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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随行 下+番外篇——by异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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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重新打开,凛冽的寒风灌入窄小的房间。郑崎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盯着晃动的木门半晌,忽然无奈地摇摇头,飞身离开。

******

二人进了卧房,为主子除掉衣衫后癸仲就恭顺地跪在了屋角,极力减弱着自身的存在感。钻到被子里的人只露出个脑袋,两只大眼睛乞怜般望着屋角缩成一团的健壮男人。

被这么看着,癸仲万分不自在,只觉得那双眼下一切丑陋肮脏都无所遁形,而卑微如自己更是连被这目光照到都不配。

分明自己没做错什么,癸仲依然满心愧疚地问:“主人有何吩咐?”

许骏的视线一下子移开,可又慢慢转回癸仲身上。又是一阵沉默,才听他犹犹豫豫地说:“阿仲你……上来陪我躺躺。”

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一下,癸仲吞咽下口中唾液,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干净利落地脱掉衣衫,从床脚膝行到许骏面前。

“属下知错,属下会陪着主人,至死不离。”

如此的话令许骏一愣,从一开始就到处飘荡的神智终于落回该去的地方。他温柔地揽住癸仲,脸蛋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开口道:“想到哪儿去了。郑崎的话我听到不少,那事应当与干……许正豪有关,你想去看看也是应当。我不方便跟随,明日你就随他启程吧。”

“主人?”癸仲吃惊地抬起头,见许骏一脸诚挚又放下心来,思考片刻摇头道,“郑崎误以为属下通晓毒理医术,可属下只懂皮毛,若真遇见那异象恐怕无能为力,只能……”

“怕什么,我等会儿教你便是。”许骏爱怜地凑上去亲了亲他脖颈,然后道,“先学点儿简单的,拿出去好糊弄人。只是你别傻傻的跟着他办事,差不多查清楚了就回来,我等着你。”

“属下……谢主人成全。”痒痒的感觉令癸仲不自在的昂起脖子,他虽然动作仍僵硬着,脸上却显露出几分名为温柔的笑意。

“你也是为我办事,该我奖赏你才对。”

并不见许骏如何动作,倏地他手中便出现一条幼儿小臂粗的小蛇。许骏抓着小蛇尾巴摇晃着,让蛇头贴上癸仲脸颊,邪笑道:“先从控制这个开始,可不许被它吓到。”

他正要动作,忽然身体一滞,面部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73.蛇

冬日的天空总是像垂暮的老人,厚厚的云压在天上,连带着卧房里也亮堂不了。

对如癸仲一类的死士来说,这样的白天他们能毫不费力地看清东西却不会伤到眼睛,很好。癸仲心里虽偏爱阳光明媚的日子,对这种阴霾却也称得上喜欢。

可今天,坐在被褥中的他却感到无比压抑。即便他已尽量放松,还是能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冰冷滑腻。蛇不粗也不长,但给癸仲带来的压抑感却分毫没有减少。他没空思考为何主子能在严冬找来这条富有活力的蛇,而是用全力来抵抗脸旁软哒哒的生物。

主子的蛇,便是要他以血肉饲养,他也只能从命。主子说不要怕,他……就不能让主子看出半分畏惧来。

心神皆被占据,以至于直到脖子上传来剧痛时,死士才回过神。

“主、主人?”

咽喉被锋利的牙齿刺穿,另一边脸上还按着条蛇,癸仲心中惊慌,不敢让稍大的动作刺激到他们,说话时更是连嘴也没敢张开。

主子仍咬着他颈侧,那力道早就超出了调情的范畴,而是如食尸恶鬼一般,扒住他不肯放开。或许是本能让他无法对主子做出反抗的动作,或许是对蛇的恐惧超过了对主子施加的折磨的惧怕,癸仲不敢扭头,眼睛一直盯着脸侧的蛇,余光还能瞟到它吐出的暗红的信子。

癸仲不敢闭眼,身子却不由自主抖得愈发剧烈。

牙齿割破血管,火热的唇大力吮吸几下终于放开他。颈上鲜血汹涌而出,随着肩膀流下,在床单被褥上晕染开来。

癸仲不忍再看,只得闭眼感受着血液流出滑落身体时的冰冷。空气里夹杂了血腥味,随着呼吸进入头脑内腑,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终于减弱了对脸部威胁的恐惧。

“怎么不说话,现在就想走?”

金石相击的声音在癸仲听来竟有些模糊,混乱的神智让他只能分辨出说话者是他不能违抗也不忍忤逆的主子,却完全不明白话中含义。他喃喃地叫着主人,感到双腿被分开,一根冰凉滑腻的东西从股间滑下,在前面绕了几圈,探到后部……

主人……是主人吧……

他放松下身体,迎接粗鲁闯进来的物体。

冰冷的东西在体内扭动着,癸仲只觉得肠子都被搅乱,双手伸下去还没拽出这根东西就被另一双有力的手按住,再也动弹不得。潜藏在心底的恐惧被翻上来,癸仲蜷起双腿、收紧后穴、拼命扭动着身子,但那东西不但没有出来,反而愈发活跃。

蛇……

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癸仲惊惧地瞪大双眼,却只看见少年狞笑着舔掉唇上鲜血,露出整齐的皓齿。

精神完全崩溃,凄厉的惨叫从房中溢出,震得天上也掉落许多雪粒。

癸仲无意识地挥动着双手,几次后终于将不断压下来的恶鬼推开。

“呃——”

毫无准备的许骏被癸仲大力推开,头砰一下撞在地板上。死士全力一击,撞出了他情不自禁的痛呼,幸而也撞回了他几分神智。

许骏晕晕乎乎睁开眼,只见他决定要放在心尖上呵护的男人缩成一团的身子颤抖不止,而男人的双手正努力抠挖着后‘穴。愣怔中,床单上的殷红进入他眼中,不断扩散开……

“阿仲!”

忽然忆起刚对癸仲做过什么,许骏扑上去掰开他的双手,抽出小蛇甩到一边,将不停挣扎的男人搂在怀里。

白衣被染红了,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许骏的大脑又亢奋起来。原有的怜惜逐渐被暴戾侵袭,黑亮的瞳孔重新泛出金光,许骏又不由自主地盯住癸仲颈侧的血口。

这时候死士也略微回神,敏锐地觉察到他主子的异常,正担心地看过来。

用力甩甩头,嗜血的杀意却丝毫未得缓解。男人面色惨白,颈间伤口处仍朝外冒着鲜血,再不治疗就会危及生命,可此时他甚至不敢碰一下癸仲伤痕累累的脖子。许骏与本能抗争着,不断提醒自己认清眼前人。

“主人您……”血液大量流失,癸仲神智也跟着模糊起来,可他还是担心地伸出手,试图安抚明显处于混乱中的少年主子。

“滚!”

触碰到的一瞬间,许骏忽然大力将癸仲踹向门口。死士的手指如付了妖术一般,只一碰就让他苦苦压抑在身体里的异样因子活跃起来扩散到全身。再不敢拿癸仲的性命做赌注,许骏趁着一丝理智尚存将癸仲踹离房间。

“滚!跟郑崎走别、别回来!”

高大的成年男子,只一脚就被踹得飞撞开房门,重重跌在地上。

外面的雪粒以积了薄薄一层,将泥土地面染成灰白。癸仲跌在地上,很快周围的雪粒就融化开,成了一个瘫倒的人形。凛冽的风直吹到骨髓,然而光着身子癸仲好像失了直觉一般,僵硬地调整姿势跪在门口,两只眼睛透过大敞的房门,无神地盯着房门。

血仍未止住,反倒是先前干了的印迹被雪沾湿,一股股汇聚起来顺着肌理分明的胸口脊背流下。男人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所觉,只呆呆跪着,就好像被凌虐后惨遭遗弃的犬类。

郑崎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扫过男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身子,原先嬉皮笑脸的人现在却是一脸无奈。叹了口气,他缓步过去解下外衣披在癸仲身上,轻轻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厨房。

癸仲一直很顺从,只是在郑崎扶他离开时挣扎几下,还未挣脱便晕倒在郑崎怀中。

当初建房子时主仆二人便未想过见客,除了连通半个厅堂的卧房外,就只有一个厨房能遮风避雨。

不知道卧房里那人发了什么疯,郑崎懒得管癸仲那傲气的主子,自不会把癸仲带到那儿去。男人看着壮实,抱起来竟是出乎意料的轻。郑崎没用几分力气就将人带到厨房平方在地上,利落地为他处理起伤势来。

伤药随身带着,涂上就好,不知道纱在哪儿就撕了自己刚洗干净的衣裳细细为他裹好。颈间的伤口最为致命,但郑崎从不离身的伤药也不是凡品,折腾半天终于止住了血。胸腹出也有青紫,轻按几下便听见昏迷中人的抽气声,想来……肋骨也受了伤。

又是一声叹息,郑崎边骂那小子不知轻重边给癸仲弄好,最后将人翻过来时,才发现他后庭处竟也有血丝渗出。

“禽兽!”

先前不愿掺和这对主仆的家事,他就避到了远处,谁知房里动静越来越大,他正犹豫要不要冲进去看看时,就看见癸仲摔出房间。伤口他见多了,可受了伤还这么傻跪在门口祈求原谅的,他是第一次见。

一直以为那小公子是承受一方,看这情形,倒是自己猜错了。

郑崎又叹了口气,认命地为里面那发疯的小公子打扫起战场来。男人依旧无比顺从,就连他把手指伸进去涂药时也没有挣扎。如果不是肌肉紧绷着,郑崎一定以为他仍在昏迷中。

“还有哪儿疼?”

擦掉流到洞口的残余药物,郑崎又将他全身检查一遍后,重新用外袍盖住癸仲伤痕累累的身体。大功告成,他拍拍手席地而坐,感叹道,“你那主子是真变态!”

癸仲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愣愣躺着,良久之后忽然一翻身背对着郑崎,疲惫地闭上眼。

“唉唉快转回来,你那边脖子有伤!我……我不看了不问了也不说了成不?”

郑崎叫唤着,终于将癸仲翻回原先的姿势,然后也真如承诺那般自己背对他坐下,闭目养神。他知道如癸仲这样的男人,受伤了需要的不是旁人虚情假意的安慰,而是安静——绝对的安静。

74.抗命

雪仍未停,天倒是暗了下来。黑夜像是无形的巨网,将每个人都笼罩其中。

若是不看天色,时间在这屋里却几乎停滞。两个成年男人一个侧躺一个斜坐,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不可闻。黑暗中,只有两双晶亮的眸子清晰可辨,一双不羁中透着坚定,另一双眼里却满是空洞迷茫。

明白癸仲醒着,郑崎也就安静陪着他,用自己的方式体贴着这个看似强大的男人。

这般隐忍的男人,伤了痛了更习惯独自藏起来舔舐伤口,或许安慰对他有用,但那安慰只能出自主人的嘴巴。这类人对别人会亮出坚硬的外壳,至于果肉……却会让他主子尽情享用。

这果子该很美味才是。

想到这儿,郑崎又自嘲地笑了声。果子什么的,早叫他主子吃干净了。

静谧的环境下,咕噜噜的声音格外明显。

郑崎下意识摸了摸肚皮,发觉声源不是这里,方困惑地转头将视线对准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折腾了一天什么也没吃,他是该饿了。

略一犹豫,郑崎爬起来点蜡烛。昏黄的光芒逐渐将小屋照亮,火焰摇曳着,将他二人和房中物事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感觉到亮光,癸仲忽然抬起头,只片刻就又垂下去,将身子缩得更紧。

郑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绕过躺在地上的人,走到灶台边忙活起来,只一会儿就闻到了饭香。他虽玩世不恭,做事却习惯全神贯注。何况他猜想癸仲定是不愿被他看见那一身狼狈,更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锅铲上。

直到铲子被人握住,郑崎才发现如尸体般躺在地上的人已裹上他那件袍子站在身边了。男人摇摇晃晃站得并不稳,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只有那双眼黑得吓人。

“胡闹什么,血才止住你快躺下歇着!”

“你救了我一次,我们之间再无瓜葛。郑公子要事在身,还应尽快离开才是。”癸仲声音虽虚弱,却半点不容人否定。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觉让他连站直都不再容易,但他手却稳稳抓着铲子,一点没影响到锅里的菜。

“先不说这些……”

抢夺锅铲无望,又怕他突然倒下加重伤势,郑崎提心吊胆护在一边,只觉得比自己做饭还要累人。

门忽然打开,白衣的少年披头散发款款走进屋子。只多了一个人,方才僵持的气氛瞬间就消失不见。见许骏进来,郑崎立刻看向癸仲,却见刚还镇定自若的男人忽然颤抖不止跪倒在地。心里一紧,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挡在了二人中间。

他做好了同许骏动手的准备,却未想过会被身后的人拉扯开。

死士将挡在中间的郑崎拨到一旁,仰头凝视沉默不语的少年,艰难地说:“属下……叩见主人,主人请稍候,饭菜马上就好。”

许骏不置可否嗯了声,便专注于这间房子。撕成块状的布块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布块上沾着的暗红血迹如同一个个诡异的符号,从地面直印到他心中。

见癸仲战战兢兢趴伏在地面,许骏心一抽一抽的疼,就好像这些血渍不属于癸仲,而是来源于自己心头。地上人卑微地趴着,空荡荡的袍子完全不能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反倒给人凭添了几分柔弱。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癸仲的脸,只能看见他颈间缠着的白布——

等等!这衣服不是他的!

许骏盯住屋里僵立的第三人,果然发现郑崎衣衫不整。

脸瞬间又拉下去,只想着郑崎给他的死士涂药穿衣,许骏就浑身上下没一处舒爽。赶走癸仲后他挣扎了整天,撕碎了那条蛇后火气不降反升,害得他又吞下许多毒物后才暂时将情绪压下。

清醒时看见满床的血,许骏几乎以为自己失去了他。

明知道癸仲最怕这些还抓着蛇侵犯他那里……简直禽兽不如!如果那人冒犯了他,用如此手段辱人倒是还算合乎情理,可癸仲什么也没做错,就被他因为莫名的理由迁怒,弄得遍体鳞伤。

如果还无法控制住脾气,让癸仲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或许,或许等癸仲和郑崎办完事回来时,自己就不再被这种情绪困扰了。

害怕满身的血吓到死士,许骏特意洗了脸换了衣裳,才踏着白雪一步步走向亮着灯的厨房。想好要对癸仲认错,想好要帮他煮饭,谁知推开门竟发现他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纠缠在一起!

吐出一口浊气,许骏猛地闭了闭眼,癸仲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一定是他看错——不对一定是他误会了什么。

许骏走过去扶住癸仲的腰,努力稳下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还痛么?饭留着我做就好。”

然而那人却忽然侧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搀扶,许骏手在半空中僵了许久,又讷讷收回去。

“你既无大碍,用过饭后,就随……这位公子离开吧。”生怕癸仲就此一去不回,许骏忙补充道,“有能帮忙的地方别吝啬,若帮不到就快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家,许骏好像忘了自己住了十年的行云居,而将这个简陋的庭院当成了家,还以此为荣。

语毕,他又觉自己弱了主子的气势,犹犹豫豫想再说些什么,想得脸都红了却还是开不了口。被两个大男人看着,许骏纠结一会终于放弃,一甩袖子转身便要离开。

“主人!属下不会离开主人!”

额头砸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许骏迈出一半的步子再落不下去,僵了下又收回来。

这时候癸仲正好抬起头,黑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双素来不含情感的眼里除了坚定,竟还有些惶恐。

怕我继续折磨你?怕我撞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接着发怒?想到癸仲刚刚无声抗拒的表现,许骏再也移不动脚步,只得梗着脖子问:“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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