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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下——by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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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能勉强做到,可一颗心,早就给了他,怎么断?

张浚退后一步,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陛下,此事的始末,臣刚刚也听说了一些。陛下仔细想想,秦桧当日将陛下囚禁,破绽百出,可为何宫中无人察觉?”

我苦笑一声,低声道:“德远可是想说,皆是因朕,平日行事不端,不按规矩,以致如此?”

张浚道:“臣不敢指责陛下,只是陛下,今日除掉了秦桧,它日难保有王桧,李桧,陈桧。若是人人得知,陛下同男人……它日陛下如何立威?又如何慑服群臣?更有别有用心之人,投陛下所好,当真是防不胜防……”

张浚的话尚未说完,我只觉得一阵疲倦涌来,微微闭了眼。

却听得张浚道:“陛下,臣都是一番肺腑之言,为陛下着想。言尽于此,陛下何等聪慧之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陛下既想见岳飞,臣这就让他进来,只是,万望陛下三思!”

脚步声响起,张浚朝殿外走去,快走到屏风的时候,我猛然叫住他。

他没有回身,却只看见他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

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吸了口气,缓缓的道:“张相公,秦桧一案,就由你主审!”

张浚转过身,对我行了大礼,然后道:“谢陛下!”

张浚离去不久,便看见一个影子冲入内殿,扑到我面前,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

我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久好久,才听见他哽咽的唤了我一声:“阿桓……”

他从未叫过我的名字,仅仅一次,是在他盛怒之下,连名带姓的。

这一声阿桓,喊得我愁肠百结,鼻头发酸。

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随即,捧起我的脸,呆呆的看着我。

眼中的神色,迷恋,自责,怜爱,混合在一起,让我沉迷。

随即,他缓缓的低下头,吻住我的唇。

酸楚从心中泛出,我依然爱他,只是,心已经荒芜了。

将他推开,他却箍的很紧,我挣扎的急了,呛出一口血。

他放开我的唇,却仍旧将我紧紧的箍住,贴在他胸膛的我,听得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静静的呆在他怀中。

直到殿中,灯花炸开,才听见他坚决的说道:“阿桓,跟我走!”

我苦笑:“走?去哪里?”

他毫不犹豫:“到我军中,等我打赢了金兵,再同你一道回来!”

呵,还是要回来的啊~!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惨笑:“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去你军中,做什么?”

他急道:“那就御驾亲征,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毫毛!”

伸出手,推开他,靠着些许有些冰冷的床头,淡淡的道:“朕是皇帝,岂可胡乱行事?若是朕再走了,京中又出变故,该如何?”

他愣了片刻,随即朗声答道:“那便再杀回来!只要陛下一句话,何惧乱臣贼子?”

我没有说话,在这一刻,我有些想哭。

如果,他一早这样说,我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有岳飞在,更不惧乱臣贼子。

只是到了今日,时过境迁,我没法去面对他,更没法面对所有的人。

他拥我入怀,他的怀抱,依然温暖,宽厚,坚实。

过了许久,才听他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说不出话来,没有看他,愣愣的看着远方。

过了一会,我问:“前线战事很紧么?”

他嗯了一声,道:“不妨事,你若去,决无危险。等到击败金兵,直捣黄龙,我就送你回来,永远呆在你身边,看你成就万世基业。”

我疲倦的闭上了眼,靠在他的肩头。

他铁甲尚未换去,我甚至能闻到,上面血的味道。

轻轻的摇头:“朕不会走!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正如你,不会因我留下,而要前去击敌,我,也不会因你离开。”

他的声音,焦急中带着不安:“陛下,你不要这么固执……”

呵,我暗自哂笑。

到底是谁固执呢?

我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朕累了,想要歇息,这件事,等你回来再说罢……”

他没有放开手,我只觉得头脑昏沉,渐渐的沉入梦乡。

再次睁眼,殿中烛火都已熄灭,他却还在身边。

接着月色,看着他。

只是半夜,他似乎老了许多,原本光洁的面庞,竟有了一道皱纹。

见我醒了,他放开我,跪在地上,决然道:“陛下若不肯御驾亲征,臣宁愿辞官归田!”

我苦笑,问:“你是在要挟朕?”

他缓缓抬头,看定我的眼,然后道:“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我喘不过气。

他并未上前,只直直的跪在地上,眼中有着不容商量的坚定。

我哂笑:“算了吧,这样,有什么意思?朕腻了,你前去带兵征战也好,辞官归田也好,朕不会再冒然行事!”

风起,数片粉色的桃花花瓣,随着风飘入殿中,落在他的肩头。

他就这样跪着,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神情,能成这样。

困惑,为难,焦急,心痛,一一从他脸上划过。

我知道,他在挣扎,他在思来想去反复掂量,在掂量,到底是留下不顾战火纷飞,还是将我留在宫中,他前去带兵迎敌。

晨光一丝丝的漏入殿中,他还只是跪着,天一点点的亮起,光照在他的头发上。

他的头发,转眼又有一根,从黑变灰,由灰变白。

我不知,这究竟是我心中的幻想,还是当真如此,直到天光大亮,他猛然站起,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决然道:“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完,便转过身,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我从背后看着他的影子,头一天,还是满头黑发,只一夜,却已花白。

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八岁。

走到屏风处,他没有回头,只低低的说了一声:“阿桓,不论如何,我爱你!”

我没答话,他就此走掉。

132.凌迟

大片大片的阳光,猛地从拉开的门射进来,映在屏风上。

白色的光线,透过丝织成的江山锦绣,落在我的床头。

江山背后,是那个看不见面容的黑乎乎的影子。

三天后,我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依旧是停朝,看折子的时间,不能太多。

晚上亦不可睡的太晚,按时吃药,做些轻柔的运动,舒展身体。

一改往日喜欢独处的作风,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五六个侍卫。

再路过湖边,已经看见垂柳又抽出嫩黄色的新芽,湖心的亭子,还是那一座,池中游着的,依旧是五色斑斓的锦鲤,却再也没有离湖太近。

李纲从江西召回,他回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要求觐见。

那时,我正在写字。

不是手札,不是折子,更不是草旨。

只是随意的,临着帖子,正楷,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听见太监通传,说李纲求见的时候。

我放下笔,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呢?当然不会有,迟上一日,又不会当真的颠覆朝堂。

将写好的千字文晾干,然后告诉太监:“太晚了,召见大臣不合体制,让李纲明日觐见。”

到岳贵妃处,她的肚子已经鼓的很明显了,我也会趴在她肚子上,听听里面的小生命的声响。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后宫在伪皇帝期间所留下的问题,交给岳贵妃处理,我不想再过问。

十日后,临朝。

心中有些胆怯,却还是正了衣冠,抬起脚,朝殿中跨去。

坐定,百官朝贺。

我直视着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有鄙夷,有不轨,或者,还有担忧。

那也没什么,不就是被人上,还被当众抖了出来么?

我暗自哂笑,颜面尽失,知道无可挽回,那就不挽回好了。

只要我活着的时候,没人敢说,至少,没人敢在我面前提起,那就够了。百年之后,早已化成泥土,又怎么管得了后人如何评价?

张浚呈上折子,十天时间,列举了秦桧十大罪状,最重要的那一条,却略去没有写。

现在是春天,按照惯例,行刑都是在秋冬之际,万物肃杀。

春天,是不宜杀人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秦贼的罪状,张相公还漏了一条,大不敬之罪,似乎掉了!”

殿中静谧,没人敢大声出气,更没人敢说半句话。

张浚抬起头看我,眼中有着震惊和担忧。

我笑了,真的,既然人人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张相公再回去仔细审问审问,据朕所知,他犯的事,不止这些!张相公还是秉公处理的好!”

张浚会怎么审讯秦桧,会如何用刑?会如何报复?我更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两年来,我第一次降了御笔处分,秦姓者,世代不得出仕,名桧者,限十天之内改名。

这道御笔,被都堂打了回来,不给执行。

李纲的理由,说了千万条,我静静的听着,其实,他说的什么,我根本没听进去。

等到他说完了,我抬眼,淡淡的道:“李相公莫不是想,将来同秦桧一样吧?”

李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头埋得很低,只顾着磕头。

我站起身,觉得没意思,以前,痛恨朝中大臣不听招呼,不知该如何辖制他们,现在很容易找到切入点,然而却没有半点欣喜。

似乎觉得,一颗心都已经死了。

每一夜,都被拉得无比的长,好容易等到天亮,可白天,更加漫长。

也有空闲的时候,将岳飞那日的话,翻来覆去的想。

他说:跟我走。

可天下之大,我又能走到哪里?转了一圈,还是回到皇宫,我依旧是皇帝,他依旧是我的臣子。

他又能带我走到哪里?

他还说: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可即便他回来,又能如何?

让他成为皇帝的入幕之宾?让他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知道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立下战功?因为他在床上,伺候的皇帝舒服。

他最后说:不论如何,我爱你。

可是,爱又能怎样?又能改变些什么呢?什么都不能改变。

两个月后,张浚对我说,秦桧在狱中,请求见我最后一面。

张浚说完这句话,抬起头偷偷的看我的脸色。

我脸色木然,回答他:“去告诉秦贼,朕唯一想见他的时候,就是在他行刑的时候!”

我承认自己很消沉,消沉的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以前,我总是觉得时间太短,不够用,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务,看不完的折子。

然而现在,我发现,那些都是我自己自找的。

若我不想理会,会有很多很多空闲的时间。

以前,我会觉得皇帝是个苦差事,然而现在,我却渐渐的,体会到了做皇帝的乐趣。看见谁的眼中,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随便给他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能当庭杖责。

而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要多看两天,第二日,自然就会有人送上。

更有时间,看到前代皇帝所塑的佛堂,翻开那些以前我从不会去碰的书,是《观音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

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跪在佛堂,手捧念珠,一句句的反复念着,诵经声在宫中响起。佛堂飘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佛珠莹润,光泽又圆滑,是历代皇室所传,不知经过多少双手的摩挲,现在,又到了我的手中。

等到再次,站在镜前,看自己的样子的时候,正看见镜中的人,头戴逍遥津,面色白皙,神情漠然。

违逆了惯例,秦桧在生机勃发的春季,行刑。

同宗皆处于绞刑,牵连甚广,秦桧于春三月十八日,凌迟于市。

我很惊诧于自己的镇定,当我在朝议的时候,对张浚说:“张相公,到时候给朕安排好位置,朕要前去观刑。”

又是一片寂静,看得见下面人的脸色,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更能够看得见张浚的神色,他也想说什么,可他也一样不敢。

内殿批折子,不出所料,张浚求见。

他开门见山,要求我屏退所有太监,宫女和侍卫。

我没抬头,只在折子上,鬼画符似地写了个准,然后告诉他,想说什么直接说。

如果事关机密,那就上折子,现在不兴留身奏事。

他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问道:“陛下是想要近的位置,还是远的?”

我打了个哈欠,剩下的一半折子懒得再看,丢到一旁,留给张浚一句话:“看得清楚地!”

那日,天气格外的明朗,空中云也没有一丝,扶着太监,带着侍卫走出禁中,然后銮驾缓缓而行。

午时行刑,我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是在开封府旁的西角楼大街,密密麻麻的人群,围了水泄不通。

监斩官是张浚,他早已坐在高台之上,正中的位置,尚且留着。

见我到了,疾步而来,行礼,然后低声问:“陛下,时辰已经过了,要不明天吧?”

我随意坐下,打了个哈欠,道:“朕出来一次不容易,就现在开始!”

秦桧浑身已经被扒光,绑在柱子上,身上未见一丝伤痕。

我有些不满,看了张浚一眼,张浚却没有看我,直直的盯着前方。

却看见秦桧似乎是想挣扎,只是他背对着我,看不清楚。

张浚手中的令符落下,两名行刑官赤裸着上身,开始行刑。

我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得见秦桧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凄厉,可怖。

他们手中的小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似乎是下去了三四刀,又好像是五六刀,我没有数。

只对一旁的张浚说了句:“停一下!”

行刑官停下,张浚看着我。

我吐了一口气,道:“朕看不清楚,让他们把此贼转过来,朕要看清楚。”

木桩被抬起,两名行刑官将秦桧转过来,正对着我。

秦桧原本低着头,此刻却抬起头,看着我。

他身上已经有两处被刮去,血尚在往外冒。

然而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好像有无尽的话想对我说一般,然而他却开不了口,通过他张开的嘴巴,我看到了他的舌头,被缝在一起。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

眯起眼,不是因为发怒,不是因为想要冷笑,仅仅只是因为,太阳有些大。

他看了我一会,缓缓转过头,看向张浚。

这次,他的眼神,终于让我满意。

因为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恐惧之色,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一般。

这种神色,在秦桧当刑部侍郎期间,在那些被他整治过的囚犯眼中,都能看到。

看来,张浚这两个月来,对他招呼的不错。

终日难以露出笑容的我,称心如意的笑了。

凌迟继续,我靠着椅背,看着一刀又一刀落在秦桧的身上。

行刑官都是老手,能够让他神志清明,却又承受痛苦。

我就这样看着他,他亦看着我,血缓缓的在他的脚下流开,腥味慢慢的扩散。

一刀下去,又是一刀,每一刀,割下的肉都很小,最多只有指甲盖大小。

落在地上的肉,永远是那么大,行刑官的动作,永远都在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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