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乔精明疑惑起来,“真要推影卫去?”
于危“哈”地大笑出声,不再回应。
另一边,皇韶杨正倚在床边,眼望窗外,一言不发——造型十分贴近被逼良为娼的可怜少男。
不过,比他更加哀怨的也不少。
单是这个房间的房梁上就有两个。
影卫甲:“陛下不是真要玩到底吧?”
影卫乙:“恐怕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影卫甲:“那我们到时候如何向殿下交代?”
影卫乙:“……瞒住?”
影卫甲:“……我觉得陛下怎么都会有个底线的。”
影卫乙:“可是陛下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这个老板,他就肯定会做到。”
影卫甲:“但是陛下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
影卫乙:“陛下是一国之君,我们可不是。”
影卫甲:“……你别提醒我。”
影卫乙:“呐,我们两个可是列位第一第二的亲兵……”
影卫甲:“……说了别提醒我!”
影卫乙:“……哦。”
影卫甲:“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只要卖命……想不到临到退休竟然还保不住清白之身……”
影卫乙:“你我才二十,离退休还早着呢。”
影卫甲:“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泼我冷水了好伐!”
影卫乙:“……哦。”
影卫甲:“话说回来,陛下老是把手放在肚子上,看起来好奇怪……”
影卫乙:“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少妇。”
影卫甲:“!!!”
影卫乙:“我看过了,附近没有人。”
影卫甲:“你还真敢说。”
影卫乙:“早知出来是这样的,我还不如一辈子留在宫里呢!”
影卫甲:“不怪你,谁让陛下在大殿那番话实在太热血了。”
影卫乙:“……其实,你觉得那个宫廷秘密,会不会是真的啊?”
影卫甲:“其实,你可以胡说八道,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我旁边讲?”
影卫乙:“你放心,我早就看过了,附近没有人。”
影卫甲:“……”
影卫乙:“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说一说有什么关系。”
影卫甲:“……”
影卫乙:“你看啊,陛下最近老是捂着肚子,走路也小心翼翼的,是不是真的有那个魔教教主的……”
影卫甲:“……”
影卫乙:“你到底怎么了啊?痴痴呆……陛、陛下!”
皇韶杨笑容灿烂地看着房梁上的二人:“还有什么宫廷秘密,说给我听听看嘛?”
影卫甲和影卫乙惊慌失措,从房梁上跌落下来,皇韶杨也只是饶有兴味地低头看着他们二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就在三人“僵持”之时,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皇韶杨挥一挥手,两名影卫又很快地飞身上去重新躲藏起来。
皇韶杨这才道:“进来。”
等外面的人推开门,三人都有些讶异,只是梁上二人不敢吱声,所以只有皇韶杨独自走过去将门外装着一团血肉模糊物体的箱子抱进来。
他轻轻将门合上,将箱子放在房间中央,仔细看起那团血淋淋的东西起来。
末了,他忽然道:“下来。”
二人赶紧跳下来,检查皇韶杨指着的那个箱子。
皇韶杨道:“看看这是什么。”
两人仔细触摸、嗅、分辨了许久,最后做下一个结论:“是肉酱。”
皇韶杨听了,惊讶道:“只是肉酱?”他还以为这是一场策划许久的恐吓案件。
哪知皇韶杨心刚刚放下来,二人又道:“非食用的那种。”
“人?”皇韶杨诧异道。
影卫甲和影卫乙互递一个无奈的眼神,缓缓道:“这是将动物剁碎后的尸块。大约是豕类的,不过一定不是人。”
皇韶杨这才放心。
若真是人的尸块,这件事必定不能善了了。
忽然,他心中划过一个想法:也许这仍然是恐吓。
但……恐吓我什么呢?
皇韶杨有些不解了。
他的确是不能猜透这策划人想法的。
第十八章:乱麻(三)
入夜。
寻常百姓家早已熄灯就寝,仍然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自然只有那些花街柳巷了。
青楼自然不会例外。
何况今日是个大日子。
许帷明的脸色黑黑青青,雪弥远远向下看到立刻转开。
这种时候,逮住一个便是死,谁都明白。
所以许帷明身边那个随从——右护法右离也早早就消失在人潮间,据说是找乐子去了。
可即使如此,雪弥也不得不尽忠职守:她朝看着她的许帷明打了个手势。
许帷明的脸从黑黑青青变成彻底地沉下。
黑漆嘛乌的,谁都不敢再看他了。
虽然他坐在大堂最前、最中央的地方。
以他为圆心,三米之内不敢近人。
除了大大咧咧的老鸨常安。
她笑眯眯地对许帷明说:“今天晚上那位,一定令公子满意!”
许帷明瞪了她一眼。
他自然知道今晚那位会令他非常满意——他将气撒在了远远观望着的打手势的雪弥身上,具体实行措施便是他在常安身上钉了不少眼钉子。幸好这种幼稚的法子没有激起雪弥的反抗之心,见许帷明只是瞪一瞪,她便安心地继续打手势。
不过这手势越打越让许帷明气愤。
左手微微抬起,右手握起露出食指在虚握的左手手腕上不断打圈,这意思是——他还没有离开房间。
谁没有离开房间?
自然是皇韶杨。
他,没有钦定任何一个影卫做他的替死鬼,而是很不合时宜地,像个守道德、有君子气魄的帝王一样,四平八稳地坐在花魁房里。
“你是打定主意要敲死我呢还是敲死我还是敲死我呢?”许帷明恶狠狠地看着花魁房间。
但是他也明白,这下被敲是敲定了。
他总不能让皇韶杨被其他人给定下今夜。
原本打算来个漂亮地劫亲,想不到最终自己成了被打劫的那个。
钱袋啊,钱袋啊……许帷明装模作样地心疼着自己的钱袋。
其实准确说来,那些钱是魔教上下糊口的钱吧?
从另一方面说,许帷明也许早就打算好今晚交钱明天打回来的措施。
不然他现在早就劫亲走人了。
这回让皇韶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虽自己信任他,但皇韶杨被抹黑了是事实。
所以他只好认了今晚的栽:“被宰便被宰吧。”这是破罐子破摔了。不过,反正会抢回来的嘛。
魔教反正就是干这事的。
许帷明洋洋得意地想到,脸色变得好看了些。
纯被宰还是受不了的。
正想着,争花魁大会便开始了。
这次难得的,一点高潮迭起也没有。
首先得归功于常安,出了一个令人乍舌的起底价;
其次要赞一下右离,人群中窜来窜去胡乱举牌,将这价格又推向一个高潮;
最后最大的功劳还是在许帷明身上,他在结束茫然的思考后果断地站了起来,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王霸之气环视一周——于是众人都怂了。
拍卖结束,许帷明上楼领人。
常安有些不开心地数着钱,悄悄对雪弥说:“虽然这个人出钱蛮干脆的,可是要不是他太垄断,我还可以把价格再抬一点。”
雪弥瞟她一眼,同情地道:“还是不要太多得好。”
常安飞她一个白眼,气哼哼地说:“钱当然要收得越多越好,你别帮外人挤兑我呀。”
雪弥低下头,摇头叹了口气:她自然是明白自己顶头上司的,这个钱,不管用偷还是用抢,他总归是不会浪费在这家青楼的。
反正都是要丢的,自然越多越心疼。
常安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祸患,自己数钱数得开心不已。
而领人的许帷明呢?
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冲进花魁房啰,连门都不敲,可见其心急。
不过,兴冲冲的许帷明闯了个空:房间里别说皇韶杨了,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他连忙踏出房间,找到雪弥:“他人呢?”
雪弥不解地道:“不是就呆在房间内吗?”
许帷明败兴地叹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心好还是该不爽,毕竟皇韶杨到底没有乖乖待在房间里坐等被买。
这样一想,他又无奈地摇摇头:先前那番动作,果然是摆给自己看了,存心让自己以为他想要假戏成真——这样看来,皇韶杨还是有些生自己的气。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急着寻找皇韶杨了,他料想,皇韶杨现在一定躲在什么地方,悄悄想要看自己为他着急的样子呢——他偏不教他看到,任他越想越气,主动来找自己。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少年找到了他的面前。
是皇韶析。
来到许帷明面前,他首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才缓缓问道:“教主大人看起来不怎么着急?”
许帷明笑道:“他就那么掐准我一定会来,一定会赢?”
皇韶析笑眯眯地说:“教主大人当然可以不赢甚至不来,不过,这样可对得起皇兄一番苦心呐?”
许帷明道:“有何苦心?”
“教主大人能够这么快赶来,想必宋逾尹的一番供词,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许帷明这才露出诧然:“原来是他找到了宋逾尹。”
“左护法虽只是助手,不过江湖教派毕竟不比朝堂,有人脉的助手,仍不是那么好扳倒的——这是我皇兄体贴你,所以让你省了许多口舌与心思。”
“所以,我现在迫切想要找到韶杨,和他好好谈谈这些事情——他在哪儿?”许帷明顺势问道。
皇韶析摇摇头:“唉,可惜皇兄特意叮嘱过我,不许我太早将他的位置告诉大人啊。皇兄建议,您最好还是亲自去找一找,或许皇兄会心情好许多。”
许帷明笑道:“王爷还是不要多说些不存在的妄语了吧,如果韶杨真这么说,依王爷的性子,决计不敢透露韶杨叮嘱的。”
“直接拆穿可就没什么意思了。”皇韶析摇摇头,道:“而且,若不是我实在有些其他事情要做,或许我和大人还能再说说话。”
许帷明哈哈大笑。
皇韶析这才道:“皇兄在河边舟上大概吹了不少风了,大人还是早早赶过去吧。”
听了这话,许帷明才真正定下心神,放心地离去。
皇韶析对这别扭的二人,真正感到有些无奈了,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他急着回府,是府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人在等他。
想不到他才刚走出青楼,便和一个迅如闪电的人撞在了一起。
“大胆,何人——”皇韶析才骂出口,就有些惊诧地看着面前的人:“许教主你怎么回来了?”
许帷明脸色苍白:“这城中……还有没有别的河?”
皇韶析道:“怎么会有别的河?这盐城里不过一条涓涓细流,船也不过停在……许教主,你真看清楚了?”
许帷明点头,神色惊慌。
先前皇韶杨不见,他能猜得出背后有左岸动手,所以平静,可现在的他阵脚大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皇韶析也不说话了。
现在的情况,是二人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承认的:皇韶杨再次失踪了。
这次,二人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也再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第十九章:结局
不过,却不是真的一个知道皇韶杨在哪里的人都没有。
绑他的人算一个。
除去这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清清楚楚地知道皇韶杨的安危、下落。
他们并非同党。
而这两个倒霉的人正是皇韶杨贴身不离的影卫甲、影卫乙。
从昏迷中醒来,皇韶杨发现自己和影卫甲、影卫乙绑在了一起。
影卫甲见他醒过来,便将自己和影卫乙假装昏迷所听到的情况通通告诉了他。
皇韶杨推测了一下,估计出了大概的人选,便安下心来。
“是认识的人倒还好了。”希望许帷明和皇韶析能够及时想到这个人。
影卫甲和影卫乙对视一眼,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二人被点了穴道,根本无法动弹,此时除了补眠,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而另一边的许帷明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觑了右离一眼,道:“是左岸的手下。”潜台词是: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看好这个肇事者吗?
右离“啊”了一声,道:“左岸确实还在,可从未离开过。”
撇清得真快。
许帷明倒也没多大气,毕竟皇韶杨被带走的踪迹被他派出的探子找到了。
“也许是五毒教出的手。”右离道。
“他带走韶杨做什么?”许帷明心想。
“……该不会是为了威胁我吧?”许帷明流下冷汗,要真是这样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啦,毕竟他可以想办法提前把皇韶杨救出来。但若皇韶杨知道了这件事,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直接用探子用来的消息去找吧。”皇韶析插嘴道。
许帷明点点头,立刻招手带人追去了。
要说这招数确实不太高明,毕竟人质这招不是高手很难利用得彻底。
反正可能拉更高的仇恨。
现在仇恨值明显爆棚的许帷明的速度几乎是绑架皇韶杨的群众们的两倍,仅仅一天,他就追到了那辆马车。
……皇韶杨囧了一下,还是十分配合地下了车,上了许帷明带来的马回去青楼。
这件绑架案就这么圆满地落幕了……
嗯,结尾的时候忽然来这么一招似乎确实挺无聊的,尤其是两位主角都没有受伤这件事。
不知道应该说多亏好还是可恶好,总之都源于五毒教派来那几个手下没挑好,个顶个地怕死,不然说不定一个回光返照饿狼扑食真能在许帷明的胸口上划个两刀。
不过事情终究还是落下了完美的结局,许帷明在回青楼的途中果断掳走了皇帝皇韶杨,偏偏皇韶析还不能跟他侄子告状。因为许帷明在掳人的同时还良心发现一般命了个手下送了一张皇韶杨的亲笔家书回来。
或者我们可以称它为不太官方语气的退位诏书?
故事的结局呢,就是许帷明解决了魔教纷争,把位子传给了——雪弥。雪弥?为什么是雪弥?!
哦,原来雪弥是许帷明的堂妹这样……
……这样真的可以吗?
常安把青楼分店果断开在了魔教,魔教弟子们都表示很开心。
但是开业的时候楼里那堆花红柳绿的小相公们果断绿了所有来嫖的魔教弟子们的脸。
虽然他们真的很想走这个青楼老鸨一顿可是这人是他们新任教主的压寨夫人啊!
……不过压寨夫人自己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