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兄弟脑子笨……”
这帮歹徒不是吃素的，精明的很，自己擅自选了西沽公园这种人多的地方，本来打算着趁乱能跑掉。可是他们根本不让自己出去见小瑞，而是去了个自己人代替自己。
“他这人还有点认死理儿，不是我去他不肯给东西的……”
“那就把他直接带来，让他看你一眼！”剩下这个看着陈文昭的男人并不是一开始挟持的那个，而是一个双臂都是纹身的胖子，脾气只会比那个更糟，这么说着，抬脚就碾上陈文昭的脸，叼着烟哼哼：“怎么着？这样行了吧？”皮鞋蹭在陈文昭脏兮兮的脸上，擦破了皮渗出血来，胖子乐了：“操！他妈的一个大男人，脸皮还真嫩啊！娘们似的——”
随着一声呸，陈文昭明显听到了那个男人张狂的笑声，一口腥了吧唧的唾沫喷在他脸上。
就是兔子急了也是咬人的，陈文昭心里头劝自己冷静了无数遍，还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浑身疼的起都起不来，至少也要给这混蛋一拳。
半天没什么动静，那个男人不断地在空旷的厂房里踱步，嘴里唧唧歪歪没个干净，一会儿嫌自己同伙不回来，一会儿怀疑是不是警察来了，心情极端暴躁。
“你是不是害怕他卷着东西跑了？”
“妈逼的，你那张臭嘴不想要了是吧！”一句话就跟点燃了导火索似的，胖子脸上都扭曲了，猛扑过来给陈文昭一顿揍。陈文昭抱着头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最后被那人的胖手抓着细脖子拎起来，胖子在他脸前吼，距离近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做了你！”
“你……你拿我撒气……也，也没用啊……他要真的……”
“操你妈！”呼的一下，陈文昭被推倒到一边，砸在一堆货箱上，箱子呼啦啦全倒了。陈文昭自己直接摊在地上起不来，但意识还算清醒，能听见那胖子在喘。
“你带着我去西沽找人吧……我兄弟听我的……到时候东西就是你的了……何必跟他分……”
“你想离间我们？”胖子脸一黑，冲过去捏住陈文昭的肩膀，对于他来说，陈文昭就跟纸片似的，一嘶就碎。
“我是平心而论……你死心塌地……他呢？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吧……”肩膀被捏的咔咔响，陈文昭挣扎着不让自己晕过去，虽然看不见，还是坚持梗着脖子对着歹徒的方向，他能猜到，对方此刻应该比自己慌张。
“你会帮我？”胖子哼了一声。
“我也是帮自己，我给你东西，你放我一条命。”
这句话说完，胖子沉默了，陈文昭没再开口，静静地给胖子考虑，不多会儿，陈文昭就感觉身子被狠狠一拽，被胖子拖着走出门，拉上一辆车。然后眼前忽然明亮起来，一时间眼睛刺痛得睁不开。
“把你自己拾掇利索了！”胖子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陈文昭的惨相，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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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晚秋里难得的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西沽公园门口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一辆taxi停下来，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急匆匆下了车，直接扔给司机一百块，连找钱都不要，箭步如飞的朝公园大门口走去。男人本来目标就大，长得也是好看，外加一头银色的毛寸和惊世骇俗的举止，一下子成了人们瞩目的焦点。
“你是陈文昭的朋友吧？我是他同事，他在医院脱不开身，让我来拿东西。”
小瑞正左顾右盼着，一个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人细瘦的身材，带着一副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眼底却闪着奸诈的神色。
小瑞皱了一下眉，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诡异的气味，冷着脸打量起那个瘦小的男人，就像猛兽在估计对手的实力，男人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倒也有些不自在。
“我要亲手给他。”
“他过不来的，你要是不放心，跟我走，咱去找文昭？”
小瑞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慢慢点了点头。男人转过身示意小瑞跟着他，侧过脸的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奸猾的神色。
转过一条街，拐进一条巷，人越来越少，男人感觉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慢，忍不住回了头。
“老弟，你紧着几步，就快到了！”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小瑞板着脸，停下脚步，眼神锐利的像黑色的刀锋：“是主人的血。”
眼看着小瑞一步一步逼近过来，男人脸色也冷了下来，一把掏出怀里的枪：“我看你最好还是合作一点，把那个锦盒给我！”这句话刚说完，巷子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几个流氓似的人物，冷笑着朝小瑞围拢过去。
小瑞不理男人的茬儿，也完全不把枪和流氓放在眼里，继续往前走：“伤害主人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傻小子，真他妈活腻了？老子这就成全你！哥几个，别客气，上！”男人喊了一声，一堆人围过去，只见小瑞立即弓起背，呲着牙，嘴里发出愤怒的呜噜呜噜声。第一个冲上去的男人被他一把抓住肩膀，扑过去就是咔嚓一口……
这个男人……是个怪胎吗？！
金丝眼镜男人愣了一下，慢慢举起了枪。
砰——
一声枪响回响在巷子里，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咚声。
……
第十八章：智斗（下）
陈文昭赶到西沽公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小瑞的影子，但有人比他更着急。
“妈的！”
胖子一拳捶在车门上，气急败坏地给同伙打电话，无人接听。
“操！”一口啐出香烟，脚踩上烟头，使劲儿地碾，然后猛地一回身，把陈文昭整个人按在车上吼着：“你他妈的乌鸦嘴！”
“你冷静点……他应该还没走远……现在追来得及……”陈文昭无力挣脱，只好承受着胖子几乎捏碎骨头的力气，艰难地劝说着。
“上哪追？他妈的天津这么大……”
“回去。他要是狠点，就会回去偷偷灭口。”陈文昭说得特别肯定，胖子这时候也是急了，根本没想既然要回去，当初为什么还要出来找人，直接等着不就得了么？当即听了陈文昭的话，拉了他上车，飞驰着回到厂房。
陈文昭坐在车子后面，趁着胖子慌神看路，悄悄掏出手机，一边观察外面的地点，一边把手藏在背后偷偷给吕岩发了个短信。
“我在西青区废弃的化工厂，找警察救我。”
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陈文昭正好发完短信，立刻按了拨通键，顺手把手机扔到座位底下。接着，车门开了，胖子扯着他出去，两个人刚走两步，就发现厂房里有一个人。
“妈的，死胖子，你敢背叛我！我他妈的废了你！”里面的男人吼了这么一句，就疯了似的开了两枪，还好离得远，没打中。
“操！你他妈的疯了！明明是你想吃独食儿，还他妈的反咬我，别你妈的装了！”胖子也急了，躲了两下，发狠冲过去跟金丝眼镜扭打在一起。
“狗屁！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跟那小子勾结的？”
“勾结你妈逼！你拿了东西还敢回来灭口！我操了……”
“操，盒子根本你妈是空的，你玩我啊！”
“行，你小子！这傻逼的慌也敢撒，信你我就是孙子！你今儿就他妈给老子见鬼去吧……”
被晾在一边的陈文昭看俩人打得激烈，瞅准了机会，转身撒腿就跑，刚跑两步，就听砰砰几声，子弹擦着他的侧脸过去，烧的脸颊死疼。
“你他妈的别想跑！”金丝眼镜在后头喊，陈文昭头也不回，拼了命地继续跑，砰砰砰——枪声再次响起来，所幸都没打中。
砰——
又是一声，陈文昭忽而惨叫一声，朝前扑倒过去，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左腿却使不上劲儿，大腿火辣辣的，感觉不到疼，只知道有热乎乎的血顺着大腿往下流。
该死，打中了！
心里咒骂了一句，陈文昭忽然听见了警车的声音。
“操！那小子报警了！”胖子吼了一声，也看见了警车蓝红交错的车灯，顿时放弃了窝里斗。
“妈的，咱俩让那小子给耍了！”金丝眼镜忽然明白过来，顿时红了眼，这时候胖子已经气得嘶吼着朝陈文昭跑过去了。
“我操你妈——看老子他妈的今天不打死你的……”
“胖子，别你妈狠了，赶紧跑！”金丝眼镜还算聪明，跳上轿车，朝着狂踢陈文昭的胖子喊了一声。
“等我先弄死这小子！”胖子一脸杀气，早就红了眼，根本顾不了别的，抓起陈文昭的头就准备往地上磕，可是正要使劲儿呢，眼前一花，手被谁钳住，根本动不了劲。
不知从哪跑来一个全身是血的人，正弯腰死瞪着胖子，两张脸离得极近，那双黑眼睛充满了嗜血的杀意。胖子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心里也是抖了几抖。
“哈！”胖子吼了一声，要挣开，愣是没挣动，然后眼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呲着牙，一口咬住了他的肉脸。紧接着就是一声极为凄惨的惨叫，胖子脸上一块皮肉直接被男人撕咬下来……
刚刚在巷子里，明明自己留了十来个手下围攻他……难道那十个人全被撂倒了？！
车里头的金丝眼镜见识过这个人的凶残，这会儿早就吓傻了，但是还是没扔下同伙不管，直接开着车朝那个猛兽一般的人撞过去。
“肖警官！”陈文昭趴在地上喊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阻止小瑞别这么残忍，还是在提醒小瑞疾驰过来的车。
小瑞稍微低头看了陈文昭一眼，也是听见身后车子的声音，单只手就把惨叫的胖子举起来，低吼一声，直接朝车子扔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金丝眼镜就看见一团黑撞上了自己的挡风玻璃，胖子被撞飞，挡风玻璃立刻哗的全碎了。这边小瑞一手捞起陈文昭推到一边，然后自己朝着失控的车子冲过去，蹭的跳上车前盖，没了挡风玻璃的阻拦，直接扑向金丝眼镜。金丝眼镜吓得都傻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枪，立刻抵住小瑞的胸口。
“肖警官！”陈文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嘶吼起来。
砰——
枪声还是响了，小瑞整个身子颤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发狠吼起来，朝着金丝眼镜的脖子就是一口，瞬间，鲜血崩涌。
“小瑞——”
从枪响那刻起，陈文昭就好像自己被击中了，心里疼得要炸开。他不断惊吼着，要站起来，中弹的腿却根本无法支撑，又重重倒下去，但还是死死抓着地面，拼命朝小瑞那里爬。
“小瑞……小瑞……小瑞！”
小瑞好像听见陈文昭的呼唤，抬起头，嘴唇和下巴上满是金丝眼镜的鲜血，金丝眼镜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大口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胸口很疼，小瑞捂住胸口，感觉从里头流出温热的液体，他低下头，看见手指被红色的鲜血染尽，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瑞……”陈文昭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小瑞低头看他，立刻从车上跳下来，蹲在他跟前，伸手扶他：“主人，我来了。你要的东西，给……”
手掌在陈文昭跟前摊开，手心里是他刚刚从金丝眼镜那里抢回来的锦盒。
“你……”陈文昭哑着嗓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扯着自己的衣服企图给他的胸口止血，回过头，正看见张队长和吕岩还有一堆警察跑过来：“肖警官中弹了，快叫救护车！快啊！”身子颤得厉害，陈文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然后肩膀被小瑞扶住，这人呆呆木木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主人，你在担心我吗？我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小瑞表情忽然扭曲了一下，扶着陈文昭的手一紧，随即嘴唇颤了颤，说了一声“好晕”，就这么倒在陈文昭肩膀上。
第十九章：重伤
“啧啧，伤得真是重，幸好子弹没穿透，不然玉石就碎了。”
总医院重症病区的隔离病房外，医生护士不知为什么，全都东倒西歪的靠着能靠的东西，睡的死沉。只有重症病房里站着的两个人，没穿着隔离服，却特别精神。
说话的男人，脸色显得有点苍白，修长的手指正摸着昏迷的小瑞的头，细长的眼睛眯眯着，虽然是怜惜的语气，脸上却显得有点阴冷。
“神兽最近似乎没好好吃东西，瘦了一圈，灵力也弱了不少，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伤搞成这样……”优雅男人身边站着个相貌平凡的男人，表情有点怜悯，叹了口气：“我说老板，这样的惩罚应该够了吧，该把神兽接回去了。”
被称为老板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瑞：“知道错了？”
小瑞这时慢慢睁开眼睛，点漆似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老板，然后冷冷开口：“我不走。”
秦老板眼睛眯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人没当熟，倒是学会了有骨气？”伸手过去，纤长的手指捏住小瑞坚毅的下巴，秦老板好一番打量：“人类的世界有多丑陋，人心有多险恶，还没看够吗？怎么反倒留恋向往上了？”
“我不会离开主人。”小瑞不爽的避开秦老板的手，说得很肯定。
“是么？你拿他当主人，他知道吗？你可以闻着血的味道就从千里之外寻到他，他呢，就是跟你面对面有发现你是谁吗？”秦老板到不生气，反是盈盈笑起来，指尖点点小瑞的颌骨：“小貔貅，你瘦了呢，你那个好主人真的有好好喂你吗？他知不知道你是要吃金银珠宝才能活的？”
“我不走……”小瑞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
“这种受伤的表情，还真新鲜……”秦老板也愣了一下，慢慢浮起一个冷笑，转脸看向自家伙计：“你看这块貔貅玉，跟你们人越来越像了呢！你说陈文昭能让他长出颗心来吗？”
“老板……”王巍心里一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他不走，我们走吧。”
“老板，你不打算管他了？这样下去神兽是要受苦的啊……你不是说古物都是有灵性的，保护他们是你的工作吗……”王巍转头看看倔强的小瑞，拉住秦老板，心说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你个棺材精，玩过劲儿了吧！
“王巍，你搞清楚，是他不走，可不是我不负责任。”秦老板收住脚步，凉凉看了王巍一眼。
“可是……怎么说你们也算是同类，多少也帮……”
“小子，你不想知道么？像我们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心……”秦老板轻语打断了王巍，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古怪，视线落在小瑞神色，深沉的眼眸慢慢复杂起来。
“老板……”王巍一时无话，鬼使神差的走到秦老板身边，伸手要去摸这人的肩膀，可是手掌悬在那里，又觉得有点不妥当，半天还是决定去抓胳膊，正这般挣扎的时候，秦老板转过头看着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