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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上——by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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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不但在术者之中享有盛誉,也是一个实力强盛的名门旺族。炎帝对云家天恩浩荡,换得云家所有子弟的忠诚与服从。术者的天赋虽与遗传无关,但云家三代都是术者之中的佼佼者:身为家主的云启然,与持法皇庙的云启然的独生女云笙竹,还有云笙竹年仅十五的儿子云出岫。

这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便显其超凡的天赋,而且天资聪颖,一点即通。他小小年纪便超越前人,成为流云轩中公认的最强的术者。云启然对他寄予厚望,下一任流云轩的门主,也必是云出岫无疑。

不过当初,这个孩子却是不被期待着出生的。如果不是云笙竹执着的信念与强硬的态度,流云轩的下任门主只怕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便死于他的外公之手。

云笙竹未嫁而孕,此等不守妇道之事如果传出,云家便会盛名扫地,成为京师的笑柄。所以云启然将云笙竹绑了起来,要强行将他腹中的孩子流掉。最后云笙竹以死相逼,方才保得腹中胎儿一命。云启然只能找了门下信得过的弟子,匆忙地将婚礼操办完毕。在云出岫出生之后不久,云笙竹名义上的丈夫就得了重病,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云出岫从小便被作为门主与朝中重臣来培养,云启然将自己生平素愿都砸在了他的身上,整个家族都对他寄予厚望。

然而恰恰与之相反,这个孩子却天性凉薄,不谙世事。一双水墨笔法勾出的眉眼间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爱与人说话,总喜欢一人呆在一个小角落里,望着天际飘过的云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云启然的孙子,云出岫即乖巧又听话,让学什么就学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又都学得很快,做得很好,连向来以严格而闻名的云启然也无从挑剔。但这样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却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之所以乖乖地听话,是觉得做这些并不是一件值得他在意的事,所以做与不做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越是长大,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便越强烈,让人觉得只需一阵清风拂过,他便会飘然而去,逍遥天外。那一眼似笑非笑,满脸半醉半醒的神色有时竟让云启然觉得毛骨悚然,不敢直视那双本应风华无限的眼睛。

云出岫不听话的征兆是从炎帝布衣下榻云府之后开始的。炎帝出猎归城,天色已晚,正路过云府,便一时兴起下榻云家。云启然匆忙接待之中也不忘叫出引以为傲的外孙来到天子面前,希望云出岫能得到天子的青睐。

炎帝确是一眼便相中这个孩子,清秀乖巧的外表,优雅得体的举止谈吐,博古通今的学识,还有超凡脱俗的术者的能力,一切都让炎帝对这个孩子喜爱得不得了。回宫之后,他立即下召封云出岫为御前侍郎,领五品红翎。然而当传召内侍来到云府宣旨时,却被告之云出岫病了,从未见过的十分严重的病,药石无医,命悬一线。

炎帝大惊,立即派了宫中御医为他诊治。御医看了之后说,这孩子天生体质虚弱,怕是早夭之命,只能待在清静的地方静养。于是炎帝将京郊的一处清幽的行宫赐予云出岫,方便他在那里养病。

云出岫那个严重得惊动了天架的病倒是很快地好了起来,云启然便想带他入宫面圣,以谢天恩。但云出岫又病了,所以云启然便只得暂时放弃,让他好好地养病。

之后,云出岫又病了几次,只要云启然想要带他入宫,他马上就病得起不来床。此事传到炎帝耳朵里之后,炎帝便找了个机会,谁也没通知,微服来到行宫看看这个喜欢“生脖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云出岫,独自躺在一叶轻舟之上,手持书卷,却只是随意拿在手中,并未翻看。他望着头顶飘着几丝云彩的晴空,水墨画般的眉眼似笑非笑,唇挂淡然,如讽似喻。

碧空有意,流云无心。

找到云出岫病根的炎帝默默地离去。第二天,云出岫接到一道秘旨,封云出岫为暗行御使,代替皇帝行走民间,探听疾苦。

接到秘旨之后,云出岫只是苦笑了一下。他的小伎俩已被识破,清闲的日子也随着这道秘旨而结束。好在暗行御使只需要走访民间,定期向皇帝汇报即可。所以没人管他走到哪里去,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尽到暗行御使的职责。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云家,离开汉阳,离开所有令人厌恶的东西。

于是云出岫很爽快地收了包袱离开了汉阳。那个时候,他还只当炎帝看他懒散的态度不顺眼,想要把他赶出汉阳,眼不见为净。他也落得轻松,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悠闲度日,不问世事。

他走遍了名山大川,真正地借着公务的名义出游天下。他是天之骄子,连炎帝都认了这点,又有谁敢说个不字?他配着暗行御使的令牌,虽不喜以权势显于人前,有时却为了避免麻烦,却又任意地使用着天恩的宠爱。

就这样地一路随兴,在某一天,他找到了一处极为喜爱的隐世之地。紫云岭,如同这个名字一样,隐于紫雾中的山岭位于一处极偏远的地区。但又并非荒无人烟之所,紫云岭的山脚下与外界相通之处有一个小镇子,镇上的人们自给自足,偶尔也有个别商人远行出岭,换回外界的东西。虽居于西炎,又隐于西炎。

这里的人们不知愁苦,安然自得,甚为云出岫所喜。又听说紫云岭上有一座隐雾山庄,住的竟是号称天下第一术士的沈凌。鲜少被勾起好奇心的云出岫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立即动身上山,去拜会这位在术士中享有盛名的大师。

那时的云出岫已经决定在拜会之后便着手建造住所安居于此。管他什么暗行御使,皇命在身,管他什么家族荣辱,高官厚禄。他云出岫不是在意那些琐事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极为自私的人。他要从那个令人窒息的繁华皇城之中逃走,只身一人,逍遥天外。

要在山中找一处有溪水流过的地方,搭一所小竹屋。竹屋之外辟一方农田,向附近的人们请教如何耕种。或许他还可以偶尔到山下的镇上去卖点字画,替人撰写家书。这样的日子必然清苦,与以往的奢侈毫无可比。但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甚至说正是如此才会活得更好,因为他是云出岫。

只是天意弄人,也或许,苍天从未想过,要放过这片云,一丝一毫。

云出岫的到来给原本宁和的隐雾山庄带来了一场惨剧,从那天开始,本应守着幸福的人开始一天天地离幸福远去,本应迎来幸福的人却落入万丈深渊。

北疆寒地,巍巍昆仑。

自古昆仑被称为通天之柱,这里能够吸天地之精华,乃洪荒大陆灵力最为强盛之处。术者认为,自己的力量便来自于昆仑,所以均以昆仑为圣地。

云出岫离开紫云岭之后,便直奔昆仑神山。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西炎北疆大部分都被冰雪覆盖,更不用说万年积雪的昆仑顶峰。常人根本无法到达那里,即使是有高强术力护身的云出岫,在到达昆仑之颠时,也已经脸色铁青,微微颤抖。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昆仑之颠竟有一座小屋。木制的小小的房子,被厚重的积雪覆盖,几乎就要淹没在莽莽雪海之中。

这是云出岫第一次来到昆仑之颠,但他却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小木屋里。

走过去轻敲那扇已经十分苍老的门,一个与那扇门同样苍老的声音响起。云出岫推开门走进去,见到了一个与那扇门和声音同样苍老的老人。

老人坐在昏暗的房子里的一角,从窗中射入的微弱的光线照到他身前的一小块地,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那头发是灰白的,像是把岁月燃尽之后所剩下的烟灰,洒在了他的头上。

“孩子,你为何而来?”

苍老的声音缓慢而疲倦地响起,似乎已经厌恶了世间的一切。

“昆仑的预言之神,你怎能不知我为何而来?”

老者叹了口气,一股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散,似乎在吹落沧桑之尘。

“我不是什么神,只是比你们活得久一点罢了。而且我这漫长的寿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我只希望你能够与我解惑。”云出岫不知老人是否在听他的话,虽然眼睛看到老人就在那个角落里,但房子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老人的气息。小木屋里没有点燃炉火,一片清冷。所有东西都在默默地散发着微微的腐气,带着原始的古老。云出岫有一种错觉,像是走到了一间无人的墓室,连尸体也不在那里的绝对的死地。

不过云出岫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的未来。在这昆仑的脚下,有一只猛虎,十分健壮漂亮的白虎,我想走近它,却被它咬伤。我的血喷撒在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不像是昆仑所有的石头一样棱角分明,反而像是一块巨大的卵石,被人特意抛在那里。我靠在那块石头上,血不断地流出,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死去。此时眼前出现了一只大雁,它看着我的眼光让我感到害怕——真奇怪,刚才猛虎咬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害怕,我却害怕一只大雁。它在我头顶盘旋,然后落到了我的身边,站在我流出的血里,慢慢地被染红。

“然后我看到了烟火,漫天的灿烂与华彩,比汉阳庆贺新年的烟火更加地壮丽。我感觉到背后靠着的石头变得柔软,我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陷入那块混圆的卵石。猛虎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一点点地消失在石头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里闪出悲伤——真好笑,明明是它把我咬伤的啊。大雁用尖喙叼去我腰间的玉佩,然后远远地飞去,飞在漫天灿烂的烟花里。我以为它会就那样融入美丽的烟花之中,谁知它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这是我所看到的最后一幕,然后我便完全被石头吸了进去,困在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我想要出去,于是在那里面大声地叫喊摸索。但我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任何事物,摸不到除了空气以外的任何东西。我就那样在石头里的黑暗中困顿,一直困在那里。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愤怒,越来越绝望。我在那片暗黑之地中挣扎,却无法脱身。

“然后我醒了,”说到这里,云出岫才终于松了口气,但额上却布上了一层薄汗,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地结成一粒粒细小的冰花,“醒来之后,我庆幸得想要流泪,而我也的确哭了。那样的黑暗与绝望将我推入一个低谷,之后的每一天我都郁郁寡欢,整日借酒浇愁。我知道这就是我的未来,但结果却实在太过可怕,让人毛骨悚然。”

屋里出现了长长的沉默,长到云出岫以为老人已经睡着。

终于,老人再度开口:“孩子,你应该知道,你并没有预知的能力,为什么会坚信那就是你的未来?”

“因为那个梦太真实,”云出岫说,“每一个触感与每一份感受都如此真实,真实得让我以为提前迎来了自己的末日。昆仑的预言之神,你能告诉我吗?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老者缓慢地说:“这是真的,又不是真的。”

“为什么?”

“你记住它,它就是真的,你忘记它,它就不是真的。”

“我不明白。”

“会明白的,孩子,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会明白的。”

老者说完这句话,便又陷入了沉默。云出岫知道他不会再开口,然后便道别离去。他走出小屋,走在昆仑之顶的雪原上。在他将要走到下山的路上时,他不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莽莽雪原之上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几乎随时都会不堪重负,被厚重的积雪淹没。

云出岫突然有一种感觉,那里的确是一个墓室,一个连尸体也没有的墓室。刚才见到的老人,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他的又一个梦境而已?云出岫几乎坚信,如果他现在折回小屋,那里便再没有了老人的身影,或者连小屋都再不复存在。不过他并没有回头,然后便走下山去。山顶的严寒让他的心也变得冰冷,使他回想起了梦里的那片黑暗。云出岫想,他再也不要到这里来了,即使这里是洁白的昆仑圣地。

第六章:名将莫如少年郎

那是一场惨剧,羌末全族方圆五十余里,两千余人,上一刻还是一片祥和,轻松劳作的人们扬起欢声笑语,晨鸟鸣飞,艳阳化雾,碧荫初成,晴空流云。在那个时候,柯木智正背着柴担,从长满干草的小径走回村子。村边的一条溪畔,住在柯木智隔壁的尔玛正拿着水罐汲水,看到柯木智挑着柴担走来,于是便笑着向他招手,乌黑乌黑的大眼睛里映出溪水中的涟漪,乎闪乎闪的很好看。柯木智也露出憨憨的笑容,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提起尔玛装满水的陶罐。尔玛笑他力大人傻,他也不反驳,只是看着这个邻家妹妹像只快乐的百灵鸟一般在前面的路上蹦来蹦去,时尔提醒她小心脚下。

下一刻,尔玛背后已经能够看到全貌的村子上方的晴空却急速地飘来一片骚动的黑云。黑云走得近了,方才显露出它的原貌——

一团团由黑暗生出的怪物涌挤着奔来,没有固定的形状,没有肢体与五官,只从其中裂开一张血盆大口,满口的利齿比豺狼更加尖长,几乎占据了身体的一半。这样的怪物迅速地占满了村子上的空,将艳阳遮住,只偶尔由缝隙中射下几道光束,零落地投映其间。奇诡而灿漫。

正于此时回过头去望向村子的尔玛尖叫一声,柯木智丢下手中的柴担与水罐,拉着她便往村子里跑。田间劳作的人们都已开始惊措地四处逃窜,留在屋中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然后跑出屋子,为原本便已混乱的村子更增了无序。

男人们将锄头斧子当作武器一般拿在手里,女人们尖声呼喊着孩子,将哭泣的小孩死死拉在自己身边。行动不便的老人在搀扶下走出,却也拿着小一点的棍子或铲子,目光惊恐却仍露出顽强。

只是怪物们却并没有给人们以逃亡的时间,包围了村子上方之后,黑云立即死死地压下,开始了那场惨剧。

在柯木智十五岁的生命中,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但在第一眼他便知道,这就是冥妖。老一辈的人偶尔会在他们耳边谈起,冥妖不时从地底而来,用人类的血肉填饱它们的肚子。所以在黑云向着村子压下时,柯木智便一时间顾不上尔玛是否能够跟上他的脚步,加快了奔越的步伐。

当他终于跑回村子,却为时已晚。血迹四处飞洒,灿金夹绿的田地,青葱混白的石子路,浅红浮纹的门楣,灰黄交杂的泥墙,棕黑染苔的房顶,每一处都洒上了鲜艳的血迹,如同一支饱蘸疯狂的笔,给这幅清新的画卷中增添了不和谐的颜色。空中降下大串的血雨,偶尔掉落人类的肉块,碎骨,或是内脏。黑云时聚时散,连带着艳阳的光柱也变幻着形状与位置,令这片惨景时明时暗。

怪物们或是用大口将人类衔到空中,咀嚼之后把残体抛下,或是掠过地面,咬下逃窜的人们的一片血肉,然后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村子里惨叫与哭喊声不绝于耳,村子的边缘已有大堆的怪物正大张着嘴巴,等着人类自动送上门,饶幸带着伤从怪物中逃出村子的人也并不能走远,马上便会被追上,然后如村子里的所有人一样,被啃食殆尽。

人们无处可逃,只能在已经被包围的村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女人们把孩子藏在地窖里,然而怪物却能闻到哪怕一丁点人肉的味道,就算藏在地下,也一样会被它们找出。到处都是零碎得甚至看不出曾经是属于人类的一部分的碎片,从空中降下的血雨在地面扩散,将村子染成一个鲜红的屠宰场。

手中简陋的武器显得无用而可笑,完全不能对浮游于空中的怪物产生任何影响。就算是强壮力大的男人,也挡不住怪物们能够撕裂皮肉的利齿。

“阿妈——!!”

原本跟在身边的尔玛突然往一具只剩一小半的残躯跑去,柯木智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扑倒在地,刚才尔玛站的地方突然掠过一道黑影。然而尔玛的惨叫声却让他发现刚才的救护行为依然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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