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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录江湖+番外篇——by绝世猫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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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意看着他消瘦憔悴的面孔,澄净明朗的微笑,连日来心中所有的悲伤愤怒瞬间都如抽丝剥茧一般消失殆尽,只留下一腔暖暖的感动,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捏了捏,又搂了搂他的胳膊,终于将他整个人都扑了个满怀,红着眼眶道:“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花再锦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身体,湿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哽咽道:“哥⋯⋯”

两人再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相拥,胸膛抵着胸膛,面颊贴着面颊,仿佛一辈子都不要再松开。

“回家吧。”良久姬无意低声道,“明儿咱们就启程回家。”

花再锦点头,道:“哥,咱们以后都别理江湖上的事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么?”

姬无意想说好,又想起答应过独孤傲然的话,道:“我答应舅舅要照顾好一笑楼,不过你别担心,主要事物都交给沙隐泉便罢,我还是留在长安开店,店里的事交给梨花和未迟,我就做个甩手掌柜,天天陪你弹琴练剑,喝酒下棋,好么?”

花再锦看着他的眼睛,表情严肃,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什么,看的姬无意都有点不自在了,方才一笑,道:“都听你的。”

姬无意知道他性子冷淡,不爱与人结交,要不是自己怕是早就找个地方隐居了,想想将来自己管着一笑楼青罗巷,还要还这次江湖上朋友们的人情,就算想退隐也怕是闲不下来的,真是委屈他了。于是重重将他抱了抱,道:“这么听话,哥以后疼你,来,哥伺候你洗澡吧。”

花再锦笑眯眯点头,张开双手叫他给自己脱衣裳,姬无意细细解开他的衣钮,解了腰带,抱着他放入浴桶,花再锦趴在浴桶边上看着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漂亮身体半浮在水中,水波荡漾分外诱人。

姬无意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感觉浑身发热,好容易脱完了,抬腿进了浴桶,伸手将他劲瘦修长的身体揽在怀里,花再锦抱着他轻轻一吻,笑着问:“还猜拳吗?”

姬无意一愣,苦笑着挠头,道:“你就不能让我一次么?”

花再锦笑着道:“我若是不让你,你根本一次都没有。”

姬无意气结,花再锦主动分开双腿跨在他腰上,红着脸道:“算啦,谁叫你是哥呢,今天再让你一次吧。”

姬无意眷恋地看着他黝黑的瞳仁,一甩手弹出一滴水珠,油灯熄灭,黑暗一瞬间铺满了房间,月色从窗外透进来,将一切都罩在朦胧的白光里,只看到墙上两个缱绻相交的影子,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正文完——

番外:花再锦

十五年前的一个深秋,我娘大着肚子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抱着手炉叹气,我爹问她为什么不高兴,我娘说:“花儿都谢啦,看这花园里多么萧索。”

我爹笑她多愁善感,哄她说:“辛夷,不要难过,年年岁岁花相似,等开了春,这儿照样能繁花再锦,到时候我带着咱们的孩子在花园里玩儿,可多么快活。”

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再锦,虽然我出生在寒冷的腊月,但一生下来就带着“繁花似锦”的憧憬,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我是花宅的长子,花家的大少爷。

我爹是花家的大老爷,和我六个叔叔合住在一个极大的庄园里,五个叔叔都成了家,分住在不同的院落,只有小叔因为年纪太小,跟着我爹住在我家。

小叔有多小?小到只比我大六岁,祖母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年后祖父也死了,教养他的责任就落在了我爹娘的身上,虽然论辈分他是我的叔叔,可我们一块儿长大,论情义跟兄弟也差不太多。

我满百日的时候爹爹将我摆在大桌上抓周,我抓到了他的剑穗,爹爹很高兴,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一流的剑客,我娘却不开心,她说:“小锦不许学剑,还是好好读书罢。”

无论什么事儿,我爹都不敢违拗我娘的意思,所以七岁之前我都没有被允许去花家的武馆。

一岁时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十日奄奄一息,郎中说我要夭折了,娘抱着我一直哭,爹爹也快要急疯了,后来二叔请来了一位波斯神医,用一种很奇怪的法咒将我救活了,娘带着我去庙里还愿,和尚说我命中多劫难,须得充作女儿教养方能活得长,所以我的童年十分杯具,十岁之前都只能穿裙子。

我五岁那年初春,娘在卧房里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弟弟,次日便因为血崩去世了,爹爹难过极了,看着我小小肉团儿一般的弟弟日夜垂泪。

从那以后爹爹就不太愿意见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拽着他的袍角让他抱我,他哀伤地看着我,让乳娘把我带走,以后好几个月才来看我一次。

本来没了娘我就很伤心,这下连爹也不理我了,我难过的要命,问小叔为什么,他说:“小锦,你长的跟你娘太像,大哥瞧见你就会难过。”

我想我爹不是最喜欢我娘的么,怎么反倒因为我长的像娘就不愿意见我了?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我弄不懂。

后来小叔又劝我说:“没事儿,你是大哥的长子,他怎么会不疼你,等你到了十岁,换了男装,就不那么像大嫂了。”

我努力长大,虽然爹爹不理我,可家里其他人对我都好极了,外面人对我也很好,六岁那年乳娘带我去看庙会,之后就有人来我家提亲,说要给我说个婆家,这件事成了我的耻辱柱。很多年后爹爹叫了同一个媒人来替我去给江南穆家三小姐提亲,他看了我很久才说:“啊,原来是你啊大小姐,十来年没见你怎么出落的这么英武,小人差点认不出你了!”

因为穿裙子,从小我就是堂兄弟们的笑柄,我的外号跟我娘一样,叫做“苏州第一美人儿”,不过对她来说是褒义的,对我来说则是极端的贬义,我反抗过,也为此抽过我三弟的耳光,可没有用,后来我渐渐也习惯了,在青罗巷挂牌的时候南总管还拿这个名号搞过噱头,效果不错。

七岁那年爹爹终于想起了我,叫人带我去前厅,我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叫了声“爹爹”,跪在地上给他磕了头,爹爹叫我起来,哀伤而又眷恋的眼神看了我许久,叹了口气说:“小锦,你已经七岁了,从明天起跟着你三叔学剑吧。”

本家的孩子从五岁起就开始练剑了,我已经七岁,前些年一直跟着一个师父学丹青,不知道我爹抽什么风,居然忽然想起让我跟三叔练剑。

事实证明,练剑这种事儿,还真的要讲天分,虽然我学的最晚,可十岁那年已经成了平辈的孩子里剑术最高的一个,随着功夫越来越好,我也越来越牛气,照镜子的时候隐约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大侠范儿,虽然有点搞不清是少侠还是女侠。

纵然穿着裙子扎着辫子,但只要我长剑出手,堂兄弟们还是很服气地叫我“大哥”,幼小的我深刻地体会到,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长的太美,最好身手好一点,拳头硬一点,剑法绝一点,这样地位就能高一点。

十岁生辰前两天,我十分兴奋,因为终于可以穿男装,梳发髻了,下午裁缝给我送来了袍子,小叔帮我穿上,看了半天“噗”一声笑了出来,三两下扯下袍子给我换上裙子:“小锦,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不然还是穿女装吧,让大哥再给你招个上门女婿也还不错。”

我拎着裙摆挥舞着长剑和他战做一团,因为怕打坏了房间的家具陈设,我们很快就从屋里打到了屋外,从长廊打到花园,最后来到了池塘边。

小叔掉下池塘的时候我吓愣了,过了半天才扯着嗓子开始喊救命,然而一切都晚了,他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爹爹赶来的时候小叔的身体已经凉了,只有心口还有一丝热气,我浑身发抖站在小叔床前,心里又害怕又伤心。

爹爹什么都没说,一个窝心脚踹在我身上,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小叔的床上,他躺在我身边,我心惊肉跳地想:不是吧,我也死了,居然和他停在一起……

在我跳起来之前,小叔的头忽然转了过来,清亮的眼神炯炯然注视着我,说:“美人,你是我娘子吗?”

原来他没死,看来还活的很健旺。

我揉了揉胸口,我爹的窝心脚我算是白挨了……

一时间我不禁悲从中来,抱着他的脖子痛哭:“你怎么没死啊……”

他白了我一眼,触到我的胸部忽然大惊失色跳了起来:“我靠,你怎么没有MIMI?”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把我压倒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忽然面如死灰道:“这难道是耽美文,我的老婆居然是男人……”

“花沁雪!”我忍无可忍地推开他:“你发什么疯装什么傻,我是花再锦是你侄子啊,谁是你老婆!”

小叔“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猫了个咪的,居然还是重口味,乱伦……”

我看我小叔是病的不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貌似不烫:“小叔你怎么了?什么猫,什么乱伦……?”

他瘫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哭丧着脸说:“我就说嘛,这个老婆看着个头不矮,长的怎么这么嫩,原来是个正太。”顿了顿又说:“变成男人就够杯具的了,为毛还把自己的侄子霸占了,还未成年,造孽啊……”

虽然我跟他玩儿了十年,这一刻却发现我完全不了解他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半夜他跑到我房里,钻进我的被窝说:“小锦,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昏昏欲睡的我马上来了精神:“什么呀?你拿到我爹的秘籍了?”

“嘁……”他不屑一顾:“对那玩意儿我不感兴趣。”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说:“小锦,我不是你小叔,我穿越了,你明白吗?”

“穿越?”我挠了挠头:“那是什么东西?”

他说:“就是借尸还魂。”

这下我明白了,一下子跳起来揪住他的领子:“你是人是鬼,你是谁,我小叔呢?”

“我也叫花沁雪。”他推开我:“其实我是个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别老对我动手动脚的。”

谁愿意对他动手动脚的啊,再说他哪里有个女人样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我穷追不舍:“我小叔呢?”

“挂了!”他翻个白眼:“就是死了!”

“啊!”我扭着他的衣领晃他:“你把我小叔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靠!”他再次推开我:“冷静点小锦……”我又想扑上来,他急忙躲开了:“算了我走了,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跟你谈。”临走又回头对我说:“我劝你一句,别把这事儿告诉别人,要是让你爹知道你真的淹死了你小叔,你就等着跪祠堂跪成史蒂芬霍金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他是在恐吓我。

我接受了他的恐吓。

后来他陆陆续续告诉我,他来自很多年以后的中国,原本是个女的,有一次喝完酒发酒疯,从一种叫做“高架桥”的东西上跳下来,想要验证一种叫做“地心引力”的东西,挂了(就是死了)。

挂了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小叔。

其实他(或者应该叫做“她”,算了大家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们还是把“她”称之为“他”吧……)挺可怜的,对于身体少掉的部分他分外缅怀,但对于新增的部分却厌恶异常,不过厌恶也没有用,总不能不尿尿吧……

腊月里我过了十岁的生辰,终于如愿穿了袍子,束起发髻,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时间长了觉得还是当男人方便啊……

春天的时候小叔的悲剧加深了,有一天我爹把他叫到堂屋,说:“七弟,过完年你也十六了,虚岁已经十七,该提亲了。”说着递给他几个画轴:“这里是我帮你挑的几家姑娘,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家,你仔细瞧瞧,看上了谁,我明儿就遣媒人去提亲,赶着端午节给你定好亲,也算对得起爹娘在天之灵了。”

晚上我们在他房间里趴在书桌上看画轴,几个候选人都很美,我指指点点跟他说了半天,他却一点兴致都没有,最后我摇晃他:“小叔,你到底看上谁了?”

小叔长叹一声:“我谁都看不上。”转头看看我:“都没你好看。”

我白他一眼,难道我“苏州第一美人儿”的名号是假的么,都说是“第一”了,谁还能比得上我,哈哈!

小叔苦着脸说:“我以前一直想搞百合,现在不搞也不行了。”

我很好奇,问他什么是“搞百合”,他摸了摸我的头,指着洛阳陈家姑娘的画像说:“我跟她成亲,就叫搞百合。”

我点了点头,他又抱了抱我:“我要是跟你成亲,就叫搞玻璃。”

虽然我不明白他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他忽然仰天长啸:“不是百合就是玻璃,我怎么这么杯具,想要BG根本就没可能啊没可能……”

啸了半天他回过头:“唉,还是生理障碍比较好克服,小锦,我们搞玻璃试试吧。”

这下我必须要弄明白了:“什么是搞玻璃?”

“就是男人和男人好上了。”

原来是这样,我告诉他:“这叫龙阳之好。”

他拍拍我的脑袋:“你说的不错。”

小叔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第二天就上街去了,晚上鬼鬼祟祟抱了一堆书回来,我问他是什么书,他说是“黄书”。我看那书白白的,一点都不黄,于是随手拿了一本翻看,一看之下立刻面红耳赤,原来是春宫图,还都是龙阳之好的春宫图。

唉,我启蒙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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