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含花清清嗓子,站出来喊道:“据说那晚我家世子遇袭,凶手要掐死他。世子用金钗划伤了凶手的左耳下方……阿瑶姑娘得罪了。”全含花走过去拨开阿瑶脸上边边的头发,里面一道伤痕明显。
“啊?”李谷清皱眉。
“阿瑶姑娘,这伤口你怎么说?”全含花问。
“这是我在打扫花园时候被树枝划伤的,纯属巧合。当时头发也缠住了。这头发正是二公子用剑帮我从树枝那弄下来的,所以这边头发才短了一截。阿星也在旁边。”阿瑶说得理智气壮。
“没错。树枝上也确有血迹。”李楚年说。
“这么说二公子经过时阿瑶姑娘就已经受伤?公子并没有看到事情经过?”秦可政质问。
“……是的。”
“庄主,阿瑶句句属实。阿星可以证明。”阿星开口道。
但是现在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秦桑忽然冷笑一声,纵人疑惑地看向他。
秦桑抬头说:“李三公子追着凶手远去后,阿瑶姐姐马上溜进了玄真大师的房间。看来你跟凶手是里应外合。不知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没有?”
秦桑看到阿瑶眼底深处的杀意渐露,继续说,“当时我正好站在植物后面,身形幼小,阿瑶姐姐所在的角度应该是发现不了我的。而凶手逃得匆忙,也不可能发现。你之所以怀疑我发现了你,是因为我爹他们刚好经过,叫了我的名字,而又被你听到。你情急之下马上逃了,他们进去并没有发现你。为了灭口,晚上黑衣人溜进我房间,我躲了起来。原本我以为是同一个黑衣人。但是看到床上没人,你脱口而出说自己中计了。我马上听出你的声音了。我划伤你就是为了留下记号,如果我死不了,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最后一句秦桑说的狠狠的,听得大家心里寒寒的。
“世子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阿瑶的伤也不过偶然。世子还小,难道不会记错?”阿瑶笑笑道。
“我看得真真切切,听得也真真切切。错不了”
“还是说世子已经事先知道阿瑶的伤情?阿星何以成了杀害大师的凶手?”阿星抬头质问秦桑。
“本来我不知道杀大师的凶手是谁?但是阿瑶姐姐当时明明在大师的房间,阿星姐姐却有意为她掩饰,想必也撇不清关系啊。而暗杀大师的是位女性,秦桑就不得不怀疑阿星姐姐你了。”秦桑苍白的嘴唇动着,句句有力,声声入耳。
“两位姑娘说当日在灵堂打扫,可有第三证人?”秦可政问。
阿星生气了,骂:“放屁,夫人的灵堂向来只由我两人打扫。何来第三人?”
“混账!”邵玉龙上前甩了阿星一个耳光,“王爷岂能让你辱骂!”
阿星捂脸,一脸不服。两人再次向李谷清磕头:“庄主,阿瑶阿星无辜啊!”
“李庄主,阿瑶姑娘的巧合也太多了吧。”全含花走到大堂中间道,“两位姑娘是贵庄的人,如果庄主不给个说法,恐怕大家都难以信服。”
话毕,四下响起不少附和的声音。
“李庄主,人是死在庄中,两位姑娘也疑点多多。只怕庄主也嫌疑难脱啊。”陈妙说着走出来,意味深长地笑一番。
李昂立马上前一步,说:“你胡说八道。”
“哎~陈门主,李庄主为人豪爽,深明大义,程某相信庄主决不会加害于玄真大师。”说话的是浪王派掌门——程亦天。
李谷清深深看着阿瑶阿星,沉声道:“阿瑶阿星快从实招来。”
“庄主我……”阿瑶没说完,秦桑就发话了。
“阿瑶姐姐近日有否发现遗失了一个东西呢?”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木牌,扔在地上,“这东西是我当天在玄真大师的房间捡到,相信姑娘应该认识。”
张启一看愣了……但是很快他明白过来,说:“若然姑娘没去过大师的房间,为何这个东西会出现在大师的房间啊?姑娘你不会告诉我们又是巧合吧?”
“……”阿瑶阿星沉默不语。
“阿瑶你怎么解释?”李谷清大怒,拍桌站起来问,“这个令牌为女婢主管所有,而这人就是你!”
“两位姑娘互为表里,演得真是真啊。”全含花摸摸胡子笑着道。
“……嘻嘻……哈哈哈……”良久阿瑶忽然大笑,“无话可说。”然后猛然站起,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秦桑。
秦桑一惊,缩进秦可政怀里。shit~又来!!
秦可政抱紧儿子,抬起右腿一把踢掉阿瑶的武器,左腿发力一脚把她踹飞。秦王爷最厉害就是腿功,一脚过去阿瑶就吐血倒地而亡。
“姐姐!”阿星大叫一声,转身抽出旁边一人的剑,一剑将那人砍杀。然后飞扑秦可政而来。
邵玉龙挥剑一挡,阿星翻身跳开。李黎闪出,一剑将她的剑挑飞,左手一掌打出。阿星吐血退了好几步,刚想要再进攻,李黎和邵玉龙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九章:灭门
“你为何杀害我玄真师弟?”玄慧大师上前一步问。
“你俩在庄中藏得如此之深,有何目的?”李谷清也开始逼问。
“谁指使你的?”把秦桑交给邵玉龙,秦可政也迫不及待想知道。
“师叔和蔼可亲,姑娘何以狠下杀手……”碧虚寺的小僧带着哭腔问
“哈哈……”阿星发笑,目光凶狠,“我们无处不在,我家主人更是武功盖世。你们躲不过,啊哈哈……”
李谷清皱眉,问:“你家主人是谁?谁指使你的?”
“你永远不会知道!”说完阿星抓起李黎的剑刃,头一甩,割喉自尽
“三世子,受惊了。”李谷清拱手赔不是。
秦桑摇摇头。
“难道说,三世子当初不说,是因为对老夫有所怀疑?”
秦桑老实点点头。心里说,还因为小孩子的话没说服力。
“哈哈~”李谷清尴尬地笑笑。
“三世子当初拾获证物,为何不马上交出呢?”玄真大师道。
“我没有捡到哦。那是陷害她的。”秦桑说着看向张启。
“啊?”和尚等人吃了一惊,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张启说,“玄真大师遇害当天,庄主急召大家到大堂。张某等人途遇阿瑶姑娘,三世子悄悄命张某去偷阿瑶姑娘的木牌。张某以为世子想要恶作剧,没有答应。世子气急败坏,张某无奈只好照做。阿瑶姑娘不知道木牌何时不见的,做贼心虚,误以为真的掉在玄真大师的房间。”
“没想到世子有预留一手,所谓有恃无恐啊,佩服佩服。哈哈~”陈妙大笑。
其他一干人等,包括秦桑在内也笑得相当复杂。
“桑儿,你这样做有违正道。”秦可政皱眉教训。
正道?那是什么?能吃吗?秦桑不屑。
休息两天,秦可政等开始返回王府。
一进门管家就马上迎了上来跟主子说起了悄悄话。
“……”秦可政听后脸色凝重,说:“邵兄弟你马上随我进宫,全兄弟和张兄弟在府上待命。”
“是,王爷。”
晚上大批官兵突然杀进王府,秦桑发现时,府上已经火光四起了杀开了。现场混乱,时间紧迫,根本不容他想为什么。秦桑想起三夫人,急急忙忙向北苑跑。途中遇到全含花。在全含花的保护下,秦桑和三夫人成功逃离王府。秦王府一夜灭门,其他人如何也无从得知了。
后来知悉,秦可政被指勾结外敌,收揽江湖人士,企图造反。然后皇帝将其满门抄家……
全含花带着两人甩掉追兵,逃到自己位于无涯峰山顶的旧居。那里终年积雪,寒冷无比,不易被人发现。
“其实全叔叔你可以不管我们的。我们不会怪你的。”安定下来秦桑觉得委屈了全含花,酸酸地说。
“三世子你不必介意。王爷对我等恩重如山,全含花决不会背叛王爷和世子。”全含花认真地说。
“你就不要把我当世子了,我们现在只是逃犯。”
“主子就是主子,以前是,以后也是。属下定当忠心护主,世子你要争气。”秦桑的话让全含花有点恼火。
“……”
第十章:下山
秦桑在无涯峰隐居了将近十年。十年的隔世生活让他觉得不但没长大,反而越长越小。他天天在三夫人的指导下识字读书,实非他所愿,只是除此之外确实无事可做。全含花不允许他下山,恐防被人发现他是秦王府世子。秦桑实在无聊。
作为李明峰的记忆渐渐遗忘,只是还清晰记得生病的妈妈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同样隐居山中的药王韩紫风。秦桑误闯药王小屋,韩紫风有意收他为徒,教他药理和武功。秦桑却死活不愿意,一怒之下韩紫风给他下了药。秦桑最终屈服,拜他为师。十年来,秦桑只要稍有懒惰,韩紫风就要对他下药。管得比自己的孩子还严格。秦桑天天准时报到,药理上已经有一番造诣了,但是武功上还是没什么长进。韩紫风改教他专攻发暗器和轻功,结果还是不甚满意。
“你不是练武的料子啊?”韩紫风感叹。
“早不是跟你说了吗?”秦桑嘟嘟嘴说。
“你还顶嘴!很自豪是不是?为了斩草除根,狗皇帝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不好好学武,到时候要如何自保?”
秦桑就知道,这高龄大叔又要唠叨一番了,忍不住道:“弱弱地问下,师傅你是不是我爹爹派来的?”
“混账!”韩紫风一把口水吼回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爹放屁啊?你那个王爷爹爹早就投胎转世了。”
“呵呵……”秦桑只好笑笑。但是韩紫风又是一记目光杀过来,秦桑马上闭嘴。
韩紫风住在山腰的一个崖边上,那里不但没有积雪,还有很多奇花异草。今天上山为三夫人看病,他特意批了件斗篷。
……
“全叔叔你要下山?我也想去。”秦桑看到全含花收拾东西就知道他要下山采购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能下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如既往,全含花不答应。
“你就让他跟去啊。他都十七了,还不学会照顾自己,万一你挂了,那他也活不久了。”说话的是韩紫风,他给三夫人给看过病,出来就看到这两人争辩。
秦桑上前问:“师傅,我娘怎么样?”
“小小风寒,没有大碍。”韩紫风道。
全含花笑笑:“那就好。”
“全叔叔,师傅都这样说了,我可以跟去了吗?”秦桑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你去了,你娘怎么办?”全含花还是不想答应。
“不就是半天吗?三夫人韩某代为照顾。”
“全兄弟,让他去吧。桑儿是时候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了。”三夫人也来到大堂,看来并无大碍。
“非也非也。娘亲,桑儿只是想跟全叔叔去凑一时的热闹,外面的世界桑儿不感兴趣。”秦桑笑着说。
“没出息。”韩紫风在一旁骂道,“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徒弟啊。”
秦桑嘟起嘴巴,不语。
“好,我就带你去。但是你得乔装一下。”全含花说。
“怎么乔啊?我都长大了,人家那里还认得的啊。”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让人看到你的本来面貌,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世子面容极佳,一定引来目光不少。”
“哦,你说了算。”
“男扮女装,去。”全含花说。
“呃~向来只有女扮男装,哪有……”秦桑不愿意。
“不然就不要去。”韩紫风最能对付秦桑的。
“我去换衣服了。”秦桑灰溜溜地进去了。三夫人尾随
……
“全叔叔,我好了。”片刻,秦桑走了出来。
两位中年大叔回头一看,愣住了。
秦桑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画中仙子。
秦桑长发柔顺如瀑,皮肤白皙通透,眉清目秀,眼睛漆黑光亮,宛如山涧清泉。看得对方心中涟漪顿生。而身体修长单薄,几分瘦弱,在素衣的衬托下,又给秦桑增加了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之感。
三夫人上前,用一条粉色手绢给秦桑束好头发。
“咳咳~”良久韩紫风轻咳一声。
全含花也反应过来,别开头:“世子,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呃~全叔叔你说话不算话!我都乔装好了,这次我是去定了。哼~”秦桑不满说,声音也稍显中性。
全含花拗不过只好从了。
山下的小镇不大,不过还算是热闹。这里是通往边境的一个交通枢纽,客栈满庭若市。青楼上的姑娘姿态发荡,声音撩人,这边叫那边笑,逗弄路人招揽生意。街上叫卖声不断,小摊位沿着大街两旁摆到老远。一走近,小贩马上“姑娘看看……”“姑娘买个……”地热情招呼。
其实秦桑也想看看自己的样子,但是让他看铜镜,那种清晰度还不如不看。
路上见到个布房。秦桑想说给娘买个布匹做衣服,但是自己没钱,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求了。这么说来,全含花的银子打哪冒出来的?
“全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娘好。如果你们一起我不介意的。”秦桑跟在全含花后面说。
全含花拄着木杖停住,转身说:“臭小子!我对你不好吗?我怎么可能打三夫人的注意。你把自己的娘当礼物了?”
“那不是。反正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嘛。”
“尽快把事情办完,马上回去。”全含花走开。
秦桑尾随。
忽然一个男的窜出,一把抓住秦桑的手,道:“小姐面若桃花,指如削葱根,必定是多福之人。要不到小生的档口给小姐仔细算算?”
秦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张桌子侧立着一个白旗,写着:神算子。
全含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棍扫过去,让两人分开。然后装老人的样子说:“先生,我家小女命薄,不必多算了。”然后拉着秦桑走人。
在街边面店坐下,秦桑笑了笑说:“全叔身手还是那么好。”
“你还笑,真不该带你来的。”全含花说得咬牙切齿。
“呵呵~”秦桑还是讪笑。
“吃过马上过去。”
两人很快吃过结账。全含花把银子给店家。
“客官不必了,那位公子已经帮你们把帐结了。”说着指指远处一张桌子。一位手执纸扇的少爷看过来笑笑,带着三位家臣。
全含花把银子往桌上一放,道:“走。”
秦桑急急忙忙跟上。
那少爷的三位家臣为了过来,为首的拱手道:“小姐,我家少爷想请你到府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