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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尽落花能几醉——by素色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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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兵权收回,皇帝调养生息,不曾外战,主张和亲,不主战,世人皆称,当今天子仁慈。”

“莫非洛公子认为并非如此?”

“试问,幼帝登基,皇权实握,不出两年便重握兵权的皇帝,假若仁慈,如何做到?若仁慈,恐怕早已成为傀儡皇帝。”

“这道理谁都看得明白。”

“只是百姓是从心里觉得,只因他们不愿打仗,不主战的皇帝,百姓自是喜欢。”

洛初之静了声响,令狐帝才发现他早已闭上双眼,唤了两声洛公子他也毫无反应,令狐帝躺回床上,心里顿觉有些事应当查一查,只是心里的直觉。

不愿裸露自己的情绪,洛初之避之,心里不禁感慨,并非每个皇帝都不主战,相反,有些皇帝天生喜欢上战场,这个世上,无奈的事太多太多。

翌日,洛初之双手一摊,向令狐帝索要昨夜的报酬,于是怀里拽着那一千一百两银票便上了秦淮河最有名的糕坊,点了一长桌的菜蔬糕点,许久前他便想尝一尝了,只因价钱太高,他不愿向情人开口,假如送的那便另当别论了,拽着自己的钱来这里还是头一回。

令狐帝跟在他后头,一见那几张桌子拼起来的长度,加上琳琅满目的糕点,难怪他昨日又同他要了一千两,原来是为了吃。

然而,令狐帝看了看正坐于桌前兴奋的绝色人儿,假若他以往便是这么吃下来,那他吃的那些东西都哪里去了,怪乎,令狐帝真觉得自己碰到一天生的美人了。

洛初之一见这些心仪已久的菜蔬糕点,早已忘了一旁一大早跟在身边的人,前些日子本想从龚行禄那里大赚一笔,没想到这么快便吃上了,开心之余,全然忘了施恩人。

洛初之两手抓起两块糕点,不觉不雅,令狐帝看着他那个心性反而觉得万分可爱,见他含着笑慢慢品尝着糕点,令狐帝忽然有些羡慕那些糕点,看了一看,一下子食欲上来了。

“那么好吃,在下可否尝尝?”

洛初之一惊,即刻皱起眉,眼神开始埋怨,这人分明是个大财主,还同他抢这么一丁点份的糕点。

令狐帝哭笑不得,看洛初之把他当贼防的表情,实在想笑,昨日吴飞说他爱吃时,他不觉什么,如今才知,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这一日,令狐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洛初之慢慢品尝糕点,大半日的时间也不觉得枯燥,令狐帝惊觉自己的心绪,却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最后洛初之差人将剩下的糕点送回住处,终于出了糕坊,脸上的表情无比的满足。

步出糕坊没多远,洛初之很快在一个算命的摊上坐下,因为吴麟,洛初之觉得自己有必要算算这些日子自身的黄历。

“陶先生,本公子要算一算。”洛初之一落座,对面的算命先生即刻笑脸相迎。

“哦,洛公子算命可是头一遭,请问公子算什么?”

“我的字。”

“好。”

第九章

“陶先生,可算出来了?”洛初之急问道,陶先生在秦淮算了这么多年,他还没出世陶先生便声名远扬了,只是他一直便是简简单单的摆着一个小摊。

“算出来了。”

“为何陶先生一直笑?”

“因为这结果不出意料,方才陶某便觉得连算都不必了。”有些东西不必算,看人便可。

“你没算?”洛初之无辜,陶先生不赚银两?

“洛公子莫急,算了。”

“您说。”

“洛公子,您这是桃花劫。”陶先生笑道。

洛初之一下子拍桌而起,没算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这是桃花运,虽然他不想要,这下倒好,竟然是劫,话说洛初之并非万分迷信之人,这会心中竟万分相信,可不是劫嘛,铁铮铮的事实,他连身体都给出去了,指不定日后出了什么事。

冷眼看了吴麟一眼,洛初之一甩袖,竟快步走了。

算命先生即刻想叫住他,“洛公子,您等等呀!”看着洛初之走远,陶先生无奈,“我话还没说完呢!”

令狐帝并不慌张,走过去看了看洛初之算的是什么,只见宣纸上写着他的字——上天。

“陶先生,怎讲?”

“虽是桃花劫,却是因祸得福。洛公子怎急着走?”

“陶先生莫见怪。”

“无妨,洛公子喜怒无常,有所耳闻。”

“因祸得福,如何讲?”

“因祸得福,劫后余生,皆因——”陶先生合起的纸扇一抵,正是宣纸上挥毫的字——天。

“若上天放弃了他,又如何?”

“不如何,便是命数尽了。”

“胡言,若上天从未给过他希望,何来命数尽一说?”

“洛公子命数本短,活,难得登天,望公子谨记,在下算命三十余载,从不虚言。”陶先生这句话,明显是说给令狐帝的话。

令狐帝提着凝重的脚步,算不上沉重,命里的东西,身为帝王从来不信,即便不信,自小长在皇家却最为忌讳。

寻着吴飞一路留下的记号,令狐帝毫不迟疑的拐进一条胡同,正诧异洛初之怎会走了一条如此僻静的胡同,行至半道,胡同里风声立起,令狐帝下意识运功御敌,却没料到闪出胡同的身影竟是他的小狐狸。

假若打不过再另行打算,这是洛初之此时的想法,假若连打都没打过,并非他的作风。一把软剑,如蛇行般飞梭。

令狐帝抽出背上的折扇,看清软剑的招路,不避反而迎上,软剑即刻缠上折扇,令狐帝怒问:“为何?”

“你该离在下远点。”否则今日偷袭之事不会只有一次。

离你远点,暂时是做不到,令狐帝心中的怒气顿消,竟自信一笑:“恕难从命。”

那一笑让洛初之更为恼火,退步抽出软剑,一把软剑刹那间坚挺锋利无比,一个箭步,已迎了上去,令狐帝手中未握兵器,只一把折扇,抵挡了两下便不起作用,只能节节后退,避开剑锋。

直至无路可退,令狐帝恍然忆起身着天蚕丝,刀剑不入,狡黠一笑,竟停了动作,他要看看这只小狐狸能狠到何地。

一把剑,横行无阻,亦不见执剑人眼中有任何改变。面对一瞬间迎上的洛初之,令狐帝不为所动。只因那是令狐帝,所以即便他不顾自身安危,却有人顾及。

下一秒,洛初之直行的剑被强大的阻力一把挑开,还未作出反应,一把更为锐眼的刀锋已快抵上脖颈。

“吴飞!”令狐帝立马喝止。

吴飞及时收刀,只是强劲的刀气依然在那弹破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口子。

僻静的胡同再度恢复了平日里的孤寂,洛初之手中之剑垂抵在地上,一双眼写满不甘,却很快消失,这么多年过来,或许他当真碰到足够强大的权势之人,鼻尖一丝微弱的血腥味,让他的心境顿时平静下来,假如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洛初之并不十分愿意,他只愿活得舒心,眼前这人他的确不想要,假如这份意愿无法实现,那便只能考虑接受了,只是这人能否做他的情人还有待考验。

令狐帝哪知洛初之的心思转了千万回,相离甚远,此刻他的眼全然被那道小小的殷红的伤痕锁住了。直视洛初之不服输的双眼,令狐帝近前,一只手抚上那道伤口,指腹轻轻拭去血痕。

劫?

令狐帝看着那道伤口,或许真的是劫。他的选择是什么,不忍放弃,那便不放弃。抬手拥住洛初之,令狐帝下了一个决定。

那便不放弃。君无戏言。

洛初之一双怒眼千转百转,盯着一旁吴飞的镇定,他这才想起那道伤口,心中一哼,想着这笔账如何同吴麟算一算。推开吴麟,一只手抚上脖子上的伤口,不满的看着吴麟转身便走。

令狐帝一阵无奈,他的小狐狸竟这会才想起同他计较,看向一旁的吴飞,早已恭敬的低头,无心之失,不予究竟,他又不是暴君。

偷鸡不成蚀把米,洛初之觉得这话说的似乎便是自己,回到家中看到送过来的果蔬糕点,心情这才回转。

令狐帝看着方才那般生气的人这会竟笑着吃糕点,宠溺的笑了,走上前坐在他身旁,拿出袖中的药膏。

一阵微凉的触感一袭上脖颈,洛初之停止吃食动作,看着吴麟手中的毛巾,只一秒,继续吃他的糕点。

见他不反对,令狐帝替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最后将药膏递给他:“明早起来再擦一回,便不会留痕。”话刚说完,令狐帝发现洛初之根本没有反应,一个皇帝的话竟就这样让人无视了去,本应生气,只是心中怒气未起,令狐帝心思一转,日后回宫公务繁忙,便没有时间陪这只小狐狸了,用这点时间宠着他并不为难,将药膏收回,算了,明早他亲自替他擦便可。

第十章

洛初之很不自在,万分不自在,只因此时——

“洛公子,这是哪位公子?”

无论他去哪,此人都阴魂不散。

“吴麟。”洛初之道出他的名。

令狐帝但笑不语,这几日,亏得他耐性极佳,否则,他真想将这群人治罪,只因洛初之每日出入之地除了烟花之地便是烟花之地,令狐帝想,他定要带着小狐狸赶紧回宫,再待下去,恐会折寿。

只是,为何令狐帝会跟着出入烟花之地,还能放任洛初之,因为洛初之出入烟花之地只做两件事——吃点心,作画。因为不放心,洛初之如今吃的点心全是令狐帝差吴飞准备的,这也算是洛初之没有赶他的缘故。

身边跟着一个紧盯着自己的人,洛初之每次作画完毕并不逗留,即刻回到家中,就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令狐帝见他书桌上散落的画像,屈身抬手帮他收好。

“为何画了如此之多?”

“卖。”

“赚得可多?”

“勉强可以。”

令狐帝一笑,自知他银两的去处,上前拉着他:“有我在,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一声。”

洛初之怀疑的看着他,就算要讨他开心也不是这么个法,这样口出狂言。

“不相信?不试试?”

“北面的烧鸭?”

“没问题。”

“多久?”

“一日便可。”

“你究竟是何人?”

“你觉得我是何人?”

洛初之不语,他不想动心思去猜这人的身份。

“同我回京便知。”

“京城,太远了。”

“家中可有不少名厨。”

“你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洛初之显然不相信,可随即一想,这人又不是那样的人,怎屑于诓骗他。

令狐帝上前搂住他,无视洛初之的反抗,以及那双瞪视的眼,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一语道破,洛初之莫不出声,或许,这人的权势比他所想的更上一层楼。

回想这几日,洛初之特意为难他,想吃什么从不委屈自己,话一出口有时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可不知这人是如何做到的,总不会让他等上两日。

这几日洛初之心中有些动摇,并非想法改变了,而是以前喜欢的人他几乎不接触,总是躲得远远的,近日里的感觉对他来说的确没有过。想了想,近日同吴麟接触频繁了些,洛初之便想着这两日不作画了,如今他不缺银子。

这一日,洛初之上了醉烟居,因知他只是作画去了,令狐帝并未跟着,烟花之地他终归不喜。只是吴飞回报之时,令狐帝怒红了眼,洛初之竟跑去寻欢作乐。

洛初之的生活从来便是充满欢笑的,那些烟花女子乐意逗他开心,她们喜欢看他开怀,洛初之乐意护着她们,即便以往他的情人妒眼,他也从未妥协,在秦淮活了十余载,虽然新人笑,旧人哭,可一个个人儿都是他的友人,他们不恋情,只交心,只是他与离儿的感情深了些许。

“公子你好狠心,近日里都不管姐妹们,该罚!”

“罚!”洛初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枕着臂弯趴在桌上,显然有些醉了。

“公子,不知为何,近日里听闻那些大官都少上门了,妈妈钱赚得少了便拿姐妹们出气。”一个妖娆的女子在一旁坐下,又添了一杯酒。

“哪个?明日我替你们去拜访拜访。”

“那些高官姐妹们认不得几个。”

“公子啊,有一事,你听了准高兴。”

“嗯?还有我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您给姐妹们画的那些画,听闻卖的价钱可好了,妈妈高兴得不得了,这不,你一来,才准我们来陪你。”

“是啊是啊!”一旁的女子急忙笑着附和。

洛初之脑海里即刻闪出吴麟的身影,不用想,那人财大气粗,准是他。

“既如此,你们便多敲几笔。”

最后步出醉烟居时,洛初之脚步明显有些虚晃,抬头一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心中一笑,不必自己走路回去,实在是好,心中一想,如今我是醉了的人,如此想着,脚即刻软了下去。

果不其然,龚行禄即刻上前搂住他,将他扶上马车,怕他吹风头痛,将马车裹得严严实实。

“龚行禄,好久不见。”洛初之抬起头,笑。

“洛公子觉得可好?”龚行禄方才看他醉得厉害,这会怎头脑清楚了?

“好。”洛初之点头,随即要求,“我要喝酒。”

“这里…没有。”

“龚行禄,我要喝酒。”语气又软了几分。

龚行禄不觉有点头痛,不知如何应对,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龚行禄,酒。”洛初之眼角都泛红了。

“酒。”

龚行禄下定决心,刚想摇头,洛初之便盯着他看。

“我知了,你是坏人,坏人!”

“酒马上便来。”龚行禄急忙应道,这下他确定洛初之真醉了,可他还认得他,所以这玩笑可开不得,只因不给他酒,他便成了坏人,这种事绝对绝对不可发生。

不得已,只好停下马车,给他买了酒。

于是,回到行桥时,洛初之几乎压在龚行禄身上,喝得饱了,竟也安静了。

发现洛初之家中屋门并未上锁,龚行禄只认为洛初之大意,便将人扶上床,刚替他盖上被子,只见那双眼睛迷蒙的看着他。

“龚行禄,你还在啊?”说着,又闭上眼。

龚行禄只觉吓了一跳,这下实在不明了,他究竟醉了没。看着他毫不防备的在他面前闭上眼,龚行禄心中一阵激动,这是否意味着他成功踏了一步。

看着床上的人失了神,龚行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分毫不动,不见离开的意愿。然而即便他不愿离开,有人却不允许,就在他即将忘记身在何处之时,一阵冰凉的触感将他惊醒。

一把剑,抵着他的下喉,龚行禄抬起眼,面前那双眼令他惧怕,第一次见到心生忧虑,这次见却令他几乎有退缩的念头,可在他未做任何反应时,便被吴飞一点穴,随后带离。

令狐帝举着剑,竟后退着指着洛初之,眼神复杂苦涩,若一剑下去,结束这个生命,是不是也会结束自己生命中某些东西,从未出现过的东西,方才看见龚行禄那一瞬间,他差点举刀,只是理智先于行动,他还不至于当暴君,假若某一天他真的失了理智,令狐帝无法想,会有这样一天吗,因着这个人失了理智。

第十一章

令狐帝心中怒气不断衍生,这人明明知晓他的心意,却如此践踏,他是皇帝,从未有人敢拂他的意,更别说这种陌生的滋味,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从未有人敢如此气他。令狐帝收起剑,倾身上前,盛怒之下,竟按住酒醉的人,汹涌的吻上,并未将人吵醒,只是半响过后,令狐帝急忙弹起,眼中更是怒气横生,这样的盛怒下,他的欲望竟被挑起了,可就在刚才那瞬间,他竟理智起来,若要将人留在身边,若说是征服欲也罢,他要的是这个人的心,即刻拂袖离去,聪明的皇帝理智总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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