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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下——by小鸢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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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闭嘴。」

这话声阴冷愤怒,思凛猫着蜷着,不再开口。

试图安抚暴怒狮子的举动,其实都是徒劳的,修格看着安静在他怀中的思凛,低垂了眼一副愧疚不安的样子,虽然恨这孩子凡事硬抗不求援,才让事情最终发展到这地步。虽然没找到人之前,自己好几次想过等凛凛安全了非得教训一顿,可是瞧瞧那一身的伤处,一想到曾被强暴的事实,他更担心的是思凛会留下心里阴影,哪里舍得再责备自己心爱之人。

于是他放柔声音道:「这件事情里,你是受害者。如果你信任哥,就让我来处理Vacek,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思凛听他这样柔和的语气,不但没有放松脸上神情,反而更担心了。「哥……你……会循法律途径吗?我不希望你惹上麻烦。」

修格听见他的疑问,非常诧异,「当然!不然凛凛你以为哥会如何?直接一枪杀了他?还是亲自动手打得他半死?」

「我以为……我觉得……」

成熟的男人解释道:「我不会做违法的事,让自己陷入险境,凛凛你是担心我吧!放心,对付人渣有对付人渣的方法!」

「……」

「如果凛凛想出气,我也可以安排?」

「出气?你说以牙还牙之类?」思凛看着自己手上缠紧的绷带,想起过去一两个小时前Vacek曾对他施与的酷刑,心头一阵阴郁,冷道:「我再厌恶他,也无法做到那种程度。比起动私刑,我更关注的,是司法可否给他教训,剥夺他再为恶的能力,这比我个人泄愤重要多了。何况,我担心的是——」

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启齿,那段被Vacek拿来威胁自己的影片,下落不明,就算抓住了犯罪者,如果影片无法安全取回,始终是个后患。

修格当然了解思凛的顾忌,「这件事情我已有打算,只要你平安无事,其它的步骤才有办法施行,尤其我们还抓住了他的人,就更有把握了。」

「修格?」

「别担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是好好休养身体。其它的事情,都及不上这件要紧。」

思凛还待要说,修格忍不住叹气,把他顽固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无奈道:「哥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凛凛你就乖一点,听话一些,不要再叫人操心了,好吗?」

被这样按在他胸前讲话,还听得见对方强劲的心跳声,又用这种语气……思凛哪儿还有办法坚持,一分钟内就缴械了,不再多问。

「那就好。」修格小心地将自己的大衣替思凛穿上,扣好每个钮扣,然后一把将人抱起,一手抱住背,另一手则抱住思凛膝间,转身就走出船舱。

思凛不喜欢这个公主抱的姿势,可是他也知道抗议肯定无效,眼前自己受了伤,修格一定把自己当重大伤员来看。

在这方面与他争执是很不明智的。

修格抱着他经过舱外的客厅,看着外头黑漆夜空,闪烁明亮的繁繁星子,灿然星空下冰凉的海风依然吹来,可思凛已经不再感受到任何寒意。相反的,他觉得非常温暖,心头一片暖洋洋的,甚至感觉到幸福。

只是身边换了一个人,心情的差异竟如此截然不同。

修格看着他晶亮的眼眸,英俊的脸上漾出笑容,问道:「星星漂亮吗?」

思凛望着那片无垠的星空,说:「漂亮,它很漂亮。」

修格把他又搂紧一些,笑得更温柔了,「觉得漂亮的话,以后天天陪你看。」

思凛抖了一下,说:「天天啊?」

这孩子!这反应!齐修格主席不高兴道:「你不愿意?」

思凛再抖一下,笑得无辜,「没……怎么会呢?」

「你那点心思!」修格数落道,语气很是纵容,再加上他成熟又富有魅力的脸孔,简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哥哥……真是……帅啊……思凛默然无语,内心一阵骚动。

「凛凛?」

「嗯?」,

修格突然一阵低笑,无比得意。「口水收起来,回家后哥哥一定喂饱你。」

楚思凛一愣之下,发现自己的所有「意淫」已被对方尽收眼底,嘴硬道:「喂得饱吗?」

「一次喂不饱,哥可以天天喂,直到凛凛满意为止。」男人非常诚恳地保证。

又是「天天」,思凛闻言整个脊椎骨都起了一种酸软错觉,全身筋骨都在发酸,他考虑半晌,也很诚恳地道:「我们还是天天看星星吧!」

修格终于忍不住大笑,他抱着思凛踏上甲板,轰隆轰隆的直升机在半空中发出巨大的噪音,螺旋桨旋绕带来强烈的气流,机上垂下来的绳梯就在前方,旁边早有保镳过来接应,帮手部受伤的思凛上直升机。

在轰鸣的气流中,修格低头对思凛道:「我们回家。」

「好。」思凛回以一笑,同意道:「我们回家!」

所有的争执和疑虑都不再重要,此刻,在美丽的夜空下,对相爱的人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家」。

就像叛逆离巢的鸟儿,最终总有疲累的时刻,当它们满身伤痛飞行在广袤茫然的大海上,它们的眼神望向天地间最明亮的星辰,心底想起的,却是此生最爱最挂念的人。

不是无法再独自飞行,只是想找一个人,共同分享这生命中最美的风景。

所以,最终的选择,是「回家」。

因为「家」中等待的那个人,有全世界最温暖宽阔的胸膛。

120.回家1

法国

修格没有食言,修格是一个从不食言的大男人。

这本来是一件从上古人类社会以来都为人称道的良好品德,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有时候此等快要绝迹的品格实在是叫人气恨,咬牙切齿。

思凛披着过大的外衣,无聊在白色的长廊里走动晃荡。

一道一道斗拱连接而成的长廊,所有墙面都漆成白色,地上则是黑白两色方格拼接而成的地砖,简洁中的古典设计。两侧都开有极大的窗户,并在墙壁边摆设方长椅,椅旁一段间隔则排列室内盆栽绿意点缀,春天的气息就透过这些植物,带入了此座古老的堡垒。

闲得都快生蜘蛛丝的家伙,一个二十三岁的小青年,身后披着大衣作黑道教父状,非常威风地在这片长廊领地里来回走动,他黑漆色的眼眸常常停驻在大窗外春意盎然的大片花园,看见枝头上的小鸟从远处林间飞来,或者在风中摇曳的紫罗兰、雪球花,甚至连青翠的草色也观察入微,然后那对明亮有神的眼眸中就会射出一种渴望来。

他明显是想出外去走走,无奈并没有这个移动的权限。

思凛看着窗外,再瞧瞧自己所在的走廊,叹气了。

「Mike,你说,都春天了堡里还开着暖气供暖,会不会太浪费?」

Mike并没有被这刁钻问题考倒,答复:「如果你的低烧可以在良好的照顾下退去,我个人认为怎么样的钱都值得花。」

烦躁的病人仔细辨认身体的状况,可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那种潮热与无力依然存在,喉咙里沙沙的疼也未全好,他现在的确就是病号一名,没有争取任何权利的资格。

思凛是一只归家后麻烦不断的鸟儿,因为那日在海上裸着吹海风,已经着凉感冒,再加上身体内外的伤口,尤其是双手被生生夹出血来的惨烈,使他这两日来时常有发烧状况出现。

「不许下床。」这是修格的原话。

那时浑身难受流汗的思凛,因为身体状况欠佳,点头就同意了。

当了两天床上木乃伊后,他真是要发霉,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才在今早磨了严格的家长半天,取得下床溜达的时间。

「现在几点?」

「十一点整刚过。」

十点十几分的时候出的房门,病中的思凛一站腿很快就酸了,但是两旁的方长椅底座都是硬的,臀上被Vacek毒打的他根本无法坐下,只得怏怏道:「我们回房间吧!」

Mike问:「你不硬撑了?」

「硬撑做什么?没事找骂?站久了也的确不舒服。」伤口和病毒同时夹击,只休息两日,的确是不够。

「不舒服的话,还是躺床上比较好,你越早康复,也好让人放心。」

思凛想起卧在床上装僵尸的生活,想起因为必须养病导致迟迟无法进行的某项运动,心里真是恨啊!

修格看见自己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说了「不行」两个字,然后不为所动地喂自己吃药。

不行!不行!不行!

我在直升机上闻了那么久你身上的味道,又一路忍回了城堡这,你竟然用两个字打发我!坐怀不乱对男人来说是很要命的。

楚思凛真的很愤慨啊!

虽然你是对的,可是我真的很想……!

在Mike陪伴下走回了自己的卧房,一推开房门,高大的男人身影就坐在床沿,思凛加快脚步走过去,两腿间一飞速磨擦后,臀间臀后同时作痛,使他的速度又放慢下来。

修格看出端倪,眸中隐隐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似痛恨又似怜惜,但是他的情绪一闪即逝,应该说他将之隐藏得很好,在情人面前不露一点一滴。面对伤痛在身的思凛,他的表情始终是温柔呵护的,一无芥蒂。

如同现在,他让出身侧位置,拍拍要情人躺下。

「你工作忙完了?」修格最近都是清晨五点起身,一头扎进书房里办公去。八点多陪自己吃过早餐后,又是消失不见人影。

「暂时告一段落,想着你散步也该回来了,来看看。」

「等我很久?」

修格看看表,道:「不久,五分钟左右。」

那只左手手腕上的表吸引了思凛的注意,曾经熟悉的款式,曾经朝夕不离的感情见证,他看着那表上被仔细擦拭过的表面与光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只道:「你戴回来了?」

「昨儿晚上一时兴起,就翻出来戴上,大略调了一下时间,今日刚好拿来替你计时。」修格神情轻松,似乎在说一只寻常来历的表一样。「凛凛眼睛很利,一进门就发现了。」

思凛怔忪,望着哥哥温暖的笑意,心里有丝丝不安扩散,又具体说不出他为什么不安,他趴在男人身侧,抬头唤道:「哥。」

「怎么?」修格问他:「是不是伤处疼?你下床走动,可能有影响。」

「我……」本想忍疼的,话一出口,就成了实话。「哥,的确是有点痛。」

于是男人离开床去取药膏,思凛看着他哥弯腰在橱柜里拿药盒,一身深蓝色的POLO杉与米色长裤在眼前走动,然后进入浴室先洗手,再端着托盘与药物回到他身旁。

低醇的声音响在耳畔,问他:「伤势不揉开,结成硬块不散好得慢,凛凛要是愿意,等会忍一忍,哥替你揉伤好吗?」

以往一听见这话总是死活不愿意的思凛,这次没有什么犹豫,他甚至没有考虑,立刻就说:「好,哥哥可以用力揉,我能忍的。」

「……」听见这种懂事的回答,修格并没有赞许的表情,他缓缓替思凛除去下半身居家长裤,再消毒自己的手一回,道:「真揉疼了也要说。」

感觉到手掌贴上自己受伤臀肉,思凛试着放松,任修格把手指上的药膏,从臀缝间探入,虽觉难堪,但他还是打开双腿,使修格抹药的工作进行顺利。

男人专注地把手中药膏,一一抹入思凛的后头,手上触热的感觉,仔细把每一处遭到外力入侵的痕迹都抹去。做这件事时,修格的眼神很平静,动作流畅,察觉不出任何异状,似乎根本不必要压抑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修格结束治疗,说:「伤口应该复原不错,再过两日那儿小伤大概都能愈合了。」

思凛闷头不语,可是对修格感到更多的愧。

「接下来,替你揉伤,」修格低下头来,很谨慎地吩咐道:「疼了就喊,哥可以停下来。

即将上砧板治伤的人顺从点头,可是心底已经决定要忍耐到底。

Vacek打的伤,他越表现出痛,修格就越难过。

修格在手心沾上药膏,掌心磨擦使其发热,才把双手按到思凛饱受蹂躏的臀肉上,肿起的圆弧治疗后,伤势稍微消褪,修格先是轻轻揉捏,安抚身下那人的紧绷,待寻找硬块后,狠心下了劲用力按揉。

思凛有心理准备,可是身后传来的那种剧烈的痛楚,真不是人受得。屁股上一碰都疼得哆嗦,何况一次又一次用力揉开肌肉,那岂只是碰,根本比再拿皮带打下来都痛。皮带砸下就疼那一瞬,离开了还可以喘口气,揉伤却是把痛苦的伤处里每一寸地方,都翻来覆去地折磨按压,还得用上很大的力气揉开瘀血!

一开始还能想着要努力忍耐,不要修格难受,可是随着那双大手在他身后动作,痛苦也随之升级,他咬着牙哼气,以前他还能揪个床单握紧来忍痛,现在手指头被夹伤了动也不敢动一下,更不愿意大声呼痛。

修格揉了一阵,感觉手下那火辣辣的热度,那样紫胀的伤痕——思凛被他人虐打的伤,在自己羽翼之外受到的折磨,他倏地停下动作,压抑心中情绪,关注地看向思凛,道:「凛凛疼吗?」

思凛眼里疼痛的泪水积聚在眼眶里,闻言立刻把泪水眨回去,话声还带着感冒的鼻音:「的确会痛,可是还受得了,可以继续。」

修格很明显地沉默下来,一分钟后道:「真受得了?」

「可以。」想想自己受伤的缘由和对修格的带累,他怎么有脸说疼。

修格的手僵在那儿,感受到两人间的隔阂,以往轻揉个几下小豹子就要翻脸,如今却死命忍也不肯说,修格明白他的想法,就是明白才觉得分外心疼!

他不是不愤怒,对思凛之前死拧着不求援的种种行为齐修格愤怒无已,但是把人救回手中之后,他连骂都不曾骂过思凛一句,所给与的,都是最包容的宽慰。

因为修格实在是担忧思凛的状况,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再强,遭受过那些苦头,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到影响。

修格叹气,转手把人从床上拉起,与他面对着面,红着眼睛的情人看起来真是又可爱又可恨。他说:「凛凛,你不必强忍,哥不会为了你觉得疼痛而怪你。」

「……」

「嗯?说话。」

「反正迟早都要揉开,我想……」

「说的是实话?」

火眼金睛的观察力真是让人无所遁逃,思凛终于道:「我不希望你难过。」

小小豹子红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你说「我不要你难过」的样子真是够有杀伤力的,齐修格有力的心脏三秒之内就被击败了,抱着思凛明白说道:「哥的确会心疼你的伤,可是强忍着痛不说难道会让我高兴?」

「……」

「凛凛,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我们生疏了。你不放心在我面前表现出喜怒哀乐,不愿在需要时靠近我,这种行为,才真的教哥难过。」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修格引导他道:「我知道你不会故意疏远,可是凛凛,我们毕竟经过三年的分离,要想回到过去,就应该更加靠近对方,更加开诚布公地面对彼此。靠猜测去忖度对方的心思不仅劳神、更伤人心。我们既然决定要复合,你也跟着我回来城堡,那从新开始就不该只是一纸空言,而该把内心的想法坦诚相对,免得又生误会。」

思凛似乎被他这一番话触动了,听着修格温暖开导的言语,依然包容大度的模样,他思考自己所有作为,很快就发现自身的盲点。

「回到过去?」在修格怀中放松自己,思凛靠在他胸怀内,说:「我知道了,哥的意思是要我放下心结,努力试着像以往一般地对待你。」

修格笑了,抚摸小东西黑色的头发,思凛的发丝质地偏向细柔,乌黑柔软,长年不染不烫下更是触感绝佳,摸起来堪比上等毛皮。「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以前能信任我,在我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发脾气,那你现在也可以这样做。」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思凛立刻道:「我可没有肆无忌惮!」

修格回问:「没有肆无忌惮?嗯?亏你说得出口。」

「有什么不敢说,」楚思凛不服气,「我就算发脾气也很节制的,不然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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