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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 帝恋——by暝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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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此事不论,湫洛公子不愧是湫洛公子,取仁取义,这世上能有几人能看得清天下局势。”扶涯这话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恭维,但绝没有哂讽之意。

湫洛苦笑不语。

扶涯继续说:“既然公子识晓大理,扶涯就不必多费唇舌解释了。公子知道,秦王是命中注定了要取江山的人,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的铁蹄——除了公子。”

“我?”湫洛对此话震惊多过意外。自己与秦王的种种,虽不算是毫无感情,却也不至于如此。

况且那人,已经恨自己入骨了。不然,何必挑了自己的脚筋?湫洛眼底不着边际地扫过自己的脚,默然了。

扶涯一拱手:“公子可是小看了自己的实力。诚然,秦王统一天下势在必行,但如果公子在身边,最后对于燕国,必将使秦王左右为难。”

湫洛冷笑:“他已经对燕出过兵了,扶涯公子现在说这样的话,湫洛诚难信服。”

“公子此言差矣,”扶涯轻挥衣袖,远目望风,“出兵之事,双方站在不同的立场既有不同的解释,扶涯无权多言,公子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便知。只是,到了真正横扫六国的最后,秦王难免对燕国难下狠手,即便秦王有君王魄力,但收拢天下不同于打江山,稍有不慎,遗祸千年。如果湫洛公子愿意,扶涯愿协助公子离开。”

湫洛毕竟是皇室中人,只消扶涯轻轻一点,即了然其中利害。

“扶涯公子放心便可,我与秦王,今生怕是无缘了。湫洛岂是辗转人下的愚者,定不会拖累你家陛下,”湫洛低头摸着琼儿,言语决绝冷淡,心,却碎得破败不堪,“如果还有一丝孽缘,湫洛与秦王,也只能是沙场上见!”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有些事不必言之旦旦,这样的决断便可同于誓言。扶涯幽幽轻叹,扬袖深深地躬身大拜。末了,如同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般,步履清净地离开了。

湫洛怔怔地远望扶涯落了墨画的长衫背影,残菊最后的花枝纷飞在风里,一片萧条。

许久许久,湫洛呆滞地望着门口,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剜去了一样,失落了原本的归从。

什么东西落在手背上,琼儿凑上去舔了舔,抬头看着湫洛。

湫洛仰头呆望着檐外灰暗的天际,白色的落絮降在园中,于庑廊的朱色横栏上落下白色的花瓣。继而,许多纯色纷纷落下,悄无声息。湫洛望着这些绒絮,一时感慨万千——

竟然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湫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胸腔痛得难受。眼泪伴着初雪,不知不觉间顺着面颊滑落。白色的前襟,打碎了晶莹而氤氲开来。

枢回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廊前的湫洛。

一袭白衣不胜风雪,却是分外的失魂落魄。那个清灵的孩子,散着发丝坐在风里,因为并没有完全掩坐在廊下,腿上落了雪。

那双漂亮的眸子黝黑如夜,却是没有一点光彩,唯有两行清泪不断,竟是溶了风霜。

枢揪心地疼惜,将手中的公文扔给唤樱,箭步冲了上去。他狠狠将湫洛抱在怀里,用披肩裹了。湫洛的身子竟是冰凉。

“怎么了?”枢帮湫洛拭着脸颊上的泪,疼惜地问。

湫洛仍是失了魂似的,只是望着一天的落雪。半晌开了口,嗓子却是酸涩沙哑:“枢……我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枢的声音更是柔了几分。

湫洛这话,心里愈是难过,宛然整个灵魂都被掏空了。他死死地攒住枢的衣襟:“我真的失去他了……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他了……”

最后一丝隐秘的、卑微的妄想,被彻底打破了。

从今以后,他只是湫洛,燕国的湫洛。

枢回来时就听人说,扶涯公子刚刚来访过,只是见他不在,随意转转便走了。此时见湫洛这样,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将这当中的联系想得清清楚楚。

枢心里郁郁难舒,将抱着湫洛的双臂紧了又紧。鬼使神差地,他竟俯下头,疼惜地吻着湫洛脸上的泪。

酸涩,苦楚,孤独无助。

枢只觉得湫洛是那样的单薄,如寒夜的星辰,寂寂高鹜。那个吻,就这样转落到了湫洛的唇瓣上。原本只是浅尝辄止,却一发而不可收拾。

今冬的第一场雪,枢吻了湫洛。

深沉,冗长,缠绵情切。

湫洛亦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认了,溶在枢的口中,只是将枢的衣襟,捏的更紧。

64.

这一天是除夕,举国欢庆,处处张灯结彩。

枢照例得去朝贺,临出门前吻了湫洛的额头,温柔的保证自己尽快会回来:“白天既然无所事事就多睡一会吧,今夜你可得陪我守岁。”

“嗯。”湫洛睡得浑浑噩噩,只是点头。枢笑着为他揶了被角,这才出去。

湫洛当真就如枢所言,午饭之后一直睡到了夜里。醒来时,刚一睁开眼,当真就看到枢笑吟吟地站在门外,披了牡丹红的罩衣,狐裘的领子,繁秀重花惊鸟,煞是喜庆。

枢手里提着个小竹编篮子,可以看到里面是炸的果子、花肉,和新年应景儿的点心吃食。看到湫洛醒来,满面的笑意堆得更浓:“醒了?”

湫洛素来见惯了枢穿月牙白的锦袍,或是坠秀银线的华服,却从未见过他穿着这样艳丽,不禁嗤笑出声。

枢知道湫洛笑的是自己,有点郁闷地进来,把小篮子放在床边:“唤樱亲手做的,说是过年要穿得欢喜些,非要我换上。怎么,不好看?”

湫洛睡了一觉醒来,竟然有点饿了,伸手从小篮子里抓了快花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地摇头:“不不,很好看,就这么穿。”

“你啊,竟在床上偷吃。”枢宠溺地用帕子帮湫洛擦手上的油,一边假嗔道。

湫洛又抓过一根炸果子,嚷嚷道:“什么偷吃,我这是明抢!”

“真不害臊,”这时唤樱也进来了,听得湫洛这话,故意揶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要吃食。羞羞羞!”

湫洛才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只管吃自己的不理她。视线却落在了唤樱的手上,问道:“那是什么?”

唤樱进来时捧着一套新衣,樱红的料子,隐约缀了宝石,好看非常。见湫洛注意到自己手中之物,唤樱面上露出几分得意来,将新衣抖开:“公子请看。”

只见樱红的袍子绽开如飞樱,却不是单调的一片,而是色彩叠加成趣,真真宛如一树樱花绯色。其间翠色的细碎宝石压缀其中,袖口点金飞白,领上的狐毛白得一尘不染。

湫洛禁不住赞叹道:“好美,好秀工。”

“多写公子夸奖。”唤樱微微屈膝行礼,就捧着衣服上前来。

“你做的?”湫洛看看枢,又看看唤樱。

枢似是早就知道,点头:“专为你做的,试试看。”

“我的?”

湫洛很久没有收到什么礼物馈赠,况且是人家亲手所作,情真意切,心里暖暖的。唤樱为他更上这袭樱红新衣,笑得很是开怀:“真好看,也只有公子这般美人才衬这件衣服呢!”

湫洛眼底竟有点湿润。自己落难在此,蒙枢公子不嫌,主仆二人竟然还对他如此情真。不过今日除夕跨年,实在不宜善感,于是吸了吸酸酸的鼻子,破涕为笑。

“别太感动,我有惊喜给你。”

枢轻吻湫洛的额头,旋即将他打横抱起,就往门外走。唤樱推着车椅,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湫洛今夜被枢这样抱着,瞥眼看到两人一水的红衣,不由想到新婚之夜的燕儿,脸上猛然灼热非常。好在夜色已暮,枢并未觉察。

湫洛窝在枢的怀里,于枢领间的狐裘看着周遭。却发现他们一路沿着小径,竟然是往朝笙阁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是去哪里?”湫洛心下狐疑,自己躲在这暖阳宫是个秘密,若是出去了,一旦被人传出,不是害了枢?

可枢面上落着笑意,随口答道:“不打紧。”

此时已经走至门口,却见朝笙阁大门未锁,只是轻轻掩着。唤樱赶将上前,为两人开了大门。枢道:“湫洛公子请看。”

湫洛随声望去,却见朝笙阁外,偌大的暖阳宫内竟无一人。白雪千里无痕,唯有千盏宫灯错落有致,竟然缀满了檐下、树影;又有隽秀的花灯落地,竟然铺就一条小路,笔直向前,千万盏绯红的烛光尽头,一方广阔的圆毯铺在璀璨之中,一圈间或围了统一的小暖炉。中间落着一方香几,摆着应景儿的吃食,一对金樽立在案头。

圆毯一侧是落地的水晶方缸,薄而宽广,约一人多高,借着周遭的宫灯烛火,可以看到两尾锦鲤追逐畅游。另一侧是对开的影屏,镂空了檀香木,刻着山川梅雪,月轮树影从缝隙间漏过来,投在圆毯上,竟又是一副画卷。

湫洛看得惊呆了,怔忪了半晌,人已被抱到了圆毯中间。枢将他小心放在香几前,周围白雪落了厚厚的一层,圆毯之中却是温暖异常。湫洛满心说不出的沸腾,他抬头看枢,后者好看的容颜在红色的烛光下忽明忽暗。

枢低头笑着说:“我已经遣了所有人回家过年,不会有人看到;又做了顺水人情,施了均恩,这也算是你的一记功德。”

“好美。”湫洛脱口而出,却不是赞的是这景,还是这人。

枢抖了衣袍,跪坐在湫洛身边:“我还有一物要送与你。”

“今儿的惊喜已经太大,怎么好再收公子的礼?公子可莫要惯坏了我。”湫洛闻言开玩笑道。

谁知枢竟是神色有几分严肃:“这新衣是唤樱缝制,这景虽是我的主意,却是宫女舍人布置的。唯有这份礼是我亲手所做,公子今日可非收不可。”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娟帕,打开,里面是一支汉白玉的发簪。

65.

“这是你做的?”湫洛捧在手里,爱不释手。这虽不是什么稀罕物,簪子也再平常不过,只是打磨光洁而可乐水纹而已。然,重的却是这份心意。

“过了今夜这除夕,你便该束发成年了,我思来想去,最珍贵的物什都配不上你,不如送件有意义的东西,”枢抬手为湫洛拂去额侧的碎发,“来,我帮你束发。”

“嗯。”湫洛乖顺地点头。

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已经到了加冠的年纪。难为这人却记得,还将此事放在心上。

枢极其认真地拢起湫洛的乌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将簪子插上去。

“好了。”枢将湫洛转过来,细细打量了好几遍。湫洛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眼,唇边扬起,竟荡漾出一个绝尘的微笑。

枢顷刻间醉了。

好容易回过神来,枢连忙借喝酒掩饰过去。两人在圆毯上吃喝对饮一阵,无话不提。

过了子夜,湫洛忽然指着空中,兴奋地叫道:“快看!”

枢顺着湫洛所指之处抬头,原来在宫墙之外,无数盏祈福的宫灯先后升起,将天空照耀得一片艳丽。到了放灯的时候了。

“想玩吗?”枢问。

“可以吗?”湫洛满脸写着喜色和期待,在雪映烛光里光色灼灼。

枢自然不会让美人失望,打了个响指。应着一声马鸣,从树影暗处步出一匹宝马,棕色的马鬣,蹄下各有一撮白毛,湫洛自然认得这秦国宝马,脱口而出:“飞翩!”

“好眼力。”枢赞许地摸摸湫洛的头,一个翻身轻盈地上了飞翩。

湫洛觉得腰间一紧,被一个气力提了起来,还未及反应,已经稳稳地落在飞翩的马背上,被枢箍在怀中。湫洛身形娇小,这样坐着,刚好只到枢的下巴。枢以下颌抵着湫洛绒绒的发丝,柔声叮嘱:“坐好了?”

“嗯。”湫洛略一侧头,轻笑。

枢闻言一扬鞭,策马驰骋在暖阳宫的径道上。飞翩马蹄踏雪,卷起雪沫连连。宫灯的烛火飞速地向两侧倒退而去,唯有月色当顶,一片泄银。

这一夜的暖阳宫,空荡无人,只有飞翩的马蹄声回荡不绝,犹有遗世独立之意境。

枢与湫洛共乘飞翩,在暖阳宫的湖边停下。

湫洛抬眼看去,只见正前方的八角渌亭倚湖而建,一半伸入水中;水亭垂悬纱帘为帐,层层不一,更迭如烟;四周无甚灯盏,却在水中,铺了满湖的莲花浮灯,烛火盈盈,照得湖面波光如镜。亭中红毯上,端正地放着两盏宫灯。四下望去,草野中点点萤火,细看,才知道也是垂悬了细小的绣球灯。

“喜欢吗?”枢在马上问。

湫洛怔忪了很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拼命地点头:“喜欢!”

“来,”枢翻身下马,将湫洛抱了下来,“我们来放灯。”

说着,将湫洛抱至亭中,安顿在长栏边上。长栏毗邻水面,莲花浮灯近在眼前,湫洛看得痴醉,伸出手轻轻地拨弄着莲灯。

“给。”

湫洛抬起头,枢正捧着一盏宫灯给他。湫洛接了,枢亦拿过另一盏,坐到湫洛身边。

“许什么愿呢?”湫洛抱着灯细细端详,竟是真的在认真地烦恼着。

枢看得尤是怜爱,恨不得捧着这个露出可爱表情的小脸,狠狠地亲一口。

“有所求,便许所求吧。”枢说。

湫洛略有所思地侧头思索,半晌点头道:“我想好了,你呢?”

“好了。”枢回答。

说着,点起火折子,凑过来要为湫洛点灯。湫洛抱着灯闪过去,说:“我自己来,自己点的才灵验。”

枢哭笑不得,只得依了他:“好,你自己来。”

湫洛貌似虔诚地用火折子点,点了两次,才终于将灯点燃;枢接过火折子,也点了。

“一起放灯吧?”

湫洛用手压着灯的的两边,只待纸罩被热气胀满,他冲着枢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松了手。

两盏灯扶摇而上,缓缓地升到空中,与一天的明灯相溶。

那小小的灯中,是湫洛最殷切的祝愿——愿苍天平了世间一切的国仇家恨,让世人可以无背负地闲适人间。

湫洛保持着观望的姿态,许久之后,才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枢笑吟吟地回答:“说出来可不准了。”

“小气……”湫洛依旧是望着,却鼓了腮帮,小声嘟囔。

枢侧眼看在眼里,心里欢喜,噗嗤笑出来。却被湫洛侧眼微瞪,反而更笑的止不住。

罢了罢了,湫洛啊,我的愿望,怎能告诉你。

我许的是,永远成为你生命中温暖的依靠啊……

许久许久,直到湫洛再也无法捕捉到他们放的灯,直到脖颈都微微酸痛了,他才恍然收回了目光。侧过脸时,却正对上了枢柔和的眼波。

湫洛心里微微一颤。

——他,究竟这样看了我多久?

枢凝眸于湫洛痴望的侧脸,莲灯的光影映照出一个柔和而清秀的轮廓,影影绰绰。他一时间看得痴迷,直到湫洛发现他的目光,枢却再也将眼神收不回来。

66.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枢在心里告诉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他豁然站起来,牡丹红的华服如同点燃的火花,在湫洛眼底一闪而过。湫洛猝不及防,视线随之转过去,正看到枢笔挺地立于自己身前。

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袖扬起,竟然行了一个大礼。

“枢?”湫洛疑惑地唤了一声,猜不出他想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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