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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中——by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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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看了我两眼,奇道:“自然是现任的兵部尚书刘光世了!”

提起刘光世,我才猛然想起,我临行前,他似乎对我说过,杜充此人不太靠谱,让我莫要任命他为东京留守,难道说,刘光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了?

却听秦桧继续说道:陛下失踪的消息传来后,各种各样的谣言不胫而走。有的说陛下……陛下遇险;有的说陛下遭人暗害;还有的说,陛下看上了不知哪家女子,不爱江山爱美人……

还未等秦桧的话说完,我便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道:“你这个刑部尚书兼开封尹,竟然让这种谣言四处流传?”

秦桧偷偷看了看我,隔了半晌没有说话,等我的气渐渐消了,才道:陛下,当时的东京留守是杜充,陛下命臣等都要听他号令。臣,臣即便是想做些什么,上无号令,下有阻碍,杜充老贼还有兵马在手,想抓谁就抓谁。臣一介书生,只能盼望陛下早日回京……

说道后来,语气黯然,再也没往下说了。

听了他这番话,我心中涌上来一股歉意,这用人不明,以致有今日之失,原本是我的错,我却无端的怪到他的头上。

朝他上下仔细看了看,这才注意到,他面色颇为憔悴,眼眶亦有些下陷,且现在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实在是不应该胡乱责怪与他。

却听他的声音又似恢复了平常的语调,竟站起身,跪下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让此等流言辱没陛下清名,让杜充老贼僭越至此,损伤龙体,臣实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我看了他一会,沉默不语,最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会之起来吧,这一切都是朕无能,怪不得任何人。你继续说,是不是有了朕失踪的消息后,杜充就以东京留守,兵权在握,和皇后里应外合,要立太子为帝了?”

秦桧缓缓站起,对我行礼道:“陛下所料半点不错!其实,早在陛下失踪的消息传来第三天,太子监国,皇后已经开始垂帘听政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杜充说,左右都是个死。

他与皇后有染,自然是死罪,索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干掉,拥立幼主。

而他,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多半还是因为精锐部队正在关陕河北一带同金兵交战,无暇分身顾及朝政。

更何况,自开国以来,武将皆不干政。杜充控制了汴京城,控制了新皇帝,就等于控制了天下。

到时候,他爱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爱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只要宰执不对此事做出异议,远在边关的将领,自然会按照枢密院和皇帝的命令行事,不会有异议。

可不幸的很,我回来了。

而且,当日前去抓我的数千名侍卫,都知道,我还没死!

杜充还没那个胆子弑君谋反,所以要逼我下诏,传位于太子,让他或者他的亲信辅政。

到了那个时候,已经退位的我,更是任人鱼肉了!

微一沉吟,已经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如今京畿附近的兵力,都被杜充所控制。

然而这些人中,尚有不少是刘光世的旧部。

若是刘光世肯出力的话,我尚且有希望脱困!

坐的久了,有些累,拿手支着脑袋,问秦桧道:“秦卿,你能出去么?”

秦桧苦笑一声,看了看我,转过身去,隔了半晌,才道:“陛下,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我茫然不解,疑惑道:“知道什么?”

秦桧没有说话,只隔了片刻,转过身来,上前一步,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我难以琢磨的神色,看了我一会,转过头,淡淡的道:“也没什么,杜充老贼既然能够将臣放进来,自然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再放臣出去!别说出宫,臣现在,就算是走出这间房子,都不可能!”

说完这句话,似乎为了要证明给我看一般,上前两步,拉开大殿的朱红色漏方格大门,阳光照进来,直射入殿中。连殿外明晃晃的刀枪的影子,也一并射了进来。

我果然被软禁了!

秦桧跨出一步,被守在门外的军士喝止,却并不理会,朝外跨去,暖日下的刀剑的寒光一闪,一抹红色便随着阳光映进了殿中。

我忙在后叫道:“会之进来!”

秦桧这才又将大殿的门关上,转身走进来,他的胳膊上,被刀剑划伤的地方,正往外淌血。

我想也不想,唰的一声,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将他拉到自己身旁,给他将伤口包裹好,皱眉道:“秦卿何必如此?你说什么,朕又不是不信……”

秦桧将自己的胳膊,不动声色的缩回去,淡淡的道:“陛下信过臣说的什么?哪一次,陛下不是对臣提防了又提防,怀疑再三,就算是臣将心都挖给陛下,陛下还不是一样当臣送上的是狼心狗肺丢在地上不看第二眼?”

我张了张口,他似乎全说中了,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

却听他继续说道:“杜充儃政,满朝文武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无一人敢言。就连陛下平日宠信的赵鼎,李若水,赵明诚等人,哪一个不是噤若寒蝉,生怕新帝登基后,拿他们开刀!陛下回宫,又有哪一个敢来探望陛下?臣押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冒死胁迫杜充老贼,这才得以见陛下一面。可陛下,却仍然不信臣!”

我强自分辩道:“朕决没有……”

秦桧却毫不退让,上前一步,直逼着我,有些压抑的,愤怒的声音颤声说道:“陛下有!陛下宁可让那老贼如此羞辱,甚至得逞,都不肯让臣搀扶半下!臣就真的,这么让陛下讨厌,这么让陛下厌恶?”

我听他如此说,脑袋被他这番话所震,一时没转过弯来,只愣愣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此刻白的吓人,身形更是消瘦,紫红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而他的神情,眉头紧蹙,目光逼人,却又深沉无比。

我喃喃道:“会之,朕不明白,你,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秦桧死死的盯了我半晌,惨淡一笑,缓缓摇头道:“陛下何等聪明之人,平日洞若观火,竟会说不明白?看来,陛下是真的,恨臣,恨到了骨子里……臣,臣说明白了,也是自讨没趣……”

我算是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刚想开口,岔开话题,却听他长叹了口气,看着殿内的摆的一只一米来长的白瓷侍女花瓶,喃喃道:“臣今日,恐怕是难逃一死,说不说,都是死……那不妨,也让陛下更厌恶臣一些好了!臣自从靖康年间,见了陛下在雪地中昏迷醒来的样子,就再也没有忘记过陛下……”

我觉得,有道雷从天上劈过,正好劈中我。

想让他停下,别继续往下再来这一套了,却也不知该如何张口。

只看见他转回头来,深深的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慌,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屋顶的大梁上,黑影摇晃。

却听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失落中,带着些绝望:“陛下,臣为陛下,劳心劳力,更不知能否活着出去。若陛下心中,怜臣勤勉,至少在这两天,陛下需要人服侍却找不到人的时候,别再拒臣于千里之外,臣……臣每每对陛下一腔热血,可却只得陛下冷眼相待。臣,心里难受……”

听到这种语气,这种语调,我心中一动。

转头朝他看去,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盯着我,其中却似乎有不知多少隐痛。

我只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想到了自己。

我何尝不是一样?最后呢?断了两条腿,被人囚禁,早不保夕,换来的,不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么?

在这一刻,我与秦桧,竟同病相怜。

有些落寞,更有些不甘。

伸出手,拍了拍秦桧的肩膀,叹道:“会之,朕知道你对朕忠心!只是朕,朕并不喜欢……不喜欢男人……你今日冒死前来探望朕,朕心中感激,决不会忘!”

秦桧笑了笑,不置可否,只伸出手,环过我的腰,将我扶起,道:“陛下奔波了这大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当然无法入睡,坐在床沿上,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我要想办法!

却听秦桧问道:“陛下在想什么?”

我脱口而出:“朕在想一个人,他此刻在做什么,会在哪里?朕的腿断了,你是文官,不习武艺,若是他在此处,能同朕联系上,就可另当别论了……”

秦桧幽幽的声音响起:“陛下可是在想岳飞?”

我猛然抬头,看着房梁,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朕在想刘光世这个喜欢看好戏的王八蛋!”

86.退位

上面果真有人!

而且,如果没猜错,十之八九,是刘光世的人!

我一直在殿中,有没人进出,我还是很清楚的,这就是说,所有的事情,从杜充到秦桧,上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听得明明白白了?

装作不经意的把手搭在秦桧的肩上,叹了口气,道:“爱卿,朕问你,刘光世在什么地方?”

秦桧摇头,弯下腰,帮我把靴子脱了,行动间,断骨处弄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只说道:“陛下早些歇息吧,陛下今日不肯答应他退位,他定然不会干休,不知到何时,就会来为难陛下,更不知,不知要如何为难。陛下须养足精神,才好与他周旋!”

我不语,思索了一会,猛然抬眼,问道:“枢密院副使张叔夜呢?”

秦桧一面将被子帮我盖好,一面道:“张枢密在听闻陛下失踪,杜充僭越的时候,原本有病的他,当夜忧愤而亡。”

自嘲一笑,早就觉得张叔夜年纪大了,并不适合这个职位,却一直顾及情面,没去动他,结果到了关键时刻,一命呜呼!

咬牙不语,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看着秦桧,问道:“秦卿,依你看,如今事,该当如何?”

秦桧看着我,并未说话,只能看见他眉头抖动,缓缓的跪下,叩头道:“臣不敢说!”

我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温言道:“你说罢,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秦桧抬头看着我,道:“臣以为,陛下不妨下诏传位!”

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

他亦看着我,若是没人送消息出去,我这诏书,是万万不能写。

不过,若是有人能够送消息,从这里到河北,不过就三四填的路程,十日之内,岳飞定然可以赶到!

我只需拖延十日。

但愿我没猜错梁上的那个人的身份!

想了想,对秦桧一笑,道:“秦卿,你尚且能动,你去跟门口的侍卫说,朕要见杜充!”

秦桧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我,眼中竟有了两份欣喜之色,颤声道:“陛下,你……你真的愿意?”

我扬了扬眉,坦然一笑:“权宜之计,有何不可!”

秦桧大喜,我看见他竟有些反常,颇为疑惑,难道说,他此行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劝我退位?

淡淡的开口:“秦卿,你听说朕要见杜充,这么高兴做什么?”

秦桧丝毫不掩饰他的欣喜之情,竟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叹道:“往日臣说什么,陛下总是不准!今日,陛下总算是肯听臣劝一回!”

我不做声色的扯开他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往日不明爱卿忠义,直到今日才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虽不好男风,但卿家一片心意,朕也不会任意践踏!”

秦桧听了,低下头,半晌不语。

我朝他微微一笑,道:“爱卿,还不快些去帮朕把杜充喊来?”

秦桧抬起眼,看了我两眼,转身而去,拉开殿门,对门口的侍卫说了两句后,便转回身,坐在我身边。

我亦静静的,挺直的坐着,等候杜充的到来。

填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殿中依照往常一样,点满了蜡烛,点蜡烛的宫人刚退下,杜充就跨进了大殿。

进了殿,也不再行礼,大大咧咧的坐在我面前,先是对秦桧上下打量了数眼,露出一个有些鄙夷的笑容,随即看向我,道:“陛下想通了?”

我未去理他这句话,自顾自的看着殿外。

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全神贯注的对付杜充,可是我却有些走神。

猛然就想到那年,岳飞回来,我亦是在这里,看着填空飘下的雪,看着他站在殿中,神采飞扬,指点江山。

江山,究竟是什么?

却听杜充的声音有些怒气,更有些不耐烦:“陛下看来还没想好,那等你想好了再知会臣!”

说毕,便要站起身。

心中有些苦涩,对着杜充微微一笑,道:“爱卿何必着急?君臣夜话,有的是时间!只是内容涉及皇室丑闻,朕不希望有别人听见!爱卿想必你也不希望吧!”

杜充愣了愣,重新坐下,瞪着我,道:“陛下此话是何意?”

我朝一旁的秦桧看了一眼,坦然道:“不为别的,朕身为皇帝,想保一个人的命,你让秦桧出去,让他回自己的家去,朕才有兴趣同你谈,否则,朕宁可死,也绝不会依你所言!”

杜充这次倒是吃惊不小,随即哈哈大笑,大声道:“想不到陛下竟是个多情种子,原来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我不做声色,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杜卿家你不也一样么?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弑君谋逆,不惜任人唾骂千载万世!”

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杜充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了一跳。

秦桧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殿中响起,到了殿门,他猛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颇为复杂,我看不明白。

直到秦桧的影子,消失不见,我才又看向杜充,对他道:“你让秦桧来劝朕退位,算是找对人了!你去拿纸笔来,朕写传位诏书,明日早朝,由你宣读!后日,朕就行禅位之礼!”

杜充冷笑一声,将一叠纸甩到我面前,恨声道:“后日?陛下,就明日!”

他没有反驳我的前半句,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将那叠纸一张张的收好,握起笔,不紧不慢道:“杜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日宣诏,明日礼成,你真的想让填下人都知道,你带兵逼宫么?”

杜充一愣,不来答话,我一面写着诏书,一面不紧不慢的问道:“朕的皇后,味道还不错罢?”

偷偷去瞧他,只看见他的拳头握紧,却又慢慢松开,随即拍了拍我的肩,大声笑道:“很好,她对我百依百顺,无所不从,在床上更是曲意逢……”

我原本以为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应该会很平静,可是却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闭上眼片刻,再次睁开,打断他的话,道:“朕的诏书已经写好,你拿去吧!只是,朕今填,想要好好休息,不见任何人!”

杜充接过我盖了皇帝行宝玺印的诏书,看了两遍,放在怀中,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两眼,道:“陛下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你要知道,有这份手诏在,即便没有禅位大礼,我一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太子扶上帝位!”

我紧闭了唇,不愿在同他多说半句话。

杜充走出殿外,大殿的门,再次缓缓的关上。

关上的时候,风带过,将殿中的蜡烛,尽数吹灭。

知道听得杜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抬起头,朝房梁上低声笑道:“还不出来?”

一个影子跃然而下,一身白衣,腰间系着淡绿色的翡翠玉腰带,借着白衣反射出的夜光,我还是能够看到这人正有些颇为惶恐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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