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蓝斯回答,而且看得出来他竟然还有些兴奋,“第一次约会。”
“……”科洛因无奈,不过不久前看到的“美景”忽然浮现在眼前,于是他忽然觉得,如果能追蓝斯,可能也不错?
于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依旧是不久前洗澡时的地点,不过蓝斯依旧兴奋,就好像他们不是在冷风嗖嗖,阴冷昏暗的水井旁边似的。
“蓝斯,我想和你谈谈。”科洛因觉得自己这头开得糟糕死了,不管他们是哪种约会。但是蓝斯并没感觉,他专注的看着科洛因,微笑着,冰蓝色的眼睛几乎发着光。
“好的。”
“你最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生活上的,又或者身体上的。”
“除了前两天扭到肩膀外,没什么不对劲,应该是的。”
“那么,你喜欢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吗?”
“比在巢里的时候有趣。而且食物也好吃得多。”
科洛因叹气,有那么点怀疑自己找人谈心是不是找错了人:“你觉得自己变了吗,蓝斯?”
“是的,我变了很多。”
看来这次他终于找对了问题,他们能继续谈论(问答?)下去了:“你喜欢这些改变吗?”
“有的喜欢,有的不。”
“那么,你怎么对待那些讨厌的改变?”
“接受。”
“真直接……”
“那已经是我的改变了,不是吗?”
“但如果,那些改变你自己不喜欢,其他人也不喜欢。甚至会对你的生活和安全造成影响,但是,你自己又没办法把它改回去,你要怎么办?”
这次蓝斯没那么快回答,他很认真的思考了大概五分钟:“那我会让自己努力喜欢那些改变,毕竟它们没法改了,已经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了。至于那些不喜欢的人,虽然我没法改变他们,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还有精灵、矮人以及其他的种族,我总会找到喜欢我的那些人的。”
“谢谢,蓝斯。”科洛因说,真挚但是又无奈,蓝斯给他的是个很棒的答案,但是如果他接受并喜欢上了自己的那些改变,他最终会变成什么?一个恶魔?而他能去的地方,或者那些喜欢他的家伙们的所在地……地狱?
“我帮到你了吗,科洛因?”
“是的。”
“科洛因。”
“嗯?”
“我很喜欢你,每一点。”
“再次感谢,蓝斯,我也很喜欢你。”科洛因笑了笑,当时两个人的气氛很适合拥抱甚至亲吻,不过科洛因没那么做,他只是和蓝斯握了握手,毕竟他今天其实已经占了蓝斯很多的便宜。而这么一个纯洁美好的人,不该在懵懂无知中被他这么一个不久的将来就要下地狱的家伙亵渎。
“嘿!两个家伙!你们不觉得在这里约会太没情趣了吗?”黑暗中一个讨嫌无比的声音响起,那是安塞尔无疑,“不过时间过得可真是飞快,不知不觉中吃手指的男孩已经到了约会的年纪,这太让我感动了。我们得庆祝一下!”
根本不容人拒绝的安塞尔,带着他的“三个男孩”跑到了旅店前的餐厅,实际上入夜后那里也是酒馆,而他们进门时,也正是酒馆开始热闹的时候。
他们找了个角落里的地方,这总算说明安塞尔还不算没有理智,要了苹果派,牛肉馅饼,烤鸡,以及其他的食物。点菜之后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科洛因看着桌面那明显灰暗的表情让没再找他的麻烦,而是搂着蓝斯的脖子,告诫他一些“男人该知道的事情”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怜的是被拉出房间寻找科洛因与蓝斯,接着又被拉来一块庆祝的埃文,他只能无奈的在一边旁听,因为安塞尔所说的某些话而不时变得面红耳赤——他还不知道那家伙其实和他一样都是个雏,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
一开始蓝斯和安塞尔的对话,以及周围的声音,对于科洛因来说都只是模糊而无意义的杂音。可是突然间,有一句话驱赶了那些吵杂,进入了科洛因的耳膜:“你知道,吃苹果派不能像那样无节制,你是个人,不是头猪。”
科洛因猛的抬头看向安塞尔,发现他正对对角处的一个正在朝嘴里狂塞的巨汉指指点点。
我真是个笨蛋。科洛因在心里说,节制,控制,他只要做到了这些那么就能很好的维持现在的表象,甚至能让他的生活更好。毕竟他现在不是在一个安全的世界,终在这个世界的一生,他都要在杀戮中度过,变态一点,嗜杀嗜血一点,有益而无害!
“你的双眼在放光,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嗷!”科洛因在桌子下狠踢了安塞尔的小腿。
“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发现,你呻吟时的声音竟然比说话时要好听得多。或许以后我们该多听听你的呻吟。”
“这么说会让我以为你爱上了我,并期待着和我有这进一步发展。”科洛因踢得很用力,而且他靴子的尖也足够坚硬,虽然没被踢断骨头,但安塞尔的小腿骨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着,不过如果因此就保持沉默那么他就不是安塞尔了。
“我……”
“砰!”两只长满黑毛的大手忽然拍在了桌子上,打断了科洛因和安塞尔的唇枪舌战。那手的主人绝对是猛男中的猛男,浑身的肌肉鼓胀得几乎要从铠甲中挤出来,而且毛发旺盛,相信如果他脱光了,一定会有母熊来向他示爱。
“你的人多少钱?小子?!”熊男问着安塞尔,短暂的莫名其妙后,科洛因和安塞尔才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来找队员的佣兵队,这家伙以为安塞尔是个拉皮条的,而其他三个人则是他养的鸭子。至于蓝斯和埃文,纯洁的小家伙们则依旧在茫然。
安塞尔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瞬间抓起了自己面前的刀叉,在那大汉还凶神恶煞等着他报价的时候,瞬间插进了他的一只毛手里——穿透了,并直接钉在了肮脏的木桌里。熊男张开嘴大叫着,但只来得及吼出一个开头,安塞尔已经轮着他的佩剑砸在了这家伙的太阳穴上,熊男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倒在一半的时候,安塞尔拔出了他手里的刀叉,把这家伙又疼醒了过来。
熊男下意识的开始挣扎,但只是砸翻了另外两张桌椅,最终还是死狗一样窝在食物残渣、碎瓷片,啤酒等等东西中呻吟。
酒馆短暂的静默了几秒,但当那熊男被扔出酒馆外,打倒的桌子被重新摆好后,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本的吵闹,只不过没人再朝这边递来赤裸裸的眼神。
“你有时候还是挺正常的。”科洛因感叹。
“不用害羞,我知道你想用英俊、潇洒、威武、强壮……嗷!”科洛因又在桌下踢了安塞尔一脚,同样的位置,更大的力量。
第十五章:达尔坎的变故
两个月之后,他们正式踏上了前往达尔坎的道路,还差一天路程的时候,路边荆棘丛里忽然冒出了一只食尸鬼,它们干掉了它,但是,那东西真是臭的要死!难以相信它并不是亡灵,也不是恶魔,而是真实的地上世界的物种。而所有人也不得不在大中午就停下了赶路,找地方扎营,带着满身掉在粪坑里一样的臭气,可没法赶路。
“喂,提醒你们一下,有些东西不对劲。”当众人努力在小溪里搓洗自己的时候,安塞尔一边也作着同样的动作,一边说,“食尸鬼大多只吃腐肉,喜欢昼伏夜出,而且除非聚集成群,否则这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当然大多数并不强大的邪恶生物都有这样的习惯。可是今天,有一只在人来人往的大路边上,对我们发动攻击,这显然不合理。”
“你认为达尔坎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安塞尔少有的深沉了一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忘记了,就是关于达尔坎,你们知道多少?”
“我记得你说过,那是个帝国,应该是个很大的国家?”在这个时代,关于国家地理之类的书籍,并不是能够在普通的书店里搞到的,有些东西甚至属于军事机密,只有那些显赫大贵族的书房,或者皇家的图书馆里才能看见。所以现在为止,科洛因甚至连这块大陆有多大,有多少个国家都不知道。
“你们呢?”安塞尔问另外两个人,蓝斯摇头,埃文……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家伙有点脸红,“看来还是有人知道的,那么埃文,你帮忙给这两个家伙解释一下吧,以免他们俩到时候弄出什么误会。”安塞尔吹着口哨去一边洗自己的了,徒留下脸越来越红的埃文。
不管纯情的小牧师怎么尴尬,最后也还是如实的说了,如果科洛因和蓝斯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很容易惹出麻烦。毕竟,达尔坎是个“只有两个男人才能合法结婚的国家”。
“啊?”蓝斯依旧对此无感,科洛因则露出了一张囧脸,接着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些地球上,他因为一时好奇而去窥探的女孩子们写的小说,“达尔坎的男人能生孩子?”
“噗!哈哈哈哈!”虽然躲开了,但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的安塞尔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不,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埃文立刻摇着头否认,“只是,那个国家的人们坚定的认为,只有不因繁殖而产生的欲望与感情,才是最纯洁无暇的。”
“……”认为同性恋是魔鬼、变态、神经病、对世界毫无贡献那显然是不正确的,但是像达尔坎这种,算是矫枉过正吧?“和女的在一起就只是为了生孩子?虽然有的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况且延续后代也是必需的,他们要怎么办?”
“达尔坎的社会制度很奇怪。”埃文揉了揉额头,“最早达尔坎只是个小村庄,而且他们的处事方式被当时很多人所耻笑,一开始谁都以为他们会灭亡,但是,他们现在成为一个帝国了,而且是大陆上的强国之一。”
这样做了个开头后,埃文开始讲解达尔坎到底是怎样的。
在达尔坎,除非是痴呆儿,否则只要是男人,就算身有残疾在年满一岁后也会被强迫断奶并离开母亲,他们在学校里,由专人抚养长大,学习文字、诗歌、绘画、算数、冶炼以及战争。然后这些孩子毕业,根据他们的成绩与喜好拥有不同的职业——终其一生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自己的母亲又是谁。
而女孩们,则留在母亲身边长大,她们没有系统学习的机会,基本上母亲会什么她们就会什么,只是女人们从来都不会从事与战争相关的职业。然后当有一天女孩长大,她觉得自己也想要孩子了,就会去找看得顺眼的男人。
“你不是说男人只有和男人才能结婚吗?他们也和女人上床?”
“达尔坎人对婚姻的忠诚观念和其他人不太相同,他们确实在缔结婚姻之后就会对伴侣保持忠贞,但只限于男人。对女人,他们觉得那不是出轨,只是履行生育的义务。甚至听说那边的神殿每年还会举行一个生育庆典,绝大多数适龄的女子都会参加,而某些年轻、英俊、健康的先生们则被强制要求出席……”
“不用解释,我明白了。”那就是个乱性大会,科洛因脸色发青,看来男人能合法结婚的国家,对于GAY来说,也不一定是天堂。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在这地方生活的。
“而且达尔坎是奴隶制国家,你们要小心不要对其他人的奴隶做出一些自以为正义的举动。当然,我也会小心。”埃文苦笑,知道自己才是最容易心软的那一个,“另外,不要接受女人的手帕与男人的手套。”
“不能决斗?”
“不,在这里,手帕和手套是一个意思。”即都是求爱……
说到这里,安塞尔、科洛因和蓝斯忽然同时变了表情,并同时从水里窜了出来,不管衣物而是奔向自己的兵器,埃文看着他们的动作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发生,可是作为牧师他没办法像同伴们那么迅速而矫健。因此,当他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穿着铁靴的脚,已经踏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个穿了一身沉重铁甲的骑士,不过,什么样的骑士竟然会穿着这么笨重的东西走进森林里?又是什么样的骑士能够穿着这么笨重的东西,却让他们在如此近的情况下,才能察觉到对方?
“我以为那臭气是食尸鬼,原来是四个臭男人。”即使面罩让声音失真,“四个臭男人”也能清晰的听出这是个女性的声音。
于是除了蓝斯外,其他三位臭男人不约而同的以最快的速度从衣服堆里抽出了什么,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哈哈哈。”女骑士笑着摘下了头盔,赤红的头发,绿色的眼睛,是位像火焰一样美丽的女郎,“你么好,我叫露西。所以,你们是去达尔坎的。”
“是的。”安塞尔摸不清这姑娘的来意,甚至猜不透她是敌是友。
“哦~”露西玩味的看着他们,把无感的蓝斯都弄得有些发毛,然后她终于说,“我看你们还算顺眼,所以决定加入。”
“……”这听起来好像是他们对她发出了邀请,“露西小姐,我想你知道,我们去达尔坎并不是游玩的,而是去……”
“吸血鬼皇帝的墓穴,不是吗?”露西耸耸肩,“我想我能在如此近得距离下才被你们发现,以至于你们不得不裸身准备战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或者……”露西抽出了她的剑,“别告诉我你要说的是‘我不能分神照顾女人’。”
看来这姑娘是个女权主义者,而且还是个很强悍的女权主义者。
“不,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能把后背或者肩膀交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倒是很正确。”微笑回到了露西的脸上,她收回了剑,双手叉腰笑着,“你们不用担心我从别后捅刀子,你们有介绍信对吗?我要的只是借用那个成为清剿墓穴的一员,进去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当然,作为感谢,我得到的东西你们可以优先购买,还能给你们打个七折。”
安塞尔想了想点了头,终于点了头,他们握手,算是简单的达成协议了。
于是接下来露西把她的马牵到了他们的小营地,她还是没脱下那身看上去厚重无比的盔甲,不过也没人多问,毕竟他们只是临时的合作者。
第二天清晨,五个人上路,一路安全,甚至有些冷清得过分,直到他们看见达尔坎边境要塞的城墙。就算科洛因是个刚到这世界没多久的穿越客,他也看得出这要塞戒备森严,一开始他并没太在意。毕竟这国家内正要开始清剿一个墓穴——科洛因最近补充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知道墓穴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最恰当的形容就是那些网络游戏中的世界级副本,需要至少几个大公会联手才能解决,但这是现实世界,不能失败就复活,然后出来重新过,一次失败就是一个国家的倾覆,甚至可能让那些邪恶势力重新崛起。
可是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城里的气氛很古怪,旅店里都是商人,不是刚来的,而是要离开的,但是达尔坎的所有关卡已经都被关闭,许进不许出!所以他们只能滞留在这里,而猎魔者们则也只在旅店里住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有士兵前来敲门,并一言不发的把他们塞进了去往达尔坎首都的马车。而那车上早有一个男人等着他们:“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尊敬的猎魔者们,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我们需要尽快得到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