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梦游仙枕？”司徒云岚觉得有些相似。
“不。那将是你我真正的一生，而不是幻境。”
“那怎么才能破除禁制？”
“一切都是未知，随缘吧。”
“师尊，你这样说很打击人。”！
52、转世
！
“主子，城主夫人即将生产。”
“嗯。”
窗前看书的孩童悠然的翻着手中的书籍，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为他的稚嫩但俊美的脸颊镀上了一层金光。
“主子，要不要……”
阴影中的人低声询问，语气中的杀意没有掩饰，他是主子的影，在他向这个孩童发誓效忠的那一刻起，他便只为这个孩童而活，哪怕是主子让自己去刺杀城主，影也不会犹豫一下。
“不用。”林书逸冷淡的说出一句话，“只是个弟弟罢了。”黝黑的眸子冷漠无情。
林书逸，五方城城主林霸之子，母亲杜氏本事林霸的正妻，但在三年前林霸爱上了一位世家小姐，便把杜氏降为侧室，而以正室之礼迎娶这位世家小姐入门。
这便是那位正在生产的城主夫人，刘氏。
“去看看吧，省得又要说我不敬嫡母。”
林书逸起身，才五岁的身体本应该是娇小异常，但是在阳光下却显得异常的高大威严，让影本能的感到敬畏与信服。
当林书逸来到唯尔阁，他看到了坐立不安一脸焦急的林霸，与他身后不远处低眉顺眼侍立在一旁的杜氏，林书逸的亲娘，曾经的正室夫人。
“父亲安好。”；林书逸行礼。
“嗯。”林霸随手一挥，目光没有从房门移开一丝。
“姨娘安好。”林书逸又向杜氏行礼。
“大公子安好。”杜氏回礼。
本来应该是最亲近的母子，现在看来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林书逸把目光转向了房门方向，那里时不时传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他瞄了一眼林霸，这位平日镇定从容的城主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这就是“情”之一字的作用吗？林书逸想到了这里的名字，唯尔阁，你是我心中的唯一，这是林霸对城主夫人的承诺。但是他看向了后面垂目掩饰心中不甘的杜氏，那自己的娘亲又算是什么？不爱她又何必娶她？
林书逸冷笑，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不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抱着一个襁褓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夫人产下了位小公子，母子均安。”
“哈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林霸喜形于色，然后有些笨手笨脚的从妇人怀中接过了婴孩，用十分僵硬的动作抱在怀中。
林书逸淡淡的一笑，“恭喜父亲。”
林霸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林书逸身上，这是自己的长子，才五岁便已进退有度、风范绝佳。但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不过他不至于在这时生气，“来，书逸，看，这是你弟弟。”
林书逸瞄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婴儿，抱着襁褓，小小的一团，并不好看，但不知为何心中有着淡淡的喜悦，这一丝喜悦出现的有些怪异，很快就被他压抑下去，“弟弟叫什么名字？”
“嗯，林祚。”
林书逸眼睛微眯，“祚”？“赐福”？“皇位”？
“希望弟弟平安长大。”这是林书逸的祝福，他娘亲杜氏蛰伏那么长时间，做了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五方城的城主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林霸妾侍可并不少，能生下长子，手段可是不凡。
林霸脸色不由一变，看着自己的长子，眼神不断变化。
“书逸，你也不小了。周夫子一直夸奖你很聪慧。”
“那是夫子谬赞。”
“你的聪慧埋没了可惜。白鹿书院名闻天下，我已经给你报了名，你收拾一下，三天后就出发去书院读书。”
“是，书逸绝不辜负父亲的重望。”
放逐吗？林书逸冷笑，谁都知道五方城的城主是以武功傲视群雄的。五岁正是开始练武的黄金时段，却让他去读书，还是千里之外的白鹿书院。恐怕除了过年他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如果再有些意外情况，恐怕还会几年不会回来。
这便是他的父亲？从现在开始就为那刚刚出生的弟弟扫除障碍？
林书逸瞄了一眼杜氏，她脸上依旧谦卑，看不出一丝异样，但是他明白自己这个娘亲不可能无动于衷。
“书逸告退。”林书逸再次行礼，离开了唯尔阁。
听雪阁
“主子。”影再次出现在阴影中，“要属下去弄死他嘛？”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即使防备的再严，也很容易下手。
“不用。”林书逸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说道。
“可是主子……”影心中不甘，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虽然无辜，但他注定是自己主子的对手，自家主子的威胁。为了主子，他不介意自己的双手沾上那个婴儿的血。
“退下。”林书逸一皱眉。
“主子！”影心中不甘。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林书逸眼睛中有着一丝不悦，他不喜欢有人质疑自己的命令。
“是。”听出林书逸的不悦，影只好把自己的身影重新藏入阴影中。
林书逸重新舀起书，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翻动一页。
这便是凡人的父子之情吗？
如此的脆弱，也是如此的肮脏。
他是林书逸，但自他出生时便拥有前世的记忆，他是天上雪，虚灵宗雪域主峰的尊主，合体后期修者。前世他天纵奇才，仅仅三百年就站在了修真界的顶峰，但不知为什么突然轮回转世。
不是幻术，也不是梦。是真正的轮回转世。
看着自己娇嫩的小手，林书逸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这一世林书逸没有灵根，因为早产，练武的资质也不好，恐怕这一世无法以武入道。
对于其他曾经站在巅峰视凡人为蝼蚁的修者，这样的打击足以崩溃。
但林书逸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接受了，即使无法修真，但天上雪作为顶级修者的傲骨还在，不会逃避现实，哪怕是做凡人，他也不站在凡人界的巅峰。
“五方城太小。”
林书逸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空中一只孤鹰划过云霄，他不会困在这个小小的五方城，，哪怕在别人看来城主之位位高权重。
这次放逐，刚好是个机会。
林书逸淡漠的想着，并不知道在唯尔阁中一个人正在以无人能听懂的话语在诅咒：“王燕，你这个乌鸦嘴！别让我再看到你！”
53、兄弟交谈
“主子，再过半个时辰便可抵达五方城。”影低声说道，马车中传出一个悦耳但淡漠的童声。
“不用这么赶，时间不急。”
本来林书逸回五方城根本不用影陪同，这五年影非常忙，作为林书逸现在唯一给与信任的属下，他掌控着林书逸这五年在外发展起来的势力。但得到林书逸要回五方城的消息，他立刻把一切事物推给了自己信任的副手，跟着林书逸回来了。他现在的名字是雪天影，虽然有些女气，但是能拥有自己的名字表明主子给予信任，因此雪天影还是跟高兴。
突然一声鹰啸从空中传来，一只苍鹰陡然而下，落在了雪天影伸出的胳膊上，影取下了苍鹰脚上绑着的信，恭敬的递入马车中。
不一会马车中传出一声冷淡的叹息：“父亲老了。”
雪天影默然无语。
城主夫人自生产之后，身体便不太好，第二年又被一场刺杀林霸阿暗杀波及，需要长期卧床静养。就在这一年，烈火宫的左护法送给了林霸一位绝美女子，名唤媚儿，人如其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而且才艺出众，虽然没有得到；林霸的专宠 ，但几乎已经和城主夫人平分秋色，一个月有近一半的时间歇在她的房间，把城主夫人气的病了好几次，不过因为媚儿是烈火宫左护法所送，为了两大势力的关系，城主夫人也根本不能弄死她，只能扶植几个侍妾与之争宠。
男人一旦沉迷酒色之中，哪怕是武功再高，再有雄心壮志的人也会被消磨掉斗志。
城主府越来越近，五方城的管家带着几个仆人站在大门前等待已久。
“大公子。”看到马车，总管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林书逸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样一个小小的孩子，五岁就要离家去千里之外，总管当时不不舍得，但是那是城主的决定他无法违背，现在大公子终于回来了，他的心总算落地了。
马车门打开，一位少年走了下来，第一感觉便是疏离冷漠的气质，渀佛绝人千里之外。然后才会看清这是一位长相十分俊美的小少年，一双眼眸如同黑夜中的寒星，里面有着万年难以融化的寒冰，他穿着一身白色儒衫，外面披着白色狐裘，身上有着淡淡的书卷气，一举一动透着从容优雅，有着难以言喻的高贵。
人们看着这个小少年向他们走来，渀佛看到了九天之外的仙人一步步来到凡尘。
“黎叔，好久不见。”林书逸一颔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黎叔很是激动，“大公子一路辛苦了，听雪阁已经打扫干净，火盆、热水已经准备妥当。”
“嗯。”林书逸一点头。
突然门内冲出了一团东西，啪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林书逸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小孩，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身上穿着大红的棉衣，上面绣着金色的福字，外面罩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狐裘，趴在地上，一双圆润的大眼睛满是泪水，但他没有哭，抿着嘴，看着林书逸，这样要哭不哭的样子比大哭更加的惹人怜爱。
“二公子！”黎叔大惊，连忙让人把这位小祖宗扶了起来，万一摔坏了，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一顿杖责。
“你是我大哥，林书逸？”小孩看着林书逸，奶声奶气的问道。
两双十分相似的眼睛在此刻第一次对视起来。
一双冷漠疏离，另一双好奇探究。
[这不是一个五岁孩童应该有的眼神。]
[这根本不该是一个才十岁孩子会有的眼神！]
“嗯。”林书逸若有所思，会是夺舍吗？
“我是林祚，你弟弟。”林祚露出一个甜美单纯的笑容，心中直犯嘀咕：古代的小孩有这么早熟吗？
想想这些日子自己这辈子那个亲娘一直在自己耳边嘱咐要远离这个兄长，因为他是回来和自己抢夺本应就属于自己的城主之位的。
林祚一阵无奈，宅斗什么，最讨厌了。
伸出双手，林祚奶声奶气的要求：“哥哥，抱！”一双眼睛满是期待。
黎叔等人眼珠子都掉落在地，这位小祖宗可是有洁癖，会走路后便再也不让人抱他，就连林霸也不能。更让他们下巴落地的是，林书逸真的蹲下身把林祚抱了起来！
前后两位城主夫人之间的恩怨这些人可是一清二楚，二公子一出生，大公子便被送到了白鹿书院，说是读书，但任谁都知道那是被放逐，五年一次都没回来过。
五方城所有的人都不奢望这两位公子兄友弟恭，毕竟这位大公子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人。
但是，此时，林书逸居然愿意抱林祚！
[软软的一团，有奶香气，这就是孩子？]
[寒梅的冷香？很好闻。]
两个人一阵沉默。
“大公子，还是我来抱二公子吧。”黎叔伸手要去接，毕竟大公子才十岁！但是被林书逸错身避开了。
“回听雪阁。”林书逸淡淡的下命令，率先抱着林祚走进了门。
[这个人挺有劲的。]打了个哈欠，因为考虑事情太多，而昨夜失眠的林祚不由眯起了眼睛，当到达听雪阁时，林书逸发现自己怀中的小人儿已经舒服的打起了小呼噜。
“影。”
“主子。”一个声音瞬间出现在阴影中。
“让暗线把林祚这五年所有的表现给我列一份。”
“是。”影领命退下。
当林祚睡饱睁开眼睛时，林书逸已经沐浴用饭完毕，正半躺在贵妃椅上，手中握着一本书在看。一张软软的毯子盖在他腿上，不远处还放着一个火盆，烧得很旺，把整个房间烘的暖洋洋的。
“大哥。”林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了床。
“嗯。”手指翻过一页，林书逸的目光没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半个时辰前，你奶娘来过一次。”
“我四年前就断奶了。”林祚略微有些不高兴，撇撇嘴，然后一脸好奇的看着林书逸。
自己这个哥哥，哪怕现在年龄还小，但是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绝代风华，只是这样坐着，就有种雍容贵气。
“大哥，白鹿书院是什么样子的？”
“与五方城没有什么区别。”林书逸淡漠的回答。
“？？”林祚眼睛中满是问号，怎么可能和五方城一样？那可是天下闻名的书院，百年期间里面可是走出了几百位进士，十名状元，五名榜眼还有二十一名探花。来之前林祚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
“天下熙熙皆为利。”
“……”林祚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好转移话题，“大哥有没有开始练武？”这个话题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他们现在可算是出身武林世家。
“嗯。”依旧是一个字，依旧没有转移目光。
“太好了，我已经开始练《紫衣神功》了，还开始学剑，大哥你可以指点一下我。”林祚十分好奇，虽然自己这个大哥外出五年，但是林祚不认为他会荒废武功，毕竟这个大哥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会屈居人下，这是一个注定的强者。
“不能。”淡然拒绝。
“为什么？”瞪大好奇眼睛。
“我的剑一出必有一人死去。”
冰冷的语气让别人听了估计会心中发寒，但是林祚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没踏到林书逸的底线，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虽然林祚这一世已经不是女的了，但他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为什么？大哥学的是什么？”林祚无语了片刻，继续问。
“杀人之术，杀人之剑。”
“……”你以为你是西门吹雪啊！林祚一头黑线，“大哥是在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林书逸第一次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在了林祚身上，“你该离开了。”
“大哥讨厌我？”林祚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不。”林书逸依旧是一个字，惜字如金，但他并不讨厌林祚，在五方城中如果要找林书逸不讨厌的人，恐怕也只有林祚一人。
“那大哥为何要赶我？”林祚眨眨眼，问道。
“我讨厌麻烦。”
这是什么理由？好像自己就是麻烦精一样。林祚眼睛一转，看着自己大哥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开口问：“大哥可想要城主之位？”
“不。”
“别告诉我是因为怕麻烦。”林祚鼓起了脸颊，如果他真那么说，自己绝对要……嗯，好像他也不能把林书逸怎么办。林祚颓废了一小下。
“五方城太小。”
“所以，看不到眼中？”林祚有些难以置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