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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月和他哥哥傅九功的人生故事——by蛋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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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带我游湖坐船,我说要坐最大最漂亮的画舫,哥哥找来的不漂亮。

哥哥和卢家的大哥哥在船舱里说话,让如意看着我不能撩水,没一会如意也走了,说给我找水喝。

跟前靠过来一条大船,比我们这个大,上头还有漂亮的小姐姐唱歌,如意说那上面的女娘都不是好人家的小姐,是歌女。

那船靠过来,我能听见上面有人说话,我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姐姐说,“你会唱歌,给我唱一首歌听。”

那小姐姐愣着看我一眼,迅速的低下头行了个礼,转身就跑了。

没人看着我,我就自己在那玩水,反正如意也看不见。

“这不是小殿下?”

我抬头,看见的对面船上站着个人,探头过来和我说话,他说,“小殿下,我,不记得了?我是陆敏成,咱俩人还一同听过我爹说课业。”

我朝他摇头,不记的他。

他说了半天,我就是想不起来,他抓耳挠腮半天,突然转着眼睛一笑,说,“你看我这样你还认识我。”

他把嘴角一歪,眼睛向上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吓的往后退,他却立刻变回原来的脸色,笑说,“我还装成你的样子,吓唬你来着。”

“我才不是那个样子,你骗人!”

他朝我笑,斜睨着我,开口说,“我没骗你,傻子都是那样,你也是。”

我才不是那样,我也不是傻子。

我瞪着他,越是生气越是说不出话。

他却越发得意,他说,“你要不是傻子,就说说你今年多大了,说出来就不是。”

我今年多大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我多大了,娘亲告诉过我的,娘亲说我七岁了,我大声朝他说,“稚奴七岁了。”

那个人在那边哈哈大笑,说我是傻子,还说只有傻子才叫自己稚奴。

我不是傻子,我叫他不能说,他还是说个不停,我扑过去就要他不能说,忘了脚下是河水,一下子没站稳,掉进河里了。

我迷迷糊糊听见如意叫我,又像是叫我哥哥,吓着了似的,又喊又叫。

我睁开眼,就看见哥哥坐在床前,浑身湿透了,哥哥脸色青白的,抓着我就叫我说话,我说,“哥哥。”

哥哥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抓着我的手劲也大,说叫我说话,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就又叫了一声哥哥。我越是叫他哥哥,他就越是着急,额头上有一道口子留了血,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这时候如意凑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又看着哥哥,说,“殿下,小殿下刚醒,是给吓到了,我看不像是有大事。”

说着就看我说,“小殿下可还认识奴婢。”

我说,“你是如意啊。”

如意又指着哥哥说,“那他呢。”

我说,“是哥哥。”

哥哥这才松开我,扶着床边喘粗气,好像才想到额头上有伤,用手按了一下。

我刚才好像是掉进河里了,怎么就又上来了,我抬眼一看这不是我们的那条船,刚才说我是傻子的那个坏蛋就在门口站着。

我一把拉住哥哥,“哥哥我多大了?”

哥哥还没缓过脸色,想把我拉开,没拉动,说,“稚奴十八了,这么大了就要听话,下回看我再带你出来玩。”

“你胡说,哥哥胡说,娘亲那时候说稚奴七岁的!”

哥哥看我着急大声叫,就说,“好好,娘亲说的对。”

我低着头,越想越难过,那个坏蛋说的对,稚奴好像真的是个傻子。

我大声哭出来,哥哥问我哭什么,叫我不要害怕,以后再也不坐船了。

“稚奴,稚奴好像是个傻子,哥哥,那个坏蛋说叫自己稚奴就是,就是傻子。”

我指着门口站着的坏蛋,看见他已经从门口挪到了墙角,就连忙手指着墙角。

哥哥扭过头,看见我手指着那个坏蛋,问我,“可是他把你推下去的?”

哥哥沉着脸,跟我说话声调都是阴狠的,我不敢说话,就是哭。

我哥站起来,朝那个坏蛋走过去,走着忽然停下,四下看,随手拿起一把琴,过去就往下砸,好大的一把琴,头两下还是结实的,后来就给砸碎了,那个坏蛋一头都是血。

我吓得连声都不敢出,旁边的人也都吓的愣住,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拦着哥哥动手。就是那个谁,我认得的,那天在宫门口找哥哥一起出去的就是他。

他说,“敏成犯了法有国法管,再不行还有我爹和陛下管,晋王这是要杀了他,岂不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哥抱着那把砸碎的琴,歪着头看他,半晌笑了一下,一把举起琴砸在那个坏蛋头上,然后盯着那个谁,“今天我就是教训他,再有下次,我就要他的命。我杀他,大不了偿命,你问他敢不敢死。”

我哥哥背我走的时候,我扭头看屋里,那个坏蛋让人扶起来,那个谁也不看,就盯着我哥哥。

我说,“哥哥,那个谁我认得,就是在你宫里的那个谁,是谁来着。”

“哥哥和他也不熟。”

“明明是认识的,他原先总是和你一起,哥哥骗稚奴。”说完我就捂住嘴,想了想,还是问哥哥,“哥哥,自己叫稚奴真的是傻子吗。”

哥哥没回话,我看他抬手摸了下眼角,说,“不是。”

徐应龙口述

谭于考和陆忠信来找我爹,晋王和卢家的女儿成亲,吓的两个老家伙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走了,我爹叫我过去,说,“晋王和卢家你怎么看。”

我爹手里拿着一杯茶,茶都冷了,他还攥在手里,看来害怕的也不只是谭于考和陆忠信。

我肃了表情,垂首恭谨道,“卢家的兵本来就是当年王家的旧部,帮趁着晋王本不奇怪。”

我爹说,“笑话,王家当年的旧部多了,怎么就都要帮衬太子,这天下又不是他王家的天下。”

我说,“父亲说的是。”

我爹把茶杯放下,站起来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关上,背对着我,“卢家有北方十六个州的兵力,卢世宛是布政司的统领,天下三分的清流,两分归他管。”

“不妨不行啊。”

我说,“那父亲的意思。”

我爹从窗户跟前走过来,在我跟前还有一步的地方停下,他说,“最好是让太子成不了亲。”

陛下都同意了,我们几个下臣还能怎么样,我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不动声色,低下头不说话。

我爹侧身压低声音,“谭于考的意思,我朝丁忧官员要回家守孝三年。”

我一抬眼,就见我爹夜盯着我看,这是弥天大罪,他拿不了主意,想让我给他对策,我说,“儿子什么也没听见。”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王家还是大族,树大根深,况且陛下和太子不论是谁知道了,万家的女人儿子躲不过去,难道我们就能。”

“父亲却不可不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

我行了一礼,转身出去,我爹也没有叫住我说话。

傅九功口述

那一日八月十五,陛下召见我们这一般宗室子弟去宫中宴饮,我去了,万夫人的儿子成鸣也去了,连外戚和近臣也都在座。

成鸣见了我,规规矩矩的叫哥哥,然后在万夫人近旁坐下,同万夫人和陛下拾趣说笑,我看万夫人坐的那把椅子,在陛下的左侧,那是皇后的位子。

我不讨厌成鸣,甚至不讨厌万夫人,天下本就如此,陛下的身边不是万夫人也会有别的女人,陛下的宠爱不给成鸣,也会给其他的儿子。道理我是懂的,然而人非草木。陛下和他宠爱的女人儿子在这里共叙天伦,我娘却一人幽禁在西禁院里。那里离正宫最偏远,连奴婢都是老迈的。

我坐在坐席前,有人上来与我攀谈,我就回上几句,无人时我便一人坐着,都说八月十五是赏月,这在坐的有逢迎拍马的,察言观色的,却有几个真的是在赏月,这天底下和我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在我跟前,今日的牵绊也只有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宴席总是要行酒令成鸣起头,传到我的上一个是一位宗室的贵女,我和她小时候一起在我娘身边教养过,也算是熟人,她找我要一句不一样的诗词,撒娇起来还是小女孩的娇羞,有几分当年的影子,我说,“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她跟前的都是认识的,当时就有人打趣她,不知晋王说的是哪家的小苹,我说,是傅家的,她本是宗室的小姐,可又一想总归是女孩子,不明内里的听了总还是会误会,连忙告错。

宴席正是热闹处,有个小奴婢同我过来说,贵人有请我过去,我问是谁,他也不说,只说是位得罪不了的贵人。

我见陛下正是看歌舞的高兴,也不像是找我,我说,你且等着,我稍后去花厅的阁楼等他。

我过去时候花厅就亮了两三盏灯,守着的小奴婢也跑去凑热闹,此处倒真是清净。

“哪位找我,还烦劳久等了。”我说。

没人出声回我,我想着那人还没到,刚要坐下,就听有人说,“晋王好难等,让雍和等待了好一阵子。”

陆昆成从里头走出来,天色暗了,也看不清楚表情,他这话好像是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来,却有不像是真的想笑出来,这倒不像是他从前,陆昆成从来都是高兴便高兴,不高兴就无论如何不给好脸色,没人奈何的了他,连我都是羡慕的。

他说,“再等一阵子,我可就走了。”

我没想到是他找我,也想不到为什么,这里没有旁人,我连笑都使不出力气来,“陆大人找我还是为了陆敏成的事?”

他坐在桌边,笑着朝我摇了摇头,说,“不是。”

我也朝他一笑,“即是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我转过身就朝门口走,也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那人说,“你可敢走出去试试?”

我扭头,陆昆成坐在那,脸上的表情也说不清楚是恨还是笑,是抑着脾气不发作的样子,我说,“你要有事,也可以说。”

他忽然就是一笑,笑起来还是斯文的样子,“没事就不可了?”

“也不是不可以,你只管说。”我皱着眉,看他坐在那,脸色苍白的。

他从前最恨人上来打招呼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从来都是一概不理的,他今日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所谓。我不是个多情的人,时至今日,只求见了不要伤了彼此的体面。

八月十五晚上我离开宫里往回走,半路上有人送信过来,打开来看也没有抬头敬具,也没有署名,只写着从速从简几个字,我从不是搬过什么需要从速从简的大事,要说有也就是同卢家的女儿婚事。

皇子的婚事从下聘到迎娶有一年,礼部三个月前下聘,还有半年的时间,是给卢家准备嫁妆的时候。九月初卢家随着问安的折子来过来口信,说嫁妆都准备好了,从肃州车马和着水路也要一个月,再过一个月西北的河面就结冰了,是不是早些送新娘子过来,在京里卢家的宅子住着也是好的。

卢家跟我这门亲事,说是婚事,其实有哪里不是担了天大的关系,都说成者王侯败者贼,卢家顾然是朝着王侯才来依顺我,可只要失败,我尚且有退路,卢家便只有万劫不复了。我想起了那张便信,就是想害我,也没必要留着笔墨上的把柄给我,且说也确实有道理。

我跟那捎口信的说,大婚提早的事有我和礼部疏通关系,只管让卢家把女儿送来,从此卢家便是我的亲人。

那天卢家的女儿坐在花架下,凤冠和盖头都撤下了,旁边有个奴婢给她梳头卸妆,我远远的站着,就看她害羞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也看她,就低下头去。

她不是顶漂亮的,长的端庄秀气,皮肤细白,朝我笑的时候还有酒窝。然而在她的这个年纪,韶华本就是美貌,沉静漂亮的让人见之忘俗。

婚后我问她,你倒是想的开,千里迢迢的从肃州嫁过来,就不怕我姬妾成群,待你也不好。

她笑着跟我说,王爷好与不好都是我的夫,这天下又哪有妻子嫌弃丈夫的。

我喜欢看她笑,含蓄温柔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你,从来不出声,然而笑起来灿若春花。我娘年轻时候也常这样笑,后来就不会了。

我有时会有荒诞的想法,她似乎是上天派给我的一点补偿,她就是年轻时候的娘,我要把这世上最好的最美满的都给她。

婚后隔天我带着她进宫里见陛下和娘,陛下不在通政殿,梁欢跟我说,陛下在我娘那,宫中最近也不太平,请我的王妃先去殿里等会,又机灵的奴婢伺候着。

大婚后的拜见本应该是夫妇一起,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的道理,然而梁欢似乎是真的着急,急匆匆引我去西禁院。

陛下就在西禁院的一个茶房里坐着,有奴婢备着炭盆取暖,我进去就见他脸色不是十分好,眉头皱着,神色疲惫已极。他不让我行礼,朝屋内挥手叫我进去。

屋内也有炭盆,有个奴婢在床前侯着,我娘倚在床头,看见我来了,就朝着我笑。

“这怎么回事?”我问那个奴婢,我娘挥挥手让那个奴婢出去等着。

她拉着我的手,摸我身上的吉服,把有褶子的地方履平了,她说,“我儿成家了,真好。”

我看她脸色不好,灰败的,没有神气,我说,“娘,可是这两天冷了,害了风邪?”

她说没有,还让我坐下。

她问我新娘子人好不好,要是大家小姐有脾气,也要先顺着来,不好给她脸色看。

我说阿武都知道。

我想跟她说卢家的女儿脾气温顺,人品也是好的,又怕跟她多说了,害她多费心思。

她要我拉她起来,非要站到窗前去,我带着她过去,把窗户打开,她就笑着跟我说,她每天都愿意来窗子跟前看看梅花,原来长春殿里有,原以为到了这就看不见了,没成想还是有。

她看的真是高兴,像个小女孩似的,说的话也多了,就是慢,虚弱的好像下一句就要接不上了似的。我顺着她指着的地方看,那棵梅树远远的长在别的院子里,从这只能看见几枝长出来的枝条。

我说,是很好看的。

她就又跟我说梅树,我脑袋里就想着怎么就突然得了病,看着比风邪严重,我又不敢跟她多说得病的话,怕打扰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她上一句还在说小时候的王家旧事,突然就抓着我的手,我问她,哪里不舒服,窗前是不是太冷了。

她看着我,就是摇头。

她问我说,“稚奴好不好?”

我说,“好的,我大婚的时候,就他闹腾的欢快。”

她看着我,极认真的跟我说,“他不听话的时候,你别朝他喊,要慢慢跟他讲道理,他是懂道理的。”

我说,我好好待稚奴,那个小刺头,少有不顺着他就来告状。

她朝我笑,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然后又很郑重其事的跟我说,“要是你的新娘子欺负他,你可要向着稚奴。”

我说,是,说完她自己也跟着笑。

她突然就把脸扭过去,朝着窗外,跟我说,“要是下辈子咱们娘三个还是母子多好。”

她说,“我这辈子是你们的娘,我没当够。”

我心里听了就戈登一下子,耳朵里几乎能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的硬硬的掉在地上了,“娘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来了!”

她把手按在嘴上,扭过头来看我,满脸都是泪,眼泪一直往外流,她都不敢哭出声音。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问陛下去!”

她哭着跟我说,阿武你别去,娘是病了,病的不成了。

我当时脑袋里什么也想不出,就听见我娘说她病了,我就问,“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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