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的滋味从不美妙。
司天悦不该为了他哥哥不断的接近自己，此时此刻，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
成人的世界，只有尔虞我诈。
信任这玩意，大概只存在于故事之中吧。
028
当天夜里，许暮源并没有进一步做些什么。
毕竟真的对司天悦不轨，他哥哥那关不好过，许暮源虽然不惧司天奇，但因为小家伙而惹上麻烦，就有些得不偿失。
司天悦显然还没有从许暮源带给自己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只是愣愣的手心捂住嘴唇，眼睛有些失神的望着许暮源。
当许暮源驱赶着两头波点兽回它们自己的新房时，天悦这才慌乱起来。
许暮源就是个彻头彻底的混蛋！他竟然……
这事，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司天悦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隐瞒。
许暮源料得很准，司天悦绝不想让自己哥哥知道今夜发生的事，这不仅仅是对自己内心的保护，而且也是对他哥哥的一种保护。
越是在乎自己的人，越是要让他知道自己活得很好，过去现在未来，都不曾悲伤。
人总是会有弱点，只要抓住这个关键处，所有事都能马到功成。
许暮源笑着将波点兽送入养殖中心，入口处驻守的卫队队员热心的接过小兽。道了声辛苦，许暮源笑着离开。
还不能回到住处，司天悦尚未离开。
突然间，许暮源脑中闪现过程夏腿上的血迹。
这个男人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或许自己应该去看看情况。
观摩程大队长受伤的机会，可真的不多，许暮源很有兴趣一探究竟。
程夏今晚难得在家，从院中往里望去，房间内有昏暗的光线透出。
许暮源直接从院门处翻身而入，本以为程夏会拿着武器守在院中，与自己“切磋”一番，没想到程夏根本不为所动。
由院落间的阴影处慢慢靠近房屋窗台，许暮源极为谨慎的朝前探视。
程夏这人一向机警，他不可能任凭闲杂人等如此大胆的无端接近。
可是，直到走到石窗之下，程夏都没有任何反映。难道他根本不在屋内？许暮源不免心中猜测。
“鬼祟之举，许暮源这可不是你一惯风格。”程夏的声音突然从房内传出。许暮源这才面露喜色，程夏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一个失去警觉的男人，不配成为自己在基地内的对手。
“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对自己的病人负责！”许暮源笑着说道。这时，倒也不再隐藏身影，大大方方的由正门进入到房中。
程夏的房间并不明亮，石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火光给不大的房间镀上了层诡谲的色彩。
程夏正坐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许暮源大致能看到他的身影，但是具体情况却很不清晰。
“你是医生，而我却不是你的病人，天色也不早了，许医生早些回去吧。”程夏语气极为不善的下了逐客令。
越是如此，许暮源越是觉得程夏今夜的反常，慢慢走向坐在暗处的程夏，倒要看看他到底在隐藏着些什么。
程夏没有再出言驱赶许暮源，只是等到对方离自己还有一人高身位时，突然执剑攻向许暮源。
攻势快如闪电，剑刃在灯火下寒光凛冽。
许暮源看似随意，实则心中早有防备，对于程夏的攻击，轻易躲过。
“程队，你就是如此迎客？”许暮源边退边说道。
“不请自来，即使是客，也是恶客。”程夏目光极冷，语气同样无情。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游斗，程夏出招极快，与他平常以力破敌之势相差很大，反常必有因，许暮源就在退避中寻找这个因。
果然，随着攻势的加剧，程夏的动作中，居然出现了一丝肉眼无法捕捉的延迟，许暮源从不浪费机会，特别对手是程夏。
于是借着石桌，许暮源一跃而起，趁程夏变招之际，右脚直踢对方执剑之手。
程夏抽身急退，许暮源一招未中即而猛然出招，以力破敌不仅程夏才懂，许暮源正以此种方式直面程夏。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程夏的防御越来越薄弱，许暮源这才记起程夏身上带伤。仔细看去，程夏的腿部再次渗出鲜血，虽然其下盘依旧稳固，但对整个人的状态影响依旧很大。
许暮源从未想过此时此地与程夏分个高低上下，但程夏却不可能就此停手，他不会认输。程夏此人表面看去冷如寒冰，但骨子里有着不输于自己的争强好胜。
既然如此，许暮源只好主动作罢，何苦和一个伤员较劲，就算胜，也胜之不武。
“你可以离开了。”程夏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说道。
“好，既然程大队长不想看到我这名小医生，那我就回去吧，的确，时间也不早了。”许暮源此次算是无功而返。
就看看他程夏能坚持到何时吧，那道伤口比看到的更为严重。
面对程夏，许暮源慢慢向门外退去，可就在许暮源刚刚转身离开时，却听到房间内长剑落地的声音。
程夏一定出现了状况。
许暮源立刻冲入房内，果然，程夏正倚着石墙，右手死死按押于大腿内侧，也就是许暮源目测的伤口处。
“该死的。”许暮源已然看到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程夏长裤已经被血液浸透。
“滚！”程夏想要站起身来，不论自己如何，与他许暮源有何关系？
许暮源并没有给程夏拒绝的机会，对付一个伤患，许暮源自然手到擒来。
大量失血，这是腿部血管破裂的症状，许暮源直接将自己上衣衣带扯下，在程夏腿部伤口上部死死绑住。
这并不能止血，但能让失血的速度稍许放慢一些。
“你的命不值钱，但你是黑田的队长……黑田不是一盘生意，这里是你生长的地方，保护它是你的责任，你最好听我的，要不然，这责任就会永远离你而去！”许暮源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程夏目前的情况很危险。
听完许暮源这一通话后，程夏神情瞬间暗淡下来，阻挡许暮源为自己检查伤口的手，也垂在身侧。
“总会一天，你会发觉，今夜我并不值得你去救。”程夏的语气很是低沉，许暮源只是望了眼程夏。
负谁都好，只求自己活更好……
程夏不会连这都不理解？
不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让程夏平躺在床上，以减缓血流速度，许暮源将伤员的长裤剪开，这才发现，程夏大腿部位上的伤口，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概括。
伤口其实已经经过简单包扎，但是大概是因为刚才与自己的过招，造成了伤口更大程度的撕裂，以至及伤及主动脉。
两公分有余的创面很是骇人，血液从伤口处慢慢涌出，许暮源用血晴草根本不能够将血止住。眼看着程夏身体越来越无力，许暮源也不敢再迟疑，直接在空间中买下一枚强效止血药，放在自己嘴里咬碎后，再敷于程夏腿部伤口处。
一千星币的药物自然好用，程夏大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两分钟后，创面消失，程夏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大腿，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程夏，你这蠢货！你给我记住，这条命，是你欠我的！”许暮源抓住程夏的衣领，眼神坚定的说道。
许暮源很是心疼自己刚花出去的一千枚星币，至于程夏的报答，算了吧，这男人不再处处设计自己就算是万幸了。
两人再无交流，能说什么呢，程夏面无血色的侧卧于石床之上。
“程队长，你真是勇猛，伤得那么重还能将我逼退。”许暮源坐于床沿，皱着眉对程夏说道：“这一点，我真的比不上你，难道伤口不疼？”
“你说呢。”程夏的回答很简单。
许暮源这时才真心佩服起程夏，若是自己有如当时程夏，绝对不可能做得与他一般好。这种人若不处于这个暗无天日的时代，一定会为成一方主宰。
该说是世事弄人，还是说程夏生不逢时呢，许暮源自嘲的笑了。
“欠你的，我会还，但是现在，你不该再留在这里。”程夏冰冷的语气从未变过，许暮源的确不该再留下。
最后看了眼程夏，许暮源转身而去。
欠下的，是不是真的一定能还上？程夏不知道，因为自己欠下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如果再次回到十五年前，自己还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件事的发生吗？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或许会紧紧抓住那个人的手，不再放开。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
许暮源为什么会来，他和那个人一样，自己又欠了他们一次，该拿什么去还？
程夏的问题，永远无解。
当许暮源回到自家石屋中时，发现司天悦并没有如自己料想那般离开。
那孩子躺石床上，睡得正熟。
好看的侧面，像个姑娘，在遇到自己之前，明明病的那么重，却依旧顽强的活了下来。有时候过于老成，有时候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黑田基地，是个有趣的地方，这里的人自私冷漠，但这之下呢，又隐藏着什么？
这是个秘密，一个可以慢慢抽丝剥茧直到找到直相的秘密。
029
次日清晨，睡醒起身的许暮源才走出房间，便看到用衣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司天悦。
他正拿着把小镰刀，屈着身子在院落里埋头割草。脚边还放着一撂码放得极为严整的牧畜草，看来，他已经在这干了挺长的时间。
想着昨天夜里对司天悦做的事，许暮源脸上浮现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扣住司天悦，是因为可以借其挟制司天奇。但这男人人却利用他弟弟来监控自己的举动。
虽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何还留在此地，但许暮源并不介怀，就算自己的秘密公开化，他们也只能袖手看着罢了。
严酷的冬季，肆虐的异兽，就凭这个时代的原著民们独自应对，或许并不太可能。
许暮源不是圣人，相反，他自私、逐利、贪慕享乐。看着司天悦有些单薄的背影，许暮源心中邪恶的想着，若是将美好的事物亲手毁灭，是不是会来得让人更加愉悦。
当然，这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司天悦突然间转过身，一脸厌恶的看着许暮源。
“别以为我想留在这，波点兽什么也不肯吃，我只能来你这给它弄吃的。”司天悦语气有些冰冷，很有程夏的风格。
“你随意。”许暮源轻笑着说道。
可这笑容，却让司天悦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
“许暮源，你是个混蛋。”司天悦并不能释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以为许暮源是个好人，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向哥哥说些什么，他也没让自己看到多少秘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当作是一场意外，小男孩，别想太多。”许暮源看了眼司天悦，摇摇头便大步走开。
不知为何，看着此时的司天悦，许暮源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的世界，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说过吧……混蛋？自己仅仅只是混蛋而已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许暮源笑得风清云淡。
可是，才刚走到院落外，许暮源却突然的被人狠拽着衣领，按在石壁之上。
“司队，你这是做什么？”许暮源看着一脸阴郁的司天奇，挑着眉问道。
“许暮源，我警告你，天悦是个单纯的孩子，我不允许你碰他。”司天奇力量很大，声音却很轻，许暮源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极为压抑的愤怒。
“司队长，你多心了。”许暮源淡淡说道。
“天悦不应该被你伤害……”司天奇神色突然间变得很复杂，不仅仅是因为弟弟的事。
“我伤害了谁？”许暮源挑衅似的望向司天奇，同时两手由下至上，极快的挡开了司天奇挟持自己的手掌。
“司天奇，这个基地唯一让你挂心的人，只有你弟弟了吧。”许暮源突然笑了，这笑容处处透露着让人心焦的感觉。
“十五年前，你保护着他出生、成长，那么十五年后呢？其实我很好奇，当年的你是如何护着病重弟弟的安危。”
许暮源的这句话，看似只是好奇，但听在司天奇耳中，却是如此的讽刺。
该死的！许暮源他来到基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司天奇死死捏住双拳，却迟迟没有挥向许暮源。
有些事不想再提及，有些人不愿再想起，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存在过就会永远存在，那是自己此生挥之不去的罪恶。
最终，司天奇还是离开了，他没能带走司天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人生的很一次前行，旁人无从替其选择。
司天悦不是不懂，但偏偏就是不服气许暮源的恶质……
司天奇不是不怕，但的的确确知道，笨蛋弟弟不会再走上自己当初的那条道路。
算了，随他吧，当初自己用一切庇佑的那个小男孩，他已经长大。
许暮源离开后径直来到了锻造中心，将空间内存的沙星玉米拿了一些分给达叔他们几个人，便找了间特别搭建的独立锻造室，开始研究起质尘的提炼。
锻造室内已经堆积了数块灰岩石，许暮源并不懂炼石工艺，只好先行进入主神空间之中，再一次研究起亚瑟留与自己的提炼方法。
灰岩石其中的确含有质尘，但其含量极其有限。一吨重灰岩大约能提炼出约十克质尘，几乎所有的能量附着武器都需要质尘融合，可想而之，众多面位商人这种物质需求量有多大。
主神空间也不知在多维度宇宙中存在多久了，很多位面并不存在灰岩这种矿石，就算有，也是被列为控制贩卖的产物。
许暮源与北亚商会的交易自然是许暮源吃了个不小的亏。
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北亚商会的奸诈，根本原因就在于许暮源的主神空间权限依旧太少，在低级集市中，一切皆有可能，集市中内部形成的价格，并不能反映出物品实质价值。
商人永远不需后悔，未来的市场更为宽广。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内，许暮源不断的调整离星火的温度大小，看着灰岩石在特制容器中沸腾蒸发，这画面很是让人期待。
第一次操作，许暮源的提纯工作并不算是完美，最后将容器底部白色的质尘集拢称重，大约只有三克左右。
别小瞧了这三克质尘，如果配以合适的金属，精良的锻造工艺，这微不足道的三克白色粉末，也能成就一把中高端能量附着武器。
一般而言，只有高级金属，才会渗入质尘加以锻造。
所以，当格兰特迪亚星的亚瑟看到许暮源居然用铁达石筑剑石，会有那么大的反映。
这些都不再多提。
许暮源小心的将首次提炼成功的质尘收入空间，当却没有急着回到黑田。
空间主界面上正闪烁着一条流光信息。
这是许暮源昨夜回到家前接到的任务提示。
“任务第三环：1、调查黑田基地十五年前的事件真相。2、将编号A652-1434-0001：空间指环收回主神系统。任务时间：180天；失败条件：黑田基地负责人死亡、A652-1434-0001：绑定新主人。任务失败：空间拥有者被抹杀。任务奖励：开放中级交易权限、商会系统开启、能量武器开启、1000枚星币。”
想要完全拥有主神空间，真的一件不容易的事。
第二环还没有完成，第三环已经强行开始。
许暮源不担心所谓主动任务，但此次任务的确有些诡异。
特别是第二项，将编号A652-1434-0001：空间指环收回主神系统。
编号A652-1434-0001：的戒指，是否就是十五年前那名穿越者所拥有的主神空间呢？如果是，那这十五年来，这枚戒指一直存在于黑田基地之中。它会在哪里？程夏或是司天奇手中？
任务时间只有短短的180日，而且随时有可能任务失败。负责人死亡，这点只要自己预防得当，相信不会发生，但是那枚下落不明的空间戒指却随时可能被它的新主人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