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催促下,冴纱呼唤道。
「……罗刚……?」
眼前绽放像在哭泣的笑脸。
「这不是梦吧?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吧。」
看着他那非常难过的表情,冴纱也跟着难过起来。
「是的……这并不是梦。」
国王用力合眼。
「跟我一直以来想的一样,就算是天界的乐声,也比不上你的声音美丽。」
一股热意往上涌。
……不对、不对!我才是啊!
天界一定没有比您更威风凛凛的声音了。我一直这么想。
「你又哭了吗,冴纱……昨晚我也让你哭泣……很难过吗?」
回复没有化成言语。国王的温柔深深刺进心坎。
可是,就在这时候。
「国王!罗刚王!在下永均!属下带着被斩首的觉悟前来进谏!请您开门!」
突如其来的苍老声,不只冴纱,连国王都吓了一跳。
声音当然是从门外传来。
哼。国王对此嗤之以鼻。
「真快啊。我明明派他送东西到邻国,这么早就回来啦。」
接着对着目瞪口呆的冴纱说:
「因为敢直接对我抱怨的人,就只有那个豪气万千的男人了。」
起身后,这次国王开始呵呵大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别担心。昨晚我也说过了,有什么罪过,全都由我来承担。」
看着国王站起来开始穿衣,冴纱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袖子。
「国王!」
落在冴纱身上的视线,始终很温柔。
「怎么了?你是在担心我吗?还是说,因为一刻都不想跟我分开,所以在跟我撒娇呢?」
话中带着微微笑意。
冴纱反射性地放手。
呵呵。国王笑道。
「开玩笑的。我也很清楚,你不是会说那种话的人。」
伤脑筋,一低头,流到大腿上的东西就映入视野。
「啊……!」
那是混杂红色的白浊液体。
冴纱回想起昨晚的混乱,全身就羞耻地微微颤抖。
「……害你流血了吗?」
国王低语,跪在床上。
冴纱惊讶,是因为国王的嘴唇靠近自己的大腿。
「我太硬来了。待会我命人拿汤药来,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不对,从今以后,你就轻松地生活吧。因为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够了。」
说完这些,他就迅速穿好衣服,大踏步地走向门口。
冴纱将国王唯一留在床上的外套紧抱在胸前,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
「——你想说什么,永均?」
开门后,国王低声责备。
一瞬间,可以从门缝中看到永均僵硬的表情。还有他背后那些在王宫工作的侍从。
「非常冒昧……」
永均不像平时的样子,话才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
国王好像在笑。
「我把冴纱抓回来了。你也知道了吧。宰相们……那些胆小的家伙都怕我,所以就把这种劝谏的麻烦任务推到你身上——不过我要你知道,昨天,我接受了我的命运。」
永均没有说话,低下头。
国王用对冴纱一样心平气和的声音说:
「够了,永均。对我来说,你比我父亲更像我父亲。长久以来,你也一直看着我发狂的模样……你以为阻止得了吗?即使把我的脖子割断,就算只剩头颅,我也会飞到冴纱身边吧?」
「……谨尊旨意。」
永均最后以充满苦涩的声音回答。
「把冴纱带去花宫。让他像以前一样在那里生活。」
国王平静地下令,然后合上门。
以前国王为了冴纱而建的别墅,位于王宫南方。是座被称为「花宫」的美丽建筑。
与比较质朴刚健的宫殿相比,这栋粉白的建筑物外观优美又纤细,庭院里满是花朵,会让人误以为置身在世外桃源。
门前有一列女官在等候。
「冴纱大人,好久不见了。」
「能够再次迎接您的到来,我们都非常开心。」
约二十名左右的女官,全都是教人怀念的熟面孔。被国王推着背的冴纱微笑。
「我也……没想过能再回来这座美丽的地方。」
一切都没改变。
四年前,含泪整理行装前往神殿——花宫仿佛在那一天就沉睡,直到今天才清醒。
国王抱住冴纱的肩膀,命令女官长。
「冴纱累了。带他去房间休息。然后准备简单的饮食……啊啊……」
察觉到他说到一半,视线就落在自己身上,冴纱回答。
「可以的。没关系。因为我已经不用再戴面具了。」
已经没有必要再被圣虹使的使命给束缚。因为自己已经失去成为圣虹使的资格。
为了不被大家看见,冴纱低头以袖口遮掩自己在微微咬唇的模样。
若国王的闺房话不是戏言,那真希望他更早来夺走自己。因为冴纱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处子之身,是只要不和女性交媾就能保持的。
……如果可以成为国王的人的话。
那这正是自己的期望。若非清净之身,就不能进入神殿。既然如此,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可以进入骑士团。
「冴纱——虽然我不想离开……但宰相和重臣们好像都聚起来等着要责备我……工作也堆了不少……我会在晚上之前解决的。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喔?我会尽量晚上就回来……」
貌似伤心地这么说完,国王难受地抱紧冴纱,热情地交叠嘴唇。
女官们还在旁边啊!冴纱很狼狈,但国王却丝毫不畏惧,还笑着说。
「没有人会感到惊讶的。如果以为我说谎,那就试看看吧……不知道我爱得发狂的人……就只有你而已,冴纱。」
目送国王的背影,女官们纷纷笑了。
「真的是太好了。来,请这边走。」
「这样国王也终于能宽心,致力于政务了吧。」
女官们边聊天边簇拥冴纱走在走廊上。
「真的呢,本来我还以为会怎样呢。」
「虽然很对不起大神殿的老头子们,不过冴纱大人是我们花宫的人了。」
模仿国王的口气,年轻女官们开起玩笑。
大家马上都跟着笑了。
虽然觉得有失体统,但冴纱的脸部也跟着松弛下来。
花宫从以前就只有女官,不知为何连警备都是由女武官担任,所以是满吵闹的地方。
但是,这种平易近人的气氛,冴纱非常喜欢。
来到以前住过的房间,他忍不住说道。
「这里……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呢。」
又来了。女官们相视而笑。
「请问——冴纱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其中一人指着自己询问,冴纱想了一下。
「记得。你是负责服装的……」
「没错。」
身材变得有点发福,负责管理服装的女官微笑。
冴纱突然想起。
「……可是我记得,在我进神殿之前,你就已经回故乡去了……」
女官苦笑。
「嗯。因为我女儿结婚了。原本我是要和女儿一起生活。但是……却被叫回来了。」
「被国王吗?」
「是的。自从冴纱大人进入神殿后,我马上就被召回来……您察觉到了吗?现在待在这栋花宫的人,全都是冴纱大人以前还在这里时,就在这工作的人哟。」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
在被她提醒之前,都还不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过了四年,女官却一个也没少甚至没有换人,怎么想都不对劲。
「国王大人讨厌新人。他说,不要让冴纱大人没见过的人进来。」
冴纱困惑了。
那个时候感觉快乐的人,冴纱也有一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理解,国王为何要这样做……
女官们争先说明。
「冴纱大人的房间内,连一个花瓶都没被动过呢。全都保持得和当年一样喔。」
冴纱越来越混乱了。
原本进入神殿后,应该是没有办法再出来的。但国王为何还将自己的房间保留在花宫中呢?
女官们在陷入沉思的冴纱面前开始闲聊。
变得更美了呢。
主人回来后,花宫也再度明亮起来。
这样一来,罗刚陛下也会变回以前那位优秀的国王了吧。
女官们退下后,即使关上门,花宫处处也能听见欢乐的喧闹笑声。
「真的就跟以前一样。」
不用担心其他人的目光后,冴纱终于安心地现出笑容。
以前这里的女人们,就经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有时还会边哼着歌边工作。
绕了房间一圈,冴纱抚摸日常用品,像在跟它们一一打招呼。
和神殿朴实的房间截然不同,这些都是极尽奢华的物品。
自己绝不是嫌弃清贫的神殿生活……只是那个地方没有「罗刚王」。这个地方也是,若国王没有驾临,也只是冷清死寂的宫殿。
「……国王……」
出声呼唤,胸口感到一阵疼痛。
蓦然回到现实。自己可没资格开怀大笑。
因为背叛了众人和人民的期待。
期望自己成为「圣虹使」的人们的心情,还有他们至今的辛苦,全都化为乌有。
即使痛苦袭卷而来,但身为人类的冴纱,本身却幸福得觉得即使当场被砍死也无所谓。
……我犯下了重罪……
但是,这是我的期望。
我没有抗拒。是自己亲口说出、恳求国王「请教我」的字句。国王只是给予而已。
内疚和欢喜,像是要把身子撕裂成两半。
冴纱双手掩面,跪在地上。
他现在依然穿着虹色衣裳,配戴虹色饰品。方才拜托国王给他一件衣物蔽体……结果,国王马上拿了虹织物给他。当时并不觉得讶异,但仔细想想其实很可疑。为什么那些虹色的物品还在王宫内呢?
……这世上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究竟还有多少?
我,有多么不了解人们的内心呢?
「……国王……罗刚……」
因为没有人在身边,所以就试着出声呼唤。
对不起。冴纱已经不再感到难过。明明分开还没多久,就已经想见他了。
明明是抱着再也见不到面的决心,迎向圣虹使就任仪式的……但心态竟然变得这么快,自己真是卑鄙。
在那之后,大神殿陷入多么混乱的场面呢?原来如此,敢对王谏言的就只有永均而已,不难想象众臣们会有多狼狈。
可是,身为骚动根本原因的自己,却只能待在如此华美绝伦的地方,悠哉地等待国王到来吗?
坐立难安之下,冴纱打开大窗户,走到中庭。
只踏出一步——宛如走进森林某处般,眼前尽是花和绿叶,还有放养的小动物。
「……啊啊。」
冴纱不禁出声。
差点忘了。这里是国王怕冴纱寂寞,而仿照他故乡的森林而建造的庭园。
一想到这儿,思绪又回到过去。
强壮魁梧的罗刚王。
他同时兼备超越常人的聪明才智和统率力。
年纪轻轻就即位的他,在处理与邻近诸国发生的纠纷或战斗而感到疲累时,总会来这座庭院散步。
身边没有任何一名护卫,只有冴纱陪在身旁。
那时候的国王虽然没什么耐性,却绝对不会耍任性。
而侈才逻因为有了邻国比不上的最强国王,深受他国的畏惧。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天帝大人……」
仰天询问苍天。
当然不会听到任何回音。
即使被拱为圣虹使,自己也一次都没听过上天的声音……
罗刚王就照他说的,在傍晚时分回到花宫。
「冴纱!冴纱!你在哪!?」
他在大声呼唤。
冴纱连忙跑到走廊上,结果远处的国王跑过来,紧紧拥抱冴纱。
「……你在啊。」
热情的拥抱,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
心头颤抖不已,冴纱说道。
「你不是……要我待在这里。」
哼。国王喷嗤一声。
「你之前根本就没有乖乖听我的话不是吗?而且,说不定会有那些知道你在这里……就要来抓走你的男人。」
「……罗刚……」
除了你,我才不会被其他人抓走呢?如果真的有那种男人来,就算咬舌自尽,我也绝对不会跟对方走的。
请您相信我,我这生只爱慕您一人。想说些热恋中的情侣会说的话……但却说不出口。毕竟国王和自己本来就不被允许发生这种关系。
国王看着冴纱的脸。
「你哭什么?什么事让你感到哀伤?还是发生什么让你难过的事?什么都好,说给我听好吗?」
国王的声音很温柔。
进神殿这四年来,只听过他生气的声音。
被这么温柔对待,反而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尽管如此,冴纱还是拼命堆起笑脸。
「……没有……宰相他们……」
国王用指头拭去冴纱脸颊上的泪水,然后用舌头舔舐。
「你是怕他们才哭的吗?那些家伙只会在那边啰哩啰唆——全都嚷嚷着要把你送回大神殿。讲到最后,还搬出「我不怕神罚吗?」这种话来威胁我。把你掳走后,神殿那边的老头子好像也乱了方寸呢。感觉真不赖。谁教他们这四年来一直欺骗我,都不乖乖把你还回来。」
听着听着,冴纱不自觉皱起眉头,国王轻敲他额头。
「你懂了吗?不管是哪一边,没有了你,我就会发狂而死。即使会因此触怒神而毙命,只要能拥抱你一次,我就不介意。」
「我很介意!」
气愤的瞪视还有回嘴,国王却觉得有趣而放声大笑。
「这样啊。我不在的话,你会哭啊。」
气愤的泪水满盈眼眶。
他是说笑的吧,但对冴纱来说是很残酷的假设。
「我才不会哭!我也会追随您而去的!」
国王的眼神动摇。
「……笨蛋。为什么要说那么可爱的话……?我还以为这一两天你就会原谅我了呢……」
他屈身亲吻冴纱。
宛如小鸟啄食般亲吻好几次。
「今天……我会尽量温柔点的。」
察觉到国王话中的意思,冴纱满脸通红。
虽然没那个打算,但自己说了类似撒娇的话。
国王挥手斥退背后的女官。
「啊……我只是……先来准备晚膳。为了不打扰两位,我到寝室外等——不对,在那之前,香油。我带来了最高级的香油。」
没有丝毫抵抗,冴纱跟着国王进入被褥。
和昨天不同,国王彻底爱抚冴纱全身。
沉醉在指头带来的快感,身体弹跳起来的时候,终于轮到双脚之间被摆布。
在这第二晚,冴纱的身体记住了。
被心爱之人玩弄双腿间的舒畅,以及深处接受的喜悦。
香油帮上了大忙。
比起在远处焦急渴望,抓住他的这双手更让彩虹疯狂。
嘲笑自己的同时,国王用他股间尊贵的部位不断刺向冴纱。
每一次,冴纱都淫荡地扭动身躯发出声音——然后羞耻便会传遍全身。
Ⅷ 美优良公主
如女官所言,罗刚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稳健的他,精力充沛地完成政务。当然也未曾大动肝火过。
这些全都是因为自己——不是不曾这样自恋地想过。而且,眷恋的人待在身边就会感到安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冴纱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