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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轨 上——by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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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觅边吃着,边听,轻轻点头。

其实刘家的不幸,的确是自作孽,七个女人的不幸,也是自作孽,因果循环,不过……

“那个夏津,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吃。”孟靖源白了唐梦杰一眼,把拿着馒头的手往嘴边推。

唐梦杰委屈地看了薛思商一眼,后者一直对着小笔电忙,不予理会。

“下午我就离开。”薛思商对孟靖源说:“而且那问月老断红线的方法,你不用试了,乔觅跟姜故平没有姻缘,是别的原因,他们才牵扯在一起。”

“哦?”孟靖源瞪了讶异得忘记进食的乔觅一眼,见他乖乖吃,才问:“那真正原因是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但他们至少牵扯三世以上了。”薛思商顿了顿,才说:“我会帮你查查,当还你的人情,但是不保证能成功。”

“嗯。”也只有这样。

乔觅三两下吃完手上食物,对皱眉的孟靖源笑了笑,才说:“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和这个有关。”

将昨夜的见闻娓娓道来,乔觅毫不保留,只希望得到答案。

三人沉吟片刻,各自眉头都皱得死死的。

“是个危险人物。”唐梦杰来了一句废话。

薛思商想了想,斟酌着说:“既然你手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那就不是纯粹的幻觉,那个夏津该是把你们拉回一段过去里头,真实经历这一切。能做到这一点,那他的确不简单,至少在座各位都做不到。但是他的反应,明显并不了解你的过去,只是正巧发现……因此,你必须要小心注意,他说不定会再接触你。”

“哦。”乔觅轻颔首。

“另外,你记得是哪个朝代的服饰吗?”

乔觅轻轻摇头:“不太确定,但绝对不是近代,不是唐宋及以后的服饰。”

“那可能是你的某一世经历,诅咒会刻在你的灵魂上,所以夏津把你往过去带的时候,就带进诅咒产生的年代。照那个情形,应该是在进行祭祀之类的某种仪式,用到活人和血,那就绝对是阴邪类,被你打断后,施术者受到反噬必死无疑,因此用最后的机会对你施咒了。那段历史中必然有你,所以诅咒是从那时候开始延续至今的,因为你在遇到孟少以前,一直过得很痛苦。”

乔觅轻颔首:“所以,我现在解开了诅咒?”

“不是,你遇上孟靖源也不是好事。”薛思商不理会某人发黑的脸色,冷静地分析:“你与孟靖源相遇渡过了丧命的坎,接下来却遇到各种惊险,相信未真正解决诅咒之前,情况不会好转。在那些古人里面,你是哪一个?除去祭师,那是白衣人和婴儿,还有女鬼。”

乔觅支了支眼镜,想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我对那些都没有印象,说不定我是那个婴儿,才会什么都记不住……谢警官和苏医生那时候,不也是自己救了自己吗?说不定我也是这样。”

“那庸医未必是祭师。”孟靖源突然冒出一句:“那样的结局,绝不会有好下场,魂飞魄散也说不定。但是……说不定血统上有联系。”

“你是说因为血咒的关系?”薛思商想了想,不太同意:“不,姜故平的确是个普通人,但姜家也不只他一个人,要是因为血统的牵绊,那关系人就有一大堆。不过姜家人有嫌疑,我会查证的。”

孟靖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低眸的红眸掩不住下定的决心——乔觅,他保了。

下午时候,薛思商就拖上唐梦杰离开了,院子又安静下来。

孟靖源放假了,天天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偶尔会跟乔觅一起去采购,有时候消失几个小时,却会赶回家吃饭。

乔觅的手没有好起来,一直吃的外食,就连翻译工作也是他口术,小花帮忙打的,晾衣服等家务就得麻烦沉风和小梅帮忙,黑犬负责处理垃圾,日子也过得惬意。

谢锐堂上门两三次,也就交代一下刘敏那事,后来又忙着案子,不来了。倒是姜故平来得勤,担着换药的旗帜,三天两天往院里赶,经常被孟靖源送上两拳两腿,皮肉日发的粗厚,竟然赖着脸皮蹭吃蹭住几次,对古怪的院子和狗都免疫了。

乔觅知道孟靖源没有真正的驱赶姜故平,或者是为了就近观察,试图从姜故平身上找到‘过去’的线索,可惜每每紧皱的眉头显示他没有任何收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乔觅慢慢习惯安稳,孟靖源没有提起‘做爱’的事情,他几乎忘记。直至手上伤口愈合,血痂也落了,留下淡淡割痕的时候,他接到一通电话,不容拒绝的,命令式的邀约。

盯住挂断的电话,乔觅找了黑犬:“黑犬,陪我出一趟门行吗?”

[去哪?孟少可不喜欢你乱跑哦。]黑犬懒洋洋地说。

“车站,我三婶来A市了,说有我妈的遗物,要交给我。”

第三十二章

对于父母,乔觅的印象仅存在于冷硬墓碑上两个日渐斑驳的名字,乔家人不喜欢谈他的父母,而他早已经放弃探索。毕竟从未参与他的人生的两个人,即使了解,又能怎样?徒增念想罢了。

三婶来的电话,是乔觅首次听到乔家人主动提及他的父母。

母亲的遗物?在他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不曾存在过。

给小梅留言后,乔觅就带上黑犬出门前往A市总车站。

在A市定居以来,乔觅前往车站的次数聊聊可数,因为这地方会令他想起首次离家来到陌生环境中的彷徨不安。依旧热闹的车站,行人摩肩接踵,在一张又一张陌生且麻木的脸庞后头,乔觅看到了熟悉的三婶,那个总是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似乎与记忆中并无变化,走近才发现那张脸上多了一些皱纹,苍老不少。

“三婶。”

轻轻一声招呼,似有心事一直沉思的妇人打了一激灵,看向比记忆中成熟不少又苍白不少的年轻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而后又恢复了精明:“乔觅?你这孩子……长大了。”

乔觅笑了笑,没说什么,领着三婶找了个露天冷饮店坐下,黑犬趴在旁边一声不吭。直至这时候,三婶才看清楚地上那条大狗,向来对宠物无爱的她立即皱紧了眉头:“你在这还有地方养狗呀?”

“是房东养的。”不准备多解释,乔觅召来服务生要了两杯冷饮,直切主题:“三婶说我妈妈留下了遗物,是吗?”

涂绘精致指甲却无法掩饰岁月留下痕迹的指掌拨了拨刘海,以掩饰一闪而逝的不安:“是呀,你也长大了,你妈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是该交给你了。”

“嗯。”

三婶从皮包里掏出一只小锦囊,手下微顿,还是递了过来,乔觅接了,打开瞧了瞧,一条小小的金链子,款式挺旧的,是有些年份了。

“你父母也没有留下什么……他们那时还年轻,这项链是你妈唯一留下的首饰,当年她过得也不容易,要过生活,有很多东西都换钱了。”

听这解释,乔觅倒不在意留下些什么,拿出项链来瞧了瞧,也没有特别感觉,就应了声:“知道了。”

看乔觅这样好说话,三婶倒是松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听瑶瑶说你跟一些不太正经的人来往。虽然你离家这些年来三婶也不怎么管你,可你也要注意检点些,近墨者黑呀,去招惹那种小流氓,早晚害了你自己。”

“他不是坏人。”语气有些冲,乔觅极不喜欢旁人凭空猜测孟靖源的为人,即使是他的长辈出于关心,他也无法接受。

“你!”听到后辈这般无礼冲撞,三婶眉头皱紧了,正要发作,但是看看金项链,眉头又舒展开来:“三婶也就是担心你,听说瑶瑶有个名叫刘敏的同学,跟那人接触以后就退学了,瑶瑶就怕你遇到不好的事情。”

担心吗?

乔觅是不明白了,怎么以前就不担心呢?不过多说无益,他没有忘了今天来相见的主要目的:“三婶,能告诉我一些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吗?”

黑犬抬头瞧了乔觅一眼,又趴回去。

这向来是乔家禁忌的话题,三婶的眉头当下又皱紧了,要是过去她会厉辞训斥,乔觅已经做好准备,可今天她却放软了态度:“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总不能说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和古代祭祀有什么关系吧?乔觅想了想,捏紧手里的金项链,编了一个理由:“因为我都不了解他们,而且今天三婶既然能把遗物交给我,应该也不介意聊聊他们。”

“嗯……”蹙眉沉思片刻,三婶难得地将声音放柔:“当年你爸爸考上了大学,你家就他学习最好,在当年可有面子。可是没多久,他带回了你妈妈,说她已经跟家里脱离关系,他们结婚了,她也跟着姓乔就好,别的都没有交代。那时候家里人就恨你爸给那个女人迷了心,没能完成学业,而且也觉得他们的事不太正经,自然对他们疏冷不少。那个女人……你妈,原来出身应该是不错的,举止有股大小姐的味道,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懂得讨好人,不跟我们亲近。”说到这,三婶嘬了口冷饮,低垂的眉目,仿佛在努力回忆当年。

其实乔觅从乡民嘴里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但是大伙对父母的了解也不多,直至现在他都只知道妈妈是外来人,爸爸是本地人,在他出生以前,爸爸在山上遇难死了,然后……就是他出生的事情。这样听来,才知道父母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妈妈跟家里脱离关系再躲到乡下去,俩人是私奔?

“后来你妈怀上了你,他们俩是很高兴,不过……”

“不过?”

“你妈身体不好,有一次几乎流产,在镇里看过了,医生都说很危险。后来你爸不知道听谁说山上有些什么对你妈有帮助,他就上山去了,几天后家里人发现他没有回来,去寻,寻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啦。据说……身上不带伤,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可是这时候你妈的情况却稳定了下来……”抬头看看表情诧异的侄子,她唇角扯了扯:“挺邪门的,不是吗?反正,那时候老太爷就怪你们母子,家里人都不敢吭声,也不敢多帮忙她,她也是个倔强的人,从不向我们求助……所以也不能怪我们无情,是吧?”

一个女人怀着孩子独自讨生活,该有多艰难。

乔觅没有答腔,笑了笑,分析过三婶的话,感觉爸爸的死有蹊跷,但究竟真相为何,这二十几年过去了,想要考证也难了。他思量着回去跟孟少好好商量,看这个能不能成为线索。

“乔觅,不是三婶冷情,你家那点事,在乡里原本就是容不得的,后来你……反正大家都有点顾忌,可现在你都长大了,你能活到今天,我们也算功不可没。过去我们待你不薄,不曾缺衣少食,我们也没有要求过你回报……所以,有些事情你不能怨我们。”

“嗯,我不怨。”乔觅并没有说谎,对亲情他早就不期待了,乔家人毕竟将他这孤儿养大了,还有什么能怨呢?

三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吞回去了,支吾了半晌,才看看腕表,匆匆告别:“你……你记住今天说的话,三婶赶时间……你……保重吧。”

丢下话,微胖的身影匆匆离开,钻进人群里。

[她在打什么坏主意?]黑犬眯起狗眼,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阅历丰富的它没有放过这女人的心虚和忐忑。

乔觅笑了,摸摸黑犬的脑袋,笑说:“你想太多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打主意的。”

[是吗?]黑犬想了想,也认同乔觅的说法,一来那个人不了解乔觅的好,二来不了解乔觅的交友状况,这样的人会嫌弃乔觅还差不多:[或许是我想太多了,走吧,回家,要是孟少寻来了,肯定有你好看的。]

脑海中浮现那脾气不太好的青年,乔觅连连点头:“嗯,现在就回去。”

招了计程车,一人一犬匆匆赶回院子,刚才推开门就见到小梅躲在西厢破败的窗棂后窥探,沉风的眼睛在封井石缝隙里扑闪扑闪的,满院子沉寂,主屋门扉大开,环手门下的人散发着凝重的张力,那目光像两支利剑。

黑犬嗷了一声,蹿到门廊下装死。

乔觅微愣,随即反手关上院门,缓缓走向主屋,轻声招呼:“回来了吗?”

孟靖源深红的眼眸凝视着略带无辜的脸,下颌紧了紧,冷哼:“这话该由我来问你吧?”

“呃。”乔觅看他是真的生气,感慨这年轻人脾气坏极之余,连忙端起笑脸安抚他:“嗯,就是去车站见了见三婶,带了黑犬一起去的,很安全。来,到屋里去,我跟你说说详细情形。”

孟靖源挑了挑眉毛,低头看向搁在他臂膀上的手,抿紧了唇,没有动作。

见状,乔觅又把他带了带,解释:“我去见三婶,除了拿我妈妈的遗物,还想问她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那古代事件的线索。”

孟靖源终于被带走到,坐到桌边,眉头轻动:“问到了?”

“嗯。”乔觅将从三婶口中听到的信息一字不漏地说出,表情平淡,就像在说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孟靖源一直注视着乔觅的表情,直至他说完,才开口:“你以后少和那些人接触,要是计较那点养育费,我给你清还它。以后你是我的,与他们不再相干。”

乔觅听了,凝视着孟靖源,片刻后问:“孟少,你喜欢我吗?我是问恋爱那种喜欢。”

这闷头就是一棍的问题,让孟靖源怔了怔,随即扬起叛逆不羁的脸,冷哼:“对,我喜欢你,你必须接受。”

乔觅支了支眼镜,希望这年轻人别弄糊涂了,决定谈开来:“我是男的。”

“我也是。”

“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

“所以,要是以后你找到更好的对象,只管告诉我。”

“我也是……呃……不对,你胆敢有别的对象,我就灭了他。”

乔觅包容地笑了笑,摸摸这大小孩的发顶:“我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嗯,所以你想怎么办,就动手好了。”

眸中腥红蓦地黯沉,孟靖源捏住摩擦发顶的手掌,拿下来轻吻嫩红的疤痕,沉声叙述:“伤都好了。”

乔觅毫无芥蒂地微笑点头:“都好了,今天我给你做好料的吃。”

孟靖源也笑了,只是笑得不怀好意,他捏住手中指掌轻轻施劲把人扯进怀里,一捞一抱,乔觅就双腿离了地。

“好料的?还真得尝一尝。”

“咦?”

乔觅微怔,转眸就被孟靖源大步带离主屋,目光只来得及看见笔电里面阿花挥着小手拍送别的样儿,耳边听到孟靖源朝大院中鬼怪下令:“守住门,敢有半点声音,就宰了你们。”

暴君的命令,谁敢不从,鬼和妖都给予乔觅同情的一瞥,而后匆匆往大门处去,准备死守。

直至被甩到床上,衣襟给扯开,乔觅才隐约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却不敢相信:“呃,现在是大白天。”

暗红的眼眸只瞄了他一眼,便堵住了他的嘴,把所有赘言都扼杀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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