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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之翻云覆雨——by孽妖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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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寒脑海里直直的冒出了那人的身影,像是有些清明,只是那念头飘啊飘的抓不住。自那日之后自己便踏不进那座院子了,也不知道那人如今是怎么样了,心内想着嘴上就问出了口,“不知璃儿他如何了。”

啪!玉子重重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截断了慕容寒的话,慕容寒抬头却见轩辕顼冷冷的瞥着自己。

“还有四年,慕容彦如果能成为有用之人,你就可以提前获得自由,如若不能,许你的自由自然还是会如期给你,只是少不了你得受罚了。”轩辕顼将话题硬生生的扯到了慕容寒身上。

“属下必定不负王爷之托。”

“哈哈,好,这棋恐怕也没有下得必要了。陪本王喝几杯?”

又是笑么?慕容寒却觉得越来越糊涂了。

慕容寒遇见王爷的时候,刚满十八,那年王爷才十七,却已经是个万人之上的裕王爷,不仅帮着兄长推翻了前朝,甚至亲自出征将蛮族赶出了轩辕国境,平定了轩辕国的数番动乱,改革了轩辕朝的新政,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说句不怕杀头的话,这个王爷已经是功高盖主。

“你可愿为我所用?”

当时的轩辕顼站在他面前,一身华服,器宇轩昂,冷冷的俯视,那眸光竟慑的他移不开眼,于是便点了点头。

如今已是五年光景,王爷依旧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慕容寒却已经回不去了。

“一个好的杀人工具不应该有情,有了情便不再好用了。”轩辕顼意有所指道。

慕容寒回头望轩辕顼,却见他只是看着天上的明月,便低下头继续喝酒。

片刻沉默后。

“哈,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点,话太少,不过本王当年就是看中你这点,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安心。”

“已经很久没有跟王爷在这里喝酒了。”记得刚来王府,王爷亲自教他下棋,常常带着自己爬上屋顶海喝,每次都嚷着不醉不归,王爷自然是可以醉的,可自己不能。

“哈哈哈哈哈。”轩辕顼难得笑的如此爽朗,如媚的眼眸间多了一分压抑已久的惬意,“这爬屋顶的事,恐怕往后是更无可能了。”说罢,眼神表情俱是无奈。

轩辕顼仰起脖颈对着酒瓶大大的灌下一口,“你觉得璃儿如何?”那月光洒在那片白皙的弧度上,无比的娇美动人。

慕容寒一愣,险些握不住手里的酒瓶,下棋时王爷明明很刻意的回避,如今又如此随意提起,慕容寒有些不明所以,“很,很好。”

“哦?~究竟怎么个好?”

慕容寒听着轩辕顼刻意拉长的音调,退下的冷意又窜了上来,可是轩辕顼脸上竟是没有一丝表情,那眸子里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恩?”轩辕顼抿起一抹冷笑。被人利用了竟然还说好,真不知道本王是该为你的愚蠢而愤怒,还是该为你的单纯而可悲!“璃儿是本王有用的人,寒知道规矩。”

“明白。”

“此人有些不同,本王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瓜葛,本王刚说过,杀人工具是不应该有感情的。”

“属下谨记王爷教诲。”

“哈哈。”轩辕顼躺下,笑眯眯的对着慕容寒道,“别打官腔了,本王受不了你这样,如以往一样,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慕容寒浅浅一笑,在轩辕顼身侧躺下。

“很久没有笑了吧?”轩辕顼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就如同他根本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只是开口问自己而已。

“恩。”慕容寒也只是轻声一答,真的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笑过了。

“我也是。”

第九章

“子辛哥哥,子辛哥哥。”

“哈哈哈,子辛哥哥最好了。”

“子辛哥哥别走。”

“子辛哥哥会回来看我么?”

轩辕顼从梦中惊醒,“又是这个梦!秦策,秦策?”

“王爷有什么吩咐。”小婕忙忙的进屋。

“怎么是你?秦总管呢?”

“额,王爷不是派秦总管去璃院了么?”

“哦,一时忘了,什么时辰了?”轩辕顼端起小婕递上的茶喝了一口,皱着眉揉了揉突突的疼痛着的太阳穴。

“已经是亥时了。”小婕机灵的站到轩辕顼身后轻柔的为轩辕顼按着穴位。“是寒公子将王爷扶回房的,奴婢还命人熬了醒酒的茶。”

“不必了,秦总管可来过?”

“没有,倒是宫里的刘公公来过两回了。”

“怎么没人来禀报?”

“刘公公说不是什么大要紧的事儿,只命奴婢告知王爷说他来过,他说王爷自然就明白了。”

“两回都没说什么事?”

“没有。”

“帮本王准备车辇。”

“这么晚了,王爷这是?”小婕只是嘀咕了句,便出了房门交代下去,回来为王爷着衣洗漱。

“你去璃院将秦策换来,从此你便在璃院听候差遣,不必再回前院了。”

“王爷。”小婕只道是哪里做的不好,说着便要跪下来求饶。

“本王将此事托于你,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你素来是个知轻重明事理的丫头,以后你好好伺候那位主子,只是有一事你一定要留意。”

小婕见王爷是有事嘱托,忙点头答应。

“每日里,那位公子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你都要来向我一一禀报。”

“奴婢明白。”

“好。那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

将丫头支去后院伺候这并不是头一次,可将自己贴身丫头派过去却着实是头一回。可笑就可笑在,这表面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伺候;实实在在的监视也并不是最深层的;如果再要细细探究,倒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醋意。轩辕顼静坐在桌前,想起刚才郑重其事的交代,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可笑。

等秦策到了轩辕顼房内,便见到了王爷少有的自嘲的笑,心内不免疑惑,自家的王爷何曾如此过,莫非真的是疯魔了吧?

“璃儿今日如何了?”

“太医说已无大碍。”

“胃口可好?”

“只是喝了点清粥。”

“哦?”轩辕顼不禁皱了皱眉头,“你这会儿让厨房熬一碗红豆粥送去。”

“这个时辰?”秦策望了望轩辕顼的脸色,叹了口气。等粥熬好了那公子恐怕早已经睡下了,这么眼巴巴的送去不知道这王爷是想什么。

“秦策,你亲自将粥送了去。他要是问起什么,你只说,本王近日公务缠身,过几日闲了去看他。”

秦策应了诺。

这意思倒是明白了,敢情就为了这一句话,秦策心头苦笑,依那主子的性格,恐怕是什么都不会问,这到时候叫秦策如何是好,就干巴巴的将王爷的话说了?

小婕轻轻的将茶杯搁在朱璃的桌上,稍稍离他的手远了些,却是伸手又能够到的地方。小婕从小便在王爷府上当丫鬟,做事一直都是如此认真谨慎,而且善于察言观色,且从不多言。只是几年便从众多小丫头中脱颖而出,得到王爷赏识,留在王爷身边做了贴身的丫鬟。

王爷心机藏的深沉不易察觉,但小婕毕竟是跟在他身边数年,见过的听到的多了,自然也能摸出点王爷的心思来。王爷对眼前的这个公子的态度可以说十分特别,王爷有很多男宠,但是小婕知道那些都是虚设,王爷从没有宠幸过,而对眼前这个公子,王爷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小婕早就听后院的姐妹们提起这个如神仙般的公子,一直是好奇的,如今能有机会服侍左右,心内也有些欢喜,站在朱璃身侧便悄悄的打量起来。

这仔细瞧来,小婕不禁对朱璃生出又是疼惜又是羡慕的情绪来。如若不是朱璃身形欣长,他这般纤弱如柳的身姿真正是妩媚娇柔,更甚女子,虽然朱璃着的是有些厚实的棉衫,只是随意的系着不松不紧的腰带,却还是能窥见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常听人形容女子姿态旖旎,这朱璃也是配得上这二字的。只是这样的一副柔骨长在一个男子身上,真正不知道是幸或者不幸。

想起王爷对这位公子暧昧的态度,小婕觉得朱璃公子这般的应该算是幸吧。毕竟裕王爷虽然花名在外,但真正能入他眼,让他如此挂心的,只有眼前的这位公子吧。

朱璃隐隐觉得身后一道视线缠着,不解的回头,竟是看见一个丫头望着自己出神。

“你是谁?”

“啊。”小婕回过神来,忙答道,“公子,奴婢是王爷的丫鬟,以前在王爷房里听差,是王爷让奴婢来这伺候公子的。”

“恩。”说罢,朱璃有些失落的望着窗外,“都这个时候了?”

小婕看朱璃像是自言自语,便不答话只是一旁静静的站着。

朱璃起身来到屋外,天际一片黑暗,无月无星辰,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公子,将裘衣披上吧,这不比屋里,公子大病初愈不好再受凉的。”

朱璃没有答话,拖着有着病弱的身躯,借着屋里的烛光,静静的走进院子里,身后越拉越长的影子是说不出的凄凉,小婕看的心疼,追上将裘衣为朱璃披上,小心翼翼的为他系好。

朱璃走到凉亭里倚着柱子坐在廊檐下,神色如坠落回忆一般,迷迷茫茫,朱璃温热的手指轻轻抚过石桌,触感冰冷,犹记得那日月下饮酒,也是在这石桌上,荷花碟,琉璃杯,思绪间眼内俱是苍凉。

记得那人说的是明日再来看你,这已是第二个明日了,原以为他来过只是自己睡着便错过了,腆着脸问秦策,却不过是伤怀,竟不曾来过。

“咦?”

“公子怎么了?”

“这竹子?”朱璃仿佛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没什么。”

透着烛光能看到满院子的竹子,恐怕是自己病了的这几日王爷命人载下的,默默然的,朱璃不知自己为何竟想到了,有意栽花花不成,心内有些惶恐,何时起自己已是满眼满心都是这寂寥沧桑之情?

朱璃苦苦的笑了笑,这后面不是还有句,无心插柳柳成荫么?怎的自己就光想着前面那句了呢?

朱璃幽幽的望着原本绿叶铺盖的荷塘如今空空也也,只留下一片波光潋滟,

人道是物是人非,如今这光景,物都已非那物,又更何况这人呢?

是劫或者是缘,这一切都是随自己的心罢了,可这心一旦交出去了,只怕是要万劫不复了。朱璃心内思潮翻涌,当时果真不该逞能接了这趟任务,失手固然不可怕,只怕这心也要丢了。

秦策将红豆粥送到璃院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朱璃还没有歇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却不见小婕身影,秦策不禁皱了眉头。

“公子。”

朱璃抬头看见秦策,心内不免困惑,这个时辰都该歇下了吧,他这会子来是做什么,瞧见秦策托着个水晶盘,盘上搁着翠玉碗,上面合着的是釉色艳红似血的胭脂盖,釉层透澈晶莹,闪烁着宝石样的光泽,纹的是柳叶纹,色差处理的极好。

朱璃打开胭脂盖,热气扑腾在碗沿,若仙气般缭绕,那碗内竟是普通的红豆粥,朱璃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这是他让你送来的?”

秦策见朱璃笑不禁疑惑,又听朱璃称王爷竟是简简单单用了个他字,心内不禁倒抽冷气,犹记得白天他问的时候用的还是王爷二字。

不作他想,道:“王爷近几日公务缠身实在不得空,听闻公子今日进食甚少,王爷又放心不下,便命厨房熬了这粥让老奴来亲自送来,王爷说得了空必定来看公子。”

朱璃望着那碗红豆粥,心内温温软软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弧度,秦策竟是看痴了眼,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这两句都不足以形容那浅靥一笑的美。

小婕端着茶具从屋外进来的时候,秦策已经走了,朱璃坐在客厅的桌前一口口的品味着红豆粥,嘴角噙着笑。小婕看得出神,刚不是还一副寂寥落寞的神情,此时怎么又像是裹了蜜般的。

第十章

子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裕王府侧面的小门驰入了夜色中,车夫一脸焦急的挥着马鞭,那疾驰而过的马车在街道上留下一袭尘土和隆隆的车轴声。

马车穿梭在小巷间,曲曲折折的拐进了城门口的一个弄堂,又是一路九拐八弯,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旁。那车内自然是轩辕顼,车夫便是秦策。轩辕顼只是着了件牙白色的衣衫,不似平时般华丽,衣衫的袖摆纹的也是淡灰色的蔷薇,十分静雅,腰间缀着一枚流苏,披了件黑色的裘衣,越发显得清冷。

轩辕顼让秦策在车上等候,便独自步到院门前,连着敲了三次院门,每次敲两下,最后扣了扣门环。

院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双污浊的眼睛透着门缝往外瞧,片刻后门咿咿呀呀的由内打开,里面一位弓背的老者做了个请得手势,退到一边将轩辕顼让进内。

院子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是老者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灯罩中烛火摇曳着,仿似不堪夜风的吹凌随时便灭了般。

轩辕顼默不作声的跟着老者进了屋,屋内摆设一应俱全,但只要细瞧就能发觉些异样来。这屋子里的桌子椅子都是全新的,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那桌上倒扣着的茶杯已经隐隐的积了一层灰。

老者带着轩辕顼绕到了内屋的屏风后,后面一堵墙,壁上画着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上面不知是谁提的诗,字体张狂,如这画中山峦一般气势澎湃。

老者轻轻的扣着墙面,不仔细听只当是他胡乱的敲击,轩辕顼心内却是明白,恐怕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来人的大致情况,此刻也无心瞧那壁上画,盯着墙壁静静的等着。

轩辕顼原以为机关便设置在这面墙上,当老者做了个手势请时,轩辕顼自嘲一笑,那机关竟然是在屏风隔间的地上,一条密道幽幽长长,当真是隐蔽,设如此机关之人一定十分伶俐。

密道另一头是一间石屋,按着这密道的趋势,应该是在地下了,老者将轩辕顼请上座,便有小厮殷勤的端上茶,茶温度合适,茶叶也是上等的,倒是周道的很,轩辕顼环顾四周,俱是石墙,竟已看不到刚进来的那个门洞,也不知小厮是从哪里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石屋另一侧走出一个男子,男子裹覆在黑色的斗篷中,只能看到他如鹰般鸠着的眼神,十分的犀利。

“草民见过裕王爷。”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百晓生。”轩辕顼早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看破,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抿着一抹笑望着那双眼睛,端起茶杯,冷冷道,“你泡的茶不错,只是那手太过精致。”

看到那男子眼中闪过一瞬间惊讶和不安,轩辕顼心内得意,面上依旧和善的抿着笑意。

“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草民见过裕王爷。”一样的话语,但男子眼色中已经没了之前的锐利,多了一份谦恭。

男子将斗篷掀下,竟是之前端茶的小厮,此人便是江湖上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宁远。

这江湖上人人都知,百晓生无事不知无人不识,轩辕顼明白此番也是他刻意引自己来,只是轩辕顼不明白他的目的,此人神通广大,各路人都不惜重金来买他一个消息,只怕他求的不是自己的财。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是要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轩辕顼半眯着眼,淡淡的品着茶,不叫对方瞧见自己算计的眼神。

“呵呵,我自然是有这份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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