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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神BY 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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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

邵纯孜忍无可忍地吼出来,「你到底是在扯什么屁……鬼东西?」

「还没听清楚?」

海夷再度挑起眉,半笑不笑,「那么这次你一定要听清楚了,小狗皮膏药子。」

「……」

邵纯孜狠狠倒吸了口气,瞪大的眼睛简直像要喷出火来,「你在放……什么!?」

「除了狗皮膏药,还有什么会黏人黏这么紧?」海夷一脸「这根本不用质疑嘛」的想当然表情。

「我去你的!」

邵纯孜抓狂,「你少臭噗……美!我可不是喜欢才黏着你的,我是……」

「你是怎么?」海夷出其不意地骤然逼近,近到邵纯孜眼前,鼻尖几乎撞上鼻尖。

刹那间,邵纯孜不知怎的就屏住了呼吸,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扑面而来,令人透不过气。

等到缓过神来,立刻就火冒三丈,满额青筋地驳回去:「反正你是我的雇员,我有权盯着你,看你有没有认真做事!」

其实是未经思考就冒出这么一段话来,不过说着说着,却也觉得颇有道理——至少在某种方面上来说。

于是更加理直气壮:「对,我有权这样做,你少啰嗦!」

「喔?」。

看着那张堪称霸道蛮横的脸,海夷唇角隐隐翘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那么假如我消极怠工,请问您打算把我怎么办呢,雇主大人?」

「我……」邵纯孜语塞。

这家伙,不管是嘴巴也好、个性也好,为什么都要这么刁钻?一天……不,一个小时不欺负人是会死啊!?

「你要解雇我吗?」海夷接着又说。

「……」邵纯孜该回答什么才好呢?

解雇这个人?当然不,门都没有!

当初他可谓是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好不容易才把对方弄到手的,还远远没用够,哪可能随随便便就放掉?

对,就是这样,只要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反正他也还没老弱到会真的被活活气死。而且,虽然很不爽,但也有可能以后气啊气的就习惯了……吧?

握了握拳咬了咬牙,终于发出话:「我不会解雇你,但我会扣你薪水。」顿了一下,补充道:「从帐上扣。」

「喔……」

海夷沉吟,「这么一说,你应付我的薪水我好像连影子也还没看到过?」一边说一边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

邵纯孜不是白痴,当然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一瞬间居然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好气。

牙关来回磨了几下,蓦然一发狠,把皮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取出里面全部现金,往桌上「啪」地一拍。

「拿去!都给你,目前我身上所有的现金,全都给你,怎样?现在你总看到了影子吧?」

海夷看看他,再垂眼看看桌上那叠钞票,不算厚但也不是太薄,大概有几千块的样子。

没再说什么,把钱默默地收了起来。

还真是半点也不客气!邵纯孜恨恨地在心里啐了一句,蓦地想到什么:「喂,你还真的全都拿走?」

「为什么不拿?」

海夷反问,同时已经把钱转移到自己的皮夹之内,「不是你给我的吗?」

「呃……」邵纯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用力抓了抓头,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豪气干云」。

事已至此总是不可能反悔的了,问题是……

心内交战挣扎半天,最后还是硬起头皮说:「那你多少给我留一点点,不然至少就留一张钞票也行。」

「给你留钱干什么?」

「还用说吗?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万一有什么需要,要花钱怎么办?」

「你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你还要花什么钱?」

海夷停了停,抚抚下巴,貌似记起了什么事,「喔,对了,你的这些食宿费还有刚才砸坏的东西也都不要忘了记帐。」

「……」

如果嘴角抽搐是一种病,那么自从与这个人相识以来,邵纯孜就已经病入膏肓。

努力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你个钱鬼财奴吝啬狂!你上辈子是穷死的是不是?」

海夷眉梢轻扬,唇角也缓缓扬起一道弧,似有似无,却又深邃非凡,而后他便转身走开。

于是邵纯孜再一次华丽丽地——被无视了。

第二章:赏花赏月赏美人

圆山公园,位处于京都中心地带,西面是有名的祗园八阪神社。此时此刻,近千株樱树竞相盛开,公园西侧著名的垂枝樱花点亮着无数彩灯,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当邵纯孜和海夷来到圆山公园时,时间已经算比较晚了,所以尽管有这么美的景色,赏景的人却并不多。

这还是邵纯孜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赏樱花,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惊艳的。

在樱花树下漫步,花美宜人,花香醉人,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

当邵纯孜无意间转过头,才发现原本走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四下张望,周遭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但是,他所找到的并不只有目标一个,另外还有一个……女人?

仔细看看,没错,是女的,穿着一条淡红色长裙,下摆很长并且宽大,长长的黑发在地面上洒开一大片。

在这个距离上,邵纯孜看不清楚她的相貌,只是感觉气质好像不错,有种清新脱俗的味道。

其实以邵纯孜对海夷的印象,平常看到这种情况,第一念头肯定是「哼,这个花花公子又在钓马子了」。但当下他却并没有这样想,或许真是因为那个女人气质太特别……

当然了,不管他怎么想,都只是胡思乱想而已。想完了,自己也觉得无聊,耸了耸肩,迈脚朝那两人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满脸愕然地左右看了看,再看回前方那两人,果然——

从一开始,他们和他的距离就并不算远,不会超过五十公尺。而到现在走了这么多步,他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丝毫拉近。

这是怎么回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邵纯孜想了想,大叫一声海夷的名字。

原本还担心海夷会不会听不见,但还好,他一叫,海夷就转过头来看向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安静。

……现在这是什么鬼情况,还想叫他安静?他可能静得了吗!?

然而之后不管他再怎么叫喊,海夷干脆是理都不理,就当没听见。

邵纯孜一头是火却也没办法,只好试着再往前走了一会儿,情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可恶,这是活见鬼了吗?传说中的鬼打墙?那个混蛋,在这种时候居然还重色轻……不管轻什么,反正就是混蛋透顶!

邵纯孜气得直磨牙,但同时心里也有点不踏实,然后又倍加地感到恼火。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差点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海夷用力砸过去,转念却又改变主意,放下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他倒要看看那家伙接不接电话!

『我不是叫你安静?』海夷的确接了,而且一开口就送来这样一句。

「静你个叉!」

邵纯孜愤愤地骂回去,「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玩什么花样吗?」

『我在办正事。』

「正事?」

邵纯孜嗤之以鼻,「你身边那女的是谁?喔,你所谓的正事就是在这里赏花赏月赏美女是吧?」

被这么奚落,海夷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玩味般地轻笑起来。

『她叫樱。』

就在这样一句话之后,那个女人——樱,转过身来面向邵纯孜,远远地朝他作了个揖。

邵纯孜顿时错愕,她居然会这么彬彬有礼,再想想他自己刚才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禁有点困窘。

紧接着又听见海夷说:『樱是花仙。』

「……」这下邵纯孜是真的愣住。

没等他回过神来,海夷已经挂断了电话,继续和樱交谈了几句,之后樱就转身离去。

邵纯孜望着她的背影,还是有点怔怔,不经意地移开视线看了海夷一眼,又看回樱,却已经看不见她了,好像在那一瞬间她就凭空消失。

再次看向海夷,发现他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邵纯孜想了想,也试着迈脚前进,终于可以看到双方的距离在确实拉近。

松了口气,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彼此面前。刚一站定,邵纯孜就按捺不住地发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我怎么走都走不过来?鬼打墙吗?还有你说那个樱是花仙……花仙,是花仙子的仙?你怎么会认识花仙?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海夷眉头微微一挑:「你问了这么多句,希望我从哪一句开始回答?」

「……你一句句回答就是了。」

「樱不喜欢被生人靠近。」

「所以呢?」

「所以——」

海夷抬手指了他一下,「你觉得你跟她很熟吗?」

「我跟她?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邵纯孜倏地领悟过来,「这么说刚才那种情况是她弄出来的,因为她不希望我靠近?」

见海夷点头,邵纯孜继续思忖,依照这种说法的话,那么这人跟那位花仙大概是很熟的了?

这么一想,不由好奇起来:「你怎么连花仙也认识?」

如果说是妖啊鬼啊什么的,他是知道海夷对这种东西蛮有一套的,但还从没想过他居然跟仙也有来往……这人的交游范围到底是有多广?

「这里的景色怎么样?」

毫无预料地听见这样一句,邵纯孜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不答反问?是在有意岔开话题还是怎样?

疑惑归疑惑,但其实也不至于让人困扰,所以他还是中肯地答了话:「不错。」

「通常来说,京都的赏樱时节是在四月。」海夷说。

「……你在给我恶补樱花知识?」邵纯孜额前挂下几条黑线。

海夷勾勾嘴角:「现在是几月你知道吗?」

「废话!」

邵纯孜翻翻白眼,当他是弱智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海夷没有再接话,就那样注视着他,眼神似乎带着促狭,但又显得意味深长。

瞬间,邵纯孜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才开窍:「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樱花在不该开放的时候开放了?」

海夷依然不说话,只是露出了像是在说「你也不算是完全朽木不可雕啊」的表情。

不过邵纯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心思已经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他问,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也不觉得这是有多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非就是花开得不是时候吗?反正对人又没什么影响,随便它开就是了。

只不过,因为刚刚才见到了一个花仙,再听说这种事,难免会让人猜想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海夷问。

「我哪有什么想法?这跟我又没关系。」

邵纯孜事不关己,摆了摆手,却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说不定是你造成的呢?」

「我造成的?」

海夷眼中透出几丝兴味,「那么我的理由是?」

「谁知道你啊?」

邵纯孜撇嘴,故意很响地咂了咂舌,「也许就是为了赏花赏月赏美人?」

海夷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唇角微微一弯:「如果是我造成的,樱也不必把我专程找过来商量了。」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跟他是无关的。

其实邵纯孜也并没有真的认为会是他干的,倒是又产生了一些好奇:「找你来商量什么?」

「查查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嗯……」邵纯孜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人就是为了这件事而跑到日本来的?

居然是为了花……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跟花有关的事吧?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该无奈,转念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事情樱会不知道?她不是花仙吗,对于有关花的东西应该都了若指掌才对吧?」

「基本上是,但仅限于她可以控制的范围。」

「你是说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可以这么说。」

「那她特地把你叫过来,你会查到是怎么回事?」

「或许会。」

「哦……」

邵纯孜忽然吊起眼梢,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或许啊……」原来你也不是万能的嘛!

对于这尽在不言中的后半句,海夷斜睨了邵纯孜一眼,不置可否。

其实原本就没有任何人是无所不能的,谁都会有做不到的事。

邵纯孜对此当然不是不了解,只不过,难得看到这人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嘛,就给他个机会幸灾乐祸一下吧。

「那你目前有什么头绪没有呢?」他问,眉毛扬得像是要飞起来。

海夷看着他那张仍旧「尽在不言中」的笑脸,眉梢也挑了挑,深邃地一笑:「是有东西在影响。」

「什么东西?」

「还要细查。」

海夷眯起眼,「总之可以确定那东西……或者说是那能量,是来自于地下。」

邵纯孜直直地盯着他,隐约察觉他似乎有点认真起来了的样子。

连这么不正经的人都认真了,邵纯孜稀罕之余,也不由得失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低头看着自己脚下。

这么看当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咕哝道:「地下?地下怎么了吗?难不成要地震?」

边说边抬起头,忽然看到一张脸在眼前放大,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一口气吹在脸上,淡淡的烟草味随之扑面而来。

他怔了怔:「你干什么?」

「童言无忌。」海夷说。

「……」你还大风刮去呢!

邵纯孜抬手抹了抹脸,其实那一口气当然不可能在他脸上留下什么,但他就是相当不爽——什么叫童言无忌啊?

「神经,我又不是儿童!再说这也太迷信了好吗?哪可能我说怎样就真的怎样。」

海夷不予置评,转过身就径自往前走去。

这家伙……又无视他!?邵纯孜咬了咬牙,正准备追上去,突然,脚下一震。

他愕然愣住,停在原地,很快就感觉到又震动了几下,连带他的心也震撼起来,立即跑到前面拉住海夷的胳膊,甚至没有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到底应该怎样做,就这么拉着人往前跑去。

跑到了一个空旷地方,才停住脚,让喘气慢慢平复,顺便也平复一下心情。

观望四周,却发现到处一片平静,即便这里的人原本就很少,可是这些人里居然没一个有反应的,都还是那么平常的走路聊天。

不禁纳闷,再看看海夷,同样也是那样一张毫无紧张感的脸,嘴角居然还微微挑着,很是玩味的样子,问他:「跑什么,看到鬼了?」

「……」看到你个鬼!

邵纯孜现在没心情斗嘴,神色严肃地说,「刚才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地震啊!」

「地震?」

「对啊,地在晃动,还晃了好几下。」

邵纯孜越说越觉得古怪,「你怎么会一点都没感觉到?」

「小春子。」

海夷低叹一声,「不要这么迷信,怎么可能你说地震就真的地震呢?」幽然说着,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在邵纯孜头顶上拍了拍,旋即转身走开。

邵纯孜死死瞪着那个背影,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就好像被打翻了调色盘。

老实说,要不是因为这实在太扯——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让大地震动吧?否则的话,他恐怕真要以为刚才那几下只是这家伙的恶作剧了。

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他晕机留下的后遗症,导致产生了幻觉?

算了算了,就当是倒霉催的活见鬼了吧!

他懊恼地搓了搓脸,重新追到海夷身旁。侧过脸一看,就看到这人嘴角依然翘在那里,看起来很是神秘,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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