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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 上——by异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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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无视了自己怒张的欲望,恭敬地垂首道:“属下不痛。”

40.掌中物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隐藏着太多苦涩肮脏,癸仲早习惯在心里隔出个黑暗的角落,将痛楚内疚都丢过去。久而久之,那个角落不断被撑大,以至于占据主导地位,从此体贴关怀也都被他丢进了黑暗,不敢再轻易触及。

幸福快乐只是过眼云烟,唯有痛苦会伴随终身,不离不弃。

“又敷衍我。”看不清死士垂下的眼睛,也能猜到他这话不是源自真心,许骏作怪地捏了下那根紫胀的棍子,问,“想射么?”

癸仲闭紧嘴巴,克制着不看他的主人,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不过是个工具,只有能与不能,哪有想与不想。何况,就算他真的很想……要怎么才说得出口。

缺乏经验的少年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问话的本意是想知道射的时候会不会弄疼他,哪知道不过一句话就让他这表情匮乏的死士脸由白变青,又由青转红。

“属下没事。”

“真没事?”

“……是”

“那我不管你了啊?”见癸仲还死撑着,少年拍拍那根肉棍,屁股朝后挪了挪靠在墙上,舔着唇昂着头打量着某个光着身子的家伙。

“是。”癸仲敛眸坐正,默默开始调理内息。为了活命,他已经习惯抓住一切机会来恢复身体,此时虽然被人用戏谑的眼神盯着,虽然自己身体某处仍处在异常状态,他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

见那肉棍竟真的慢慢软下去,等着看好戏的少年郁闷地嘟囔几句后,也闭上眼练起内功。抱着个成年男人跑了整晚,安顿下来又抓着人给自己开了荤——虽然表现得还算成熟,他其实也累得不轻。

洞里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有洞内水洼周围有几只肉乎乎的虫子爬来爬去,好不自在。

许骏只是内力有耗损,专心调息了没多久就缓了过来。见死士仍在打坐,他颇感无聊地他挥挥手,招了只鼻涕虫拨弄着玩起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在许骏又一次玩死手中的小东西准备换一只继续的时候,他的死士终于打坐完毕了。想到这家伙刚辜负了自己好意,许骏没搭理他,眼睛却偷偷朝那边瞄着,心想一定要等死士主动找他才说话。

可他的死士此时显然没有给主子请安的打算。

癸仲先是捡了衣裳披着,拿起布裤时却愣住了。衣服脏也好破也罢,总还能凑合穿;可这裤子……完完全全被人撕成了破布。回想不久前少年惊慌地撕开它们,癸仲苦笑着看了眼暴露在外面的下体,早知道就自己脱了。

被死士的笑容迷住,许骏跟着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两片曾经还是裤子的布料,想起他们再没有多余的衣裤,尴尬得装不下去了,干咳道:“没事儿,我等会出去看有没有人,弄一套回来给你。”

您这要当山贼?

癸仲抓着破布的手握成拳,隔了半晌,问:“主人您可带了针形的暗器?”

自己被俘,暗器毒药都留在了开封,身上全部的东西也不过只有这身衣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又不愿一直光着身子,癸仲苦笑着,只能壮胆求助他的主子。还好见过主子使用暗器,针状的又极常见,也许……

“哦,有啊。不过是大街上买的,能用不?”许骏正尴尬着,听死士终于出了声,如获大赦般从怀中掏出一物扔过去。他怕救人时用的武器让人看出云翔山庄的痕迹,特意从街上摸了些铜钱石子绣花针之类的小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谢主人。”癸仲抓住丢来的针,放松地弯了嘴角。他从破布的边缘处小心地取下几根细线,循着将线头穿入针孔,一针又一针缝补起来。

死士的手得不到爱惜保养,癸仲做侍卫时也没在意过这些。他本就生的高挑结实,手指自然也不是修长纤细型的,反而有些短粗。可就是这么短短粗粗拿刀射箭的手,摆弄起针线来竟不显得笨拙。

傻傻看着那几片布重新变回条裤子,少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由朝癸仲那边挪去。癸仲勉强支撑着伤腿穿好裤子,未来得及行礼就被一只皮肤白皙柔嫩的手扶住。接触的部位有点儿湿,等许骏收回手,癸仲才发现自己手背上多了只被压破了的虫子尸体。黄绿色的虫尸没有外壳,软哒哒摊在他手上,隐约还能看见周围被挤压出的液体。

反胃的感觉袭来,癸仲连忙甩开那虫子,将手背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罪魁祸首无辜地蹲在他身边,许骏看他缝衣服看得入神,不由忘了手里的小东西。可他虽然冷落了小虫子,小虫子却仍不离不弃地扒着他,直到凄惨地被两个男人的手夹死。

“怕什么,它又不咬你。”见死士这般反应,许骏笑得邪恶,准备夸赞死士缝衣服的技巧时见死士竟皱了眉,不由道,“这东西可好了,刚润滑时我就用的这个……”

话没说完,他明显感到身边的人僵住,下意识伸手想扶住癸仲。可癸仲竟挣脱开,不顾伤势跌跌撞撞扑到石壁边干呕起来。许骏给他的烧饼还没入口他就疼得推开少年,此时除了水,什么都吐不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仍呕吐着,哪怕知道吐出的液体里已经带了血丝,也没有停下。

不光是呕吐,许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死士脱下了刚刚补好的裤子,毫不怜惜地将手指伸入股缝间,一根、两根、三根……整个手掌几乎完全塞入洞中。仿佛伤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癸仲甚至将半截小臂都插入了只勉强能容下几根手指的小洞!

“你干什么!”少年跑过去拽出他的手,不顾肮脏地正要抱着不停挣扎的他到一边躺好,却又一次被癸仲推开。

顾不上责骂,见癸仲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许骏赶忙扑上前架住他,喝道:“不许动!”

许是潜意识里还记着要听这少年的命令,癸仲虽不配合,却没再挣扎。许骏叹着气将人扶到一边坐好,拿起自己被撕了一半的里衣沾了水给人擦干净脸,想说点儿什么。可死士仿佛陷入了极深的恐惧,坐下后仍努力朝后躲着,将身体缩成一团。见往常挨打尝毒都面不改色的男人这幅摸样,少年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睡会儿吧。”许骏轻声说着,点了死士的睡穴。见人闭上眼终于不再颤抖,少年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勉强扯出个笑容。

好在固定了的腿骨没有错位,被虐待了的后穴却裂伤了惨兮兮朝外渗着血,许骏给人涂好药,叹了口气对付起癸仲的内伤来——这么一折腾,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

癸仲醒来,见到他主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朝后躲。可看到少年凌乱的头发和脏了的衣裳,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想到晕倒前的种种,他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勉强道:“令主人担心了,属下没事。”

“怎么了?你——”

“属下不是不愿被主人抱!”少年眼中的担忧瑟缩刺激了他,癸仲赶在许骏说完前抢道,“属下无能,属下……怕虫子。请主人再给癸仲一次机会,癸仲会改掉这习惯。”

“怕成这个样子,你改得掉?”过往与眼前之景对比着,少年语气里不自觉掺杂了嘲讽。

癸仲想跪下请罪,可被人按住了双臂,凭他自己的力量起不来,又不能推开主人,只好坐直了答道:“是”

“为什么?”

为什么怕?铁骨铮铮的男儿,怎会怕几只小虫?死士……更不该。

“属下没事,只是原先被虫子吓着过。”看出了少年的疑问,癸仲低声解释。何止是被吓到,他回忆着那些不堪的过往,身体不由再次颤抖起来。哪怕庄主看在他故去父亲的面子上饶他不死,可他却生不如死。

怕虫子最初不过是年少时误食后的厌恶,可偏偏教习的师傅发现了他这弱点,总是用尽手段要他克服。各样的虫子一筐筐倒在身上,四处啃噬,到处乱钻,而他能做的……只有忍耐。本以为已忘却前尘,哪知道,今天,还是失态了。

41.虫子

死士沉默地坐着,双眼无神,四肢僵硬。

许骏拿不准死士说的怕深到了什么程度,能让他在兴致正浓时被吓成这幅摸样——或许根本就不是害怕,而是恶心,让软哒哒的小动物进入身体的恶心。

许骏努力回忆着他小时候用小虫子吓唬庄里丫鬟侍女时她们的反应,不像是害怕虫子本身,而是怕虫子挨上自己,或者说,害怕被虫子进入身体。阿仲,也是这样么?

又做傻事了!

没来得及细细回味那种销魂的感受,又要关怀被他吓着了的精壮死士,许少爷有些懊恼。可看见他的死士动都不敢动的模样,又发不出火起来,只好道,“把裤子穿好,晾着尽诱惑人。”

癸仲先是不答,在许骏靠上前帮他时却又忽然颤抖起来,勉强答了是颤抖着手提起裤子系紧腰带,就好像是在畏惧什么东西。

读出死士眼中的戒备紧张,心情几起几落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嘲讽道,“怕什么!再这样让它们从你屁眼钻进去,让你给它们当食物为它们生孩子,看你还怕不怕!”

许骏说到后面,联想到他的死士怀上他的种后羞涩的模样,语调朝上拐了不少。调侃的味道,是个人都能听懂。

可癸仲没听出来。刚略微缓和了颜色的脸再度变得煞白,他双手护住臀部,屏息盯着愣住的少年,杀气毫不遮掩的倾泻而出。

色厉内荏。

缺乏文学素养的许少爷只想到了这么个词,可他觉得用这词形容他的死士,很贴切。那双捂屁股的手明明在颤抖着,瞪着他的眼里也满是挣扎,这一切组合起来,就好像是只受伤了的小兽,明明抵抗不了什么,仍要露出爪牙,妄图震慑敌人。

因此许骏没有怪罪死士明显的冒犯,只是笑着说,“饿了吧,我再去找点儿吃的。”

“没……没有虫子。”

“什么?”

癸仲眼中厉色慢慢消去,他垂下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磕磕巴巴重复着,“主人,没有虫子。癸仲听话,癸仲不怕虫子,没有虫子,不怕……不怕……”

“你怎么了?”隐约感觉他家死士叫的主人不是指自己,少年凑过去抬起癸仲下巴,紧张地瞪大了眼,“不怕?没有?没有虫子?是谁用虫子对付你?说!”

听见他问话的死士又不住朝后缩着,闭着眼不停挣扎。

许骏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冷了下来,追问道:“你被虫子们折磨过……在成为死士的时候?”

死士的挣扎忽然停了,许骏也安静站着,什么也没说。约莫过了盏茶时间,他见死士睁了眼,说,“属下失态了,望主人恕罪。”

山洞又安静下来,一站一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现在能告诉我了?”少年忽然一笑,半蹲着靠近死士,双手划过他的耳垂、唇瓣,一直下滑到仍被死士护住的臀,挑眉问,“你被虫子爬进过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盯紧他脸的少年没有错过癸仲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不——都没有,主人误会了。”

“真的?”

“……是”

“都过去了。”

“是”

只要自己在,哪可能会结束?被那种东西爬进身体,对哪个人都会是忘不掉的梦魇,他的死士也不例外。许骏挨着癸仲坐下,靠在癸仲肩上,忽然就痛恨起自己曾经有意无意用虫子吓唬死士的行为。亏他那时候……还能表现得一切正常。

可哪怕披上了人皮,自己……仍是只大虫子,仍是他畏惧厌恶想要遗忘的对象。感觉洞里沉闷得快要窒息,刚坐下的许骏又站了起来,走向洞口。

“主人?”

他听出死士的声音带着惶恐,可没细想,逃避般加快了脚步,只是在出去前背对着癸仲说了句,“我去找吃的。”

不敢再看到死士的表情,那将畏惧、惶恐与希冀混杂在一起的眼神几乎将他灼伤。许骏下意识地遮住眼睛,拿开手后才发现那刺眼的东西只是阳光。

呵,只记得他的死士被弄得见不得阳光,怎么忘了自己才是真正不属于阳光的妖物?

少年明眸中的忧伤毫不掩饰,他呆呆朝前走着,脑中全是当年自己在深山老林中苟活的场景。似乎要证明什么,许骏一直走着,脚踩过枯叶不断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踩过山石,掠过沟壑,倔强地凭感觉走着直线,直到脚上冰凉的感觉传入脑海,他才发现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水中。

这是个不大的湖,平静的水面因为他的闯入而荡起波澜,这一切……似曾相识。许骏盯着自己迈出的脚愣怔半晌,苦笑一声蹲下,从怀里掏出水囊。

明明是来找食物,怎么跑这儿来怀念过去了?

阳光已经温柔了很多,料想出来的时间不短,许骏不敢再耽搁,灌好水后立即捉了只傻兔子,急匆匆返回。

眼看就要到山洞,端正了面容的少年边走边想着怎么对待和他有了肌肤之亲的死士,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见他的癸仲面朝洞口跪得笔直。

不,不是笔直!他分明看见那人抖得很剧烈,身体前后摇晃着随时可能倒下!

“喂!”许骏吓得扔了手中猎物,冲过去横抱起高出他大半个头的男人,让他半靠着石壁坐好。

“惹主人生气,属下知罪。”

男人的脸色又差了不少,可仍倔强地说着请罪的话,许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喝到:“你知道我生气还这么折腾!想累死我是不是?”

死士听了他的呵斥又朝后一缩,许骏讷讷地放开他,走到一边点火烤兔子。他刚变成人的时候茹毛饮血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初出江湖时又是副世家公子做派,餐食都在酒楼客栈解决。即便偶尔需要露宿野外,也是随便吃点儿填肚子——哪这么低声下气给人烤过肉吃?

许骏凭印象只知道烤肉要剥皮,至于其他的就只知道穿根树枝翻着等肉熟了。加上此时他心里郁结,连火候问题都不会注意到。于是当他看见手里那串焦黑却冒着血水的物体时,板着的小脸终于浮出了淡红。

“阿仲?”

男人虽然不跪了,垂着的头却一次都没抬起过,许骏不再纠结自己的失败品,转而关心起他的死士。

“主人请用饭,”癸仲闻到了肉味,以为主子要和往常一样与他共食。冒犯了他,怎么敢再逾矩。癸仲说完,隐约觉察到少年的怪异,放缓了声音补充道,“属下吃烧饼即可,主人不必担忧。”

许骏愣愣看着对面的家伙捡起地上的烧饼擦了擦就放到嘴边小口吃着,又皱眉看看自己手里这堆东西,哭笑不得,索性一狠心将兔子丢在火堆里烧个彻底。

毕毕剥剥地烧灼声让死士惊诧抬头,正好看到许骏黑得吓人的脸色,以为主人还在生气,连忙埋下头。

唯一与自己亲热过的人,此时正惶恐地躲在一边。哪怕他们不久前还相拥着将身体连在一起,现在却被无形的障碍分隔开。

“阿仲,你真不想再见到虫子?”一想到这层,少年就忍不住设想着他和癸仲在一起后的种种可能,终于忍不住问道。怕死士顾忌他,还不忘加上句,“说什么都行,我不生气。”

癸仲停了吃东西的动作,沉默半晌,答道:“您多虑了。属下不怕虫子,早就不怕了。”

“可如果有选择,还是不想见到那些恶心的东西,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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