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信仰
“真的下雨了。”洛少阳听见了窗外的雨声。
洛子陵笑着看着洛少阳：“你看，对吧，我没有说错吧。”
门口的看门人相互说着：“好像暴风预警已经提高到橙色了。听说死人了。”
雨声伴着风声，仿佛摇滚一般的交响乐，刺激着耳膜，刺激着人的感官。而洛少阳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好，洛子陵把洛少阳圈在怀里可是却没有办法让洛少阳的体温上升一点。
“少阳，我……我们将来要孩子么？”洛子陵问。
洛少阳没有回答。
洛子陵听不见回答，却好像又已经听见了洛少阳的回答：“如果允许还是去领养个孩子吧。一个嗯或者两个，儿子女儿都好，把他们养大，然后看他们创造辉煌的未来。或许他们在学校里会受尽打击——没有妈妈却有两个很奇怪的爸爸。可是我们是真爱哟，我们或许会在他们大一点的时候教他们：爸爸们走错了人生的道路，这条路有些坎坷有些歪，但是我们并不后悔。能够和相爱的人相守一生，这个世界多少人做不到啊……”
洛子陵低下头看了看洛少阳的脸，紧闭的双眼的眼窝有点深陷，有些青紫——好像睡了呢。
洛子陵感觉眼泪一点点上来了：“少阳，我也不知道这种心情到底算什么，喜欢一个人，这种被说得多么美好的事情，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心脏被掏空了，可是却觉得很充实……你不要反悔，千万别反悔好不好，你说你喜欢我，那就让我们勇敢一次好不好……”
“呐，好不好……”洛子陵又试着问了一句。
呼呼的风声在窗外作响，洛子陵抱紧洛少阳开始抽泣。
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洛少阳似乎有了反应。
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洛少阳一下子被推开了——洛子陵呆呆地看着一点点站起来的洛少阳，有些颤抖——丧尸化开始了么……
“不要！少阳，是我！是我啊！”洛子陵吼着，可是听到声音的洛少阳正以一种摇摇晃晃地姿势向他逼近。伸着的手臂还有弯曲成一种很难受姿态的手指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要！我不接受！”洛子陵摇着头。
门口的人听见了响动推开了门。
一个人举起了枪：“快让开小伙子，你父亲已经变成丧尸了。”
“不要！”洛子陵冲过去张开双臂挡住弹道，“没事，他很快就会好的！他很快就会好的！你们不可以开枪！”
“别犯傻了！”
“你这种人我们看多了，不想喂了丧尸就赶快让开。”
洛子陵的身体在颤抖——他该怎么办？他现在的做法太不成熟，可是他真的松不开，松不开……如果失去了他他根本不知道未来该怎么样……不……未来仍然会继续吧……可是已经不是他想要的未来了。
洛子陵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个人说：“成全我吧，否则我就算活下去也会恨你们的，等我变成了丧尸再……”
洛子陵冲过去搂住了洛少阳：“虽然这很傻虽然这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就是想这么做呢。”
他应该炮灰了吧。以一个为了爱痴狂的家伙的身份，但是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这是他想要的。
洛子陵感觉到洛少阳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身体，对于死亡的恐惧发自本能，洛子陵却强行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死在心爱的人的手上又有什么不可以？
后悔么？洛子陵想起了吴瑞雪，那个当时哭着要去陪她的男友的少女，而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李紫烟的女朋友……
呵呵，这样的剧情，到底是有多么糟糕，他怎么会接受有有一天自己忘记了洛少阳！
“陵陵……我不会有事的……”
自身变量：创造奇迹的因素。每个个体都是特殊的，每个个体都有一种突破极限的可能性。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在现实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少。
并不仅仅是人类，甚至是每个物品都拥有这个变量。
请问玻璃杯子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会碎掉呢？
按照计算，以及严格控制当时的一切变量，按理来说应该是会有一个值，从那个高度一定让杯子摔碎。然而，无论多么精确的控制，这个百分百是永远没有办法达到的。杯子是一个整体，它自身具有趋向于不变形的力量——所以每个杯子掉落的时候它们也会反抗的——而有的杯子会成功……
不要把那些没有成功的因素归咎于没有控制好变量……
再举一个例子，在感觉时间不够用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我调查了我的300名同学，98%的同学都表示，如果在有限的时间里拼命去努力地话，会惊奇的发现……时间竟然比想象中的充裕。这个效应有人解释为是控制时间的天使在这个时候帮了你……但是我的意见是那是因为我们自己的“自身变量”在此刻对于时间造成了影响……
“陵陵……我必须……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洛少阳的头渐渐抬了了起来，缩小的瞳孔僵硬的嘴在一点点弯曲，他正在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我没有问题的，我会活下去！”
洛子陵呆住了。
到底是有多努力，才有了这样的奇迹。
到底是有多么坚定的决心，那个叫做“个人变量”的东西，也许并不是自己的胡诌……洛子陵笑得有些纠结。
洛子陵也笑了：“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洛子陵说着冲上去抱住了洛少阳。
在门口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的两人也呆住了。
“预言者大人！”两个人一起喊了出来。
大雨中的北京带着一种迷离的致命吸引力。王潼看着窗外的天空开了一瓶啤酒：“这太好了！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不管那家伙是不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只要下面他能完成我们的梦想。”
精神病点了点头：“就是……有点嫉妒他呢。他好像成功了。那个人现在的情况正在慢慢转好……”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的情况都会转好……”王潼看着若有所思的精神病，知道他又在想他，对着他手中的啤酒碰了一下，然后开始喝。
精神病点点头。
冷冻室里，精神病拒绝了穿军大衣，只身找到了那个人。他静静地睡在那里，看起来很安详——然而，什么时候他才能醒过来？
“死小子……我很想你啊！”精神病扶着冰块默默地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泪水，狼狈不堪。
大雨还没有停，洛少阳的情况在恢复，而洛子陵现在的身份在整个天霁组中已经变得异常高贵。王潼通知全组人在二楼的回忆大厅集合。
很快，全组98人全部集中到了二楼。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王潼朝着所有人宣布，仿佛一个领袖：“一直以来，我们期待的真神降临了！”
底下一阵欢呼。
洛子陵有些呆住了——这样的发展让他有些受不了。
而且……真神这种听着就邪门的东西，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无神论越来越深入人心的时代还会有人响应？喂，这有点不符合逻辑吧？
精神病看着洛子陵手足无措的样子摇了摇头：“喂，我说，将要带领我们反抗的真神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会让信众们恐慌的。”
“可是……我……我……”我不是什么神，我只是从未来穿越过来了而已，这样的话谁会相信呢？另外一方面……洛子陵已经说了自己是预言者了，已经说了这样的话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预言者罢了……”
“喂，那种东西不像是可以用‘普普通通’来形容的吧。”精神病耸了耸肩肩膀。他突然凑近洛子陵，“你……真的能预知未来么？”
“我……”洛子陵一下子噎住了，他可以把真相告诉他么？
“想听听我的看法么？”精神病似乎并没有指望洛子陵回答。
“呃……”不想。洛子陵其实并没有兴趣听别人解剖自己，这个带着贝雷帽一身黑的家伙总是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明白，你不想他被冷冻起来的时候的那种心情……”精神病拽过来一个椅子，躺在上面，盯着天花板，“不想听我说什么就赶快规划一下子你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好了，不用太在意我，我只是想说……说些事情……”
“哈哈哈……”的确，接下来洛子陵被要求要进行一番发言，类似创世的神交代一些真言那样……可是他并不能说出来什么……他并不是神，他只是一个被神狠狠地玩弄了的人类。
“那个时候他也是的……他就要变成了丧尸……我的父亲是第五〇七所的研究员，所以我知道，我知道万无忧的真面目，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是……我还是救不了他。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成立天霁组的原因。这个国家，什么保护我们，为什么却只能看着他受苦？我不干，我要救他，用我自己的能力。可是我……我又做了什么呢……”精神病看着空空的天花板淡淡地说着。
“他……”洛子陵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好像完全不明白什么。“你喜欢他……”
“是，我喜欢他，想要看着他幸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幸福。所以他说他恋爱了，他喜欢上了女生，我说……我说要幸福……”精神病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哭了，“可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所以他每一次失恋，其实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快乐，我早知道……我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自信，就那么觉得自己能够分担他所有的伤心？他为了能够控制住那种痛苦，投靠了万无忧。那种据说是糖果的药物……”
洛子陵看着手上还没有掉的如同蚯蚓一般的伤疤，也有些恍惚——为什么呢？为什么人类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竟然可以这样简单？为什么人类的生命这么不值钱呢？
“好了，到你了。”随着噼里啪啦的鼓掌声，王潼走下台，拽住洛子陵，“好了！下面就由我们的希望，我们的真神来和我们说几句！”
雷鸣般的掌声重新响起。虽然没有类似歌星登场的尖叫声，但是台下那些迷惘的却热切的眼生让洛子陵好像看见了什么……本世王潼无奈的微笑，还有现世杨玲的微笑，还有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洛少阳的笑容。
“到底什么是对？到底什么是错？”洛子陵慢慢开口，“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保护我珍贵的东西！来吧，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搅的天翻地覆吧！那些自大的政治家到底又多少在瞒着我们？那些贪心的官员们到底压榨了我们多少血汗？所谓的政府所谓的为人民，他们的人民到底是什么！我们有权要回我们的一切！我们去让这个世界清醒过来！我们去让这个世界的天空再亮起来！”
“说的好！”一片奉承的赞颂和鼓掌声。
洛子陵走下台，精神病嗤笑着吹了个口哨：“无聊。”
洛子陵笑笑，的确很无聊。王潼并没有说什么，一手搂着精神病的肩膀一手搭着洛子陵：“走吧，等雨停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洛子陵看着那个笑的没心肺没的王潼，觉得他有些陌生。其实他从来不明白王潼到底怎么想的，这个家伙一直以来就是个天才，本世就是的。
他总能敲着二郎腿说些粗俗当时让人却只能拍着手叫“说得好”的道理来。
王潼笑着对洛子陵说：“无论你是不是神，你现在都是了。”
洛子陵有些冷汗。
能够激发人类斗志的东西除了利益还有别的东西么？这个世界上能为了别人粉身碎骨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家伙并没有几个。
然而信仰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人疯狂，让人无所畏惧。
自古以来，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都是由它创造。信仰就像是罂粟，让人上瘾，麻痹了所有的痛苦，然后能够坦然面对平时不能面对的痛苦。
洛子陵被王潼奉为了真神，然而洛子陵看了看身边两个说是保镖其实更像是跟踪者的家伙，有种微妙的感觉——王潼人家也不是傻子。
比起现在陶醉在成为“
神”的“幸福”中，洛子陵看到自己手机的时候才想到了自己还有些是事情要做——关于姚夏柏。洛子陵一直忘了联系姚夏柏……
洛子陵拿起手机，一个电话过去——关机。
洛子陵看着那个姚夏柏最后留给自己的短信：洛哥，我去警察局找小强的消息。
洛子陵推开门，正好和给自己配的两个保镖撞了个满怀：“我想去找唐强，你们可以带路么？”
“唔……我们需要请示一下王潼组长。”一个人开口。
另一个人冲着洛子陵解释：“这不是不让你们见面，现在您的身份比较特殊，并不适合随随便便见人。”
“我想见见老朋友都不行？”洛子陵尴尬笑着。准确来说他现在的情况还真不比刚进城被人关起来那样好到哪里去。
虽然洛子陵想在就想去见唐强，可是都这么一段时间耽误下来了，也并不是差这么等的几秒了。没有必要赌气和这两个人“保镖”弄的不愉快。于是洛子陵非常配合两位保镖的请示。
请示很快就通过了。
但是却不是洛子陵去见唐强，而是唐强被带来见他。
现场情况囧的洛子陵真的很想找个墙一头撞死——那种感觉就是他当时要是想到比什么预言者更好的借口就好了……可是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
唐强见到了洛子陵，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有的只有一种让洛子陵难受的疏远感：“预言者大人，真神大人，您老怎么有心思来接见我了？”
“……”洛子陵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手中的手机紧了一紧。
“我可没有您真神大人这么闲，我是战斗组的第三分队的副队长，我们现在要去制定作战计划了，没有什么事那我就走了。”唐强果断就要走。
“等等……”洛子陵冲过去，拦住唐强，把手上的手机塞给唐强，“他说他去警察局找你了，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可能现在有麻烦了。”
“谁？”唐强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身体似乎有点抖。