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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 帝恋+番外篇——by暝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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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巨大的物体进入身体,湫洛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被填充得无比满涨。他忍不住轻咬秦王肩头,却还是漏出了难耐的声音。

第一次的进入总是有点干涩,秦王忍着欲望,将动作尽量放缓。巨大的欲望终于被连根含住,秦王托着湫洛双臀,略略分开一点,然后向上一顶——

“啊——嗯啊……”

湫洛被这个冲撞迫得不由得将头向后一仰,将呻吟声尽数吐出。

秦王像是受到了鼓励,挺身律动,接连顶起,将湫洛一次次地送上了快感的顶点。

“嗯——嗯啊——嗯……嗯哈——啊……”湫洛玉臂环住秦王脖子,终于不再忍耐,将所有快感都化作口中的声音。宽广高大的神武殿,几重纱帐,隐隐燃香,都遮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淫靡之气。

一番冲撞下来,秦王放下湫洛。他将自己的衣袍铺在湫洛身下,这才将湫洛安置其上。

秦王将湫洛的腿捧在手中,低头轻吻。那个吻一路绵延而上,终于落在了湫洛大腿内侧、紧连着胯下小球的敏感处。这时,秦王停了下来。

他看到,在原本白皙的大腿内侧,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浅色——那里原本是纹刻着自己的名字,此时,却被一幅应当是细小精致、此时却看不甚分明的踏雪寻梅的图样。这小小的寸景此时已经痊愈,甚至连湫洛都要忘记了它的存在。秦王良久凝视,却是一阵遮不住的心痛。

他一把将湫洛抱在怀中,疼惜得念道:“对不起,湫洛,都是朕的错。”

“不,我们只是不懂彼此,只得错过,”湫洛被秦王抱得连心头都是暖的,他在秦王怀中微笑道,“都过去了,以后,你可要对我好。”

秦王凝神敛眉,一字一顿应承道:“‘若临天下,倾军来迎,江山为媒,君威为证’。”

湫洛得了许诺,灿然一笑。这是许久没有的、冰释了冬雪一般的微笑。许久以来,那份哀伤和不信任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尘埃落定之后的幸福。

湫洛背过身子,欠身趴在玄武殿的门扇上,将手指扣住门扇上纵横交错的目楞,以固定身体。然后,他像是邀请一般地,红着脸将后庭暴露给秦王。

秦王沿着湫洛光滑的脊背,一路吻如雨点落下,直落到湫洛的脖颈。秦王抱着湫洛的腰,再一次,从背后进入……

不知多久的缠绵纠缠,一遍一遍,忘情的进入和抽出,两具身体以最诚恳的方式,彼此交融、契合。

忽而,当湫洛不知多少次,因承欢而猛地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许多轻捷雪白的绒絮,悄悄自空中落了下来……

在这个太过放诞的黄昏,一天橘红的夕阳流转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时,居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如此悄无声息,扑簌簌地落在每一处的雪,今年居然来的这样早。湫洛一时恍了神,只是痴痴地望着一天灰白的落雪,却听到耳边一声温柔的轻语:

“若是明日积了雪,朕带你去踏雪,一览江山!”

秦王雄浑磁性的声音,伴着初冬第一场凉风,卷着雪末飞扬,飘向不知名的天野。

湫洛回过头,看着秦王被烛火明灭而镀上熠熠辉光的面容,笑道:

“嗯!”

******

公元前210年十月癸丑,秦王出游,取道沙丘,途中胸部旧伤复发。薨。享年五十岁。

据《史记》记载,终生未曾立后。

千古一帝,终是信守了承诺。

——正文完——

番外一:插曲篇——红叶悲笙

【1】

丝丝点点的竹笙之音,穿过秋日那似是燃烧得通红、如火焰一般的枫云团簇,撩过九重纱帐和薄淡的龙涎香烟霭,终于连午后的斜阳,都被那似有似无的铮铮音色颤动。

耳边的唱喏之声,仿佛是从渺远的过去而来,带着叹惋一样的沉寂之色,若即若离。那音色拨开了一抹悲色的记忆,轻轻与竹笙相合:

“雪未落,风未了……伶仃孤影断琴殇……”

“残梦里……归魂局,空把思肠葬……”

“……计将来世付红妆……”

湫洛听不清那断断续续的句子,应当是合成怎样的音律,只是觉得,这首曲调,却是如亘古不眠的风一样渺远而满含孤单。

“……人等……流年情莫悔……”

一弦一柱,却是万般无奈。湫洛忽然想起,这个音色的主人,他理应是认得的!

记忆如潮水一样豁然涌现,眼前的洪流如同一袭绯衣,翻卷而来!

是的,湫洛知道这绯衣应是谁——

“惜琴!”

湫洛豁然坐起,方才那一声惊呼,在偌大的殿厅中还留有回声的尾音。湫洛胸膛剧烈起伏,他呆呆地盯着眼前一方滚雪江河的花屏看了好久,这才想起来,这里是神武殿的前厅。

对了,他想起来了——秦王因为一些事务,此时还在与群臣议事。他本是候在这里,却不知不觉间在榻上睡着了。

“梦里那声音……是惜琴的。”

湫洛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会无端在这个时候,梦见那样久违的音色呢?

就像是回应着湫洛的暗自揣摩,又是一段幽幽的竹笙之音撩过。可是,合着那竹笙之音而起的,并不是惜琴特有的空灵天籁,而是一个少女沉静却令人惊叹的唱腔。

“那时初见,红莲绽雪,惊蛰雏燕……”

然而,这首曲子并未唱完,竹笙的乐曲却戛然而止。这种违和的中断本是无可厚非,却因为唱腔之美,反而让湫洛觉得心里一空。

他也不知为何,就像是失了魂一样,豁然从榻上一跃而起,连靴子也不记得穿,便慌忙往神武殿外跑。

神武殿外,一小队抱笙的侍女正低头走过。那些侍女个个低眉顺眼,却唯独领头的那名侍女,虽也是低着头,却暗暗透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风韵。她着一身染水的绯色长衫,云鬓梳成坠马髻,额角贴花;即使蒙着赤红的面纱,却遮不过清瘦绝艳的轮廓,和长长眼睫毛下艳丽的剪影。

湫洛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绯衣的侍女,只是他赶出来时,那小队的乐女已经出了门廊,留在湫洛眼底的,只有那个艳丽如红枫的绯色身影一闪而过。

“方才是谁在唱歌!”

湫洛一时心急,高声喊了出来。

在神武殿外侍候的宫女见湫洛跑出来,连忙跪下答道:“是新进宫的乐女,吵到殿下休息了,真是罪该万死……”

湫洛望着庑廊之外,愣了会神,才若有所失地收回了眼帘,淡淡问:“为什么乐女会来神武殿?”

“回禀陛下,”那小宫女小心翼翼地答道,“后天陛下要为太子办满月酒,明日在内阁抓周之后,会先宴请执事等人。所以,今儿池影姐姐便在拣选新入宫的乐女,挑选合适的曲目。”

“那唱歌的,可是方才出去的红衣乐女?”

“正是……若吵到殿下了,女婢这就去告诉池影姐姐……”

“不必了,”湫洛挥了挥手,此时已有机灵的宫女帮他捧来了羊皮小靴,湫洛一边任由她们侍弄,一边说,“我只是有点在意而已——那乐女叫什么?”

“奴婢不知,只听说她有个雅号,唤作‘寻音’。”

“哦?‘寻音’?”湫洛轻声念了一遍。他闭上眼,在记忆中搜索这个雅号的关联,却一无所获。

那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与他无甚交集。这是湫洛得出的结论。

可是,他仍是忍不住地去在意那个乐女。

那一声声如叹息似的寂寞的曲调,将他梦岚深处的绯衣公子唤了出来,像是平静的湖面落下的一滴枫叶,浮在水面的涟漪被一圈圈扩散开来、慢慢变大。

整整一个下午,湫洛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次日午时,内臣与执事落座,湫洛与秦王并坐在安前,却还是忍不住地在意起昨天见过的女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秦王将白玉樽放下,原本冷峻的面色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在意。

“啊?哦不……我只是……”

湫洛从恍惚中被唤醒,慌张地想要解释,却在看到释然入场的绯衣乐女的一瞬间,噤了声。

那绯衣的乐女在一干抱笙乐女的簇拥中,跪在神武殿九级台阶之下,揖身向秦王施礼。她还是昨日的染水长衫,坠马髻和赤色面纱,只是眉目经过细心描画,媚态尽显,竟是天生的一副美人坯子。

乐女拜过秦王,起身,连开口都显出一种慵懒和软糯:“‘寻音’见过秦王陛下,愿陛下和小太子长乐无极。”

还不待秦王开口,泷药寒倒是一柄折扇展开,半是调笑地开口道:“好一副美人腮,为什么用面纱遮着?”

绯衣乐女恭敬道:“奴家出身卑贱,怕辱了圣颜。”

泷药寒反而来了劲,更是起哄:“怕什么,你就摘下来看看嘛——哎呦!”

小王爷话未说完,却是被一柄玉笛重重打在头上。云听笛瞪着眼睛骂道:“好色的东西,好端端的,让人家姑娘挑什么面纱?”

泷药寒知道云听笛是白天睡觉的人,这次硬把他拉来本就惹得娇“妻”不快,只得赔笑:“不看就不看嘛,回去我好好看你……”

云听笛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腿放好!别动!”

泷药寒乖乖照做,云听笛这才满意地枕在他腿上,继续睡觉。而泷药寒也像是蔫了的茄子,闭口不再说话,只是体贴地将折扇展开,为云听笛遮光。

短小的插曲很快安静下来,秦王也懒得去管在宴会上睡觉的神医,只是威严地正坐在席上,开口道:“奏乐吧。”

“诺。”

绯衣的女子欠身再拜,然后释然一挥衣袖,绯色的云霞在风中打出一个好看的回旋来。应着这个优雅的弧线,身后的竹笙齐奏而起,悠扬的旋律瞬间呕吔如飔。

湫洛敛息屏气,目光一刻都不离她。

【2】

如昨日在神武殿听到的一样,女子一开口,便是沉静却令人惊叹的唱腔。

惊艳的开腔另满座叹然,只有湫洛的眉头微微一动——他笃信他从未见过这女子,可这样婉转如莺歌的韵律,却有一种久远的熟悉之感。

湫洛静静地聆听女子如天籁的音律,隐隐之中,那原本是温婉娴静的曲调,却竟像是镜花水月,不带丝毫的真切。

倒不如昨天那首曲子,虽是悲了点,却更像是由心而出……

湫洛在心里说。

一曲终了,满座寂寥无声,余韵悠长,竟是四座回味无穷。

秦王率先开了口:“好曲子,赏!”

谁知,那女子却是三拜而起,面上不带浮世的喜悦,只是悠然自若:“奴家不奢求天子赏赐。如果陛下喜欢奴家的小曲,那么可否再容许奴家斗胆进前,再为陛下吹奏竹笙?”

“哦?你还会吹笙?”秦王饶有兴趣地问。

“不敢说精通,只是自小便学习罢了。奴家平素仰慕陛下威严,私下里练习过多次了。”

“准了。”

“谢陛下。”

绯衣的女子接了身后乐女的竹笙,略略上前,止步在三级御阶之下。她也不多言,便将曲子吹奏而起。

那是一支湫洛从未听过的曲子,似是有着寂寥之意,却缱绻万千,令人忍不住扼腕叹息。只是……这曲子美则美,却在这样的大喜日子,听起来并不那么合时宜。

湫洛不由得侧头去看秦王,却见秦王只是静静听着,面上看不出一丝颜色。

那曲子的尾音是在一声冗长幽咽的余韵中消沉的。女子放下竹笙,用方才那种长调道:“陛下,奴家名唤……”

“……叶红笙。”

就在叶红笙将名姓唤出的那一瞬间,她以不可见的极快之速抽出发髻上的银簪。乌黑的长发像一匹黑锻倾泻直下,湫洛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情况,只见得一抹绯色从眼前掠过,隐隐约约里,却是那柄银簪被削尖了的端头,直冲秦王而来。

这变故只是在一瞬之间,连左右护卫都来不及反应。湫洛的惊呼还未出声,却是眼前玄色一动,秦王身形岿然,还是保持着正襟危坐之态,叶红笙却已经倒在了秦王三步之下。

她是被一剑割破了咽喉的,殷红的鲜血顺着她好看的脖颈,喷洒在绯色如枫的衣裙上。

而秦王手中,还泰然把玩着只剩半断的白玉樽。

一干护卫这才蜂拥而上,将叶红笙擒在地上。

“你是孤身而来,还是为谁所指?”秦王冷声问。

然而叶红笙被一刃破吼,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瞪着秦王,似是有万千仇怨。

蒙恬上前,用剑将叶红笙的面纱挑掉。那赤色的面纱被挑开的一瞬间,满座哗然。

这名叫叶红笙的女子,天生一双勾人心魄的细长凤眼,五官媚态天成,带着百花之后的惊艳美丽。这样的美貌本就是千金难求,可这世间,偏巧就成了双。

泷药寒第一个惊呼出声:“惜琴?”

此语一出,座上顿时炸开了锅,内臣纷纷惊慌议论道:“惜琴不是已经……死了么!”

“怎么……莫不是他托生了女儿身?”

“不可能啊,你没看这姑娘的年岁……”

秦王还是面上不着悲喜,只是冷冽的鹰目更寒了几分。他冷笑道:“‘寻音’?你怕是,来‘寻弟’的吧!”

“原来你是惜琴的姐姐!”湫洛这才幡然觉悟,难怪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身段如此令人在意。原来,她竟是与惜琴一母的姐姐!

叶红笙听到惜琴的名字,顿时间泪如雨下。她已是口不能言,却还是徒劳地张着口,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只有喉间含糊的单音,混着不断涌出的鲜血,听起来分外令人难受。

终于,在叶红笙带着狂笑的扭动中,那抹燃烧的红枫般的身影,彳亍归于平静。

秦王静静地坐在高处,面上还是薄冰未消。方才,在叶红笙满是仇恨的血泪之中,只有他读懂了她的唇语——

叶红笙说,我要……为弟弟报仇……

惜琴他……爱你一世,你却……负了他一生……

望着坐下那个与惜琴太过相似的绝艳尸身,秦王轻声叹了口气。这一声微小的叹息,只有湫洛听到了。他暗暗握住秦王的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闪着毫不掩饰的惊恐和担忧。

“陛下,要彻查么?”蒙恬问道。

秦王遥隔着叶红笙的尸体,那时,惜琴倒在月华殿中的最后一幕,竟于此重叠了。那个时候,惜琴的眼底是一种说不出的不舍,却不曾有着半点埋怨。

惜琴,当真如初见时所言,一心只想着自己,不带半点私欲。

只是,自己却连允许惜琴一生臣服的机会,都生生剥夺了。

秦王忽而心中有愧,他对蒙恬道:“不必了,叶红笙,是赵国前公主。便以公主之礼,厚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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