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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 帝恋+番外篇——by暝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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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自是知道这少年所来为何,当少年跪下时,便都聂声鱼贯而出,池影甚至掩了神武殿的大门。

空荡的宫阁瞬间便只剩下少年和秦王两人,少年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秦王对送上来的娈童兴趣缺缺,他仰靠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目休憩,懒懒地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浅儿……”少年显然是被秦王忽然开口吓了一跳,连回答的声音都在颤抖。

又是许久的沉默,秦王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连一句“平身”都没有。

秦王没有吩咐,浅儿自是不敢妄动。扶涯公子早些时候便嘱咐过他,秦王不开口,不要自作主张,只需听话便可。只要等待,秦王一定会留下他。浅儿不知道为什么扶涯公子能做出这样信誓旦旦的许诺,但是他知道,如果秦王不留下他,作为韩国的俘虏,等待他的只有屠杀。

很久之后,浅儿忽然听到座上有了动静。秦王微微动了一下,沉郁的音色带着疲倦,却依然掩饰不住那种摄人心魄的磁性。秦王道:“过来,给朕捏捏太阳穴。”

“诺。”

浅儿连忙应了,小心翼翼地跪在秦王身边。他的手法不轻不重,恰好解乏,秦王心情稍好一些,这才抬起头来——余光扫到浅儿的一瞬间,秦王愣住了:

眼前这孩子年岁尚小,却已经出落得绝尘之美。一双柳叶细下,星眸成波,鹅蛋脸,唇瓣粉薄。最主要的是,他一颦一顾间,竟像极了湫洛!

唯一不同的是,既是同是忌惮者自己,这孩子的脸上只有唯诺,却没有湫洛眼底隐忍的倔强。

秦王怔怔地凝眸良久,才回过神来,在心底对自己说,不,这不是湫洛。

他的湫洛,出落得谪仙风骨,而这个孩子,年岁尚轻不说,眉眼间还是多了份天成的眉骨。

“陛下……”浅儿似是畏惧秦王,被这样一看,连忙低下头。

浅儿低头的瞬间,死死咬了唇,那副模样,竟与湫洛一般无二!秦王心头一动,却是压低了声音,眉峰微动:“是扶涯让你学湫洛的。”

不是疑问。

浅儿吓得连忙跪下来,带着哭腔道:“陛下恕罪,浅儿……只想活下去……”

秦王冷笑一声:“湫洛再不济,也是燕国公子,可是你能够模仿得了的?”

“浅儿不敢,”浅儿连忙将头压得更低,“若陛下不喜欢浅儿,还请……放浅儿一条生路……”

“你要走?”看着与湫洛一般的眉眼,扑朔着泪水乞求离开,秦王心底就忽地涌上一种烦躁。他抬手捉住浅儿的下巴,冷笑:“你可知,扶涯要你模仿湫洛,意欲为何?”

浅儿尚未涉世,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像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摇头。这番模样,倒也与刚进宫时的湫洛一般无二了。

秦王抬起牵制浅儿下颌的手,暴戾地将浅儿拉得更近:“当真不知?”

“不……不知……”

“哦?这番勾人的皮相,居然是个雏儿?”

秦王冷笑一生,还不待浅儿明白这当中的意味,忽地就被秦王从地上提了起来。那双大手魁梧有力,浅儿哪里招架得住?一个踉跄,便被扣压在案牍上。

秦王食指从浅儿眼角摩挲至唇瓣,然后滑向光洁的脖颈。每到一处,是刻意的挑弄,浅儿却觉得浑身都不寒而栗。

“嚓——”

忽然间,秦王大手一挥,揪住浅儿的衣领,居然生生将他从衣衫中撕了出来!浅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后私密的穴口,忽地就顶住了一根手指。

继而间,在毫无润泽之下,秦王将手指推进了浅儿的蜜穴之内。浅儿从未受过这番待遇,身下忽然被顶入,出了难耐的疼痛,还有愕然和惊恐。

秦王面色不屑地又将手指抽了出来,松开桎梏:“现在知道了?”

浅儿虽未曾经过欢爱,到底也隐约知道这是什么,吓得面如之色,脑中一片混乱。秦王一松手,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就翻身想要往外逃。秦王哪里容得他无礼,隔着桌案一跃而起,敏捷地扣住了浅儿的肩膀,借力将他推在了进出的一根朱漆金雕柱上。浅儿的脸撞在柱子上,霎时间口中满是血腥,头晕目眩。

“你竟敢跑?”

秦王的鹰目里闪过一丝狠戾。这副身子白皙纤弱,像极了湫洛,让秦王心里烦躁异常。他伏在浅儿耳边,沉声道:“扶涯没告诉过你吗?朕要的只是服从!”

浅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恍恍惚惚间,只觉得周身密布虎狼之气。他被正面压在柱子上,根本无法回头看秦王的表情,只觉得那双压着自己的手,弄得自己手腕生疼。紧接着,浅儿的脖颈和肩头一震轻微的疼痛,竟是秦王埋首在咬。

“唔……”

齿贝间流出的呻吟,带给他的是接下来的噩梦。忽而,浅儿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举起、压在头顶;膝盖被顶开,双腿被迫打开了一个异常羞耻的姿势。毫无任何润滑,没有温情的前戏,只有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了处子的后庭。

“啊——”

无力的嘶喊和挣扎,回荡在神武殿挑高的穹顶上空,最后都变成了空荡的眼神。一遍一遍的进出,让浅儿连站着的姿势都无法维持;直到最后,他已经是被秦王压在柱子上,凌空地侵犯。

身体被充斥地好满,似乎随时都会裂开。浅儿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唯一的印象,就是秦王松开了手,自己的身子掉落在地上。

摔得不痛,因为两腿间的伤痕已经盖过了一切。

秦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句被自己几乎玩坏的身子,凌乱的发丝贴在面颊上,眼角挂着无助的泪痕,和惊慌失措后的绝望——相似的容颜,忽而让他心头一紧。

“……抱歉。”鬼使神差地,秦王居然轻轻吐出了这么两个字。那一瞬间,浅儿几乎以为自己是死了,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他,不应该是个高傲、残暴的君王么?那么刚才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秦王……是将自己当做了那个叫做湫洛的公子吗?

身子猛地轻了一下,浅儿这才意识到,秦王居然将自己打横抱起,带往神武殿的寝宫深处。这一次,秦王的双臂不再似方才的坚硬、残暴。

38.

已入深秋,边境的太子府早早便有了换季的姿色。那一树火红的枫林,将整个别馆染得赤焰一片,好似灼烧的天色,不胜艳丽。

湫洛倚着院中一处枫树,坐在斑斑驳驳的投影里,看着一卷兵书。许多枫叶落在他的腿上,为素色白衣点上秋色。

忽而间,湫洛没来由的心头一紧,似是有种说不出的慌张和难过。便如预料到了什么,让他分外不快。

湫洛放下手中的书,轻抚着胸口,半晌不知刚才那阵心慌为何而来。

秦王,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湫洛越过一树红枫,看着秦国的方向,想。

这时有宫人来报:“殿下,前魏国的将军求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魏国将军?”这个称呼似是有些耳熟,湫洛不确定地问,“可知是哪位魏国将军?”

“屠岸澜,屠将军。”

“屠岸澜?!”湫洛猛地坐直了身子,那天温泉雪夜之事,再一次在脑中回想——

记忆深处,无数枝箭羽破空而来,划裂了天空的寂静。漫天飞雪中,参杂着浓重的血腥。秦王的背影,满身箭矢,决绝坚定……

那是湫洛最为之心痛,却也最甜蜜的时光。

定了定神,湫洛很快将自己从兀自神出的状态拉回来,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九尺身高的大汉便大步而来,他走路如风,将跟在身后的小僮远远甩在后面。

屠岸澜满面络腮赤髯,手握丈八龙蛇环刀,恶相横生,竟像是似蚩尤在世。他见了湫洛,倒像是忘了先前的刀剑相向,只是一响亮沉厚的声音道:“见过太子殿下!上次一面之缘,委实得罪了!”

屠岸澜嗓门洪亮,不必大声说话,已让湫洛有种耳鸣的错觉。湫洛不着边际地打量着屠岸澜,也不接话,只是翩跹有礼地问:“屠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联盟!”屠岸澜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武人,既然湫洛问了,也就开门见山地答。

倒是湫洛在心里冷笑。本来他对于一个亡国之将的联盟并无甚想法,因为不应,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应了,也不会增强太多的势力。可因为温泉伏击一事,湫洛对屠岸澜偷袭秦王无甚好感,现在他居然能腆着脸站在自己面前,倒教湫洛甚是厌恶。

然而,湫洛厌恶之情却不便说,只能洋装客套地问:“联盟?怎么个连法,又以何为盟?”

屠岸澜以为湫洛对此有兴趣,便上前一步,砍砍道:

“当今天下,唯有秦国纵横捭阖,却是暴戾恣睢的手腕,委实教人难以信服;小国羸而不敢言,愤而不得申,反被戮屠荒野,国破家亡。现如今,楚国告急,一旦储君战线被攻破,燕国便是下一个目标;而齐国虽然受庇秦王,一旦燕国被破,齐国焉复?”

“然,一旦继续合纵之策,相与为一,便可拖延秦国步伐。昔者孙膑围魏救赵,无非是接了魏国后防空虚。而一旦秦军来犯,我们双方里应外合,便可扰乱视听,杀他措手不及。这虽不可破军,却可扰乱军心,一旦君心乱,便无法行速胜之法。”

“兵者不可久日,日多倦极。秦大军在外,而我方驻守国境,比耗时日,自是我们更有优势。”

屠岸澜一番侃侃之后,又将现今双方兵力一一罗列。他所举听似言之凿凿,亦可行之甚慧,然而,湫洛却不是当年的湫洛。现在,即使明知是有利可图,湫洛也会权衡再三;更何况他相信,亦秦王的手段,屠岸澜所言之法秦王不会想不到。而若是想到了,他会怎么做呢?

湫洛在心下忖度,却一时没有头绪。

“依殿下看呢?”屠岸澜的声音将湫洛拉了回来。

湫洛面上恭敬,谦谦一笑,言语中却半点不容置喙:“将军所言甚好,只是常言道‘斗众如斗寡,行名是也’。将军声东击西委实不错,可若是秦军切断两方通信,届时双双孤立无援,而单对秦王,我们皆无胜算。”

湫洛新手捻起一叶红枫,轻笑:“将军,湫洛信奉‘制人而不制于人’。秦王之所以在最先便占了上风,无外乎信己之私、威加于敌,此乃王霸之风!湫洛以为,要想隳人之兵,必须以自己的实力做后盾。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而将军所言,赖于他人,最次伐兵,实力相搏而又留有隐患。湫洛不才,燕国只是无能小国,恐怕无法与将军连横,牵制秦国,以实现屠将军复国之志。”

39.

湫洛最后一句直破屠岸澜的核心,让屠岸澜脸色顿时一变,语结不知所为。他支吾了半天,一双牛眼几乎瞪成铜铃:“殿下!我屠岸澜一生戎马,见识了各国破忘之故,他们原本相与为一,却各个猜忌,才被贼人所图。现下你我各有所图,却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不然,等到秦十万大军压境,殿下要以什么区抗衡?利弊显而易见,还请殿下三思!”

湫洛并不为之所动,若说先前的拒绝只是对屠岸澜的厌恶,那么,方才屠岸澜所言,却已经暴漏了这个计策最大的缺点——双方各有所图,诚然能够结交在一起,可一旦向左,或是敌人里间,那么盟友便会成为致命的杀手。

若是别人或可一赌,可这个屠岸澜,湫洛委实信不过。

在心中早就打定了注意,湫洛从容一恭,道:“谢过屠将军好意,湫洛说了,燕国只是无能小国,恐怕力不从心。辜负了将军情谊拳拳,湫洛拜罪。”

“可……”

“送客。”

既然对方明确地拒绝了自己,逐客令都下了,屠岸澜值得闷气地一甩衣袖,愤然离去。湫洛目送屠岸澜离开,思忖着方才屠岸澜的局势分析——他当然不知道,离开太子府的屠岸澜,却被另一个人截了下来。

“为什么不答应?”一个稚拙的童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湫洛回过头,空流一袭的明黄短衫马裤,负手站在枫树下,正仰头一脸思索地看着他。看着这孩子眉间那抹思索的痕迹,湫洛苦笑着揉了揉空流的发,问:“你躲在后面偷听了多久了?”

空流躲过去,一本正经道:“本王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有发现。”

“是么?”

“为什么不答应那个人,我们现在军备远不及秦国,多一个盟友,便是多一份胜算。”方才两人对话,空流听谁都是有理,真想不出谁究竟才是对。

湫洛揽过空流,与他一同坐在树下,问道:“你可知《孙子兵法》在形篇怎么讲善战者?”

“当然知道,”空流对这些前辈的书籍早就倒背如流,“‘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你既知道用兵者要‘为不可胜’,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那秦王呦如何不知道?”

“这有什么关系?”空流偏头问。

“当然有。秦王擅于上兵伐谋,然后武力相攻。如屠岸澜方才所言,我们皆有所图,那么一旦一方动摇,便会成为另一方致命的弱点。秦王擅用五间——因间、反间、内间、生间、死间。般般都足以挑拨离间。”

“本王懂了!”空流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有用兵的天赋,此时一点就通,“这个联盟虽然表面上看似各有利益,然而脆弱不堪,一旦崩坏,弊大于利!”

湫洛点头,以示鼓励。空流蹭在湫洛的怀里,仰着脸,满是崇拜地问:“皇兄真的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我哪里是什么都知道,”湫洛扑哧一声笑出来,“只是在秦王宫,闲极无聊便看了些兵书,这些日子又研读了很多史料,这才勉强应付一二。”

“那也是很厉害的啊!”

眼见湫洛又要拿起书来看,空流将湫洛的手按下,凑近了,满是遐想地问:“秦王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本王听说,那里极尽奢华——虽然本王一点都不喜欢嬴政,可对于秦宫,还是很好奇。”

“秦宫……么……”

湫洛将身子靠在枫树上,揉着空流的发,吐出的音色忽而变得无比柔软:

“秦王宫,是个金碧辉煌的楼宇天玑。以神武殿为中心,无数宫阁宛若立在流云间,金顶生辉,灼灼其华;玉珠挂帘,铮铮音响。庭院柏木苍天,牡丹争艳;不可计数的树种、灌木错落成景;怪石迭起,迤逦如画。”

“每个宫阁,都有其特有的精致。比如月华殿,满目赤红如霞,红纱幔帐,朱漆琼楼;听众梧桐落雨,牡丹成海。而琴帝冠鹤的名琴‘遗思’,便沉寂在这座庭院中,一如它的主人,这芬芳遗所思……”

听到冠鹤的大名,空流轻轻惊叹一声,却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湫洛继续讲。

“著名的智者宫阁——天文宫毗邻月华殿,流水至镜湖,引入天文宫内。宫中柳树林列成伏羲八卦,整齐划一。”

“……只是诸多宫阁,唯有神武殿才是真正的恢宏壮观。且不说高大耸立的九重腾龙顶,连龙目都是夜明珠镶嵌,单是鼎铛玉石,一步一景,便足矣叹为观止。神武殿内九重纱帐,熏香如烟,红烛银釭,明火烨烨;浮雕暗刻,椒岚描河,锦绣山水,画屏点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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