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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之啼莺 上——by冰雪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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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只手快要碰上这张易过容的脸,聂子莺心下一这心虚,侧身避了开来,连连退了好几步,生怕

他发现什么兜端。

“!铛”一声,聂子莺一时没拿稳,手上的东西被打翻在地,应声而碎,热汤洒了一地,并有少许溅

到聂抒墨衣袍下摆。

聂子莺刚想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陶瓷残片,被聂抒墨一把拉住,聂抒墨命令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语气中带着不容转圜的坚决。

聂子莺急的直摇头,想要再后退,却被聂抒墨一把拉住而退无可退。聂子莺的反应加深了聂抒墨心里

的怀疑,“这么害怕做什么??”聂抒墨嗤以冷笑。“只要我想看,你以为你躲得过?”

“我没害怕,那一夜,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犯错。”聂子莺支吾道,聂抒墨身上狂肆的气息,慑人心

魄的气势,压的聂子莺喘不过气来。

聂抒墨伸手摸上聂子莺的面颊,尤其是脸的轮廓处摩挲的由为仔细,却没摸出什么异样。修长略带暖

意的手指不断在聂子莺的脸上游移,聂子莺近距离地看着对方,感受着对方指尖所带来的触感,心底

模糊的影子又慢慢浮上心头,似乎很久以前,有一次他不好好练剑,他爹

边对他语重心长的叹气,边用食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那时脸上的感觉和现在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感觉是

一样的。聂子莺猛的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你摸够了吗?”聂子莺又惊又怒,伸手就推开身前的人。聂子莺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并且刚巧

推在聂抒墨的伤口上。

白色的纱布上渗出淡淡的血色,应该是伤口开裂了,这一推,推掉了聂抒墨之前心里升起的那股温情

聂子莺看到纱布点点的血迹,双手下意识的放到身后,紧紧护住自己犯了过失的双手。聂子莺心下明

白,他恼的,惊的,怒的并不是眼前的人,而是他自己,他居然又一次错把那人当成了爹爹。

“那个……你要紧吗?”聂子莺也不清楚自己刚才的力道究竟有多大,聂子莺小心翼翼地打量渗出血

的臂膀,又看了看他铁青的脸色,聂子莺有些心生惧意,他会不会命人挑了他的手筋或者砍了他的手

?聂子莺慌忙地想躲开;然而他的脚才刚一动,聂抒墨便敏锐的擒住他的手臂并收紧。

第三十章

“知道害怕了?”聂抒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直直地刺进都聂子莺的耳膜。

聂子莺没支声,但他心里的想法都在脸上表露无疑。

“为什么不说话?你既然有胆子做,就该有那个胆量来面后果。”聂抒墨张狂着怒气,沉着声面对脸

色有些白的聂子莺道。

聂子莺深吸口气,抬头挺胸,装做坚定地开口反驳道。“谁让你随便摸我的,是你不对在先,我才动

手推了你,如果真追究起对错,你也跑不了。”

聂抒墨眯眸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聂子莺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想过要他道歉,一时间,聂子莺语塞,若顺着他的话说下

去,他肯定是生气,可反驳他的话,他也不见得不生气,聂子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聂抒墨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没话说了,朝桌案后一坐,命令道,“帮我止血!”

聂子莺实话实说道,“我不会!”

聂抒墨直视着他的双眸,根本就不容他拒绝,又重复道,“帮我止血!”

聂子莺不得不胆战心惊地走近桌案,伸手慢慢解开带血的纱布,纱布下的情况似乎很糟糕,整个伤口

几乎都裂了,不断有血从里面崩出,聂子莺自己也没料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

聂抒墨忍痛吩咐道,“药就搁在一旁的柜子里,去拿过来。”

聂子莺闻言走到柜子前,取了一些药。聂抒墨很配合的将手臂搁在桌上,好方便给他上药。聂子莺拿

起一瓶药粉,撒向伤口。聂抒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而聂子莺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冷静的对上他的眼眸

聂子莺见他都不曾开口吱过声,好奇道,“不疼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语毕,聂抒墨示意他缠上纱布。

聂子莺手脚笨拙的替聂抒墨缠上纱布,将他的臂膀包的有些惨不人睹。做完这一切,聂子莺向后退了

几步,拉开与聂抒墨之间的距离,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聂抒墨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像湖庭小筑边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可是适才摸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发现

易容的痕迹,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聂抒墨问道,“你可有兄弟?”

“啊?”聂子莺没料到对方会突然这么虎头蛇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没,我家就我一个。”

“知道了。”聂抒墨有些想念与自己同姓的那个男子,自从上次与他湖边一别后,他就不曾在出现过

,仿佛整个人从漠北消失了一般。

聂子莺再次开口道,“我可以下去了吗?”

聂抒墨颔首,随即又吩咐道,“顺便叫几个人进来把地上收拾一下。”

一得到允许,聂子莺立刻退出书房。他并不想碰上那个漠北教主,但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他发现自己最近似乎经常能碰到这个人,既然躲不过,那么他只有逃;对,逃开他,逃开他对这个人

的感觉。

聂子莺一对面对他,他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牵动聂子莺心底的思绪,硬生生将心底的那个人

扯出来。聂子莺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感觉是一种吸引,他畏惧着这份吸引,因为他身上有他爹的影子,

这个念头让聂子莺羞愧极了,自己怎么可以被那个人吸引?聂子莺此时的脑子里仿佛被烙了印,他居

然对他爹以外的人有了遐思。

怎么会这样?

聂子莺心慌意乱的快速奔跑着,跑的离书房远远的,聂子莺下意识的认为只要逃开那个人所在的范围

,只要身边没有他的气息,他就能不再胡思乱想,所以聂子莺继续没头没脑的跑着,直到他跑进百里

惜的院落,撞进百里惜的怀里。

“跑哪去了?我回来到处都找不到你。”百里惜温柔地接住聂子莺,“头上这么多汗,怎么了?”

聂子莺双手紧握着百里惜的手臂,“对不起,我不该乱跑,害你担心的找我。”

百里惜为聂子莺拂去额际的汗珠道,“没事的。”

聂子莺忽然将整个身子埋进百里惜宽阔的胸膛中。“百里惜,你不是说你知道个密道吗?带我逃走好

不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百里惜看出聂子莺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聂子莺只是对百里惜拼命摇头,什么都不肯说,继续求着百里惜道,“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百里惜

,带我逃,带我逃吧。”此刻,聂子莺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地,满脑子里都是如何逃开这里。

第三十一章

“你先冷静点。”百里惜抱住失了平静的聂子莺,试图劝他安静下来。

聂子莺回以沉默,依然什么都不肯告诉百里惜。

夜风吹得秋叶纷落四处飞舞,皎白的月光洒在两人的影子上,夜风吹得聂子莺双眼干涩。

“别站在外面,夜里风大。”

百里惜执起聂子莺的手,将他带进房。

百里惜全身那股柔软,亲切的气息让人感到安心,聂子莺静静感受着百里惜带给他的感觉。进了房,

百里惜松开聂子莺,伸出双手合上房门。

聂子莺感到身旁的令人安心的暖意仿佛被抽走一般,他急急拉住百里惜,百里惜的手让聂子莺一瞬慌

乱的心得到了一股的慰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百里惜似乎有种依赖,每次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百里惜,而百里惜也每次都会帮助自己。聂子莺垂下眼睫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

矛盾了,明明是这般依赖着百里惜,另一方面却又因为百里惜某些地方像凌兮凤而害怕他。

察觉聂子莺对自己的亲近,百里惜抚摸着聂子莺的头发,嘴角不自觉地微笑,“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百里惜,我……”想到要离开的刹那,聂子莺难过起来,他进来半个月多连小双的影子都没见到,

就想着要走,聂子莺看着百里惜心里涌出股不舍,也许这一走就永远都见不到了,百里惜的微笑,百

里惜的温柔,百里惜的声音,他不舍了。

百里惜见聂子莺欲言又止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喜欢这般吞吞吐吐的说话?”

聂子莺在百里惜的陪伴下,心情比起适才稍稍平静了些许,“百里惜……”聂子莺暗暗思量要不要把

自己来漠北的目地告诉他,即使要走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是凭一己之力,别说从漠北带走个人

,恐怕连小双的面都见不上。“百里惜,你听我说。”

百里惜面色柔和道,“恩,你说。”

聂子莺隐去关于自己身份的那段内容,说道,“百里惜,其实我进来是找人的。”

百里惜的反应很平淡,“然后呢?”

聂子莺继续道,“我想你帮我找人。”

百里惜不假思索笑道,“好啊。”

就这样?事情似乎太过简单了,百里惜并未聂子莺突来坦白的事情而过多询问或是猜疑什么。

聂子莺脸微侧,询问道,“百里惜,你为什么不问我,我要找的人是谁,我要找他做什么,我和他有

什么关系?”

百里惜闻言顺着聂子莺的话,笑问道,“你要找的人是谁?找他做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百里惜看似有些敷衍聂子莺的态度,令聂子莺纳闷,“百里惜,你就没有什么要主动问我的吗?”

百里惜嘴角莞尔一笑,“我刚才不是问了吗?”

聂子莺对百里惜有些没折,百里惜经常这般随和而又不经心的态度,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直把平静

温暖人心的笑容挂在脸上。

聂子莺问道,“百里惜,你可知道半个月前漠北抓过一个人?”

百里惜应道,“知道。”

聂子莺急忙追问道,“那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吗?”

“不知道。”百里惜保持一贯的微笑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找。”百里惜一手轻轻拍着聂子莺的

背,动作是如此自然,如此亲密,“不过,我很好奇,找到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聂子莺抬眸道,“当然是离开这里了。”

“是吗?离开这里,然后?回哪去?”百里惜原本温和的眼眸掠过那么几丝柔情后,在问起这个问题

时,眼中淡开的情意连一丝痕迹都不可寻。

“我不知道。”聂子莺摇头,“我没考虑过以后的事情。”

“是吗?”百里惜似乎有些失落,“难道你身边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人吗?你出去以后可以去找那人

。”

亲密的人吗?除了小双,就只剩凌兮凤了,不过,他不会主动去找他的。想到此,聂子莺朝百里惜道

,“与我唯一亲密的人不知被关在漠北何处。”

百里惜在一旁默默倾听,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变了味,“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子墨,你是第一个

同我如此亲近的人,在心里,我把你当成与自己亲密的人。”

聂子莺道,“百里惜是个很亲切的人。”说着,聂子莺不自觉的朝百里惜更靠近了些。

百里惜手指轻触聂子莺脸侧柔顺的青丝,指尖轻滑进漆黑的发,温柔浸没,绕起。“你现在可以打算

一下以后的事。”

“为什么?”聂子莺有些倦了,“为什么你一直要问我关于以后的事情?”

百里惜道,“你就这么不愿去想以后的事?

“想不出,也想不到。”聂子莺微微拉开与百里惜之间的距离,以后的事,是不愿,也是不敢去想,

没人知道,期许与憧憬以后的事,都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针重重扎过。从一出世,就注定了悲哀

的一世,没有欢喜,只有疼。

辗转了一世,聂抒墨依然还是没能读懂他的惆怅。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纵使疼得紧,也还是在

曾经,触到了一点点幸福。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平复,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能够收回,如果,所有的过往都能够重来,该多

好。

五年前,八月初七,聂子莺不知道凌兮凤为什么要选这个日子。

二十年前,八月初七,聂家庄,聂子莺初入人世。

八月初七,天色阴暗,聂子莺离开凌俯,往聂家庄跑。

火很大,耳畔尽是惨厉的呼号声,死亡的阴霾布满天空,已是一片火海,浓烟呛得他不能呼吸。

有人说,是漠北邪教掀起了这场灾难。

有人说,是聂家从前的仇人寻上了门。

有人说,是天意是上天有心要亡聂家。

原来凌兮凤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凌兮凤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起,犹为刺耳:为他对你的弃之不顾,为

他对你的无情,我愿意为你血洗聂家。

聂子莺坐在聂家庄外许久,直到凌兮凤出现在他面前。

凌兮凤说,回去吧。

聂子莺坐在地上低着头,如果他不是坐着,低着头,凌兮凤可以清楚的看见聂子莺的嘴形。聂子莺无

声地说,他不想回去。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什么也不管。

不去管从前,也不去管以后,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考虑以后的事,无法回答百里惜问题的原因。

见聂子莺恍了神,百里惜出声唤回聂子莺的神思。

“百里惜,我想睡了。”聂子莺靠到床榻的软枕上。

一道清脆的‘卡嚓’声,就象空谷里的回音。聂子莺听到声响,轻问道,“百里惜,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聂子莺说有声音,百里惜朝周围仔细探听了翻,“什么声音都没。”

‘卡嚓,卡嚓,卡嚓’像是有什么破裂的声音,聂子莺躺在床上,半瞌着眼,问道,“百里惜,你什

么声音都没听见吗?”

“没有。”百里惜替聂子莺捏好被角道,“你一定是太累了。”

“也许吧。”聂子莺侧了个身,闭上眼睛。忽听到心下一阵呜咽声,‘劈里啪啦’一声,伴着一阵颤

抖,心碎了。

心上的伤是永远不会好的,即使结成了疤,也依然是伤,合了又裂,裂了又合,终于裂痕累累,支离

破碎。

聂子莺倦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百里惜临窗而立,他的身影遮住了房外的亮光,远远地,看起来是

这么的孤寂,窗外夜色正浓,月露冷凝,这世上,谁与谁相遇,接踵,种情,都是命定,挣扎不出。

第三十二章

蓝天白云,理应心情该如天气般晴朗,可相反的,聂子莺整个人不但懒洋洋的,并有些心情沉闷。聂

子莺手中捧了碗粥,漫不经心的边夹着配菜边吃着。

“百里惜。”聂子莺看着百里惜光喝白粥的举动,“你怎么不吃菜?”

百里惜喝下最后口粥,“我这样可以了,我先去花庭,等下你吃完,自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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