿罗之线从不说谎,记得么?它是声音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凝成的丝线,穿在内心充满阴谋和恶意的人身上,丝线会变成凝滞不动的黑色。”

伽尔沉默了一会,耸耸肩,缓缓踩动油门,把车开进车库:“好吧,这是个不错的论据,我有点被说服了。”

一只鸟落在路易脚下,大概是被他手上那件袍子吸引,居然胆大包天地抖着麻杆腿,跳上了圣殿最恐怖的教官的肩膀,翘着它无知屁股上的尾巴叽叽喳喳地叫。

而站在他旁边的埃文·戈拉多先生大概还没有一只鸟胆子大,“好心肠”的伽尔导师去停车,造成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跟这位魔鬼教官一起“二人世界”,紧张得脸色青白,小腿肚子哆哆嗦嗦地抽着筋——看起来就快要吓得拉肚子了。

路易无意中扫了他一眼,埃文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可笑地伸着脖子僵住了,路易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心想如果毕业判定权在他手上的话,他会保证像埃文先生这样的废物一辈子也别想踏出圣殿的门。

严谨的历史学家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感叹这真是一个和平而堕落的年代。

二十分钟后,伽尔给自己唯唯诺诺的菜鸟学徒安排好了客房,打发了他,才带路易来到了神秘的史密斯先生住的客房,刚要敲门,艾美却先从里面出来了,路易顿时条件反射一样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驾轻就熟地躲开了艾美“小姐”鸵鸟依人的奋力一扑。

艾美风情万种地对他眨了眨眼——这个动作并没有那么简单,鉴于他的眼皮上起码贴了一磅重的假睫毛:“路易大人,你是来安慰操劳了一整天的小可怜艾美的么?”

伽尔:“咳咳。”

“哦!”艾美抬高了八度感慨了一声,捂住他那不知塞了什么鼓起来的胸口,“我真是太感动了,卑微平凡的我,竟然能得到路易大人的青眼和慰问,一定是我的真心感动了……”

“相信我艾美,你一点也不平凡。”伽尔打断了他——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人类,不管作为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可怕呢,“史密斯先生怎么样了?”

“睡着了,或者晕过去了,谁知道呢?”艾美耸耸肩,“我得说,这家伙的精力实在太旺盛了,烧刚一退,就企图在你的房子里开展他的探险活动,还对你家的抽水马桶发生了强烈的兴趣,甚至企图把脚塞进去试试——当然,被我坚决制止了。于是我在他喝的水里放了一点安眠药,总算把他放倒了,现在他被我扒光了,正乖乖地趴在床上。”

伽尔:“……”

路易:“……”

他们这些无数次惨遭治疗师蹂躏的猎人们……怎么竟然还没死呢?

“你最好放尊重点。”路易冷着脸推开了艾美,放轻了脚步走进了房间,压低声音说,“鉴于躺着的这位绅士,很有可能是圣殿某一任不知名的执剑祭司。”

艾美脸色一正:“祭司?”

“难以想象,”伽尔没有进去,双臂抱在胸前看向屋里,“不过我相信路易的判断有他自己的根据。”

路易走进去,随着他的靠近,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了,并且不安地皱起眉,身体无意识地挣动了起来,可是因为安神药水的作用,他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

路易打量着他,发现他竟然出乎自己意料的年轻……俊美。

男人一条手臂从被子掉了出来,皮肤苍白,但肌肉紧实,有数条深浅不一的伤疤。路易弯下腰看了看,认为如果他是一个时间旅行者,那应该是来自结界构建前,也就是……至少是阿尔多大主教的年代以前。

不管他是猎人还是执剑祭祀,和平时代绝不会留给他这样多的“勋章”。

“你到底是谁呢?”路易皱起眉。

就在这时,伽尔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铃是一阵非常急促的鼓声。

他们都熟悉这个,据说古代的时候,圣殿用这个鼓点来传达紧急任务,召唤猎人,这个传统延续至今,把它变成了“圣殿调度办公室”的来电铃声。

调度办公室里的联络人负责分配每一项任务,统筹猎人们的工作。

伽尔走到楼道里接电话,床上昏迷的约翰却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的眼神还迷茫着,额头上略微有些细汗,整个人无意识地绷紧:“召唤鼓……”

“当召唤鼓响起的时候,被称为骑士的猎人们即使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爬过去”。路易看着他,心里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被艾美放倒、这么多人说话都难以惊醒的人,居然会被一阵鼓声唤醒,那大概会是出于某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吧。

“没什么,只是个电话。”路易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碰掉吊针,“路易·梅格尔特,我是圣殿的教官,很荣幸见到您,先生。”

约翰浅棕色的长发从肩膀上垂了下来,他只是被召唤鼓惊动,并没有真正地清醒过来,反应迟钝地看着面前的路易,半天,才有些含糊地问:“电……电什么?”

“一种方便的通讯工具,”路易不由分说地按住他躺了回去,“现在,先生,请躺回去——伯格治疗师,请过来看看他。”

“叫我艾美,路易大人。”艾美给了他一个飞吻。

路易常年保持木然的脸皮并没有一点波动,他平平板板地说:“我以为艾美是女名,治疗师‘先生’。”

约翰的身体没有多少抗药性,特别是对消炎药,那些东西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非常出众。艾美发现,仅仅是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他那凶猛的伤口的发炎症状似乎就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约翰躺在床上,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虽然无力,但是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借着床头那个奇怪的“蘑菇”发出的光看了看路易,迟疑了一下,问:“梅格尔特先生?”

路易点点头。

“你刚刚说,你是圣殿教官?”

路易卷起他那外表看起来很正常的西装袖口,里面露出一个竖琴的标志。

“哦……”约翰的目光落在那标记上,表情柔和下来,露出一点亲切的笑容,“‘抱着竖琴的学者’,您是教历史和迪腐类型研究的。”

圣殿的教官不止一种,袖口上分别绣着不同的标志,比如教格斗的教官标志是一根长矛,法阵防御的是块盾牌,药理的和治疗师一样,是一片叶子。

路易放下袖子——看来眼前的人熟悉圣殿的标志。

“很抱歉,未经您的允许翻看了您的衣服,我猜那是执剑祭司的礼服对么?”路易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约翰没有任何惊诧,“抱竖琴的学者”一般是由最博学的人来担任,如果他连执剑祭司的礼服都不认识,那圣殿一定快要倒闭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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