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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万里河山烟火人间上——by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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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永珹很不好意思,话未出口,脸先红了。乾隆看得有趣,他更不可能放过这小孩了:“嗯?你怎么样?”

永珹一咬牙,自我安慰地道:这才是第一颗,难道真等满口牙长齐了再说话?反正丢人也是对着自家亲爹,应该不会被笑话吧?应该吧。

听话地抬头看着他说:“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近日抄写孝经,一日三醒吾身,深刻地明白了孝为百事先的道理。身体发肤,授于父母,极不应该为不相干的人将自身置于险境……”

永珹理解当时乾隆的心情,推己及人,若是他家孩子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外人,他同样会暴跳如雷。这种为自家孩子担心的心情让永珹感动了。以前常听说皇家无父子,骨肉亲情薄。可是乾隆这个英明的老爸对他真的是先父后君,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状态。

人心都是肉做的,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他几日不见乾隆,也真的想得荒。最后这几日禁足也没了借机放假的心情。听到小福子说起前朝的变动,永珹跟着替他皇阿玛担心。如今人终于来看他,是不是说皇阿玛已经不生气了?

还没等他说完,一声突兀的大笑打断了他。永珹只见他威风凛凛的皇阿玛盯着他的小嘴,确切地说是他露风的牙窟窿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

小小的永珹瞬间黑了脸。

守在门外的众人听了皇上的笑声,绷了多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还是四阿哥有办法,这不,皇上才来一会儿,他就有办法哄得万岁爷笑出声了。

第27章

乾隆可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掩饰的笑声就把儿子得罪了。永珹自那日这后对他都是一张冷脸,说话更是简练,更别提像以前一样对着皇阿玛暖暖地笑了。可惜一切不能重来,乾隆笑都笑了,还要他怎么样?一国之君拉下脸面向自己小儿子道歉吗?他丢不起那个人!所以乾隆为了讨好儿子,顺势解了小孩的禁足,恢复他的的正常生活。

永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没想到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也是个俗人!竟然真的嘲笑他!天下间有这种爸爸吗?更可恶的是他还害得他被后宫的嫔妃们围观。

不知从何处透出的风声,四阿哥‘换牙愉亲’的典故在宫里已经传开。后宫的女人们没有什么愉乐,这些天来打着探望的名号来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或明目张胆或装不经地盯着他的脸猛瞧。他这东三所从来没这么热闹,他更期望它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他额娘的承乾宫也压不住前赴后继热爱八卦的女人们。为了不打扰她养胎,他只得避走去慈宁宫呆着,想着太后的威仪下应该没人敢来打扰她老人家吧。

可是事事难料,太后一脸慈爱,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固定住永珹的脑代,掰开他的小嘴细看。一边忍着笑一边说:“让皇祖母看看,哟,小牙已经长出来了,不能舔知道吗!换牙可是大事,有哪个孩子像你一样藏着掖的!”又向一旁的嬷嬷说:“快去把太医宣进来。”

想跑没成功的永珹被太后按坐在椅子上,让太医过来检查。他以前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被妈妈压着去看牙医的印象太深刻,想到牙医室里的那些大家伙,现在还冒冷汗呢。从那以后他硬是克制住吃甜食的习惯,免得再次承受那拨牙之痛。

可是在皇宫里好吃的瓜果点心一直不断,他又是几位重要人物放在心上的人,他殿里的吃食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一时妄形就没再控制进甜食的数量。再次看到太医拿着一方精制的小锤子走近,永珹一时看呆了。太后以为他害怕了,事实也相去不远。拍拍他的肩安慰:“阮太医是儿科圣手,你不要担心。”

这和他是不是好太医没关系吧!永珹力持镇定,可是小身子已经僵了,木然地任凭老太医拿着锤子对他的小乳牙轻轻敲打。阮太医也很有压力,他要面对太后和四阿哥的双重压力,明显两位主子的意向还是相反的。

简单的检查过后,他松了口气,躬身说:“回禀太后,四阿哥身体健康,换牙也很有规律,除了已掉的那颗乳牙外,还有几个牙齿也松动了。和同龄的孩子比虽要换得快些,不过请放心,只要注意饮食,营养跟得上就好。”

太后点点头,像一个普通的祖母一样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尽管说,哀家也好吩咐下去另做安排。”

太医说:“四阿哥可以多吃些有嚼劲的东西,苹果,玉米等水果谷物也有助于他牙齿整齐健康。奴才写个单子,您让宫女照着这个食谱给四阿哥进膳就行了。”

太后听他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点点头道:“辛苦你了,苏嬷嬷,打赏。”等太医退下,太后怜爱地搂过永珹,恐吓道:“看到了吧,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惩罚,你不等你皇阿玛的同意就下湖救人,所以掉了颗了小牙,日后还要掉更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永珹心里流下两行宽泪,宫里果然没一个人不恶劣。连慈爱的皇祖母也趁机消遣他!他干脆把脑袋埋祖母怀里,喏喏地说:“永珹再也不敢了。”太后很诧异,小四儿平日也和她亲,却从没主动蹭怀里过。小阿哥们自从会说话走路就有专人教导规矩,把小包子们教得都规规矩矩的。虽然小孩子扳着脸也很可爱,可是偶尔撒娇的样子更可爱。

祖孙两个笑闹了一阵,皇后娘娘带着五阿哥来请安。这不是永珹第一次与这个五弟相处,明明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却总爱扬着脸说话,小孩子眼里嫉恨还不能完好摭掩。一开口就是讽刺之语:“听说四哥又出风头了?英雄救美的滋味怎么样?可惜不招皇阿玛待见,不然也不会被关到想不起来。”

永珹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的话打击到,只是为这小孩小小年纪说话却不知收敛有些担心。果然不是跟在亲娘身边教养,不然性子再冲,也能学会什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瞟了一眼上首,太后正和皇后说话,没注意到这他们这个方向,不过身后慈宁宫的宫女却是低眉顺目地当背景呢,他们的对话太后想不知道都难。

永琪见永珹看向别处不看他,升起一股被忽视的耻辱,眼睛不掩饰地瞪着永珹。永珹被他看得无法,又不能真不搭理他,淡淡地说:“五弟多虑了,你若是也掉进湖里,四哥不论被皇阿玛禁足多久,都会下去救你的。”

永琪一听气红了脸,“你!”这话听在他了耳里,就成了永珹诅咒他掉湖里,还讽刺他皇阿玛对他没有对永珹重视。不得不说,爱新觉罗家人脑补的能力相当强,明明是一句顺着他说的话,也能从中曲解出多种说法。

而最让永琪生气的,是永珹对他一直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他时刻觉得不被放在眼里。永琪身份和其他阿哥不同,他是皇后养子,一直认为自己应该被高看一眼,可却一直被一个妃子的儿子压得死死的,皇阿玛和皇祖母好像都对永珹更好些,说话时也更亲切。永琪一直把永珹当假想敌也有其他原因:皇后平日没跟着少煸风点火,她以前对永琪也很照顾,毕竟真正在她身边长大的阿哥只有永璜和永琪两个。永璜日渐长大,因不些不知名的原因,渐渐和她离了心。她手里就剩永琪一个,所以对这孩子也是娇生惯养的,但到底不能像对亲儿子一样。这回她又怀了自己的骨肉,太医跟她放下准话说一定是个阿哥。她自然想用手里的这个阿哥打击打击别人。两败俱伤才好,正好为她未出世的儿子铺路。

富察皇后跟太后说着话,眼角的余光也留意着下面两个阿哥间带火药味的气氛,其实只有永琪一个火大而已,看到了她想看的一幕,她拿起帕子挡了下翘起的唇角。用几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臣妾听说四阿哥被皇上禁足了,这么小的孩子,怪可怜见儿的,皇上怎么舍得呢,臣妾听了都跟着担忧。”她用手扶了一下看起来还不太需要扶的肚子,“可是如今臣妾为了这个皇儿,连宫务都要麻烦妹妹们代理,想见皇上一面也难,想给永珹求情也是有心无力。”

太后温和地笑了,她安慰地拍拍皇后的手:“哀家明白你的心意,你如今的任务就是把皇嗣健健康地生下来,其他的事自不必累着你。这宫务自有人去办,哀家看着娴妃也是个好的,这些天把宫里制得井井有条。今年晋位别忘了跟皇上提提这些在潜邸时的老人,日后她们也能帮你分忧不是。”

皇后脸色微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臣妾明白,臣妾一定提醒皇上。”晋位一事非同小可,其他的还不足为惧。妃子再晋可就是贵妃了,虽说和皇后还是还差着两级,看高氏那个贵妃给她掀起了多少风浪,如今就算死了还能让皇上时常去悼念。听太后的口气,还不只晋一个,怕是想把两个贵妃位都占上。

永珹来慈宁宫是为躲清静的,没想到适得其反,被太医逮着一顿敲打不说,还要在这儿听个小孩子阴阳怪气的说话。他从没奢望和这些兄弟能兄友弟恭,现在看来想和平相处都是难事。他又不能见皇后来了就躲走,不用猜第二日就能传出他不敬嫡母的传闻。他穷极无聊地想:他以后再也不要笑了,没有牙的样子一定蠢透了……

皇后目光一转,正对上永珹那张若有所思的小脸。她眸光一闪,有了主意,心道:“既然你们来挡本宫的路,本宫也不用客气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四阿哥已经吸引太多目光,连她哥哥傅恒都对他另眼相待。她不能再给同样又怀孕的嘉妃晋位的机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低着头的小孩只觉脊背一凉,那种视线戳在背上的感觉有如实质,让人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没有抬头也知道谁在看他,旁边的小萝卜头跟这位一比,简直不够看。他暗想:有名的贤德人,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是不是也值得称讼。

所有人都告辞后,太后椅在流金雕花的沉香木榻上闭目养神,身边只留几个宫女捶腿按摩。她听了刚才那个装背景宫女的回报,精明的美目微睁:“永珹真这么说?”虽然是问话,自己先一步肯定了这个说法。

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她这个孙子晶莹剔透,心思不重却自有一番气度,除了他母妃的家世外,几乎件件得她的心意。怪不得皇上看重他,在几个阿哥中确实也是最好的。其实重点从来都不是阿哥的母家,大不了抬旗就得了,重要的还在阿哥们本身。先帝爷的生母乌雅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原本是镶蓝旗包衣,后人也只道她是正黄旗人,因为绝的权力在手中后,没人会在乎这些。

不过皇后生的嫡子常会被优先考虑,只要皇后不犯大错,太后都会保着她,一国之母岂同儿戏可以换来换去。但若是真犯了大错,或触怒皇帝,便是皇后也只能自求多福。一旁侍立的苏嬷嬷突然开口:“娘娘,要不要再派些人给四阿哥?”太后的想法她多半明白,太后对这个孙子比别人是不同的。钮祜禄氏太后摆摆手,淡淡道:“哀家的孙子可以善良正直,却不能单纯无知,他自己处理得好,咱们就别跟着操心了。”

第28章

天气暖和时,皇子们的骑射课都设在演武场上。皇子伴读加上宗室们,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正好占领大半个演武场,乍眼看去很是热闹。乾隆有空时也会来指点他们两招,只是他这几日忙着山西大旱的事。连指导永珹功课的时间也没有,本来他还想和小四儿重新培养亲密的父子感情。而不是儿子一见他就努力扳起脸,保持说话不露风。其实小孩那个样子,让乾隆看着就想笑,不过,为了避免小孩再一次恼羞成怒,他可从来没笑过。

“嘭”的一声,箭矢逆风离弦,正中五十步开外的靶心。附近的少年儿童们纷纷侧目。看向那个出箭的小小身影。无论亲眼看过多少次,他们还是眼巴巴地惊奇。这种成绩别说是入门没多久的小皇子,就是被操练过几年的少年也不一定达到箭无虚发。何况永珹手里举的是一张二十五斤重的硬弓。

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蹦跳着跑过去,“四阿哥,你又换弓啦!”他明明记得上次四阿哥的弓还是二十斤的。博和托是总谙达鲁格的小儿子,也是永珹的伴读之一。从小习武的他却不久就被这小主子给比了下去,本来和永珹较过劲,直到被彻底压制了才服软。

永珹点点头,学着皇阿玛样安慰他的样子拍拍博和托的光脑门儿,语调轻柔:“多加练习,找到其中的关窍也能像我一样。”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安慰的成份居多。这种准度是要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形成,这孩子恐怕还得再等几年。

得到保证的博和托稍显暗淡的眼神亮了起来,像一只见了看见了希望之光的迷途小羊羔。永珹喜欢他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对他也格外宽容,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记着他一份。

鲁格深知自家孩子的性子,刚开始很怕进宫后得罪了哪位贵主。他逐渐了解了永珹的处事后,对博和托跟着四阿哥很放心。从此他更加用心的教导永珹。事实上,这个徒弟也从没教他失望过。

在宫里出风头不见得是好事。演武场上的风头却是永珹有意为之。他打算从小就展露出对武学的爱好和天份,给人一种他重武弃文的印象,为他日后的规划铺路。课程结束后,永璋递过一条浸温的毛巾,他的小太监都习惯了物品准备两份,湿毛巾当然也不例外。永珹的手下小福子等人已经习惯了被抢走工作。

永璋牵起弟弟的手一起往回走。路上两人探讨些当日的课程,别人的糗事,说说笑笑的路途也变得短很多。一行人路过永寿宫时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因为他们碰见几个太监正在宫门口给一下宫女施杖刑。

木板打在那人的臀上腿上,总是能带起血淋淋的一片。那宫女虽被堵住了口不能哀叫出声,偶尔泄漏出的闷哼也能让人猜到她有多疼。这画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永珹下意识地去捂永璋的眼睛,虽然知道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他却不打算让他看到更多。

他手下永璋柔嫩的眼皮在微微颤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王子,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晚上不做噩梦就怪了。

永璋眼睛被堵住,耳朵反而更好使,听着清晰的闷哼声也挺让人发冷的。也永璋的小手摸上扣在自己眼睛上的小小手,有点虚弱地叫了声:“小四儿?”永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想起,“不要看,别怕,我在这儿呢。”声音虽然稚嫩却让他觉得安心,这一刻永璋也不坚持自已是哥哥必须照顾弟弟了。

永璋没一会儿就在弟弟的安抚下镇定下来,宫里长大的孩子适应力还是极强的,又伸手去扒永珹的手。永珹冷冷地看了那边一眼,说:“我松开可以,你别往那边看。”

永璋点点头,重见光明后果然信守约定不看向那边。耳朵却时不时地动一下,很显然还是很想知道。

负责督刑的太监在他们过来时就看见了。可是主子吩咐了要让四阿哥看到杖刑的过程,他就先不能喊停。谁知道两个哥却在远处自顾地说起了话,那他也不能突然停下吧,眼看挨打的人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装作刚发现两个小孩的样子,忙上前请安。杖刑也自然停了下来。

永珹看了眼伏跪在地上的太监,簇着眉不说话。永璋提醒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才开口,不过是向着永璋的贴身太监的:“先带你们主子回去。”永璋不满地又拉了一下他衣服,永珹那双漂亮的凤眼直视他的小哥哥,永璋被看得败下来阵来,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到底为什么自己乖乖向弟弟妥协。

永珹目送永璋走远,才把目光投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挑眉说:“说吧,为什么跑到这里行刑,你们明知道这里人来人往,冲撞了贵人你担当得起吗?你的主子是谁,怎么调教奴才的?”

太监没想到小阿哥张口就是犀利的问话,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应该大喊着住手,然后救世主般地直接救下受伤的人吗?怎么四阿哥跟传闻不太一样!他在永珹面前觉得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制着,竟是比在他主子面前还矮半截。斟酌着开口:“回四阿哥,奴才是庆嫔娘娘的掌管太监,被杖刑的宫女打碎了御赐的的观音像,娘娘不敢留她。又怕在宫内执刑污了众位娘娘的眼,所以才命奴才把人搬到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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