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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 上——by墨白先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3

他的眼前出现幻像,仿佛看见一个男孩,坐在大片的血泊之中尖叫。

那个男孩很陌生也很熟悉,李墨白在茫然中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男孩,他的手从男孩的身上穿过,抓住的只有虚无的空气。

那个男孩,究竟是谁?

李墨白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向女人靠近,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去忘记脑海中荒谬的幻觉。

女人惊恐地看着他一步步地接近,疯狂地摇着头,眼中只剩下绝望。

李墨白靠近她,抬起了手……

‘唰’,李墨白动手拔掉了女人静脉上的针管,又用匕首裁去自己的袖口,将女人的手臂上部扎住止血。他将女人从束缚的柱子上放了下来,女人没有力气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

李墨白想他今天真的是疯了,满身肮脏的血污,救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两次,现在居然还让她倒在自己的身上……

一定是因为她的儿子,李墨白安慰自己,那个女人的儿子如果变成孤儿会很可怜,所以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要对天发誓,仅此一次,绝无下回!

他将女人扶到担架边坐下,不再理会她,开始用那匕首去撬白色的门缝。

老式的房门很好弄开,李墨白折腾了一会,门开了。

他返身去扶那女人,却发现女人瘫倒在地面上,圆睁着眼,已经没有了声息。

她果然还是失了太多的血。

李墨白站在女人的身边,沉默了很久,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难过。

******

但事已至此,悲伤也无济于事,李墨白俯下身,将女人的眼阖上,不再去看她,握紧匕首谨慎地推开房门出去。

又一次被人从身后用药帕捂住口鼻时,李墨白在心中愤怒地咒骂:

“你XX的!”

******

李墨白再次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似乎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睛被蒙住,手臂被反绑在椅背上,双腿也被舒服住,丝毫不能动弹。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他有些不安,他开口,尝试着呼唤:“有人吗?”

真的就有人接近他,那个人似乎从刚才就在这个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声息,如同幽灵一般令人毫无察觉。直到他走近,李墨白才闻道他身上极淡的烟草气息。

很像那个Mr M’s Bar里面的气味,只不过,这个人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那人在李墨白的身侧站定,蹲下身,脸凑近李墨白的耳边,略微有些温热的呼吸落在李墨白耳畔的皮肤上。

李墨白愈发地不安,硬着头皮问道:“请问阁下是谁?若是不方便说也没什么,我对阁下绝无恶意,若阁下有什么需要,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耳边没有回答,却是传来一阵按手机键盘的声音,接着又是那个机械的语音:“小白,你又一次没有完成考验,我很失望。我的规矩是,失败的人将接受惩罚……”

猫儿抓到老鼠,从不立即吃掉,而是将老鼠轮番玩弄,直到腻烦了,再一口吞食,连渣滓都不吐出来。

李墨白很憋屈,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抓住的老鼠,而那只猫儿,正蹲伏在他的身侧,虎视眈眈,玩性十足。

16.

人有五感,视听嗅触尝,李墨白认为这其中,视觉无疑是头等重要的。

比如他现在这样,能听到那人的声音,虽然是假的;能闻到那人身上混杂着血腥的烟草味;能感触到那人温热的呼吸;若是他愿意,咬破舌头也能尝到自己的鲜血的味道。

可惜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确认那人的身份,他不知道那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老是少;不知道那个人他是否见过,是潜藏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一个完全的陌生的路人?

他也无法得知那人现在的表情,是玩味的微笑?残忍的冷笑?亦或只是冷漠着毫无表情?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男人,因为那束缚住他的强壮手臂泄露了他的性别。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昏迷了多久?是否还身在那个白色的房间?

被蒙着眼睛的李墨白,失去了人体最基本也最为重要的感觉,仿佛被卷入黑暗的漩涡,周身的一切都变得不可确定,无法琢磨。

这种不确定感让李墨白深深地不安,除了和学长有关的事情外,李墨白的心情很少会有太大的波动,这个人成功地在他的平静无波的心上掀起些微的波痕。

一丝丝恐惧的波痕。

这个囚禁他的人说要惩罚他……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惩罚呢?虐打他?把他杀了?放了血?做成和那些女人一样,没有生命的人形十字雕像?

或者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脑海中跳跃着无数酷刑的名称,李墨白吸了口气,及时打住,不去往下细想。

不管将要发生什么,他被捆缚着,毫无反抗能力,犹如鱼俎,任人宰割。

这让他无端想起那条被他用来做实验的鱼,如果鱼有思维,那时那刻一定也同他一样,绝望地躺在砧板上,等待即将到来的残酷审判。

而他还把那鱼的眼睛挖了下来,让它同现在的他一样,失去视觉,陷入黑暗,心情慌恐。

李墨白愧疚了,他想若是这一次自己有幸活下来,以后一定要善待动物。

回去就给墨墨和白白加餐,狗粮也换个更好点的牌子……

李墨白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囚禁他的人也不说话,蹲在他的身侧将他变化不断的神情收在眼底。

这个人弯着唇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等了一会,他伸出手指,在李墨白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并快速敲出一句话:“不要发呆了,小白,你其实根本就不害怕对不对?”

手机上的发声软件代替他,用机械的声音将问题抛给李墨白。

李墨白咧嘴笑笑,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一定不会杀我,之前你有大把的机会都没有对我动手,虽然我不知道老兄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起码可以确定我性命无忧,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人闷笑,李墨白竖起耳朵想努力分辨他没有改变的声音,但那人很快停下笑,又是一阵敲击的声音,接着便是那个机械音:“我当然不会杀你,不过如果我说我要吃了你,小白你怕不怕?”

李墨白寒了一下,又开始乱想,这‘吃’字名堂不小,可以是字面上的那个泛指人类与生俱来的,用以维持生命的本能行为;也可用来暗喻人类的一种同样原始本能的欲望。

本能即是欲望,而性,向来是人类打着繁衍生息旗号进行的欲望之事。

显然这个陌生人指代的是后一种意思。

李墨白觉得头皮发麻,干笑两声:“我以为你喜欢女人……”

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男人女人我都不介意……”

李墨白扯扯嘴,暗想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手脚被缚,无法反抗,是块刀板上的小白肉,这个人如果用强的他也没有办法。

姑且不论这人是否在开玩笑,他爱干净,没经验,要是这样被不明身份的男人碰了,到不如杀了他。

学长的身影浮现在李墨白的脑海里,他觉得自己是学长的未亡人,应该为了逝去的人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他曾听说这男人强男人的事,监狱中倒是时有发生,有些是为了生理需要,有时只是为了召显个人实力和力量,就像猩猩群里最蛮横的那一只,会有暴打羞辱的方式威慑别的雄性,以此巩固自己的地盘。

李墨白琢磨着,这人的心思,怕也是如此。他若是示弱,向他低头,兴许可以自救, 躲过一劫。

于是他立刻做出极为害怕的样子,蜷缩起身子,打着抖儿,颤声哀求:“这……这位……您不要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若是哪里得罪您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李墨白心中叹息,如果能挤出几滴鳄鱼泪就好了,可惜他眼角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扑哧’那个人又一次笑出声,这回持续时间挺长,李墨白仔细听了会,不认识……

那人边笑,手脚却没闲着,竟是动起手来,一颗一颗地去解李墨白衬衣上的纽扣。

初冬略有些寒冷的空气从敞开的衣领溜进来,忒凉忒凉的,李墨白打了个哆嗦,这回心里到是真的慌了。

他舌头打了卷儿:“你……你干什么!”

那人停下手,‘啪啪’地按键盘,机器人开始说话:“小白,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虽然机械的声音永远都是平平的,没有音调波动起伏,但这话听着到不像玩笑,而是带了点警告责备的意思。

李墨白还在品着那人话中的意思,突然胸上一痛,他‘嘶’了一声,心中开始骂娘。

那个变态,将似乎是刀一样的东西抵在他的锁骨上,那东西尖端极是锋利,那人手下稍用力,就刺得李墨白疼到龇牙咧嘴。

有温热的液体沿着他袒露的胸向下滑,李墨白想,得,流血了。

难不成这个变态热衷重口味SM?李墨白从未有过如此触霉头的感觉。

他的天谴,果然来了么?

他试探着开口劝道:“大家好好说话,不用动刀子嘛。”

变态就是变态,手下刀子还按在别人心口上,却不忘低头敲字:“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然……”他将刀尖向下拉了一寸,李墨白倒抽了口气,更多温热的液体沿着胸膛流落,“不然弄疼了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李墨白忍着痛,努力压着心中的狂怒,咬牙切齿道:“好说。”

虽然看不见,但李墨白可以想象到,对面那个人脸上此刻一定是满满地得意。

他恨到极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暗暗发誓:不要让我逮到,否则据绝不会放过你这个变态!

那人不理会他满脸的忿然,低头敲击键盘,然后是机械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杀那个女人?”

李墨白打着马虎眼:“反正她也快要死了……嘶……”

刀尖又向下一寸,李墨白咧嘴皱眉,只好坦白:“看见血没有下得去手。”

机械声:“你平时杀人为什么不怕血?”

李墨白头摇得无奈:“不知道。”

对于自己的反常,他很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停顿一会,那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第二个:“你为什么喜欢尸体?”

李墨白觉得这个问题很私人,不想正面回答:“也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保存起来眼球不容易坏……”

刀尖又向下一寸,李墨白怒了:“只是个人习惯!你不是也喜欢装扮那些女人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放她们的血?”

“我喝了。”

没有任何迟疑,干巴巴的机械音回答。

“……”

李墨白哆嗦地更厉害了,因为他霎时认识到,自己正在对抗的,如果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就是非人的魔鬼。

那声音还在继续:“我不喜欢尸体,它们是冷的,没有温度。我喜欢像血液一样温热的东西……”

胸口的尖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像死人一样冰凉的手指,纤长的指尖沿着李墨白的锁骨向下,像情人间暧昧的抚摸,轻柔地打着圈儿,将他胸口上流淌的星点血滴擦抹干净。

那人抽回沾着红色的手指,含在嘴里,闭上眼细细品味了一番,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尖刀又一次落下,更多的鲜血从李墨白瘦削的锁骨以下,那道浅而狭长的伤痕处流淌而出。那人扳正李墨白的身体,埋下头,冰冷的双唇在那伤痕处,如亲吻般辗转吸允,湿滑地舌尖一点一点卷走那白皙赤裸的胸上,如落花般漫布的猩红。

手机的冰冷金属外壳凑近李墨白的耳畔,噩梦般的机械低沉的鸣响响起:

“小白,你的血,很甜。”

17.

这个世界处处讲究平衡,阴阳调和,多扣少补。

就好像人的五感,当你失去其中任意一种的时候,别的那几个就会变得更加灵敏清晰,试图去弥补那缺失带来的遗憾。

李墨白现在,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

因为看不见,他的其他感官变得更为敏锐。他无法动弹,不得不无比清晰地感受他身前的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浓烈的血腥之中,男人身上烟草味源源不断地飘入李墨白的鼻息,混杂着陌生的雄性的气息,野性危险。李墨白恨自己不抽烟,否则也许能分辨男人抽得是什么牌子的香烟。

男人垂着头,额角的鬓发拂过他的胸膛,似只只爬虫挠着他的袒露的皮肤,李墨白居高临下,可以闻到他发梢之上洗发香波的味道,不是淡淡的薄荷清香,而是浓郁的玫瑰花香。

男人的手缠在他的腰上,冰冷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轻轻点着他腰侧的肌体,连带起满身遍布的鸡皮。

男人的唇和他的手指一般,冷得像块石头,却又柔软至极。温热的舌从柔软的唇中探出头,似爬行科的那类长身湿滑的动物,在他毫无遮掩的胸上游走徘徊,贪婪地寻找着血腥的芬芳。一旦寻到,就毫不犹豫地扫卷一空,徒留下一片冰凉的湿泽。

从男人靠近他的那刻起,李墨白就像石化般,浑身僵硬,上身直挺挺地立着,大气也不敢出。身体上的感觉无比清晰,他的头脑里却是一团浆糊,无法思考,不能运作。

男人似乎愈发起劲,唇上的吸允变得深重。

发自本能地厌恶油然攀上心头,李墨白从怔愣中惊醒。剧烈而慌忙地扭动着身躯,激烈的情绪在恼怒中爆发:“你,松手!好恶心……松手!”

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感觉如同迅速游走的电流,以他的心为圆点,向四面八方扩散,直到贯穿他的全部身躯。

冰冷的手指,湿滑的舌尖,粘稠的唾液,污浊的血腥……

太脏了,他无力承受这般的肮脏,他想那种传说中生不如死的滋味,一定就是这个样子。

男人却闷声笑笑,恶作剧似的,张口含住他胸口左侧那粒殷红,牙尖紧合,挑逗般轻蹭,卡在李墨白腰间的手缓缓向下迁移,再迁移……

李墨白立时呆愣,身体剧烈地战栗,恐怖的记忆侵袭而上,似病毒一样直中他的心房。

那是一段他想封存的记忆,本应当永远埋藏在他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却在这一天被活生生,血淋淋地扒了出来。

那时他刚转学去上中一,身材矮小,孱弱瘦削,内向阴郁,爱干净有洁癖。

转校生多半都有过被欺负受冷落的经历,李墨白自然也不例外。

转校的第一天,他就被同班的坏学生盯上,放学以后,四五个男同学将他堵在学校操场之后,那个废弃的厕所之中。他们辱骂他,围打他,将他的书包丢入厕所肮脏的下水道里。

那时的李墨白是弱小的,除了抱着头哭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有谁能够来拯救他。

他哭得凄然,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涨得通红。

那伙小混混中为首的那个男生那天心情很不好,格外地不待见这哭泣的转校生,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后,他将李墨白踩在脚底下,冲伙伴们笑笑:“这家伙哭得跟娘们似的,你们把他的衣服扒了,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简单一句话,让年少的李墨白经历了人生中噩梦般的一天。

八只肮脏的手从四方伸来,撕拉着他的衣衫,剥离着他的鞋裤。那些少年带着恶魔般的笑容,用尽恶毒猥亵的话语,腐蚀他,侵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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